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又轉回到莫攬月身上,他忽然想起當初遇到這個小丫頭的時候,是他第一次被人逼到絕境。而罪魁禍首者,就是一旁騎馬而行的他的四皇弟古烈風。
想想人的際遇還真是有意思啊,他們的三人行即包括了他的恩人,又有著他的仇人在內,絕對詭異的組合陣容,卻偏偏被綁在了一起。
至少這一次,他不得不偏幫著點兒他這皇弟,畢竟,在血月國丟的,可不僅僅是他古烈風的面子,而是他們的父皇古雷的面子,萬萬不可義氣用事。
他長歎了一口氣,被他圈於胸前的莫攬月正巧一回頭,熱氣盡數噴上她的臉,她誇張的捏起鼻子,「拜託,沒事別對著我噴毒氣好吧。」
古烈陽被莫攬月說得啞口無言,卻也沒有怪罪她的意思,三人二馬很快恢復了安靜,默默的趕路中……
當晚,他們沒有找到客棧投宿,進入血月國邊境以來順著路線他們越走下去四周圍的環境就越顯荒蕪,莫攬月不止一次懷疑他們再這樣走下去都有可能要遇到叢林野獸了。
古烈風率先下了馬,將馬兒拴在樹幹上,他撿了些乾柴很快生起了篝火,莫攬月神奇的看著那熊熊烈火,張大了嘴『哇~~~~~~』了一句,隨即看著古烈風豎起了大拇指。
見古烈風似乎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她連忙解釋道,「這是誇你的意思。沒想到四殿下還會做這些粗活兒。」
她原本以為生火這種粗活兒沒準要交給她來解決呢,不料,在皇宮裡嬌生慣養的皇子殿下出了宮以後,也不是一點兒用處也沒有嘛。
在古烈風生火的空檔,古烈陽已經將他們隨行攜帶的包袱打開,莫攬月驚奇的發現裡面居然一床被褥!!!
「三殿下,你啥時帶了這東西,一路上我都沒有發現。」
古烈陽將被褥打開,平鋪在篝火旁邊較為平坦的空地上,「進血月邊境之前就想到會有露宿荒野的情況,本殿倒是無所謂,怕你小丫頭不適應這才臨時備了床被褥。」
一轉頭,古烈風已不見了人影,莫攬月指著古烈風剛剛站著的地方準備發問,就聽見古烈陽的聲音慢條斯理的傳了過來。
「四皇弟去打野味兒了,吃了一天的乾糧,想必他是嘴饞了。」
莫攬月舔了舔下唇,說到吃,她是真的吃膩了那些沒什麼味道且乾巴巴的東西,能有烤肉改善改善伙食絕對是大合她的心意。
所以當古烈風提著兩隻野兔子回來的時候,她甚至開始覺得這看上去滿肚子花花腸子的四殿下也有些可愛了。
將兩隻血淋淋的兔子扔到莫攬月面前的地上,古烈風趾高氣揚的對她命令道,「小丫頭,你也該幹點兒活吧,把它們烤得香噴噴的責任就交給你了。」
說完,也不等她回答他就走到一邊樹下休息去了。
莫攬月小臉兒一陣青一陣白的,最終還是無奈的提起兩隻兔子到附近小溪邊清洗了,又打了些清水,氣喘吁吁的跑回來時,古烈陽已經鋪好了一個『小小床』。
見她手中提著好些東西,古烈陽立即上前接過她臂彎裡的水壺,一邊問道。「你會剝皮?」
莫攬月鬱悶的又瞪了古烈風一眼,本來這種事她是最討厭做的了,但那神氣兮兮的四殿下說得好像她一吃白飯似的,聽了心裡實在很不痛快。
「三殿下,這種小兒科的事情還難不倒我莫攬月,你就一邊等著吧。」
在地上鋪了一層油紙,她將洗乾淨的兩隻兔子放於油紙上,掏出古烈格送她的那精緻匕首,暗自歎息,這樣的藝術品第一次用居然是給兔子剝皮,簡直太侮辱這把匕首了。
一看她真的動起手來,兩位皇子殿下都饒有興趣的圍在她旁邊看著她怎麼處理這兔子。莫攬月的動作雖然略顯生疏,但剝到第二隻的時候已經順手多了,剝去皮毛,開膛破肚後,她又用清水洗淨了兔肉上的少許血跡。
弄妥這一切,不過也才十來分鐘,她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向圍觀的兩位皇子殿下得意的一揚頭,「怎麼樣?技術還不錯吧?」
莫攬月說完,突然向古烈風討了他的劍來用。
就在古烈風疑惑的看著她拔劍的時候,她利落的將兩隻兔子穿在了劍身上,爾後直接將長劍架在篝火堆上烤了起來。
古烈風足足瞪了她一分鐘有餘,仍是難以置信的指著篝火上的長劍問道,「你拿本殿的佩劍來串烤兔子??」
