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四周猛然而起的驚呼聲,隱住了一聲噶然而止的驚呼,那一聲分明是心兒的聲音,卻不曾喊出便噶然而止,是被斬之前的最後的恐怖的驚呼?不過那似乎略略在些遲了。
羿凌冽整個人猛然僵滯,透過面前的侍衛望向心凌的眸子亦僵住,一動不動的,如死人一般的盯著地上屍首分離的人,雙眸中甚至沒有了絲毫的情緒,有的只是還來不及反應的死寂。
仍就是那張面孔,仍就是那身衣衫,仍就被緊身鎖鏈捆著,讓他連懷疑的借口都沒有。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雙眸中終於有了情緒,卻讓人看不懂到底是恨,是痛,是怨,是怒。
想要起身,微微抬起,卻猛然又跌落了回去,這才發現整個身體竟然如同被抽乾了一樣,沒有了絲毫的力氣,或者是說完全僵滯了,不再受他的意識的控制了。
「王爺。」站在他身前的侍衛想要去扶他。卻被他那冷冷的如死人一般的眸子驚得失了心魄。
「冽。」皇上微微一愣,亦伸出手想要扶他。
羿凌冽僵硬地轉動著脖子對上他,「你是我的皇兄。」一句沒頭沒尾的話,讓人摸不著頭緒,卻讓皇上瞬間僵滯。
他很明白冽這句話的意思,冽是怨他的,但是他真的沒有下令殺她呀,玉龍珠都還沒有取回,他怎麼可能會殺她。
他雖然有過要殺她的心,但那也是為了冽著想,他不能看著冽再受到那個女人的傷害。
但是卻萬萬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情形。
如今這種情形,他又豈能不害怕,玉龍珠沒有找回,而夜魅影也絕對不可能善罷甘休。
「我沒有下令殺她。」皇上沉聲解釋道,聲音略略地提高,不僅羿凌冽能聽到,夜魅影同樣也聽的到。
羿凌冽突然放聲大笑,「不是你,,是我,是我害死了心兒。」發狂般的笑聲震盪著全場,場下的百姓紛紛掩住耳朵,他那臉上卻沒有半點的笑意,只有讓人感覺到恐怖的瘋狂,還有讓人心驚的沉痛。
笑聲未止,他仰天長吼,「啊…….」眼角竟然點點晶瑩隱落。
一個男人的眼淚,一個男人心痛到不能再痛的眼淚,此刻他毫不顧及在任著它滑落。
雙手扶向面前的桌子,他略帶僵硬地向了身,連南宮逸欲要向前,亦被他那絕望地沒有絲毫生機的眸子驚回。
羿凌冽艱難地邁著沉重的步子向著地上的屍體走去。動作遲緩而僵硬。
短短的瞬間,他的身體變得蒼老而無力。
只是快要走到近前時,一把劍快速地冷冷地攔在他的面前,不用看,羿凌冽也知道那是夜魅影的劍。
其實,夜魅影也比羿凌冽好不了多少,望著地上的屍體到現在都還難以置信,直到羿凌冽邁到了近前,他才如大夢初醒般地攔住了他。
若不是因為他,心兒也不會死,如今就算心兒死了,他也絕對不允許別人靠近。
羿凌冽卻似乎根本就沒有看到眼前的劍一般,仍就直直地向前邁近,夜魅影的劍自然不可能有絲毫的退讓,那鋒利的劍刺透了他的衣衫,刺破他的手臂,艷紅的血隨著他繼續向前傾進的身軀墜落,隱入地上那一灘的紅艷中,相融,相交。
夜魅影一滯,仍就不曾有絲毫的退讓,「羿凌冽,你竟然下令殺了心兒。」其實此刻既便是他的劍正對向羿凌冽的咽喉,他都不會有絲毫的退讓,他剛剛清晰地聽到那個『斬』字分明是羿凌冽的聲音,只是他不懂,他一直以為羿凌冽是真的喜歡心兒的,怎麼可能會下令殺心兒,而現在看到羿凌冽的這個樣子,也不像是裝出來的。
只是如今心兒已經死了,而且還死的這麼慘,他絕對不會放過羿凌冽,亦絕對不會放過羿月國,現在一劍解決了羿凌冽,豈不太便宜了他,他要讓羿凌冽看著自己的最親,最愛的人一個一個地在他面前死去,他也要讓羿凌冽明白失去最愛的人的痛苦。
