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翼帶人離去,帶走了羅帆的屍體,留下了一個凶狠的眼神,楚洛知道,這一次的確麻煩,看來羅翼已經決心要殺自己了,解決的辦法恐怕只有一個,犯我者殺。
不管怎麼說,今天這一劫算是躲了過去,楚洛看了看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魯老鬼,輕笑一下,臉上露出幾許感激。
或許這就是偶然,楚洛也拿捏不準,但即便是偶然,也多虧了魯老鬼這麼糊里糊塗的亂來一通。
眾人算是鬆了口氣,袍子上前,看著仰面大睡的魯老鬼不由得直皺眉頭,而後一擺手道:「還愣著幹什麼,快把師傅抬進去,睡在院子裡成何體統?」
兩位師弟上前來抬魯老鬼,折騰了這麼長時間,賀鵬飛已經返回,站在院門前,賀鵬飛剛好看到這一幕,當即便愣在了原地,尤其是地上那一灘灘的血跡,還有眾人此刻驚魂剛定的臉色,都讓賀鵬飛心慌不已。
「這,這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了?」賀鵬飛驚訝的走入院中,左看右看,最後看著狍子問道。
狍子方纔的英勇全是憑著多年來積壓在心裡的怒火,現在稍稍放鬆,只感覺整個人都要散架子了一樣,一張臉慘白如紙,他瞥了一眼賀鵬飛,而後很懶散的說了句:「你自己去問他吧。」說完,賀鵬飛就像沒了魂兒一樣,轉身回房。
賀鵬飛轉身又問楚洛。
「洛哥,這怎麼了,地上的血是誰的,我出去一共才不到一個時辰,發生了什麼事?」
楚洛也很鬱悶,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又闖了大禍,不過也沒有必要瞞著賀鵬飛,於是楚洛將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
哪知,聽了之後賀鵬飛嘴巴大張開,兩眼瞪得溜圓,歇斯底里的道:「你說什麼,你殺了執事大人的親侄子?」
賀鵬飛的聲音都變了音調,聽得楚洛劍眉緊皺,楚洛沉沉的道:「你亂喊什麼,其實也不是我殺的,只能說那小子命不好,也許是惹了天憤吧。」
賀鵬飛雙眼盯著楚洛,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了一遍道:「洛哥,我,我真是服了你了,你是不是天上的掃把星?」
「鵬飛,說什麼呢?」楚洛佯怒瞪了賀鵬飛一眼。
「還什麼意思,咱們才來風月古城幾天,為什麼你到哪裡都要闖禍啊,而且全都是殺身之禍,蕭俊臣的事還沒完,上官紅蕊恐怕也不會善罷甘休,這就夠說的了,你說,我這才出去一個時辰,你就把執事大人的親侄子給弄死了。」
「天吶,我這條小命還能保住多久?」賀鵬飛滿臉無奈的望著空中,自怨自憐的道。
如此誇張的表情和語氣,使得楚洛有種想笑的感覺,不過細想起來賀鵬飛說的也真是,這才短短兩個月不到而已,自己怎麼就闖了這麼多大禍,每一個恐怕都夠自己丟掉性命的了。
可是話說回來,面對當時的情景,楚洛其實已經相當忍耐了,可越是忍耐,對方就越是變本加厲,楚洛總不能卑躬屈膝的活命,只是今天運氣似乎的確不怎麼樣,也怪羅帆多行不義。
「行了吧你小子,雖然運氣不怎樣,不過咱們還活著,這就說明我楚洛的命大著呢,你啊,你也死不了,放心吧你就。」
賀鵬飛蔑視的瞥了一眼楚洛,噘了噘嘴,而後單手一晃。
「噥,給你,獸丹都處理了,不過級別較低,也賣不上什麼好價錢。」賀鵬飛似乎也習慣了楚洛這顆災星,便將煩惱拋在腦後,此時拿出的乾坤袋裡裝著的便是靈幣。
楚洛點了點頭,從賀鵬飛的手裡接過乾坤袋,沒辦法,現在的楚洛實在是太窮了,說是身無分都不為過。
靈識透入,一觀之下,楚洛點了點頭。
一共也只才賣了八枚四品靈幣,相當於八百枚五品靈幣。
長此下去,只消耗不收入的話,那問題可就真的麻煩了。
楚洛將靈幣拿出來兩枚給了賀鵬飛,儘管他現在也窮困潦倒。
「洛哥,你這是?」
楚洛笑道:「收下吧,你忙裡忙外的也不容易,而且你也需要修煉,鵬飛,眼下我們情況艱苦一下,不過你放心,用不了多久,一定會改變的。」
賀鵬飛接過了楚洛手中的靈幣,雖然只是兩枚,卻價值珍貴,這兩枚四品靈幣,賀鵬飛一直都沒有捨得用,而是留了很久很久。
兩人回了房中,楚洛問詢了一下賀鵬飛關於魯老鬼的情況。
「鵬飛,咱們這個師傅可是有點意思啊。」