莫攬月眨巴著她那雙靈動的大眼睛,外加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用樹枝串會很髒誒,而且也容易燒斷不是嗎?四殿下的寶劍是精鋼鍛造,可沒那麼容易燒壞的。」
說完,她小心的收起自己的寶貝匕首,又朝古烈風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古烈風縱是心中有著多大的怨言,望著她這張漂亮的小臉蛋以及她身後那飽含笑意的俊顏,楞是將這口氣給嚥了下去。
三人圍坐在篝火邊上,莫攬月時不時的轉動一下長劍,再倒上少許蜂蜜,使兩隻兔子身上的肉被均勻的烤著,不一會兒,兔肉表面被烤得染上一層淡淡的金黃色,一滴滴的油脂順著劍身滴入火苗中心,發出滋滋聲。
莫攬月嚥了嚥口水,強忍住想撲上去狠咬的衝動,從古烈陽手中接過鹽瓶,一邊拿下篝火上架著的長劍,均勻的將細鹽粒撒在兔肉表面。
「大功告成!」
她滿意的看著自己的精心之作,再看身邊二位饞極了的表情,不由心中偷笑,沒想到她燒烤純熟經驗讓她長了回臉。
「你這丫頭看似毛躁,做起這些功夫來倒是很細膩啊,這香噴噴的聞著就讓人垂涎三尺,味道一定不錯。」
莫攬月得意洋洋的揚著小腦袋,開心的情緒溢於言表。她將串著兩隻烤兔子的長劍放回油紙上,又拿出她的匕首,小心的將第一隻兔子切下,把那還串著一隻兔子的長劍直接扔給了古烈風,然後才低頭給油紙上的兔子仔細的……分屍……
烤兔子很快被她分為四塊,她拿了一隻兔腿,將剩下的推到古烈陽面前,「試試味道?」
古烈風低哼了一聲,稍有些不滿意她對自己和對古烈陽的不同態度,但美食當前,他也懶得與之多廢話,大口的咬著香脆的烤兔肉,心裡暗歎,這味道,比他自己烤的的確要好太多了,三皇兄身邊的小丫頭果然不能只當她是個小丫頭啊,瞧她分兔肉時那熟練的手法,哪裡是一個尋常小姑娘做得出來的?
相對於古烈風心中的驚訝,古烈陽當然是鎮定許多,畢竟莫攬月在他面前展現出來的從來就不是一個小孩子應有的姿態,也許某一天莫攬月突然回歸童真的時候,他才真應該為她擔心了。
三下五除二將一隻兔腿解決了,莫攬月滿意的舔著幾根油油的手指,最終還是決定到溪邊去洗一洗。
「等等。一起去。」
古烈陽扔下手中的美食,走向莫攬月。
她聳聳肩,並不介意身後多跟個大尾巴,從他們紮營的地方到小溪邊不過才數百米距離,這樣既方便取水,又不會因為離的太近而被來喝水的野獸們注意到。
「血月國的皇子們真會對四殿下採取報復手段麼?」
一路無話,她奈不住那般沉寂的氣氛,隨口問道。
古烈陽輕笑著,「看不出來你還挺關心四皇弟的。」
「說關心的話,不如說是好奇罷了。四國都出自一家,雖然發展到現在也許血緣關係已相當薄弱,但怎麼也算是堂兄弟,依我想麼,就算胡鬧,也不會太過份吧?」
說著話,兩人已走至小溪邊,莫攬月彎下腰去洗手,古烈陽索性也一起蹲下,「要說其他二國,多少是會顧忌一下各國間的關係,但唯獨血月國稍有不同,先不說血月皇子和四皇弟之間的恩怨,我們的父輩關係也並不怎麼好,所以嘛……你該有些心理準備。」
她詫異的回過頭,「三殿下的意思是……很有可能會殃及池魚?」
古烈陽點頭,對於她的靈活頭腦表示滿意,其實以她的聰明才智,想必也不會讓自己成為其他人的眼中釘,不過……她素來自信滿滿老成在在的說話方式,極其容易讓別人感到不悅,特別是那些趾高氣揚的皇子們,除了他那傻里傻氣的五弟,又有哪個忍得了她的。
「啊!」
莫攬月忽然猛的跳起,她看到自己嫩白的食指上多出兩個小洞,正從中流出一滴滴的獻血,不禁氣憤的瞪著水波蕩漾的小溪罵道,「該死的,連老娘也敢咬!」
正準備將三字經搬出來繼續叫罵時,一雙溫暖的手把她的小手握於掌心,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以至於整個過程中她都是張著嘴傻瞪著眼前的男子。
古烈陽見她被不明生物咬傷了,竟然想也不想的低頭含住她那流著血的食指,輕輕的吮吸,爾後將吸出的獻血吐出,重複進行了三次這樣的動作,他才幫她撒上金創藥,又在衣擺處撕了一條布替她包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