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買衣服?」費錦華都驚呆了,將信將疑地接過了塑料袋,輕輕打開。
只見裡面是一件柞蠶絲的襯衣,一件純棉的休閒褲。雖然不是什麼名牌,但是質地柔軟,大小也很合身!
「我也不知道這衣服好不好……」謝冰琳臉色羞赧,也有點忐忑不安。
這是她第一次回報別人,存著滿心的感激。
但是,在她小小的心靈裡,甚至擔心費錦華會嫌棄。
不過,她又不住地安慰自己,不會的,一定不會的,陳伯母是一個好人,她一定不會嫌棄……
「琳琳啊,你很懂事,阿姨很開心!這是我收到過的最漂亮的衣服!」費錦華感動得熱淚險些沒有流出來,說話都有點哽咽。
她的心中唏噓不已,這丫頭,真是太懂事了!
當同齡的孩子癡迷於網絡遊戲、談戀愛的時候,這丫頭在學習之餘頂著烈日或者冒著寒風撿飲料瓶賣錢補貼家用。
當別的孩子享受著父母的寵溺,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時候,她照顧著病重的父親,做飯、洗衣服。柔弱的年輕的肩膀,老早就扛起了家庭的重擔。
尤其是,費錦華萬萬沒想到,這丫頭家庭這麼困難,本是街坊鄰居幫助的對象,還想著感恩和報答,真是太難得了,太不容易了。
見費錦華喜歡,謝冰琳長吁了一口氣,緩緩放下心來,甜甜地一笑,道:「哈,你不嫌棄就好!」
「阿姨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嫌棄?」費錦華慈祥地笑了,道:「你告訴我,這買衣服的錢,是怎麼來的?」
「撿瓶子,一天能買三十塊!」謝冰琳娓娓道來,甚至有幾分自豪,笑道:「在飯店打工,一個月發一千五!一個月,我能賺兩千呢!」
費錦華拉過女孩的小手。
她的手指很纖細很白嫩,但是手背上卻有兩個燎泡,估計是端菜的時候湯水飛濺燙出來的。
費錦華輕輕摩挲她的手掌,一陣心酸,強笑道:「丫頭,你辛苦了!這衣服,阿姨都不好意思收了!這些年,你受苦了哇!」
「沒有!沒有!」
謝冰琳連連擺手,一臉開心地道:「街坊鄰居們都很疼我,陳陽哥哥,劉猛哥哥,沈勇哥哥都跟照顧我。陳陽還治好了我爸爸的尿毒症!雖然我沒有媽媽,但是我覺得,我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吃完飯,謝冰琳很懂事的幫費錦華洗碗,手腳麻利,費錦華瞪了瞪看電視的陳雪道:「你看看人家冰琳!你和你哥一個樣,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就是不如謝冰琳!」
陳雪沒心沒肺地道:「哈,你要喜歡她,把她認作乾女兒啊!」
「我倒是想,但是,認乾女兒可不是那麼簡單的。她現在長大了,要成才了,那就是賺人家老謝家便宜!」
陳雪笑嘻嘻地道:「那你把她當兒媳婦養吧!」
費錦華都被陳雪的念頭搞得無語了,瞪眼道:「瞎說什麼啊?她多大,你哥哥多大?等她長大,你哥哥都快三十了。」
「哈,像我哥哥那樣的猥瑣傢伙,都喜歡小蘿莉養成計劃!」陳雪嘻嘻哈哈地道。
費錦華母女只當這是一場無傷大雅的玩笑,卻不知道,廚房裡洗碗筷的謝冰琳聽說這話,纖細的嬌軀微微一抖,玉白的小臉上,緩緩浮現一抹紅暈……
陳陽接到了顧小北的催促的短信,而且,費錦華也打來電話,說起謝冰琳送衣服的事情,還要陳陽一定拿到畢業證,還準備為家裡第一個大學畢業生慶祝呢!
唉,一個大專文憑,你們那麼看重幹嘛?陳陽無奈苦笑,不過,他也理解母親的一片苦心。
索性,開車回學校領畢業證。
到了宿舍,一群同學將宿舍擁擠得滿滿當當,興高采烈地議論紛紛。
啥時候406寢室這麼熱鬧了?陳陽站在一邊聽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
合轍喬洋那廝擔任了東愛製藥的總裁助理以後,在學校裡舉辦專場招聘會,錄用了中醫學院將近二百人!
現在喬洋就是同學間一等一的紅人,有些同學過來是出於感謝的目的,有些則是想走走後門。
甚至,不僅僅同學對他尊敬有加,甚至學校領導都很看重他,現在他已經成為了招生就業處的座上賓了。
見陳陽進來,顧小北把陳陽拉到陽台,和陳陽分煙抽,撇了撇嘴,道:「喬洋太不仗義了!」
「怎麼了?」陳陽不解。
「咱們是室友吧!好的能穿一條褲子!」顧小北鬱悶地道:「我去應聘,他愣是不幫我打招呼,結果,我愣是沒有通過面試!」
「得了吧你!我要是老闆,我也不會招錄你!你自己想一想,大學四年,你做了什麼?」陳陽不屑道。
他並認為喬洋這麼做有什麼過錯,歸根結底,喬洋是職業經理人的角色,他又不是企業主。所以,他得對股東負責,不能拿別人的企業做人情。
陳陽甚至覺得,喬洋保持了冷靜,沒有被短暫的成功沖昏頭腦。很難得。畢竟,以後的路還長吶!
