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戰場上,人的性命是最不值錢的東西,數十萬的士兵上了場,如果打了勝仗,運氣好的立功又能活命的,興許回鄉之後能混個一官半職,再不濟也有足夠的錢財傍身,運氣不好的就是有去無回。而若是打了敗仗,死了的也就死了,沒死的要麼被抓為俘虜難逃被折磨或被殺害的噩運,要麼逃回自己國家一樣要被處以死罰。
說白了,戰爭就是權利者們的遊戲,只有終極**oss才能夠在戰爭中無論勝敗都能夠保全性命,最不濟也就是用國家領土去換取自己的安寧,統治階級有的選擇,平民百姓卻沒的選,要麼勝,要麼死,這樣的觀念讓他們義無反顧的去拼去搏。
不過是片刻功夫,死在莫攬月手上的男人沒有一百也有九十,刀刃砍在人身體上的觸感總是讓她忍不住頭皮發麻,矛盾的是她還就必須一刻不停的揮舞著手裡的大刀了結一個又一個鮮活的生活。
這要是在現代,她這樣的行為絕對令人髮指,不拖出去遊街求眾都是輕判了,但在這個世界,殺戮,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殺人並非不犯法,但在正確的時候殺人,是一件極其正當的事情,比如說現在……
莫攬月再怎麼努力拚殺,無奈敵軍數量眾多,他們這邊尚且能以一敵十輕鬆應戰,但鐵將軍所帶領的所有士兵卻不那麼幸運了,水平差不多的士兵們交雜在一起,遠遠看過去只能看到兩種顏色的衣服,要從裡面認出某個士兵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眼看著一個紫雷士兵剛剛殺了兩個彩鷹士兵,還沒來得及歡呼,腦袋已經被人砍了去。永遠要注意你的後背,這句話她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眼看自己沒有辦法擠到古烈陽身邊,莫攬月索性也不再焦急,對著身邊的敵軍一通猛砍,就算敵軍對己軍在數量上有著壓倒性的優勢,她也只能抱著多殺一個算一個的想法浴血奮戰了。
而在不遠處正一對一較量著的古烈陽和柳爵銘,此時兩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些小傷,比起戰場上血流成河、屍橫遍野的場景,他們這邊倒是要文雅得多。
畢竟不是光知道用蠻力的粗人,古烈陽和柳爵銘一出手就是自己的拿手招式,每次交手不是被對方拆招就是抵下對方的攻勢,一時間沒有誰佔據著上風。
一邊是毫無技術含量的蠻力戰,一邊是招式層出的文雅決鬥,相比起來,莫攬月大概是偏向於前者而又不同於前者。
幾番奮戰,莫攬月殺得手軟腳酸,一直騎在馬背上使得她的腰也開始隱隱作痛,分不清究竟是背上的傷痕蔓延到了腰上還是純粹因為疲勞所致的酸痛。
與此同時,邊城城主府邸裡,一個嬌小的身影正悄悄在迴廊間移動,由於她的身份特殊,府邸裡的丫環家丁們見了她也不過是點點頭就讓行,根本沒有過問她這是想去哪裡。照著記憶裡的路,她順利走出了府邸大門,在客棧內買了匹馬騎上就往出城的方向走去。
而邊境分界處的草原上,殺戮持續了半個時辰仍在繼續,莫攬月也總算給自己殺出一條血路突出重圍,她想也沒想駕著馬兒就奔向了另一個更加險惡的區域。
剛剛靠近古烈陽和柳爵銘戰圈外圍,立即有灰衣人迎上前來,尾隨莫攬月而來的幾個侍衛一起擋下了五六個灰衣人,但仍是有兩三個灰衣人貼近了莫攬月的身邊,更別提馬和馬之間還有著若干步兵在搗亂。
莫攬月要防著自己的馬不被步兵們砍傷,又得防著眼前灰衣人的強勁攻勢,靠近這些戰圈她才覺得她之前所經歷的那和砍蘿蔔一樣簡單的廝殺簡直是弱爆了。
她要擋下兩名灰衣人的進攻已是勉強,根本沒有精力再顧忌馬下的步兵們,好在她身邊的侍衛們都很默契的幫她解決了在她幾米範圍內的步兵,這才使她能夠專心於眼前馬背上的敵人。
她全力抵擋,暗自細數著白衣侍衛的人數,再看灰衣人的數量,發現雙方折損的人數相差不大,但由於灰衣人原本就多於白衣侍衛,所以在總體上他們仍是處於劣勢。
「那女的給本太子活抓,要是傷了她有你們好看的。」
柳爵銘百忙之中抽空回頭叮囑了一句,莫攬月一聽不禁怒火沖天,那女的?他把她莫攬月當什麼人了,是他想抓就能抓到的嗎?
