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爵銘原本當她是開玩笑,只是當他真的被帶到攬月樓裡,且這攬月樓還真是如她所說,男人們的極樂世界……他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這女人居然會帶著他來逛窯子。
「嗨,紅姨!最近生意怎麼樣呀?」
莫攬月向一樓大堂裡站著的紅姨大聲招呼道。這才剛剛傍晚,攬月樓裡的客人並不多,聽到那熟悉的聲音,紅姨轉過身來,見了莫攬月立即笑著貼了過來。
「小老闆,你可好些日子沒來了。」
「給弄間雅致的廂房,我帶了朋友來。」
「好好好,隨我來吧。」
走上二樓,一路遇到不少熟人,她一一招呼著,把一旁的柳爵銘看得傻了眼。
男人流連煙花之地的他見過不少,但女人在青樓裡混得這麼風聲水起的,且獨身於其中的,他算是第一回見識到。
莫攬月本來還想給他叫兩個陪酒的姑娘,柳爵銘卻是拒絕了。
「在外面我很少飲酒,不如看看表演便是了。」
他們所在二樓的廂房打開窗就能看見樓下的表演,可算是二樓裡最好的位置了。
莫攬月叫了些小菜,三人邊吃邊等著晚上的表演。
吃得差不多的時候,左秋起身時撞到桌子,一時間桌上所有的碗碟都被撞落在地,碗碟茶杯摔在地上乒乒乓乓好一陣響,除了一兩個厚實的,其餘全摔了個七零八落。
莫攬月還沒從這場小災難裡醒過神來,只聽得屋頂上砰的一聲巨響,之前還完好無損的屋頂上立即多了一個直徑大概有兩尺寬的大洞,一個個身穿素色衣服的『天兵天將』從那大洞口跳進房間裡,腳尖落地的同時,刀劍出鞘的聲音齊刷刷響了起來。
然後……莫攬月面前就出現了這樣詭異的一幕。
幾十個『天兵天將』擠在這樣一個不算太大的房間裡,刀口一致向著她和左秋兩人,柳爵銘顯然是被他們護在了身後。
她萬萬沒有想到,一場小災難還能演變成這樣震懾人心的場面。
「混賬東西,不過是打翻了桌子,這都聽不出來,你們耳朵還要不要了!」
柳爵銘對於這從天而降的一夥男人的出現感到十分不悅,張口就是罵道。見他們一個個還傻楞著,用力踢了離自己最近一個人的腿,「還不快把刀收起來離開這兒!」
他這命令一下,幾十個穿著一樣的男人立即收起刀往窗口躥了出去。那敏捷的身手,和紫雷皇子們帶在身邊的侍衛相比,可是要好太多了。就算拿她訓練出來的那些侍衛來比一比,也不見得能好多少。
紅姨從樓下上來看時,那些人剛巧全部走光了,她看著那滿地狼藉,又看著頂上那穿了天的屋頂。顧不上心疼修葺屋頂的銀子,忙把他們帶到另一間廂房。
這時,攬月樓下的表演已經開始了,她的注意力卻難以集中在那表演上。
「我一直以為太子殿下和彩蝶公主就只帶了那麼點人出發,當時還在想你們難道不怕路上遭遇什麼劫匪什麼的,剛剛那一幕讓我好生佩服啊,原來和太子殿下走在一塊安全性這麼高,就算是軍隊來了也不用怕呢。」
「咳……我們怎麼說也是來貴國作客的,帶太多人進宮,怕影響不好,所以就把人都留在了宮外,反正在宮裡也有著皇上的看顧,不會有什麼問題。出宮的話,底下人就有些緊張了。鬧出這樣的笑話,真是尷尬。」
莫攬月搖著頭,「這也是正常,只是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真是有些被驚到了。看起來太子殿下的暗衛功夫底子都不弱呀,想必也是經過殿下一番精心**吧。要是我手下那些人有他們這樣的身手,我看我也不並擔心我家殿下的安危了。」
左秋從始至終都只是聽著他們之間的對話,樓下表演一開始,他的眼球也被勾了去。
這意外引來的天降奇兵在莫攬月心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她雖然也一同看著樓下的表演,心卻在思考著其他的事情。
身手不凡、為數眾多的暗衛,和古烈格有過衝突,這兩點湊在一塊,就不得不叫人懷疑,古烈格的死,會和柳爵銘有關係嗎?