「我靠,陳陽,你啥時候變得這麼一本正經了?」
顧小北瞠目結舌地瞪視陳陽:「好像你在大學比我強多少似的。你也不想想,你大學上過幾節課?」
這話真不容易反駁,大學的時候陳陽的確比較操蛋。陳陽只好威脅道:「我靠,你是不是不想讓我請馮繼初了?你掏得起錢?」
「得,老大我服了!」顧小北咧嘴而笑,連連告饒。
正在這時,室友賀森走了進來,大家也紛紛熱情地打招呼,讓煙讓座,神色甚是恭謙。
賀森在百草堂工作,做銷售經理。
雖然沒有喬洋那麼得力,但是,畢竟也是內部人不是?和他搞好關係,沒準在找工作上他也能幫襯一把。
賀森接過一支煙叼在嘴上抽著,看見陳陽,立刻臉上浮現出得意洋洋的微笑道:「陳陽,你的工作怎麼樣啊?」
聞言,大家都對陳陽側目而視,其實,這些天,大家都有意無意地忽視了陳陽,根本沒有詢問過他的工作情況。
不少人知道他在仁心實習,也不知道最後有沒有通過。
不過,在大家的猜想中,陳陽大約是保不住工作的,因為這廝的畢業成績和醫療技術實在是太差勁了。
「呵呵,我從仁心醫院離職了。」陳陽淡淡一笑,道。
「從仁心醫院辭職?陳陽,你吃頂了吧?好好的幹嘛辭職啊?」大家都一臉的難以置信。
這家醫院雖然是私立醫院,但是,工資水平還是不錯的。這小子捨得辭職?大約是根本沒有通過實習考察吧?
賀森神色不屑,陰陽怪氣地道:「職場上,可不像學校那麼簡單!可不是那麼容易混得,不要輕易伸手,伸手必被抓!」
他是從李鋒銳那裡得到消息,陳陽已經被仁心醫院開除了,正幸災樂禍呢!
讓你收受好處!現在玩完了吧?人家阿豪遲解放那些猛人,沒有用到你的地方,再搭理你才怪呢?
「什麼伸手被抓啊?」大家一陣莫名其妙。
賀森前段時間被陳陽狠狠地羞辱了幾次,他本來就是心胸狹窄的人,這時候陳陽「落難」,不落井下石才怪。
他一邊叼著煙吞雲吐霧,一邊冷笑道:「這小子大學的時候就偷錢,工作了還不偷?這不是收受賄賂讓他們醫院發現了,給開除了!還是集團公司親自開除的呢!」
事情就是這樣,以訛傳訛,楚南並沒有按照薛嫣然的意思保密,告訴了李秋白,李秋白告訴了李鋒銳,李鋒銳又感謝了賀森。總之,原本陳陽是主動辭職,傳著傳著就成了陳陽被集團老總開除!
一聽這話,陳陽當時就惱火了,原本陳陽「偷錢」一事兒,就是被賀森污蔑陷害的,不過,事情過去了那麼久,陳陽也不掛在心上。
但他原本就是被冤枉的,賀森還舊事重提,他怎麼能忍受得了?
陳陽緩緩地走過去,叼著煙,指著他的鼻子,冷笑道:「賀森,我到底有沒有偷你的錢,這事兒你比我更清楚!我顧念同學四年,我也不和你計較,但你要是再大放厥詞,小心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陳陽氣勢懾人,賀森嚇得下意識地一哆嗦,但是,長期養成的紈褲脾氣還是讓他覺得面子大損。
況且他覺得陳陽原來那麼霸氣,也不過靠著他在仁心醫院擔任醫務處處長的影響力,現在工作丟了,那等於已經失勢了,原來的關係肯定也蕩然無存。
賀森一瞬間念頭電轉,越想越是對陳陽不屑,站起身來,梗著脖子,冷笑著道:「陳陽,你個工作都沒有的傢伙,地地道道的廢物,品質爛到家的小偷,你能把我怎麼的?你動我一指頭試試?」
陳陽瞇起眼睛,怒火蹭蹭地躥了起來。
「你要是帶種的,你就動我!」賀森有恃無恐地道:「只要你不想要學位證了!動我吧!」
賀森是他們班班長,和輔導員馮繼初關係不錯,知道馮繼初早就對陳陽怨念頗深,畢業之際,誰敢鬧事兒啊?學校發現,學位證肯定不保。他認為陳陽一定有所忌憚,絕對不敢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