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四天,侯傑古里古怪的計劃進行的都順利無比,每天拍成長隊來出售土地地主瘋狂買賣下如今已經超過了四層田莊土地掌控在武元慶手中,在他手下的佃農多達七八萬,三十萬第納爾以及等值的絲綢,香料等貨物也是使用的所剩無幾。
另一頭,保羅的官兒也越來越大,從那天油鍋洗澡博得了大量的聲望後,這個敘利亞鄉下的小牧師一路平步青雲,登上了主教,紅衣主教的職位,甚至還被當代君士坦丁堡大牧首彼得一世引為左右手。
不同於成日沉迷在苦修中的同僚,保羅可以算最親民的一位東正教紅衣主教了,整日走訪於君士坦丁堡各個大小教堂,接待信徒,為市民布道,舉行洗禮,割禮等各種儀式,每日忠心跟隨他的君士坦丁堡東正教徒多達數百,聖徒保羅在君士坦丁堡更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其實那一天的把戲也簡單,上面的確是渾濁的油鍋,下層卻是濃郁的醋,醋比油重,沉在了底下,而醋的沸點只有幾十度,沸騰的醋頂起了清亮的油,看起來就彷彿整個油鍋沸騰了那樣。
這本是中原江湖賣藝的把式之一,被李捷堂而皇之記錄在間諜手冊中,又被侯傑看到,沒想到在君士坦丁堡就派上了大用場。
第三個方面,侯傑自己對加拉太堡的偵查也進行的很順利,四天時間侯傑幾乎和五百斯拉夫僱傭兵各個長官都混熟了,加拉太堡也是摸了個透徹,甚至不經意間他還和安娜公主在鐵窗前打了個照面。
幾年沒見,鐵窗生涯讓這位公主似乎又白了許多,只不過沒有臆想中的頹廢與意志消沉,這位堅強的公主宛若一朵盛開的牡丹那樣依舊神采奕奕,困境中不像命運妥協,就連侯傑也不得不點頭,難怪堂堂閩王李捷對這麼一個小丫頭一直念念不忘,她絕對值得。
唯一另侯傑有些鬱悶的是,他計劃中同樣重要的老傭兵貝恩尼斯,這些天侯傑去哪兒都天天帶著他,期待這個神秘傭兵的爆發,可惜,這個五十來歲的老傢伙卻始終如同悶葫蘆那樣,屁都憋不出來一個。
對於此,侯傑也只好若無其事該忙啥忙啥。
又是一天結束,夕陽斜照下連續熱鬧了幾天的旅店門口也終於變的稀疏,瘋狂的土地大收購,幾乎讓君士坦丁堡能賣的土地已經銷售一空,尤其是後幾天,武元慶的帶動下又有幾家大貴族也加入收購,讓君士坦丁堡土地兼併速度又上了個台階,如今可以說願意遷都到羅馬的貴族幾乎都拋售出了手中土地。
「呂底附近田莊一百羅馬畝,售價二百第納爾,這是地契,這是買地的錢。」
武元慶疲憊的記下一筆,隨手往前一推,接過錢袋子,腆著大肚子把希臘長袍塞的鼓鼓囊囊的君士坦丁堡地主葛朗台也是長長吁出一口氣,可算把幾塊搬不走的不動產處理掉了,回去可以安心的準備搬家,躲避阿拉伯帝國的兵鋒。
雖然背後都沒人了,但葛朗台還是把這幾天賣地地主的傳統發揮了出來,拎著錢袋子出門,一面抹著胖臉上的汗水,一面滿是嘲諷冷笑著回頭不屑橫道:「閩國來的土包子。」
其實賣地的拜占庭地主多數心裡也是酸溜溜的,視若生命的土地以往萬金難求,如今卻在兵災下不得不以十分之一不到價值拋售,誰心裡都是酸疼酸疼的,也只能用嘲笑武元慶幾個來現實自己的明智了。
其實他們暗地裡也聽到風聲,閩國與阿拉伯帝國有盟約,武元慶買下的土地估計能保住大半,不過誰願意相信自己吃個大虧讓人發大財呢?低罵了一句後心裡舒服了不少,哼著小調,葛朗台舒心的向自己馬車走去,冷不防餘暉下的大街上七個拜占庭騎士忽然駕馬狂奔而來,舉著紅旗無比興奮的大吼著。
「大捷!大捷!不羅特斯戰役大捷,將軍劉易斯率軍擊破圍困以佛所阿拉伯蠻族,斬首三千級!擊潰敵易卜拉欣佐都軍四萬,君士坦丁堡轉危為安!」
嘶聲竭力喊著,騎士的嗓子都喊的乾裂了,尚且興奮的狂呼不已,沒辦法不興奮,十年時間,除了鑽空子停戰的兩年,大多數時間拜占庭都處於丟城失地的狀態,兩度被阿拉伯打到國都城下有亡國危機,如今一戰轉危為安,就算最底層的小兵,都是發自內心的欣喜。
