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老爺子心中暗暗打鼓,為陳陽捏了一把汗,這砭石之術,在華夏中醫學上,原本就是一種極其生僻的學問,陳陽雖然展露了驚人的醫術,但是,在這個領域,能是金老爺子的對手嗎?
「金老爺子,這砭法的確不同凡響!」陳陽微微一笑,緩步走到高台之上,將右手****口袋以作掩飾,啪地從儲物戒指中祭出了那塊聚靈石。
韓思雨、白露露目不轉睛地盯著陳陽,目光隨他的動作移動,心臟懸到了嗓子眼,不約而同地伸出手,雙手相握,都察覺到對方手心沁出了細密冰涼的汗珠。
台下眾人看陳陽上台,頓時屏息凝氣,眼睛不帶眨一下的,看陳陽祭出一個怪裡怪氣的石頭,不禁哄堂大笑。
這塊石頭,巴掌大小,非金非玉,非石非木,其貌不揚,看上去和一般的石頭無異,最搞笑的是,上面還龜裂出道道痕跡,顯得醜陋不堪。和金老那塊出自古武門的「浮磐」相比,簡直是天上地下,雲泥之別。
笑你你妹兒啊!這是聚靈石,也很牛叉的好不好?陳陽心中有點不爽,卻沒有任何解釋,在女孩跟前蹲下,撩起她的衣襟,極快地在她的肚皮上橫刮了一下,然後在膝蓋上,豎刮了一下,道:「治完了!」
眾人一陣大愕,眼珠子掉了一地,尤其是精石齋的弟子,更是心中不屑到了極點,媽蛋的,你這就完了?你看看我們師父,那更耍雜技一樣的,多好看啊!你這可好,一橫一豎而已!
在短暫的沉默後,頓時,整個現場聒噪個不停,精石齋弟子們,紛紛不屑地譏諷起來……
「陳陽,這就是你神奇的砭術麼?我呸,你那塊石頭根本不是砭石,而是石頭,壓鹹菜罈子的!」
「趕緊拜師吧!呵呵,給我師父當徒孫吧!以後,我就是你的師叔了哦!我會好好教導你的!」
「嗯,一橫一豎,乾淨利落,這是多麼神奇的手法啊!你當你是梁朝偉版的葉問麼,功夫兩個字,一『橫』一『豎』,只要站著的才是對的!哈哈,陳陽,你太拉風了啊!我崇拜你!」
精石齋的弟子,語言輕佻之極,吳妙手等正骨堂的弟子,也樂得添油加醋地譏諷,恨不得把陳陽羞辱得當場自殺,他們才開心,才能一雪前恥。
金岩石剛開始看陳陽這樣毫無章法地劃了兩下,也是心中暗暗鄙夷,甚至還有幾分失望,這個陳陽,原本以為是一個可造之材,孰料,也不過是一個沽名釣譽之輩!
病灶原本在膝蓋,你往人家小腹上劃什麼劃?難道,你想佔人家便宜不成?唉,道德品質,也不行啊。
但是,當他的目光再次不經意地落在了女孩膝蓋上的時候,不禁大吃一驚。原本在嘴角浮現的不屑的微笑,頓時僵硬在那裡,只見女孩左腿膝蓋上,沁出了一道黑血,觸目驚心。
「哈!陳陽下手太狠了,真有當年的葉問之風,都把女孩的腿劃破了!」精石齋的幾名弟子也看到這一幕,嘲諷的聲音更是大了許多,甚至都開始幸災樂禍的大笑了。
「即使陳陽的治療不當,患者出現問題,你們好意思笑麼?合適麼?」韓思雨氣得俏臉煞白,瞪視幾名精石齋的弟子。
白露露性子更沖,也會點功夫,一捋袖子,嬌聲喝道:「你們再給我擾亂會場,信不信我揍你們一頓?」
金岩石飛快地跑到了女孩旁邊蹲下,手忙腳亂地用袖子擦了擦那黑血,黑血擦淨,但見少女膝蓋光潔如初,根本沒有破皮!
轟!他腦袋一陣轟鳴,眼珠子幾乎要瞪出了眼眶,心臟幾乎跳出了嗓子眼,想起了師父臨終時說過的一段話來!
