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還有幾個公主,她們坐在華麗的看台上,時而驚呼,時而為自己的親人加油。
莫攬月所幸離的遠些,才不至於被她們嘈雜的聲音打擾。
戰圈內混亂一片,她卻看得清楚明白,古善和另一位血月國的皇子就是逮著古烈陽和古烈風不放,一對一的攻擊防禦,拳頭一下比一下快速凌厲。
不多久,莫攬月熱鬧看夠了,便將視線集中在了古烈陽和古善的身上。
古善原本是緊追著古烈風不放的,但古烈陽一抽手來幫忙,古善立即轉了方向,專心對付古烈陽。古善不是弱者,古烈陽知道自己必須全力以赴,雖是簡單的拳打腳踢肉搏戰,古烈陽舉手投足間離不開皇族的優雅氣質,這一點兒,也是古烈陽與古善一起時莫攬月才猛然發覺的,優雅這個形容詞,第一次被她套在了古烈陽的身上,不容質疑。
看著看著,莫攬月漸漸對那些古怪的招式入了迷,暗自決定等他們回了紫雷國一定要找古烈陽學點兒功夫,她打架的功夫雖然也不賴,但終究是沒有他們打的好看就是了。
「喂,你是什麼人,怎麼能在這兒觀看比試?」
身後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十來歲的公主殿下,她指了指莫攬月,說話間透著無限傲慢,想必是把她當成了哪家的隨從。
莫攬月站起身,對之友好一笑,「公主殿下,我是隨紫雷三殿下一塊兒來的,殿下在場上比試,我當然要在這裡等他了。」
「你是宮女?」
古沫兒不是沒有見過莫攬月,只是對於莫攬月的身份古烈陽從來沒有正式介紹過,他們也就在心中猜想著她多半是個伺候的婢女,但現在看著她像個主人一樣的坐著看比試,她不禁好奇,這丫頭到底是何身份。
「我是三殿下的朋友。」
莫攬月依然是禮貌非凡,招牌微笑稍稍透著一絲俏皮意味。
古沫兒沒再多問什麼,走上看台自己的位置,莫攬月也不怎麼在意,重新坐了下來認真看著場中的比試。
古烈風不知什麼時候臉上掛了彩,此時正神情憤怒的對著古善身邊的一位皇子狂攻,相比起古烈風的狂暴,古善和古烈陽這一對可就文雅很多了。
打鬥間,兩人談笑風聲,嘴唇偶爾動上一動,像是在聊天。
莫攬月由衷佩服起古烈陽的定力,昨夜被他害得那麼慘,居然還能笑的出來,君子之風一點兒不減,手下的動作卻也是絲毫不弱。
將近半個時辰,終於有兩位皇子被打飛出圈外,不憤的站在圈外觀起戰來,其中,就有著她所認識的四殿下——古烈風。
另一個她不知道名字,但也認得是之前與古烈風打對手的人,兩人居然同時一起出局,當真是拼了個魚死網破,再看場中的古善和古烈陽,兩人臉色都不怎麼好,畢竟這兩人一出局,他們便都沒了同伴,若一不小心被人陰一下,可就無望奪冠了。
古烈風自知理虧,不敢正視古烈陽,便偏過頭去瞪那一起拖了他出圈外的男子。
莫攬月端著一杯沒有喝過的熱茶走向古烈風,嬌聲嬌氣的問道,「四殿下,怎麼這麼快就出局了,留下三殿下一人在戰圈中,他後背沒了四殿下的防範,一心二用可怎麼辦才好。」
將莫攬月手中的茶水牛飲而下,古烈風恨恨的指著身邊的男子,「那不都是這傢伙害的,臨出場還要拖本殿一把,真不像個男人。」
「烈風兄弟此言差矣,所謂兵不厭詐,使點小手段又有何妨,況且是你自己不夠小心才一下被我拖了出來,能怪得了誰?」
一言出,火藥味兒頓起,古烈風跳腳的直指著那男子的鼻頭,「我還沒說你們晚上陷害我們的事呢,你居然還有臉抱怨!」
被指的男子倒也不惱,只是淡淡的笑著,沉默了許久,直到莫攬月以為他是不會答話的時候,他卻開了口。
「這點兒小兒科比起烈風兄弟當初對我們兄弟所做的事情,又算的了什麼?」
男子話裡透著敵意,連莫攬月都看得出來兩人之間真的很不對盤。
「嘁,小時候那點破事你們記這麼多年,要不要臉啊。」
古烈風的話似乎徹底激怒了那男子,莫攬月只覺得眼前虛影一晃,兩人已經扭打在地上,這絕對不是什麼比試,而是光明正大的打架鬥毆,她歎著氣,心想他們該慶幸自己出身古代,否則這樣就該去蹲禁閉了。
「二位殿下,有話好好說,別意氣用事啊。」
