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得了一定的緩和,沒有人再喊打喊砸了,但是,人群依舊不願意散去。有人問到:「吳雪麗在哪兒?讓她出來出來向家屬道歉!」
這個要求並不過分,陳陽沖孫銘使了一個眼色,孫銘立刻找到號碼開始聯繫,但是他片刻後轉過頭來對陳陽低聲道:「她不願意過來!」
看吳雪麗不出來,人群再次洶湧躁動。
陳陽心中大急,下了車,一拳搗碎車門,將蔡厚德拎到了雅閣的車頂,怒吼道:「蔡副院長,給患者家屬下跪,磕頭認錯!」
蔡厚德張皇地站在那裡,此刻嚇得瑟瑟發抖,哪裡還有往日裡那高高在上的驕橫樣子,陳陽一腳踹在了他的腿彎,蔡厚德「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你還是人嗎?顛倒黑白?」陳陽左右開弓,就是幾個耳刮子。
這幾個耳刮子,陳陽下手很重,清脆的聲音,響徹全場,反正他早就想抽蔡厚德,此刻正好找到了理由。
幾個耳光下去,抽得蔡厚德眼淚鼻涕流了一臉,嘴角還濺出一點鮮血,飛出幾顆牙齒。這副情景,極具視覺刺激,周圍的群眾紛紛叫好。
蔡厚德眼冒金星,涕泗橫流,對陳陽恨到了骨子裡,但是,他權衡利弊,卻是知道,此刻他犯在陳陽手裡,卻是比落到這些憤怒的群眾手裡好得多了,至少,能保住一條性命。
所以,他選擇極力配合陳陽,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臉上掛滿了鼻涕淚水,嚎啕道:「我錯了!我有罪!」
人群開始有散去的跡象,衛欣怡的專車,開到了醫院門口,就被堵住了,不過,她還是看到了這一幕,不禁眼睛一亮,心中滿是讚許。
暗道陳陽這麼痛打自家狗,雖然讓蔡厚德受一點苦,但至少能保證醫院不被打砸,從大局上來看,陳陽這樣做,絕對是最明智的措施。
形勢稍微有一點緩和,一名產婦抱著一個嬰兒跌跌撞撞地從住院部大樓跑了出來,婦產科主任醫師滿頭大汗地在後面追著。
檢查嬰兒已經死亡後,婦產科對出事兒的孕婦實施了引產。
本來孕婦注『射』了麻藥,幾乎沒有多少行動能力,但是,她情緒太激動了,竟然抱著嬰兒的屍體就跑了出來,幾個護士想攔著,愣是沒攔得住。
徐純銀看著那渾身青紫的嬰兒,看著瘋了一般的妻子,立刻嚎啕著迎了過去,接過孩子不住親『吻』、撫摸,如同受傷的野獸一樣仰天長嚎:「我的孩子!」
夫妻倆抱在一處,嚎啕大哭:「可憐的孩子啊!」
似乎上天也在可憐這對民工夫婦,大雨如同瓢潑一樣落了下來,天地間,出現一道雨幕,天光灰暗。
大雨澆在徐純銀夫婦身上,和他們的淚水、汗水和在一起,更增淒涼、可憐之感。
「殺了吳雪麗,讓她給孩子償命!」
「罪不可恕!罄竹難書!」
「把仁心醫院燒了,這簡直是殺人魔窟!」看到這淒慘的一幕,無數人淚流滿面,怒火再次被撩撥起來,紛紛高聲喝道。
尤其是一些已為人父人母的群眾,更是瞬間出離了憤怒。
人聲鼎沸,人海掀起狂潮,無數磚塊、啤酒瓶,向醫院大樓的玻璃窗扔了過去,矛盾一發而不可收拾。
衛欣怡心中猛地一沉,產婦竟然抱著嬰兒出來了?這些群眾瞬間成了一個火藥桶,一點就著,這可怎麼辦好?
陳陽神識飛速地掃瞄了那名嬰兒一眼,心中一動,高聲喝道:「大家靜一靜,孩子沒有死,還有救!把孩子給我,我能把他救活!」說著,就向嬰兒走了過去。
很多大漢圍住了徐純銀夫婦,滿是戒備地看著陳陽,厲聲喝道:「騙子!孩子心臟已經停止了跳動,你能救活他,簡直是瞎扯淡!」
「他是想把孩子騙走,毀屍滅跡!」
「攔住他!打他!」
「陳陽,你不要這樣……」張茜滿是擔心地看著陳陽,高聲喊道。
她從婦產科那裡瞭解過情況,早晨檢查的時候,孩子就已經沒有胎心跳動了,引產出來以後,孩子已經沒有任何生命體征,分明就是死嬰。哪裡還有得救?