只是此刻羿凌冽的痛根本就不比他少絲毫,甚至羿凌冽的心,只怕比他還要痛上幾分。
羿凌冽雙眸這才慢慢抬起,似不解,卻又似沒有聽懂地望向夜魅影,只是此刻他卻沒有絲毫的解釋,因為此刻他心中似乎什麼都沒有,什麼都入不了他的眸,進不了他的心,就連思緒也已經停止,或者他根本就沒有聽到夜魅影在說什麼,只是聽到一個心兒,讓他下意識地抬起雙眸。
「羿凌冽,你少在我面前裝,我夜魅影今天在此發誓,魅月盟從今天起,正式向羿月國宣戰,魅月盟那怕只餘下最後一人,也要將羿月國剷平。」雙眸狠狠地掃過在場的所在人,那種如猛**勢在必得的恐怖,讓人紛紛驚滯。
夜魅影收起攔在羿凌冽面前的劍,「今天我就先留你一命,讓你看著你的子民,你的親人一個一個地在你面前死去,也讓你嘗試一下這種痛。」一個轉身,彎下身,手亦伸向地下的屍體。
羿凌冽一驚,似乎這才回復了此許理智,「不需動她。」只是他卻定定地立在哪兒,並沒有向前,他在害怕,害怕去碰到她,或者在沒有碰到之前,他還可以自欺欺人地對自己說,那不是她。他怕自己一旦碰到了,就連這最後的一點自欺欺人的人借口都沒有了。
夜魅影的手猛然頓住,其實夜魅影亦在害怕,那屍首分離的人真的是她嗎?
與其說他是因為羿凌冽的喊聲停住,還不如說他是自己心中的害怕而停住。
「疾風。」夜魅影雙眸一掃,沉聲喊道。
疾風這才一個閃身,快速地飛了上來,看到地上的屍體,雙眸中亦染上傷痛。
「帶……帶她離開。」那聲心兒,他終究喊不出口,或許是心中仍就不願承認那是心凌。那個他喊了千遍,萬遍的名字,此刻竟然無法再喊出口,是害怕?
「你,不可以帶走她。」羿凌冽快速地閃到了疾風的面前。
疾風微怔,不得不停了下來,猶豫地望向夜魅影。
夜魅影冷冷一笑,「不可以?你有什麼資格說不可以?」雙眸中的陰冷與憤怒亦直直地射向羿凌冽。
羿凌冽的身軀再次滯住,是呀,他要用什麼資格說不,她是他的女人?這樣的理由現在他卻萬萬說不出口,他連她的性命都保護不了,還有什麼資格說她是他的女人。
若是心兒沒有死,或許他還可以用他一慣的霸道,狂妄將她強行留在身邊,可是現在呢?
微微恍惚間,疾風已經抱起了地下的屍體,由夜魅影掩護著離開。
「羿凌冽,我絕對不可能把心兒留給你,那怕是她的屍體,我會讓你連贖罪的機會都沒有。」夜魅影待到疾風離開後,冷冷地笑道。
「夜魅影,把玉龍珠交出來。」皇上突然喊道,他心心唸唸的仍就是玉龍珠,因為玉龍珠關係著羿月國的興敗,他卻忽略了剛剛夜魅影的毒誓。
夜魅影微微一頓,雙眸微抬,冷冷地對上皇上,「玉龍珠?你們羿月國拿它當寶,但是在我夜魅影的眼中卻是一不值,我也沒有那麼多無聊的時間,去做那麼無聊的事。進宮去偷什麼玉龍珠,還不如你去要你的命。」
皇上一驚,「你說什麼?你的意思是你沒有拿玉龍珠,哼,你以為朕會相信你嗎?前幾日你可是親口承認你拿了玉龍珠的。」聲音亦因著緊張與擔心有著幾分急切,江山對他而言,太過重要。
夜魅影的唇角扯出淡淡的譏諷,「哼,我夜魅影還不至於敢做不敢當,不過沒有玉龍珠,我照樣可以毀了羿月國。」他那陰狠的話讓皇上不由的一滯,皇上很清楚,夜魅影想要殺的人,只怕沒有殺不了的。
羿凌冽這才從疾風剛剛離去的方向調向目光,望向夜魅影,「你真的沒有拿玉龍珠?」若夜魅影沒有拿玉龍珠,是不是就代表著玉龍珠的失蹤與心兒沒有關係。
此刻他只所以由著疾風將心兒帶走,是想,或許魅月盟才是心兒真正的家,或許回魅月盟也是心兒最希望的。
夜魅影的眸子再次冷冷地對向羿凌冽,「不錯,我沒有拿玉龍珠,玉龍珠的失蹤根本就與心兒沒有任何關係,而且心兒根本就沒有做過絲毫危害到羿月國的事,羿凌冽,你現在後悔都來不及了,而我也不會給你任何贖罪的機會。」
