告別了御醫,莫攬月回去一路上都在想著怎麼樣可以讓女帝答應借她寒冰床一用,但思來想去,就如那御醫所說,真可謂是難上加難。除非女帝有什麼事相求於她,否則,她哪來的人情面子可以讓女帝心甘情願借她。
回到寢宮,她意外的見到了柳爵銘,這幾天他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白天的能看見他倒是件稀奇事兒了,她一把抓住柳爵銘。
「柳爵銘,這一次我不會讓你輕易逃走了,宮外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
柳爵銘行色匆匆,看那樣子是不想理會她的任何問題,莫攬月死抓住他不願意放手,偏要他給自己一個交代。
急著離開的男人終於也不再掙扎,他毫不掩飾自己對她的不煩惱,語氣不善的說道。
「如你所願,他們不斷攻進彩鷹國的中心,我們連連敗退,如果我們再沒有奇方妙計可以制敵,恐怕不出半個月他們就會兵臨城下,逼我們交出所有。」
柳爵銘眼睛裡佈滿了紅血絲,比她三天熬夜的情況更為嚴重,不知是幾日未眠。
如果真是他所說的情況,也的確是讓人寢食難安,但以她的立場,這可是再好不過的消息了。
剛剛還在心裡糾結的問題突然得到了解決辦法,現在夜鷹是女帝,寒冰床她不願意借,她一定是用不著的,但日後夜鷹退位,彩鷹國被四國瓜分之後,這寒冰床的使用權便不再受夜鷹所管制,以她和古烈陽的關係,血月金漠她也認識些人,借她用一用寒冰床,應該沒有人會阻止。
「我們處於下風,你就真的那麼開心,連一刻都忍耐不住,偏要在我面前笑得如此燦爛,你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裡!」
柳爵銘突然甩開她的手,朝她大吼道。
這是在她被夜彩蝶陷害偷她玉珮那一晚之後,柳爵銘第一次對她說話這麼凶狠。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剛剛好像真的有笑得挺開心,但她壓根不是在笑她他們的落敗好嗎?至少從根本原因上並不是。
「看你現在心情這麼差也不適合交談,我還是先回房了,你忙。」
「你站住。」
柳爵銘粗暴的叫住她,「我告訴你,我想要的東西,從來就沒有失手過,就算我們彩鷹情況再不濟,你,都只能是我的。」
淺淺一笑,莫攬月向他屈膝行了個禮,「隨便你怎麼想了。」
沒有古沫兒對她的牽制,她要離開根本不是一件難事,只不過是她自己不想離開罷了。
古烈陽日日夜夜為她的病而擔憂內疚,如果她能把自己的病治好,或許,就是對他最大的驚喜。
想到這兒,她不禁期待再次見到古烈陽時的情形了,有著希望在前,縱使柳爵銘對她態度怎麼惡劣她也不覺得有什麼好氣的,畢竟她要呆在這宮裡還是仰仗他太子爺的面子。
此時彩鷹皇城之外的情況,的確如柳爵銘所說,敵軍勢如破竹,銳不可當,每一次戰敗,對士兵們的士氣影響相當大,加上多年沒有過這麼大型的戰役,有些人壓根不適應這樣緊張的生活而選擇了當逃兵。
逃兵這種事,逃了一個就有第二個,哪怕被抓回來的逃兵都要被依軍法當場斬首,但這並不能阻止人心惶惶的軍營裡逃兵的出現。最嚴重的情況是一整個營的士兵連副將也一塊逃了,這些人一逃就往深山裡跑,追得不及時就會失去了他們的蹤影而只能選擇放棄。
這些消息被傳到四**營,更加為他們增添了鬥志,他們不怕死,只要贏的精神,被普遍傳遞。眾人聯合一心,勝利即是遲早的事情。
「三皇兄,看來這一次我們真是要一舉奪下彩鷹女帝的霸權了,這麼多的領土,分為四份也比我們紫雷原來的地域要大得多,父皇在宮裡一定開心得只剩下哈哈大笑了。」
在越過三個城池後,古烈風不再悄悄跟隨,而是直接露面,古烈陽也沒有問他為什麼突然出現,他想跟,他便讓他跟。
「四皇弟想得太樂觀了,事情要真這麼簡單,我也不必天天憂愁了。」
莫攬月被柳爵銘抓走這麼多天都沒有給他送來任何的消息,這與他們當初約定好的完全不一樣。
他楞楞的看著天空,想起出發前一天,他們在那開滿小花的山谷,莫攬月早料到柳爵銘可能會對她有企圖,他們提前約定好,如果她真被柳爵銘帶走,她也會想辦法刺探軍情再悄悄送出給他,至於她的安全,她有辦法保證。
可是這麼多天了,他一點兒消息都沒有收到,日子一天天過去,他心裡也不免開始擔心起來,就算再怎麼相信她的能力,沒能傳出消息卻也是事實。
