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靠近幾步,楚洛和狍子看到了一些熟悉的身影,羅翼面帶笑容,陪著幾個年紀稍長的老者走出了正殿,有說有笑,看樣子是出來送那幾個老者。
楚洛心有所思,只是口中未說,狍子卻冷冷一笑道:「師弟,還有一件事很重要,你可要有心理準備。」
楚洛看了一眼狍子,顯出三分疑惑。
狍子放緩了腳步道:「這比鬥雙方的實力固然重要,但是參加的人畢竟實力有強有弱,所以,碰上一個稍弱的對手,這是有好處的,比鬥是淘汰制,也就是說,只要你勝了一場,那麼就會有一半的人遭到淘汰,運氣好的話,接連碰上兩個實力稍弱的對手,呵呵,名次是不會差的。」
聽後,楚洛抿動嘴角自嘲一笑道:「哼哼,我的運氣可是一向不怎麼樣,現在真是四面楚歌,不知道多少人要看我身首異處呢。而且師兄,方纔你多次提到運氣,恐怕,這運氣二字也是頗有玄機吧。」說話間,楚洛目光看著返回正殿的羅翼,言辭之間別有所指。
之前,狍子欣賞的是楚洛的血性和實力,但是隨著逐漸的瞭解熟悉,狍子發現楚洛這個人同樣擁有著敏銳的洞察力。
「哎,你說的對,所以每次比鬥之前的這個時間,哼哼,禮堂和劍堂的一些掌權人物,忙的是不亦樂乎,你可知道他們在忙什麼?」
楚洛冷冷一笑,直接吐出兩個字。
「收禮。」
狍子讚許的點了點頭道:「師弟,哎,真是可惜,憑你的本事和你的頭腦,師兄是望塵莫及啊,只可惜,如果你要是生在大家族中,有著深厚的背景,恐怕早就一飛沖天成為天子驕子了。」
聞聽此言,楚洛卻是淺淺一笑,笑的狍子顯出幾許困惑之色。
「師弟,你為何發笑?」
楚洛卻言道:「師兄,如果我要是生活在那種衣食無憂的環境下,恐怕也比他們好不到哪裡去,人在逆境之中,或許才會懂得奮進吧,很多開宗立派的傳奇人物,往往都有著艱辛坎坷的人生經歷,反而那些大家族的子弟,卻不見有誰能登峰造極。」
對於楚洛的話,狍子不能完全理解,但也稍有感悟,困境會給人帶來一種危機感,而危機感有的時候就是人奮發圖強的一種動力,能夠激發人的潛能,楚洛不認為自己天生就是這般性格,只是一路上艱辛曲折,哪怕稍有懈怠就會魂歸九天,與其說自己奮發圖強,倒有不如說是為了活著。
可笑的是,在這樣一個世界,在楚洛的人生道路上,活著,卻是最艱難的一件事。楚洛甚至在想,自己絕不會背宗忘祖,有朝一日必要恢復身份,到那時,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會容得自己活著?恐怕不讓他們看到血的教訓,他們是不會放棄對自己這個魔道餘孽斬草除根的,一場腥風血雨在所難免,活著,就這麼艱難。
兩人沉默了少許,狍子又道:「師弟,你脾氣也有些倔強,我看,你還是暗地裡疏通疏通比較好,咱不求別人照顧,可也別讓人算計才是。」
楚洛聽後歎了口氣道:「哎,師兄的話全是為了我好,師弟心領了。只可惜,我楚洛真的沒錢,呵呵,而且也真的不想去送,不是脾氣倔不倔的問題,只是,我們就算有錢,送出去也沒用。」
狍子皺起雙眉,一雙鼠眼盯著楚洛問道:「這卻是為何,送禮好辦事啊。」
「哼哼,那要分什麼事,還要分什麼人去辦,就我們兩個?沒有後台沒有背景,人家就是收了錢當做什麼也沒發生,你我又能如之奈何?」
一句話問的狍子啞口無言,只能不住的搖頭歎息。
楚洛燦然笑道:「好了,師兄就不用為我操心了,我這人命大,放心吧,沒事。」
說話之間,兩人便走進了正殿。
正殿之中一派繁忙,大多都是禮堂的人,楚洛基本不認識,但是羅翼和羅環,乃至柳寒霜這些劍堂的高手,楚洛卻有些印象,然而這些人見到楚洛到來,也都看了過去,一張張臉上流露出不同的表情。
楚洛打眼一看,目光沒有在任何人身上過多的停留。
正殿最中間的位置擺放著一個木桌,木桌上鋪著紅布,楚洛看了狍子一眼,兩人便走了過去。
在木桌的裡面坐著的是一個白面書生,手持一支硃筆。
那白面書生打量了楚洛兩人一眼,慢吞吞的問道:「你二人何事?」
楚洛臉上露出一抹隨意的笑,回道:「我們是魯劍師門下弟子,準備參加三日後的比鬥大會,特來報到。」