話未說完,他的身影一閃,快速地離開。
羿凌冽再一次的猛然僵滯,這麼說來,他真的誤會了心兒,他到底做了什麼?竟然親手將她送上了斷頭台。
現在他的確後悔也來不及了,而且他也沒有資格去後悔。
再說心凌。
當時心凌感覺到耳邊微微有陣輕風閃過,疑惑間,卻突然感覺到自己被人抱了起來,環視四周,卻沒有看到抱她的人影,心中一驚,似乎感覺到自己身上的鎖鏈已經被解開。
還未待他反應過來,便看到地下一分為二的屍體,禁不住的驚呼出聲,卻只喊出半聲,便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感覺到自己漂浮的身體,心凌驚疑地望過,卻猛然發現根本就看不到自己的身影,再望向地上那一分為二的屍體,那身衣衫,那副面孔,分明就是自己呀。難道她…….
看來,她又死了一次了。
感覺到自己此刻似乎被抱著正要離開刑場,心凌心中一急,她想要停下來,看一下,那怕是一下,她想要看到羿凌冽,看到羿凌冽在看到她死後會是怎樣的反應,剛剛他親口下令斬她,此刻呢,看到她那屍首分離的樣子,他會是什麼樣子。是喜?是悲,還是無動於衷。或者
可是身子卻不受控制般地向著場外漂去,遠遠地,她看到羿凌冽仍就一動不動地坐在哪兒。
這樣的一個男人,既然下令斬了她,她還要期待他有什麼反應呢,如此無動於衷地坐在哪兒,自己還在奢望什麼?
心冷了,也已經死了,或者說她現在已經死了,應該已經沒有心了,可是為何,她卻分明地還能感覺到心痛。
那就是她付出了感情的一個男人,那就是,她以為真心愛她的一個男人,終究一切都是她錯了。
卻不知,現在的她又要到哪兒去,回到她原來的身體上?回到二十一世紀?還是再次飄蕩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再一次地附在另一個陌生的身體上?
似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這一切也不是她能控制的。
只是越飄越遠,心凌似乎仍就感覺到自己是被人抱起的,而且還能感覺到微微的暖意,自己的手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胸口,亦發現與平日一樣,有著溫度,有著心跳。
「鬼也有溫度,也有心跳的嗎?」喃喃地低語,是她心底的疑惑,卻突然聽到『噗』的一聲笑聲。
「是誰?」心凌一驚,雙眸不由的環視過四周,是誰在笑,她沒有看到有人呀,難道是她變成了鬼就看不到人了,可是為何又能聽到人的笑聲呢?
「是我?」慵懶的聲音,帶著沉沉的磁性,清晰地在心凌耳邊響起,心凌甚至還微微感覺到一絲淡淡的熱氣呼在她的耳邊。
疑惑中,她竟然感覺到那聲音有些熟悉。
心凌心中一驚,「你到底是誰?是人還是鬼?」此刻雖然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心中卻仍就忍不住害怕。
「呵呵……」沉沉的笑聲低低地逸開,「你為何不先問問你自己是人,還是鬼?」
心凌一怔,這話是什麼意思,她現在當然是鬼呀,遂有些懊惱地說道:「我現在當然是鬼,可是我為何看不到你。」
「呵呵….,」又是那種沉沉的笑聲,「我是厲鬼。」
心凌一愣,「原來是你?」想起那夜在明月閣的事,懸著的心這才落回原處。
「很榮幸,你還記得我。」他的聲音中有著明顯的愉悅。
「當然,你那麼特別,我怎麼可能忘記呀?」心凌也不由的取笑道,突然想起什麼,疑惑地問道:「那你為什麼不去投胎呀?」鬼不是都要投胎的嗎?
