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府幽深的地牢下,嗷嗷的慘叫聲如同鬼魅嘶吼般滲人的不斷傳來,牆上,二十多個畬人,武陵蠻還有兩個漢人都是被打的血肉模糊,嗷嗷叫個沒完,惡狠狠地審訊著,薛之觀本來就猥瑣陰暗的老臉更是發黑。
真是鬧了個大烏龍,盯著一夥好天,沒想到卻是個誘餌,牽扯了精力不說,滅了一夥,另一夥被忽列的歹徒恐怖襲擊就成功了,弄得一夥好不容易引進來的大商人個個人心惶惶,丟了個大人的薛之觀不火才怪呢。
大牢外頭,個瓶子擺在桌面上,李捷忙忙活活的配著不知道什麼,他對面,可憐的李搞胖子則是站在一旁滿眼幽怨盯著他的動作,尤其是看到李捷別在腰間的大眼袋連著桌子上片葉子,那東西可是他花費九牛二虎之力才從林邑國一個自稱更溝通神靈的大巫師手裡弄到的,試了兩次神倒是沒遇到,飄飄欲仙倒是真的。
總共就剩片葉子全被李捷給沒收了,胖子肉疼的胖臉只發顫,連剛剛激戰中屁股中箭的傷口都忘了。
好一會,門外忙於安撫的戶曹參軍來濟才匆匆忙忙趕進來,看著李捷探尋的目光,難得輕鬆點的點了點頭回答道:「就死了一個下人,江左劉家的客商沒事,僅僅是受了點驚嚇,畢竟在碼頭區我們防備是最森嚴的,對於泉州的反應速度,劉家客商也表示接受。」
這年頭,就算是太平盛世也難免有盜匪,能冒險來閩地發財,商人們的心理底線倒是比李捷想像中堅韌不少,聽到此,李捷也算是鬆了口氣,畢竟二十多個人大街上氣勢洶洶的揮刀砍人可夠可怕的,萬一要是嚇得好不容易引進商人全都逃了,他還真是止不住要跳腳罵娘了。
這功夫,薛之觀也是滿身血腥氣從監牢中走出,眼看著李捷擺弄的瓶瓶罐罐,難得這個裝13傢伙謙虛一把,鬱悶的低頭拱手稟報道:「一幫蠻人還是不肯開口,就知道用蠻語亂罵,靠拷打估計是行不通了,不過蠻人最敬畏巫師,殿下給屬下一點時間,從山裡綁來個巫師就好辦多了。」
每個部落,大巫師可是比酋長還牛的存在,也就薛之觀一個隱太子賓客,在江湖上浪蕩十多年的頭號欽犯能有這口氣,不過李捷卻是笑瞇瞇的搖了搖頭,最後一點黑色粉末倒進了精緻銀酒壺中,頓時壺內液體當即變成翠綠色,散發著一股迷人清香。
「孤的三百貫啊。」也是頗有點肉疼的看了液體一眼,李捷旋即自信的拍了拍手:「不用找什麼巫師了,被本王就是巫師。」
「啥?」
「開什麼玩笑?」
「真的假的?」
薛之觀李搞外帶個來濟一時間眼睛都是瞪的溜圓,全都不相信的長大了嘴巴。
李捷軍隊一個特點,哪兒都少不了老道,會醫術的老道平時充當軍醫,用道教信仰給軍士們充當心理醫生,有時候還能派上奇效,這會就是,李捷高端大氣上檔次的端坐在花梨木椅子上,十來個老道圍著他不斷唸經焚香作法,香灰不要錢的亂撒,別說,灰頭土臉中平添了一層神秘氣息。
唬的被押進來二十多個飽受封建迷信主義荼毒的掄刀砍人恐怖分子一愣一愣的,敬畏的看著周圍一切,躲在幡旗後面,薛之觀個卻看得笑得直打跌。
「知道老子是誰不?」一點兒巫師風範,李捷大拇指指著自己胸脯就嚷了過去,還好一幫畬族武陵蠻聽不懂漢語,讓投靠俚人翻譯能稍微潤色了點,一聽這話,其餘蠻人敬畏的縮了縮頭,為首個死硬分子卻是不屑的昂起頭,小聲亂罵著。
當然,李捷也聽不懂,所以他面不改色繼續大大咧咧的吹著牛13胡謅道:「孤可是天師道十二代大天師,我們李家可是道家鼻祖老子李耳的後人,自有仙法,修煉成北方大仙無盡神通,乃是北方來的真神,信我者可上天堂。」
這翻譯的可就有點困難的,這麼多專業術語,在李搞笑的菊花直疼中,俚人翻譯費力的把他能理解的一些話語翻譯給一幫蠻人聽,個畬族人更為不屑,一圈武陵蠻也更加敬畏,眼看演的差不多了,李捷乾脆一會袖子,啪啪的聲火藥炸響突然在地牢四角響起,別說沒見過世面的蠻人,薛之觀李搞都是嚇得一哆嗦。
「來人,上神藥。」
不管願不願意,綠色清香的液體還是被捏開嘴灌了下去,不一會二十來個蠻人全都暈暈乎乎癱倒在了地上,李捷則是又裂嘴唉歎一聲:「唉,又是一百貫,來人,把這幫蠻子抬到去,好好伺候著。」
曼陀羅,罌粟,會享受的天竺人配方帶來了無比致幻效果,迷糊了一陣後,一大群蠻人忽然發現他們來到了天堂。