白面書生微皺雙眉,似有所思。
「哦……,魯劍師,魯劍師……。」
他口中嘀咕了幾句,腦海中並無印象,於是,白面書生轉頭看了看羅翼。
羅翼冷冷的瞥了一眼楚洛,這才走上前去,語氣陰陽不定的道:「哦,就是那個老酒鬼,有七八年沒參加劍堂比鬥大會了。」
白面書生聽後,臉上似有恍然之色。
「哦,好像是聽過,就是那個只有十幾個弟子的老酒鬼?嘶……,真是怪了,他還留在你們劍堂?」
羅翼皺了皺眉,笑道:「呵呵,是啊,還是我們劍堂二十位劍師之一。」
「哎,搞不懂啊搞不懂,聽說那魯老鬼弟子都要跑光了,除了喝酒什麼也不管,實力更是差勁,恐怕連個女弟子都不如,你們劍堂為何偏偏要留下這麼一個廢物,真是……。」白面書生嘮嘮叨叨,聽的那羅翼臉色
不大好看,正在此時,正與柳寒霜交談的一位銀髮老者乾咳了一聲,那白面書生當即止住了話語,面露尷尬之色。
此時,正殿之中不少人都湊了過來,原因便是,很多人都只聽過劍堂有這麼一個劍師,但卻從來沒見過他的弟子參加比鬥,甚至有的人瞭解,魯老鬼的弟子加起來也就那麼十幾個了,今天卻是來了兩個自報奮勇的,這未免會引起一些不明實情的人感到好奇。
那銀髮老者身穿禮堂服飾,顯然是禮堂的一位高手,他瞪了白面書生一眼,只因白面書生說話有些不注意場合,而後銀髮老者轉頭看向柳寒霜,笑道:「呵呵,賢侄莫怪,這小娃兒新來做事,不懂禮數。」畢竟,魯老鬼再差,那也是劍堂的人。
柳寒霜抿嘴一笑道:「無妨無妨,邱堂主多想了。」
「嘶,賢侄,不過說來也奇怪,我也瞭解你們劍堂對劍師之位的爭奪很激烈,可這位姓魯的究竟是什麼來頭,竟然能夠就這麼一直佔著劍師之位?」
柳寒霜皺了皺眉,臉上帶有幾許苦笑,回道:「呵呵,此事晚輩實在不曉,不過有人多次向堂主提及此事,堂主並不給出解釋,也沒有將他逐出,久而久之,也就不再有人多問了,哼哼,所謂的劍堂二十位劍師,其實也就是十九位而已。」
銀眉老者姓邱名勝,乃是禮堂的副堂主,年近六十卻也不知魯老鬼的底細,要知道他從別處調到風月古城已經有了三十年之久。
一些人在議論著,楚洛這邊,白面書生不敢再多言,便轉頭看了看楚洛和狍子,表情多有不屑之色。
「就你們倆?」
狍子皺了皺眉,楚洛卻很淡定的回道:「嗯,就我們倆,師傅門下弟子不多,兩個,夠了。」
最後這兩個字,讓白面書生臉色一變,狂霸之氣盡顯在這兩字之中。
幾息之後,白面書生冷冷一笑道:「哼哼,兩個夠了,好,好狂妄的口氣,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好了,說下名字吧。」
「楚洛。」
「狍子。」
「我問你大名。」
「我就叫狍子……。」
「這哪是人名?小子,你誠心搗亂是吧?」白面書生年紀不大,能做上這個活計顯然有些來頭,一聽這二人是魯老鬼的門下,態度就不會好到哪裡去,師傅的名氣,對於弟子在外行走絕對是有影響的,如果楚洛和狍子是大劍師柳寒風或者羅環的弟子,白面書生總會給三分面子。
狍子也變了臉色,白面書生的話裡帶刺,明顯對狍子是一種侮辱。
正在此時,羅翼訕笑道:「呵呵,這位小兄弟不要動怒,他的確就叫狍子,沒辦法,山野小兒也只能起如此之名,你就不要計較了。」
羅翼出言,白面書生瞪了狍子一眼,這才在紙上圈圈點點寫下了楚洛和狍子二人的姓名,而後,他取出兩塊銘牌,分別遞給了狍子和楚洛。
「哼哼,拿好了,三日之後到武場集合,狍子狍子,長得還挺像。」
楚洛接過牌子,只感覺這牌子溫潤圓滑,材質不錯,上面篆刻著一個數字,九十七,楚洛又瞥了一眼狍子的,寫著九十六,於是他腦海中盤算一下,每個劍師五個名額,看來,自己和師兄倒是被排在了最末位。
在離開正殿的時候,楚洛的眼角餘光掃了掃羅環羅翼二人,從那二人的目光中,楚洛感受到了隱隱的殺意,看來,這兩個傢伙與自己的仇怨是解不開了,也罷,那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楚洛哪知,為了誰來與他動手,這件事使得羅環羅翼卻有些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