心凌突然感覺抱著自己的身軀微微一滯,這才明白自己是被他抱著的。
思考間卻感覺到一絲暖暖的氣息不斷地呼在她的耳邊,「因為我要等你呀。」沉沉的聲音,讓人聽不出真假。
心凌的身軀亦微微一滯,卻不知是因為他的話,還是因為那絲暖氣,「難道這也可以自己控制嗎?」那她可不可以選擇再回到二十一世紀呢。
「因為我是厲鬼呀,閻王都拿我沒辦法呀。」又是沉沉的聲音,半真半假的語氣。
心凌心中一動,「那你能不能幫我回到我原來的地方呀。」聲音因著心中的那絲希望而急切,但心底似乎卻又有著一絲不捨。
那個身軀再次僵滯,「回去?與我在這兒做一對鬼夫妻,不好嗎?」試探的聲音中卻似乎隱著一絲緊張。
心凌一驚,鬼夫妻?以前在電視中似乎看到過,卻不想這種事今天竟然會讓她遇到了,「那個,我還是比較想回去。」聲音中帶著一絲小心,擔心會不會因此激怒了那隻鬼。
心中卻不由的暗暗懊惱,原來做鬼也要這麼小心呀。
久久的並沒有聽到聲音,心凌下意識地再次環視四周,仍就沒有發現半個人影,哦,不對,應該說連半個鬼影都沒有看到。
「好了,不要再東張西望了。」略帶懊惱的聲音猛然響起,緊接著,心凌的頭被他輕輕地敲了一下。
「原來你還在呀。」心凌不滿地說道。
「我當然在,要不是我現在抱著你,你早就跌在地上了。」仍就是略帶懊惱的聲音,卻微微有了一絲笑意。
心凌疑惑地扭向聲音發出的方向,仍就什麼都看不到,「鬼不都是用飄的嗎?你能看到我嗎?我為什麼看不到你?」一連串的問題,再一次引起那沉沉地笑聲。
「呵呵呵…,你呀,功夫還不到家。」模稜兩可的回答,對心凌而言,跟不回答沒有任何的差別。
心凌心中不由的劃過懊惱,知道也問不出什麼,便也不再繼續問他,那人也不再出聲,心凌就只感覺到自己飄呀飄的,不知道要飄到什麼時候,也不知道要飄到什麼地方。
突然肚子裡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音。
心凌一怔,確定那聲音中從自己的仁子中發出來的,隨即感覺到好像真的餓了,可是鬼也會餓的嗎?那麼鬼要吃什麼呢。
「鬼餓了要吃什麼?」疑惑的話就這樣脫口而出,她這也算是不恥下問吧。
「呵呵…」仍就是那沉沉的聲音,只是這次卻有些誇張。
心凌惱怒地向著那笑聲方向狠狠地瞪了一眼,「笑什麼笑,難道你不會餓嗎?難道你不要吃東西的嗎?」
那笑聲這才止住,卻似乎拚命地壓抑著,「我當然會餓,我現在也餓了,這就帶你去吃東西。「
「哦,那要吃什麼呢?」心凌小心地問道,「不會是吃那些蛇鼠蟲蟻吧。」
「嗯,差不多。」聽似一本正經的聲音,卻不難聽出正在壓抑著什麼。
心凌一驚,真的是吃那種東西,她想想就感覺到噁心,感覺到恐怖,遂深深地吞了一口口水,小心地說道:「我又感覺到不是很餓,我想,我還能忍一會。」
「可是我餓了呀。」那個該死的沉沉的聲音伴著再也無法壓抑地笑聲,再次響起。
心凌不由的懊惱,恨恨地說道:「想笑就笑,憋死了,我可不負責。」突然想起他與她已經是鬼了,遂補充道:「再死一次,鬼都做不了了。」
「哈哈哈…….」筆聲肆無忌憚地響起,「放心,不管做什麼,我都會拉著你的。」
心凌狠狠的白了他一眼,「神經。」猛然抬起雙眸,卻發現前面竟然是一家酒樓,「你要帶我去酒樓吃東西?」心凌的心中不由的有些興奮,想想現在沒有人可以看到她,那麼她就可以進去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呵呵呵,,,