砭術十六法,原本是有「十七」法,最後一種手法,也是此前十六法手法的集大成者,名為「一線天」,但失傳多年。
傳統中醫認為上品砭石有安神、調理氣血、疏通經絡的作用,據現代醫學驗證,砭在敲打、摩擦身體的時候,會散發出遠紅外『射』線和超聲波脈衝,形成一種奇異的能量場,促進微循環、調理新陳代謝,相當於現代的遠紅外治療儀、超聲波治療儀。
此為砭石治療疾病的原理。
此前的十六法,作用在於催進人體微循環,加快小血管及毛細血管中的血液流動,以及用砭石摩擦補充人體所需的微量元素,使得陰陽平衡,五行順暢,病灶得以瓦解、潰散。
但是,此前十六法,只是第十七法也就是「一線天」的基礎和前提。
據明代醫學典籍《精石引注》記載,「伏羲嘗草制砭,以治民疾」,書中說,伏羲可以用「一線之天」的手法,排出體內淤毒,呈黑血流出體外。
這記載,也與金岩石家傳的「砭術十六法,缺一法,一線天光不見,萬法皆黯然」的記載相合。
而現在,陳陽以輕輕一劃,就排出了淤血、毒素,顯然,陳陽用的就是失傳已久的「一線天」手法。最奇異的是,陳陽使出一線天的手法,卻沒有此前的十六法打基礎,這說明……
「陳陽,你好高妙的醫術啊!」念及此節,金岩石的雙手止不住的顫抖,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激動之色溢於言表。
這說明陳陽擁有真氣修為,使出一線天的同時,用真氣瓦解了毒素!
「嘎……」齊齊的,下面精石齋的弟子發出了一聲驚呼,下巴磕碎在地上,怎麼陳陽這麼隨便劃了兩下,卻讓金岩石稱讚起陳陽的醫術來?這到底是什麼節奏啊?完全搞不明白啊?
韓松濤、董一珍、白樸方頓時心中一喜,莫非陳陽這一橫一豎劃了兩下,真是高妙手法不成?
「金岩石,你不要在那裡亂說話!我還真沒看出陳陽的手法醫術妙在哪裡了!」吳天時頓時不悅地喊了起來。
「我們還是問一問患者的感覺吧!」陳陽淡然一笑,所謂「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金岩石精通砭術,恐怕也看出來自己這種排毒方法。
「對,問問效果吧!姑娘,你感覺怎麼樣?」金岩石也好奇陳陽的效果,滿是激動地看向那名少女。
那少女站起身來,走了幾步,體察感覺之後,立刻驚喜地說道:「兩個膝蓋的刺痛感都消失了,不過,我感覺陳醫生治療過的那個膝蓋,更為靈便。而且,我的小腹墜脹刺痛的感覺,也消失了!也不怕冷了!這真是太神奇了!」
聞言,台下頓時安靜了許多,無論陳陽用的什麼手法,但顯然,他治療的效果卻強過金岩石的治療效果。
金岩石雙手抱拳,深深地一揖到地,然後滿臉崇敬地朗聲道:「陳神醫,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您的醫術,金某佩服得很啊!我輸了,輸得心服口服!」
哄!下面頓時一陣聒噪之聲,眾人完全搞不明白,不禁面面相覷,議論紛紛……
「陳陽的手法到地妙在那裡?」
「師父,您怎麼能隨便認輸啊?那您不是要當他的徒弟了麼?我們不是成了他的徒孫嗎?」
「這是徇私舞弊,陳陽肯定是暗中賄賂了你們!金岩石,你說個明白!否則,我揍你啊!」吳天時大惑不解之餘,更是心中憤恨。
陳陽鐵定是個哪個醫道大家族的子弟來鍍金的,所以,這一幫老傢伙才臭不要臉地為他捧臭腳,唉,世道澆漓,人心不古,我真是深諳這人間濃黑的悲涼啊!
金岩石一臉肅然,也不理會台下的聒噪,走到陳陽身邊,小聲問道:「為什麼要劃她的小腹!」
「病因在『子』宮,而不是在膝蓋!」陳陽小聲道:「她流過產的,風濕病是表,月子病是裡。但是她年紀小,我也不好……」
一瞬間,金岩石對陳陽的敬佩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此一役,陳陽不可能不知其重要性!但是,陳陽為了保護病人的**,卻不願意吐露真相,在診斷環節上,甘願忍受眾人的鄙夷和聒噪!
人家不僅在診斷、治療上遠超自己,醫德也讓自己只能仰望啊,相比之下,自己已經步入不惑之間,但名利之心卻愈加熾烈……簡直給人家提鞋都不配啊!
這真是……
此刻,金岩石已經無法用語言表達自己的敬佩之情,他對陳陽已經敬佩到了骨子裡了!再次深深鞠躬,才慨然道:「陳神醫,我服你!從此以後,我和眾弟子,供你驅使!精石齋的匾額,我這就送給你!」
此言一出,台下鼓噪得越發厲害,吳天時氣得吹鬍子瞪眼睛,吳妙手暴跳如雷,只喊這裡面有黑幕,認定了金岩石是「裡通外國」的小人叛徒。
金岩石看眾人不解,只說了一句:「陳陽剛剛用的失傳已久的絕技『一線天』!我能贏得了他麼?」說著,慨然下台,頗有一種雖敗猶榮的大將風度。
醫術一般的弟子還不明就裡,但也認識到陳陽醫術絕對不低,否則,也不會讓那少女瞬間痊癒,讓金岩石拜服。
「竟然是一線天!」吳天時倒吸了一口涼氣!臉色灰暗、頹敗到極點,一瞬間,心旌神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