她盡責的意圖掌握局面,但事實是在她奶聲奶氣的勸架聲音之下,兩人打得更激烈了。
莫攬月心中煩躁,兩人鬧脾氣使得她都沒辦法好好的看場中比試,並且古烈陽顯然已經被他們倆弄得分心了,她才不想她的長期飯票輸了比試。
手隨心動,莫攬月轉身一個迴旋,腰間匕首已握於手,明晃晃的刀鋒被她用力一推送,直直的向扭打在一起的兩人飛去。
古烈風和那男子聽到風聲同時回頭,一見一把匕首來勢洶洶,立即放開對方往後退去,匕首從兩人之間飛過,光當一下掉在了空地上。
莫攬月飛快的跑過去撿起她的寶貝匕首,回頭就見兩皇子殿下連成一氣的欲來找她興師問罪,她昂了昂頭,挺起胸膛說話完全不帶含糊,「二位殿下,私人恩怨等比試結束了再解決行不行,貴國大殿下和我家三殿下可還在場上浴血奮戰呢,二位就不擔心他們遭人暗算了去?」
雖是覺得自己有理,莫攬月說完還是很識相的往後退了幾步,以免被在氣頭上的他們抓個正著。
然而經她這麼一說,兩位皇子好像真的冷靜下來了,兩人互瞪一眼,再一次將目光放在了圈內。
這時,又有兩個人同時出局,兩人針鋒相對的氣勢絲毫不亞於古烈風之前的態度,莫攬月自問管不了那麼多閒事,甩甩雙手站在古烈風身邊觀戰。
越往下看,莫攬月越發覺得這種比試模式是有多野蠻,完全是比耐力比抗打性的車輪戰嘛,就算你沒有高超的技藝,沒有ko人的絕招,但只要你夠體力夠耐力夠毅力,要堅持在圈內並不是什麼難事。
於是這場比試從上午一直持續到下午,未出局的人連午飯都沒的吃,水也沒的喝,任他怎麼流血流汗,都只能繼續堅持。
古烈陽不在,莫攬月即跟著古烈風蹭吃,古烈風顯然沒什麼胃口,一桌子美食只有她一個人在狼吞虎嚥。偶爾抬眼看一下圈中之人,發現古烈陽除了汗濕了頭髮、血染了衣服,倒也沒露出敗勢。
她正咬著一隻雞腿,耳中突然聽到一聲詭異的『卡嚓』聲,她吐出嘴裡的雞腿,細細瞧著,剛剛明明只咬中了肉,況且以她這口牙齒要咬斷雞骨頭至少也得用八分力吧。
「出事了。」
一旁坐著觀戰的古烈風突然站起來,驚呼出聲。
莫攬月再遲鈍此時也該明白,她聽到的那詭異的響聲,不是她咬斷雞骨頭的聲音,而是某人骨頭被打斷的聲音。
但是當她抬眼望去時,場中依然一片混亂,沒見有哪個人倒下。
目光移動到古烈陽臉上時,她才發現他的神態有一點兒奇怪,好像在強忍著痛苦。
此時,又三個人出局,場中便只剩下古善和古烈陽。
她拉了拉古烈風,「四殿下,剛剛是誰斷了骨頭?」
古烈風陰晴不定的瞪了剛剛被打出局的三人,三人都好好的站著,可看不出有哪裡受了重傷。
「一時也沒看清楚,但極大可能是三皇兄受了重傷。剛剛三人中兩人同時偷襲三皇兄,三皇兄用蠻力將他們三個推出了圈外,如此近身肉搏,絕對是人多的佔便宜。」
莫攬月瞧著他汗如雨下的那痛苦樣兒,絲毫不亞於那夜身中媚藥咬牙死忍的程度,但此次她卻再不能幫上他什麼忙,男人們的戰鬥,是容不得女人插手的,更何況她只是個沒身份沒地位的小丫頭。
事情輕重她想得明白,心中卻是焦急萬分,萬一古烈陽真的被重傷了,這古代可沒有多發達的科技可以把他從死神身邊拖回來。
「三殿下,你傷哪兒了?」
她顧不得自己滿嘴油漬,朝場中大喊道。
古烈陽皺了皺眉,壓根沒時間理會她的問題。
古善依然笑得柔柔的,手下不留力的砸下一記狠拳。
「烈陽,那丫頭到底是什麼來歷,看她挺關心你的嘛。」
「不勞古善兄費心,咱們還是先了了這場比試再說吧。」
古烈陽咬牙死撐,胸前肋骨斷裂,疼痛難忍,尚能支撐不倒已是極限,對於古善的凌厲攻擊幾乎是本能性的硬擋下來。
皮笑肉不笑的門面功夫誰都會做,但像古善這樣笑得發自內心眼裡卻不時透著一絲陰寒的極品,莫攬月還是第一次見到,帝王家的子女果然是一個比一個心狠手辣,一個比一個會演戲。
古烈陽再一次被砸中前胸,新傷舊痛一起,縱是他有著過人的堅忍也是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退了好幾步才站定。
莫攬月眼見他手捂著嘴,身子一抖,手指縫間紅光閃爍,分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