「你在傻笑什麼?」又是那個該死的伴著笑意地聲音。
「我在想,我們進去可以儘管吃呀,反正又沒有人可以看到我們……」身軀猛然一滯,聲音亦猛然頓住,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她剛剛好像看到有人,雙眸一掃,果真看到滿街的人來人往,繁華的很。
咦!原來她現在可以看到人了,不過那也沒關係,反正別人又看不到她,遂輕笑道,「不要緊,不要緊,反正別人又看不到我們,我們還是可以偷偷地吃。」
卻看到四周的人都紛紛奇怪地望向她。
「哎,沒想到這麼漂亮的一個姑娘竟然會是個傻子。」一個同情的哎歎聲。
「是呀,還想要去酒樓偷吃,只怕等會會被打死呀。」又一個同情的聲音,當然也配著同情的目光。
「姑娘,不要進去了,這家酒樓的老闆很凶的,你會被打死的。」一個好心的老太太說道。
心凌微微一愣,「你能看到我?」她現在不是鬼嗎?為什麼每個人都能看到她。
「呃…」那個老大娘身軀搖搖頭,「哎,竟然傻成這樣…….」
心凌僵滯,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微微轉身,對向那個剛剛一直都在取笑她的聲音。
心凌愈加的僵滯,不是因為她現在能夠看到他,而是因為….他….他…他不就是那夜在皇宮中刺殺羿凌冽的那個人。
為什麼會是他呢,那他應該不是鬼呀,可是剛剛的那個厲鬼呢?猛然記起那夜在皇宮中,她先前就遇到過他,他似乎說過一句話,讓她很熟悉,那句話恰恰是明月閣的那個厲鬼對她說過的話。
這麼說來,他們是同一個人,照現在的樣子看,他應該不是鬼,可是為何她第一次的時候看不到他,而剛剛她也看不到他。
心凌心中猛然一驚,她剛剛似乎連自己都看不到呀,她不是在刑場被斬了嗎,為何別人都能看到她,而且她到現在身上還有熱氣,還能清晰地感覺到心跳,她真的死了嗎?
突然記起以前聽人說過,鬼是沒有影子的,心凌急急地向著地下望去,看到自己的影子映著陽光清晰地映在地下,她不確定地微微走動,影子也跟著她移動。
如此看來,她應該還沒有死。
這一切,一定與他有關,心凌臉色一沉,冷冷地望向他,此刻看到他那一臉的笑意,她突然感覺到特別的礙眼,「你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那滿臉的笑意微微一滯,「我剛剛救了你,你就是這麼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淡淡的聲音,讓人聽不出太多的情緒,但心凌知道絕對不會那麼簡單。
「那麼說,我真的沒有死?」心凌不由的脫口說道。
周圍的人再一次地紛紛望向心凌,有些膽子小的,更是急急地避開她。
「有我在,怎麼會讓你死。」那張臉上再次染上笑意,似真似假地說道。
「是嗎?真的只是那麼簡單?」救她?不過這次他倒是真的救了她,要不然,她可能就真的死在羿凌冽的那一聲令下了,但是她也明白眼前的這個人絕對是有陰謀的。
那人微微一怔,「要不然呢?我說過,我絕對不會傷害你,自然也絕對不會讓人傷害你。」
心凌一愣,他的確說過那樣的話,只是為何她總是感覺到他動機不純呢,為何他總是感覺到他的背後會有很大的陰謀呢?