奇香異果到處都是,美麗的仙女身披著各色綵衣環繞周圍翩翩起舞,酒流成泉水,蜜奔湧不息,一條條泉水津津的溪流誘惑下,本來就神志不清的蠻人們立馬怪叫著撲了上去。
「蠻子就是蠻子。」搖著頭,薛之觀不屑的哼著,李捷則是笑瞇瞇擺了擺手,「這不正好為我們說所嗎?」說完歪了歪腦袋,左右立馬提著水桶潑了下去,猛地打了個哆嗦,二十多個恐怖分子當即靈的清醒過來,左右望去,什麼天堂,什麼仙女都消失的一乾二淨,還是陰森的地牢,還是那個自稱北方之神的傢伙坐在椅子上笑瞇瞇的看著他們。
「沙瓦達,沙瓦達。」
這一回可沒人敢不謝了,二十多個蠻人抱著李捷大腿哭著喊著叫著神,得意的挑了挑嘴角,李捷揮手就讓摩拳擦掌的薛之觀繼續開始了審問。
「什麼?這幫混蛋全反了?還和山裡撩人蠻夷合作,敢伏擊孤的運糧騎兵,孤xxxxxx。」
一點神的模樣都沒有,李捷跳起來一通亂罵,把陳成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個遍,擦著冷汗,薛之觀無奈的撓著頭趕緊勸道:「殿下,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不論陳成還是武陵蠻,目標都是殿下您本人,如果騎兵中沒有殺了殿下,已經孤注一擲的個世家可能直接殺奔泉州。」
「閩地府兵戰鬥力如何不知道,大世家組織起來至少會有兩萬,蠻人凶悍不畏死亡,就算也有兩萬,至少泉州咱們要面對四萬之眾,必須提前早做好準備!」
「哼,傳秦中郎將,老劉,長史王玄策等前來議事。」心急火燎的怒吼下,李捷拍著桌子就嚷了起來。眼看自己家主公心急火燎往外走去,薛之觀再一次無奈的拉住了他的衣袖,指了指還在地牢中跪著眼巴巴的看著他一幫蠻人問道:「殿下,他們如何處理?」
剛想說殺了,冷不丁李捷突然靈光一現,想到曾經讀過的一個組織,想了片刻後李捷清脆的打了個響指:「放了他們,再讓他們拿點東西走,回去就說搶了東西逃回去的,還有,告訴他們,信孤,為孤而死,死後就可以再去剛才那個天堂。」
俚人翻譯蹩腳的說著蠻語,眼看著地上原本死硬的咬粑粑橛子那麻花都不換一幫畬人撩人狂熱無比磕頭不止,薛之觀也禁不住激靈靈哆嗦了一下。
「閩王殿下還真能忽悠!」
好不容易有了占城稻種子,居然以時間來還不及種田了,軍事會議上,個閩王府核心都禁不住黑著臉看著地圖,相比於以往會意,這次還多了個人,真正的閩國都督府長史許敬宗。
也不知道那張烏鴉嘴哪兒得罪人了,許敬宗倒霉的和李捷一齊貶到閩地,不過老傢伙出身秦王府十八學士,靠著昔日交情磨蹭了大半年,直到李捷把泉州建設好一小半了才來,叛亂大事自然繞不開他,老楊翊還是把他一塊找了來。
不過老傢伙也有自知之明,來了就當個泥菩薩那樣瞇著眼睛,一幫子幕僚如何排兵佈陣他也不參與,就跟沒有他一樣。
「從移民,高句麗人中動員,還能有五千府兵,加上水軍,總共能動員一萬三千人,不過我軍防守的面積有些太大了,要保護沒建設好的泉州新城,泉州老城,還要保護附近開墾的居民點,分散下去,兵力就所剩無了……」
「王大人,這裡只有唐人!」忽然輕咳一聲,作為高句麗移民代表的楊心怡不滿的插嘴說道,弄得王玄策尷尬的撓了撓頭,才繼續說了下去:「殿下臣認為我們當主動出擊,藥格羅兩千騎兵運糧會經過安南縣旁狹小的低窪地帶,以它們做誘餌,我軍包抄在這一代附近,爭取一舉破敵。」
「我軍兵少且精銳,敵軍兵眾但缺乏訓練,此舉當一舉破敵,如果與叛軍打防禦戰消耗戰,於吾不利,這條計策倒是可行。」一旁的老楊翊也是點頭連連,兩個閩王府長史定下了格調,閩王也沒反對,其餘幕僚自然是再無二話,不過,就在他們收拾資料要走時候,一直當泥菩薩的許敬宗卻突然睜開了眼睛。
「殿下,不覺得這是一個會嗎?」
「什麼?」剛走沒兩步,李捷頗為愕然的回過頭,卻見許敬宗笑的奸猾無比,兩縷鬍子都一顫一顫的,慢條斯理說道:「自古以來養賊自重,大唐明顯重北輕南,如果這戰爭一直打下去的,為了維護南方的穩定,陛下一定會於殿下更多的權力與支持。」
「這可是一個發展壯大的會!」
注視著李捷,許敬宗推心置腹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