「好樣的,干死這群阿拉伯蠻子!」就連葛朗台都是身上肥肉一震,興奮的拍著大腿大吼著,哼著鄉間小調更加愉悅扶著,但冷不丁葛朗台的腳步忽然就僵在了車上,手中的錢袋子嘩啦一下掉在了地上。
悲催的扭過頭看著武元慶幾個舒服的收拾著桌子,葛朗台臉抽搐的跟老橘子皮那樣,帶著哭腔又是猛地一拍大腿。
「真******的見了鬼了!」
見鬼的還不止這些呢,這一天過去後,又是接連的大捷傳來,失去了廣闊的亞洲領土,拜占庭帝國僅僅能在小亞細亞集結了十萬兵力左右,僱傭兵大部分被皇帝帶走,小亞細亞精銳的軍隊還被帶走了兩萬左右,加上在各地劇烈的攻防戰死傷,尤其是安卡拉一役後,守在以佛所,羅德島以及凱撒裡亞幾個最後據點城市的拜占庭軍隊不過殘兵敗將三萬出頭。
可偏偏這幾天,這三萬人如同打了雞血一般,連連出擊,先是凱撒裡亞拚死去以佛所解圍的將軍劉易斯出乎意料打垮了阿拉伯人的圍困大營,斬殺三千多人,今年開戰以來最大的斬獲,然後羅德島海軍出擊,在呂基亞海面附近擊敗阿拉伯海軍,擊沉船十九條,旋即拜占庭又是海陸齊出,把戰線重新壓回了小亞細亞中心部分,易守難攻的安卡托裡亞山區。
接連的收復失地,似乎帝國反攻在即,就連遠在大希臘的皇帝都傳回了御駕回轉的消息,可惜,留在君士坦丁堡諸多的貴族老爺卻高興不起來。
幾天時間內他們幾乎把土地賣光了,沒了立足的地方,防守住了有什麼用?
不光上層地主階層躁動不安,這些天下層的基督徒,君士坦丁堡的平民也是蠢蠢欲動,就在胳膊下油鍋爆出一個奇跡後,他們的大主教,聖徒保羅又給大家帶來了第二個奇跡,在保羅每日靜坐祈禱的地方,憑空長出來一個玉石雕刻的耶穌像。
可不是一夜之間突然有的,而是一點點拱出土地,基督像生長出是所有信徒親眼所見的,傳奇的神級讓聖使徒大教堂每日來參拜的信徒更是如同過江之鯽,而且在耶穌像長出後,接連的大捷不斷傳來。
普通市民乃至城外的居民可不像那些地主貴族老爺們有地可賣,他們的家在君士坦丁堡,不想搬也搬不起,帝國的轉危為安等於他們的家保住了,這份功勞幾乎全被算在了保羅身上。
「聖徒在世啊!」
烈日當空,數以千計的拜占庭居民感恩戴德在地上磕頭不止,坐在中央原石上,基督像的前方,保羅也是宛若基督在世那樣不斷寶相莊嚴,宣揚著《聖經》與信仰。
聚精會神的保羅渾然沒有注意,就在聖使徒教堂內,幾雙眼睛無比嫉妒的望著他背影,而且有一位衣著還格外的華麗,頭戴金冠,身披白金法袍,掛著的項鏈,拿著的經書無不是聖物,手裡十字架法杖憤怒的狠狠錘在地上。
「這分明是魔鬼,異端,蠱惑人心!」
「大牧首,請息怒。」一旁的樞機主教湯姆謙卑的垂下了頭:「雖然魔鬼狡猾無比,但大牧首識破了他的畫皮,那他就不可怕,有您這位基督在人間的正統所在,保羅這個魔鬼根本猖狂不了多久。」
一句奉承讓大牧首彼得一世臉色可算好看了點,原本滿是慈悲謙恭依舊陰翳的宛若盯住獵物的狼一般,如果這個時候有人看見,根本不敢相信這會是希臘正教的首領,基督世界的第二號精神領袖。
保羅這些天上升的太快了,他在教徒中的威望甚至威脅到了彼得一世地位,彼得一世本來沒什麼才能,他能登上大牧首職位完全是與皇帝君士坦斯熟識,並且皇帝喜歡那一派系的論點,他就不遺餘力的無下限鼓吹,好不容易巴結來的大牧首位置,如今被別人窺伺,他怎麼忍得了?
「利奧將軍那裡通報過了嗎?」
「當然,大牧首放心,利奧將軍是皇帝陛下的絕對心腹,他也不允許君士坦丁堡出現這麼一個不穩定因素,城衛軍那裡已經準備好了,隨時等待大牧首響應。」
「那就今晚動手。」眼神中殺機凜然,手中長杖斜斜的指向外延,彼得一世幾乎是嘶吼著嚷了出來,臉上肌肉猙獰的亂顫。
「本座一天都忍不下這個異端了,我要把他丟到加拉太堡中,讓他等著與老鼠蒼蠅一起腐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