「那為何,你第一次出現在的時候,我看不到,而且剛剛我也看不到你。」這才是她心中最奇怪的。
那人一愣,望向心凌的眸中有著一絲猶豫,「走吧,進去吃飯,你不是餓了嗎?」說話間,手很自然地去拉心凌。
心凌猛然一摔,「你不解釋清楚,我不會跟你進去的。」說完猛然轉身,向著酒樓背對的方向走去。
那人一急,快速地閃身,攔在了心凌面前,「你現在要去哪兒,你身無分,又不懂武功,在這個地方,你能去哪兒?。」
心凌抬起眸子,冷冷地望向他,「這就無須你擔心了,你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嗎?天無絕人之路。」她阮心凌,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那人雙眸一閃,似乎閃過一絲詫異,似乎還有另外一些特別的東西,「好了,跟我進去,我慢慢跟你解釋。」
心凌一怔,沒想到他會這麼容易妥協,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心中卻暗暗地思索,她現在在這兒的確是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去,何況她現在也餓了,亦更好奇,先前自己為何看不到她,甚至連她自己都看不到。
「好吧。」心凌心不甘,情不願地轉身,逕自走向酒樓。
那人微微一笑,也隨著她走進酒樓,「掌管的,給我們準備一個單間。」
「來了,來了。」掌管的一臉堆笑地迎了出來,一看到他的裝扮便知道他的身份非貴既富。
「客官,您裡邊請。」親自將他們帶到了樓上,一臉慇勤地問道:「兩位客官要點什麼?」
「把你們這兒最好的菜統統端上來。」那人冷冷地吩咐道。
「是….是….」掌管的一臉堆笑地,恭敬地退了下去。
心凌並沒有管他點了什麼,點了多少,看著掌管的已經離開,冷冷地問道:「姓名?」
那人一愣,似乎有些不解地望向心凌。
「怎麼?不懂呀,看你長得還不錯,怎麼會這麼遲鈍,我問你叫什麼名字,你不會連自己叫什麼都不知道吧。」」心凌連譏帶諷地說道,不知為何,她對著他總是有著莫名的憤怒,誰讓他一開始就在騙她。
那人一愣,卻隨即笑道:「狂隱。」
心凌一怔,「狂飲?」這是什麼名字?
「是隱藏的『隱』。」那個解釋道。
「哦。」心凌淡淡地應了,「說出你的目的?」這次扯到了正題,她可不認為那夜在朋月閣只是偶然,那次在皇宮中只是意處,還有這次救她只是巧合。
狂隱微微一滯,雙眸中快速地閃過一絲恍惚,「對你,我沒有任何目的。」只是那淡淡的聲音中卻仍就隱藏著什麼。
心凌冷冷一笑,「沒有目的?你不會想告訴我,這一切都是意外吧?那夜在明月閣是意外,進皇宮去刺殺羿凌冽遇到我也是意外?而這一次救我也是意外?」
狂隱再次滯住,這次雙眸卻是定定地望向她,「遇到你的確是一個意外。」只是卻不知,他的意外到底包含了多少。
心凌一怔,知道這麼問下去,根本就問不出什麼。「那麼為什麼那次在明月閣,我會看不到你,還有這一次,我甚至連我自己都看不到。」
狂隱微微一笑,「因為我用了隱身術。」這次他倒是沒有隱瞞,本來這隱身術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就算聽說過的也只當是謠言,但是此刻他卻毫不猶豫地告訴了她。
「隱身術。」心凌喃喃地低語,沒想到這世上竟然會有這麼神奇的武功,要是她也能練成那樣的武功,就什麼都不用怕了,想到此處,心凌不由的開始興奮,卻不曾流露出來,故做平靜地說道:「那你為什麼要一次又一次的騙我。」
先來個興師問罪,先讓他有點愧疚,然後再慢慢地bi他教她。
狂隱雙眸含笑地盯著她,附和著解釋道:「的確是我錯了,我不應該騙你。」
「呃……」心凌愕然地望向他,這個男人有這麼溫順?