「我不把孩子帶走,我當著你們的面兒,把孩子治好!」面對如狼似虎的群眾,陳陽無懼無畏地向那嬰兒走了過去。
啤酒瓶一個個地落在他身上,但是,他躲都不躲,只顧前行。遇到有人阻攔,手指輕輕一拂,立刻封住了對方的『穴』道,他們甚至連話都說不出。
陳陽一言不發,忍受著眾人的攻擊,轉眼間來到嬰兒跟前,從儲物戒指中祭出了餘下的八枚九轉還魂丹,情急之下,也來不及讓楚意涵他們取水,直接用嘴巴嚼碎,嘴巴對嘴巴喂到孩子嘴巴裡。
這一剎那,所有人都驚呆了。
孩子那烏青的嘴巴,還殘留著沒有洗乾淨的羊水、油脂,骯髒不堪,腥臭無比,但是,陳陽就那麼毫不遲疑地親了過去,沒有一絲嫌惡地親了上去。
都說醫者父母心,但是,真能將患者當成自己子女一樣疼愛和關懷,但是,真正能做到這一點的又有幾個?
這下,所有人都不再說話了,不管陳陽能不能救活這名嬰兒,但是,他卻有一顆動人的仁心。
陳陽的嘴唇,觸碰到嬰兒那冰涼的、青紫的、污穢的嘴唇上,很多人流下了感動的熱淚,在他們心目中,這是最動人的一『吻』。
人群中有好幾個人拿出手機,記錄下了這生動而感人的一幕。
楚意涵眼中蓄滿了淚水,她看到陳陽那焦急的眼神,看到他眼底深處泛起的悲憫,感動得難以自已。
張茜眼睛亮晶晶的,她在想,自己是不是要重新審視陳陽,如果自己處於陳陽的位置,自己能做到這一步嗎?
陳陽用了自己剛剛煉製出所有的九轉還魂丹,這些丹藥,如果找到合適的賣家的話,賣出幾千萬毫無懸念。
而且,他也不知道丹藥用完後,自己是否還能搜集到那些昂貴罕見的原料再煉製出幾顆這樣的丹藥。
但是,此刻這珍貴的丹藥,用在這個可憐的嬰兒身上,陳陽沒有絲毫的猶豫或者不捨。
不是出於保全仁心醫院商業利益考量,不是為了被嬰兒家屬感謝的時候,那虛榮心被滿足的暢快,不是為了彰顯或者彰顯中醫中藥的神奇或者振興中醫的宏大命題,更不是為了在仁心醫院拔得頭籌力壓蔡厚德這種小小的格局。
只是為了最簡單最質樸的兩個字生命!
孩子那鮮活、燦爛的生命!
陳陽將九轉還魂丹的藥汁全部餵入了孩子口中,催動真元,按在孩子胸前,以真元引導藥汁進入腹中。
然後,催動全部真元,開始煉化丹藥,全力搏擊,與死神作戰!
此刻,孩子心臟已經停止了跳動,呼吸全無,面色青紫,表面看來,就是一個死嬰,但是,陳陽剛剛去用神識掃瞄到,孩子身上,還有一縷生機。
生機是一種很玄妙的東西,無論中醫、西醫,都無法檢測或者診斷出來!但是,擁有神識,能感應天地的陳陽,卻能感受得到!
孩子,還有救!
孩子體內生機甚少,如同一塊乾涸的大地,瘋狂地吞噬著陳陽的真元,那股吸力非常大,好像孩子的身體就是一塊無底洞一般!
陳陽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起來,冷汗直冒,體內的真元,源源不斷地向孩子的氣海湧了過去!
陳陽知道,這是正常反應,在修真大陸上,他也用真元救過這種生機幾乎消耗殆盡的修士。
其原理就是將自己的真元,喚醒對方體內沉積的生機。這種情況對真元的消耗的情況,是非常恐怖的。甚至,可能把自己的真元全部消耗殆盡!
而今,陳陽不禁要消耗真元喚醒生機,還要幫助孩子煉化、吸收九轉還魂丹。對真元的消耗,簡直就是毀滅性的。
「噗!」突然間,陳陽發出了一聲慘叫,噗地吐出一小口鮮血,他感覺身體裡的能量被人抽乾了一般,身體一僵仰面摔倒在地,暈死了過去……
所有人目瞪口呆,眼中浮現出擔憂的神色,沒想到陳陽「推拿按摩」的時候,竟然累得吐血。
如果這麼好的醫生,若遭遇不測,那實在是讓人無法接受。
正在這時,一聲響亮的啼哭,響徹全場。是那麼的健康、有力、那麼的悅耳動聽!
孩子醒了!
所有人在短暫的錯愕後,頓時歡呼雀躍,徐純銀和妻子,更是喜極而泣。
看陳陽暈倒,張茜楚意涵等人,頓時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攙扶,推來擔架床,把陳陽送進急救室。
轟隆隆一聲雷聲,在天邊響起,一團團烏雲在天空翻滾、匯聚,烏雲深處,銀蛇亂舞,電閃雷鳴。
豆大的雨滴,如同瓢潑一樣落了下來,發出了密集的響聲,彷彿老天也為這感人的一幕落淚哭泣。
人群的怒火,也瞬間被這大雨澆熄,如同潮水一般退去。
蔡厚德緩緩地站起身來,所有的醫生護士保安,沒人願意看他一眼,他看了一眼那千瘡百孔的本田雅閣,失魂落魄,腦海裡一片混沌。
他感覺,整個人如同做了一場噩夢一樣,週遭的一切,都那麼的不真實。
只有臉上因被陳陽抽耳光而殘留的火辣辣的痛感,還有雨水打在臉上痛感,在提醒他,這一切都剛剛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