心裡憤憤不平的咒罵著,莫攬月下手一次比一次狠,別看她身材瘦小好像沒什麼力氣的樣子,這些年來持續不斷的鍛煉早使得她的臂力抵得上一個壯漢的程度。
由於柳爵銘突如其來的叮囑,灰衣人對莫攬月出手頓時都有所保留,這樣一來莫攬月瞬間壓力全消。既然柳爵銘想要活捉她,那就怪不得她耍賴皮了,每次出手都直取對方命門,也不在意自己是否露出破綻。
「頭兒,你怎麼樣?」
又有幾個侍衛向她這邊靠攏,替她擋下身邊的灰衣人,但緊接著很快又有其他的灰衣人補了之前人的缺,柳爵銘這一開口,雖然她不會被人重傷丟掉性命,卻使她成了眾矢之的,看得出來那些灰衣人都很想抓她去立功。
「暫時還死不了。」
莫攬月好不容易逮著一空子解決了一名灰衣人,但很快她又被接踵而來的灰衣人所包圍,這樣子打法,就是不被打死也得累死。
「這麼多人去夾擊一個女人,你倒是很有男子漢風度嘛。」
擋下柳爵銘一刀,古烈陽瞪著他的眼睛裡都快要噴出火來了。看著莫攬月這樣被人欺負,他卻沒辦法抽身過去幫忙,古烈陽心裡焦急萬分,他朝周圍僅剩的幾個侍衛使了個眼色,命他們也過去幫忙阻擋。
「為了得到我想要的東西,我可以不擇手段,等我把她帶回宮去做了我的太子妃,自然會對她百般榮寵。」
簡單的激將法,卻是挑撥著古烈陽本已緊繃的神經,他動作凌厲,勢要與柳爵銘拚個高下。
「啊!」
一聲女人的尖叫,毫無疑問來自於莫攬月之口。
她一時防備不及,被一灰衣人傷了右手,手中大刀落地,緊接著她又被人狠踢了一腳,毫無懸念的被踢下馬背。
下面早有著兩個灰衣人在等著,兩人雙雙伸手把她從半空接住,扛著她上了馬就往彩鷹的方向逃去。
侍衛們奮起直追,無奈等量的灰衣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一時間個個侍衛都拿出看家絕活,憋著一口怨氣對眼前的灰衣**打出手。
也許是受了這怨氣沖天的氣氛影響,侍衛們解決起灰衣人來竟然沒有了之前那麼費勁的感覺,察覺到這一點兒眾人打得更歡了。
隨著倒下的灰衣人越來越多,剩下的灰衣人也越來越沒了自信,動起手來軟手軟腳,全然沒有了之前的水平。
柳爵銘低聲咒罵了一句,當聽到莫攬月的叫聲時他也分神轉頭看了一眼,沒想到卻正中古烈陽下懷,他毫不遲疑的把劍刺向他的腰間,一道深及臟腑的傷口隨即出現在他左腰位置,柳爵銘忍痛提刀再度攻向古烈陽。
不料,古烈陽不僅沒有受莫攬月被抓走的影響,反而和那些侍衛們一樣,出手更加冷靜果斷。
「怎麼,決定放棄她了嗎?再不追的話,她真會被我帶回彩鷹國的哦。」
柳爵銘挑釁的對他揚了揚下巴,故意說這種話刺激他,意圖打亂他的心緒。話音剛落,古烈陽的劍鋒直攻而來,他匆忙閃躲,才免於下巴被削的劫難。
柳爵銘心裡是一百個不明白,莫攬月在場時他尚擔心得難以集中精神與他對敵,怎麼莫攬月被抓走了他反而還變得沉著冷靜了,心愛的女人被人抓走不是應該心血上湧氣血難平嗎?
他的疑慮當然得不到古烈陽的回答,回應他的只有緊隨而至的鋒利劍刃,只要稍一分神就有可能再度被他傷著。
古烈陽的心情又豈是柳爵銘所能瞭解的,莫攬月被人扛走,古烈陽一時間也脫不開身去追,他心裡的著急不比侍衛隊們少,但他只能解決了眼前的敵人,才有機會追上去奪回莫攬月。如果連柳爵銘都解決不了,他還有什麼臉說要去救莫攬月回來。
況且如果能把柳爵銘打傷抓為俘虜,要換莫攬月回來不是一件難事。
他心中打定了主意,自然也就不著急於去追莫攬月了。
此時,被人當作麻布袋一樣扔在馬背上且被牢牢按住動彈不得的莫攬月連罵人的力氣也沒有了。灰衣人怕她在馬背上跟他動手,故意用力按著她的後背,她背上可是有著一道血淋淋的傷痕啊,鑽心的疼痛一直在持續,她咬牙強忍,妄想藉著她強大的意志力克服那劇痛反身給灰衣人重重的一擊。
但她顯然是高估了自己的忍受能力,才不過轉了五分之一的身子,背上的傷口好像要裂開似的,明顯有被拉扯的感覺,她以為之前的痛苦已是極限,哪曉得,沒有最痛只有更痛,她牙根都咬得開始冒血,不敢再試圖脫離灰衣人的魔掌。
眼看著身後的戰場離自己越來越遠,那些侍衛們又一時脫不開身來救她,她已經開始思考如何自我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