對於自己心中的猜疑,她半分沒有表露出來,陪著柳爵銘看完了兩場表演,這才一起回了皇宮。
謝絕了柳爵銘的相送,兩人在宮門處即分道揚鑣。
一轉過身,莫攬月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不再,如果事情真的如她所猜想的那樣,那她還真是有的忙了。只不過……單憑她一己猜測就斷定柳爵銘是殺人兇手,未免太過於草率,她需要更多的證據。
莫攬月和左秋混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多,她和古烈陽之間的關係就越來越疏遠,以至於風聲都傳到了夜彩蝶的耳中,那只花蝴蝶本來被她嚇得不敢主動來打擾古烈陽了,見她漸漸和古烈陽疏遠起來,也就沒了那麼多的避忌,又開始像以前一樣環繞在古烈陽身邊。
對於她的刻意接近,莫攬月漸漸學會了視而不見。
久而久之,她去紫清宮約見柳爵銘時,夜彩蝶也不再對她擺出那副臭臉,就好像愛屋及烏一般,看她也順眼得多了。對於這些小變化,莫攬月都心中有數,不過對於夜彩蝶,她從來就沒想過與之交好,因此無論夜彩蝶對她是冷淡是溫和,她根本都不在乎。
莫攬月和柳爵銘之間的交手越來越頻繁,從最初的幾天一次,到後來的天天膩歪在一起,用她的話來說,就是每天打架打到手軟。陪著她的人總是左秋,古烈陽忙著周旋於各個小國之間,忙著參與古雷和其他三國皇帝談好的計劃裡,她這個貼身護衛,已經成了名不符其實的存在。
「頭兒,殺害南宮銀的兇手一直找不到,難道就這樣任他逍遙法外嗎?」
最初的時候,總是有侍衛在她面前提到這個問題,她不冷不熱的態度偶爾會讓侍衛們感到反感,但日子久了,他們也就習慣了。
每隔半個月御醫就會來給她把個平安脈,她原本是沒有這麼嬌嫩的習慣的,只是老御醫記掛著她,在她沒請御醫的時候也會不請自來,她也就由著他了。
「姑娘,你再這樣下去可是會熬出病來的,每天這樣拚命的練武,何必呢,你一個姑娘家,難道還真想上沙場抗戰殺敵。」
「大人,你這樣說就不對了,姑娘家也可以上陣殺敵,搶個將軍來當當也不是什麼難事。」
「我的意思是讓你別這麼累,你怎麼就不明白。」
「人生在世,短短數十載,更何況我壽命不是還得折半,如果在有生之年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豈不是白白來這人世間走一遭。大人,你放心,等我把我要做的事情做完,到時一定伸平手腳躺在床上整日整日的休息。」
老御醫被她的話給逗樂了,也不再跟她囉嗦,照例開了些養身的方子給她。
一日,趁著古烈陽在寢宮休息,她拉了他到後院試試身手。
每天跟柳爵銘對打,她從最初的想破解他的手法,變成了直接學習他的手法。因為一句只能意會,不能言傳,她只能在每日的打鬥中自己領悟,經過一個月的練習,也算是學得有模有樣。和她偷師的正主比當然是比不過的了,她很想試試在古烈陽手上能不能討點便宜。
「確定要我不留手?」
「廢話,不出真招怎麼試得出水平。來吧,赤手空拳,不用兵器。」
莫攬月擺開架勢,等著古烈陽的進攻。
不用長劍,古烈陽的拳法使起來也是虎虎生風,雖然力氣不及左秋那樣變態,對她來說也曾是不小的威脅。她就想試試柳爵銘那以柔克剛的功法對古烈陽是否能起到牽制作用。
古烈陽當下如她所說,不留半點兒力道,每一拳砸出去都是十足十的力氣,一開始莫攬月還難以招架,不是躲了去就是不小心被打中,只消一拳,就足夠讓她疼上好一陣子了,不過她天天打架身上本就小傷不斷,這點疼痛對她來說沒多大影響。
幾招過後,她漸漸掌握了雙方的頻率,開始活用從柳爵銘那學來的招式,幾招下來,也能卸去他一招半式,只是古烈陽對自身拳法的熟練程度要遠遠大過她新學來的招式,這場比試毫無疑問是她敗下陣來。
「有些進步了。」
古烈陽走近她,揉了揉她的腦袋,動作親暱得完全不像是經常幾天說不上話的關係。
莫攬月拿了手帕擦汗,見古烈陽也是滿額的細汗,掂起腳尖就給他擦了擦。
這一幕剛巧被前來找古烈陽的夜彩蝶看見了,她就像是抓到丈夫偷情的妻子一樣激動的衝向他們,「烈陽,你們在做什麼?!」
莫攬月縮回手,不想被夜彩蝶壞了她大好心情。她向夜彩蝶點了點頭,冷傲的走開。
「你怎麼來了?」
古烈陽留戀著指尖的觸感,對夜彩蝶的突然打斷感到不悅。
「沒什麼,就是來看看你……你們剛剛在做什麼,怎麼她還幫你擦汗了,你們比試了?」
夜彩蝶的問題一個接一個,沒完沒了,古烈陽大感頭疼,他冷冷的掃了她一眼,「既然全都看到了,還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