「有意思?有什麼意思?你就別提他了,哎,咱們就是苦命的人,怎麼就碰上這麼個師傅,洛哥,咱們可得想想辦法離開這裡,不然的話,何年何月才能出頭?」
楚洛一笑置之,賀鵬飛擔心的道:「洛哥,雖然你這幾次運氣不錯,可我還是不得不說,你得罪的那些人都是咱們惹不起的,他們完全有能力讓你我這樣的小人物無聲無息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哎,你千萬要多加小心。」
楚洛點了點頭道:「嗯,我知道,其實我也是沒有辦法,你放心吧,我楚洛雖然命賤,也不是誰想拿就拿的。」
說完,賀鵬飛才離開了楚洛的房間,而楚洛心中滿是疑惑,隨後走進了狍子的竹屋。
武修者的房間都很簡單,沒有繁雜的擺設,但有兩點基本是共同的,第一就是乾淨,可謂纖塵不染,魯老鬼是個例外,第二點就是武修者的房間裡都會擺放著一尊鼎爐,是一個香爐,武修者在修煉的時候,香爐裡一般
要燃起一種鎮魂香,能夠防止修煉時走火入魔,具有鎮神的作用。
此時狍子一個人坐在竹床上,手裡也弄個酒葫蘆,不時的喝上一口,愁眉苦臉,唉聲歎氣,臉色還有些發白,顯然是還沒從方纔的事中回過神來,藉著酒勁壓驚。
楚洛緩步走過去,坐在了狍子身邊。
狍子剛喝了一口,楚洛便伸手將狍子手裡的酒葫蘆拿過來,其實楚洛是沒喝過酒的,此刻竟也往嘴裡倒了一大口,狍子不解的看了看楚洛,有些茫然。
一口烈酒入口,火辣辣的感覺傳來,楚洛閉住鼻息直接嚥了下去,頓感覺喉嚨像是被火燒一樣,胸口也開始逐漸升溫,若不是強忍著,怕是要吐出來。
「呵呵,你是第一次喝酒吧?」狍子看了看楚洛笑道。
楚洛點了點頭,雖然有些難以下嚥,可這種感覺卻讓人舒爽豪邁,這才應該是男人喝的東西,怪不得那麼多人都喜歡喝酒。
幾息之後,楚洛對著狍子道:「師兄,給你添麻煩了。」
那狍子苦笑了一下,道:「哼哼,如果只是麻煩到好說了,這一次,怕是要大難臨頭了。不過話說回來,你小子,有股子膽氣。」
「什麼膽氣,就是迫不得已罷了。師兄,眼下的生活,真的是你們想要的麼?」
狍子皺了皺眉,看向楚洛道:「這話是什麼意思,想要的生活?十幾年了,看的多了經歷的也多了,我早就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樣的生活了,或許這樣挺好。只是,恐怕從今以後,這樣的生活也是一種奢望嘍。」
楚洛面帶幾分愧色,說道:「哎,都是我連累了大家,不過,師兄,有沒有想過某一天,我們也能成為人上之人,不用看人的臉色,不用做著違心的事,說著虛假的話?」
狍子當即道:「有啊,哼哼,不過我一般都是在夢裡想想。小子,人還是現實一些的比較好,誰都想成人上人,殊不知命由天定,人,還是不可與命爭的。」
「命由天定?我楚洛最不相信的就是宿命,如果真是命由天定,那我也要逆天改命。」楚洛憤然說了一句,指望能燃起狍子的血性,卻被狍子白了一眼,冷笑道:「呵呵,想法都是好的,這種豪言壯語當初我也說過,過兩年你就懂得什麼是天命了,哦不,我看你,恐怕等不到那個時候了,哎。」
看來,想要燃起狍子等人冷卻了多年的熱血,還需要一些努力,楚洛心裡充滿希望,並且堅信著,只要能讓狍子等人看到一線希望,他們就會成為自己最堅強的兄弟,這也算是為自己以後應對劫難培養一下力量。
但是,眼下靠說恐怕不行。
「我會讓你看到的,而且,很快。」楚洛看著狍子,心裡響著堅定的聲音。
楚洛又喝了口酒,話鋒一轉:「師兄,你來宗門有十多年了?」
「嗯,十三年了。」
「一直都跟著魯劍師?」
「呵呵,整整十三年,一直都是。」
楚洛點了點頭,歎道:「也真是難為了你,不過,十三年來師傅一直都是這樣?」
狍子瞥了一眼楚洛,冷笑道:「沒什麼難為不難為的,當初的師兄弟陸續都走了,我這人沒爹沒娘,無親無故,師傅雖然拖沓無能,卻是我唯一的親人了,哎,就這麼混日子吧,也算不錯,起碼不會餓肚子。」
楚洛看得出來,狍子是個重情義的漢子。
「哦,是這樣,那你對師傅的過去瞭解多少,或者說,師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想既然能成為劍師,絕不會是泛泛之人,而且,師傅恐怕有了耋髦之年,據我所知,劍堂的其餘劍師,大一些的也不過不惑之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