「不是說莫攬月那丫頭用不著擔心,怎麼這會兒又開始多愁善感起來了,皇兄,你心口不一。」
「此一時,彼一時,現在開始擔心有什麼好奇怪的。」
一眼瞪走多話的古烈風,古烈陽獨自站在城牆之上,放眼望去,眼前都是陌生的場景,剛剛攻下這座城時,他並沒有想太多,但一停下來休息,就像古烈風所說他禁不住開始多愁善感起來。
即使知道再擔心也無濟於事,他仍是忍不住想著她。
小丫頭,我離你,越來越近了,在我到達之前,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
彩鷹皇宮群臣同聚一起,商議著這越來越緊逼的敵**隊該怎麼防禦。
夜鷹坐於王座之上,被他們各種各樣的提議擾得頭疼不已,她萬萬沒有料到,多年未有敵軍來犯,加上他們彩鷹素來國富民強,不僅老百姓沒有任何危機意識,連軍隊裡的士兵一個個都養尊處優,像個少爺兵團,一擊即潰。
不過是一點風言風語,幾場敗戰,就已經把他們嚇得一個個爭做逃兵,軍隊尚且如此,更別想要老百姓主動參與抗敵,有的小城幾乎是打開城門讓人闖入佔領,一句違逆的話也不敢說。
「你們說來說去,都儘是些廢話,有沒有人能夠給朕一個行之有效的解決方法?!派去再多的援兵有什麼用,還沒開始打就已經在害怕了,半路上就想要做逃兵,真正遇到了敵人更加腿軟,你們倒是說說,朕加派援兵有什麼用?」
夜鷹這一通質問,使得面前數十位官員同時消了聲,他們面面相覷,都期望能從對方眼中看出一絲神采,但是,所有人都是灰著一張臉,黯淡無光的眼神毫不掩飾他們無計可施的無奈。
「一群飯桶!」
夜鷹手掌重重的拍在龍椅扶手處,沉悶的響聲在大殿內迴盪,大臣們都低著頭,不敢直視。
「你們通通給朕滾出去,沒有好的解決辦法之前都別來見朕。」
夜鷹咬牙切齒的趕人,再看著眼前這一群什麼作用都沒有酒囊飯袋,她真擔心自己一個沒忍住要叫人把他們都拖出去斬了。
國難當前,除了自己的一兒一女,朝中竟是沒有幾個能夠重用的人。
戰事未起她還沒有察覺到這一點,現在,她可算是看得清清楚楚,安逸的日子過久了,就算當初是只猛虎,現在也早已變成沒牙的老虎,不具任何威懾力,要靠這些人來鞏固她的江山,恐怕她退位讓賢之日已離得不遠。
「銘兒,你覺得我們應當如何?」
面對這外憂內患,夜鷹能夠依靠的,也只有柳爵銘和夜彩妮這一雙兒女。想她當初偏愛女兒,不喜歡兒子,故意吃藥調理身子,除了這一個兒子,接下來所生都是女兒。
但到關鍵時刻,卻還是眼前這個兒子最管用,夜彩妮則算是一個例外,她幾乎可以被當作一個男人使喚,就算她不是一個公主,她也能當一個稱職的將軍。
「無論如何,都要和他們鬥到底,我們要是認輸了,這輩子都沒有再翻身的餘地,看那一群大臣,要是他們對國家哪怕有一半的忠誠,這麼多人就不該想不出一個完善的對敵方案,很明顯他們壓根就沒認真去想。萬一我們認了輸,勢力一分散,以後再想東山再想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皇兄說得對,無論如何也不能退縮,就算是死,我們也該死在戰場上。」
聽著柳爵銘和夜彩妮的話,夜鷹總算心懷安慰,「原本想把公主嫁過去,能夠鞏固對他們的控制,誰曾想,反而把人落在他們手裡成了人質,要真的打到了最後,恐怕他們還是要把彩蝶搬出來威脅我們的。」
「不怕,他們有彩蝶在手,我們這邊也有一個莫攬月,還有古沫兒,藍風國的公主。不過認真算起來,是莫攬月的作用更大些。」
柳爵銘沉思片刻,即作出了結論。
「哦?朕記得,你說她是紫雷三皇子在意的女人,為什麼她會比藍風國的公主還更重要?」
柳爵銘的話勾引了柳爵銘對莫攬月的興趣,她平靜的看著柳爵銘,等待他的答案。
沒有想到夜鷹真的會在意他所說的,柳爵銘心底頗有些歡喜,「莫攬月不僅僅是古烈陽最在意的女人,她和紫雷其他皇子們關係也不差,據我所知,連金漠國的四皇子古揚,還是她的未婚夫,加之她和血月國的古維似乎也有點淵源,比起那個在藍風國成了殺人犯被眾將領所憎恨的古沫兒,莫攬月的價值自然是比之高了很多。」
「是嗎……」
夜鷹嘴裡嘟囔了一句,心中突然有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