「不如這樣,我就將我的隱身術傳給你,將功補過,如何?」狂隱仍就微微一笑道。
「呃….」原來這個男人已經看透了她的想法,心凌也不再隱瞞,爽快地應道:「好吧,我就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這時,店小兒已經將菜端了上來,「快點吃吧,吃了我們回去,我就來教你。」狂隱仍就是一臉的笑意,笑意中卻隱著淡淡的寵愛。
心凌一愣,「你不會有什麼目的吧?」他怎麼比她還急呀,這個男人真的沒有別的目的嗎?為何她總是感覺到怪怪的,按理說這個男人不應該這麼溫順呀。
不過他也的確引起了心凌的好奇,若這個男人真的對她有什麼目的,她也要細細地查清楚了才行,反正她現在有大把的時間。
狂隱仍就含笑地望著她,「對你,我能有什麼目的?從你身上,我能得到什麼,劫財?你沒有,劫色?」雙眸直直地盯著她,略略地思索著,「倒還有幾分姿色。」只是含笑的眸子深處卻隱著一絲憐惜。
「你…,。」心凌憤憤地瞪了他一眼,「你最好是不要在我身上打什麼鬼主意,否則我絕對會讓你後悔。」狠狠的聲音,只是為了發洩自己的憤怒,刻意的威脅只是到目前而言還沒有絲毫的資本。
但是狂隱卻猛然一滯,雙眸中亦快速地閃過一絲異樣,微微垂下眸,「快吃吧,菜都已經涼了。」再次抬眸時,雙眸中仍就換上他那淡淡的笑,「你放心,我說過絕對不會傷害你,便絕對不會讓你有受到絲毫的傷害。」
心凌一怔,這句話,她似乎應該相信他,看著滿桌誘人的飯菜,早就忍不住了,拿出碗筷,快速地吃了起了。
狂隱一怔,隨即微微一笑,雙眸中仍就是那淡淡的疼愛。
吃過飯後,心凌由狂隱帶著回到了一座山莊,山莊似乎座落在一個山上,四周再也沒有了別的人家,似乎很隱蔽。
放下心凌,狂隱的手很隨意地挽起心凌的腕,臉色猛然一沉,「你身上怎麼還有異心魄的毒?」
心凌一愣,「你怎麼會知道我身上有異心魄的毒?」他怎麼會知道她身上的毒,而且那個還字是什麼意思。
狂隱微微一怔,順勢挽起她的手,「我剛剛發現的。」只是含笑的眸子中卻微微有些躲閃。
心凌奇怪地望著他,「你也懂醫術?」當初太醫都不能檢查出她身上的毒,後來是南宮逸來了,才查了出來,而且她還差點因此丟了性命。
狂隱再次一怔,「懂一點?」
心凌的臉色猛然一沉:「懂一點?異心魄的毒,當日太醫都查不出,你僅僅是懂一點醫術,就能這麼輕意地查得出?」
狂隱的雙眸中閃過一絲緊張,卻又快速地隱了下去,快的根本讓人很難發現,隨即雙眸中再次淡開輕輕的笑,「謙虛不是罪吧?。」
心凌一怔,也是,她好像太過多疑了,怎麼說,也是他救了她的命,她應該好好感激別他的,怎麼可以這麼地懷疑他呢,遂低聲道,「好吧。」他既然說能除掉她身上的毒,那就讓他試試吧,卻忘記了,她現在的體內還有另外一個靈魂的事。
心凌看他取出一包銀針,不由的隨口問道,「又是銀針?」
狂隱微微蹙眉,「什麼叫又是銀針?」
「上次,南宮要幫我解毒時,也是用的銀針。」心凌回道,卻突然想起那次體內的阮心凌的靈魂的事,不由的有些猶豫,隨即一想,或許這麼久了,她已經離開了呢。
狂隱一怔,雙眸中快速地閃過一絲疑惑,南宮曾經給她解過毒,那就證明羿凌冽已經發現了她身上的毒,可是為何羿凌冽沒有懷疑她,卻並沒有多問,只是關心地問道:「準備好了嗎?我要開始了。」
「嗯。」心凌輕聲應著,然後微微閉起雙眸,躺在了床上。
朦朧中似乎睡著了,迷糊間再次看到了那個影子。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佔了我的身體,現在還要將我趕走,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老天爺這麼不公平,將所有的災難都降在我一個人的身上。」她狠狠地望著心凌,指控道。
心凌一驚,原來『她『還在這兒,看到』她『的樣子,有些不忍,遂急急地說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還在。」
『她』的眸子中突然閃過憤怒,「我當然在這兒,我還沒有報仇,我怎麼可以離開。」只是雙眸卻又瞬間暗淡,「只是我現在連報仇的能力都沒有了。」
心凌看到她的樣子,也不由的心酸,「你到底有什麼仇呀,我能不能幫你呀。」看她的樣子,應該有什麼很大的仇恨吧,自己佔了『她』的身體,若是能幫到她,也算是對她的一點補償吧。
『她』猛然抬起雙眸,眸中亦閃動著希望「你真的願意幫我?」
心凌一怔,「你說說看,看我能不能幫你,不過我現在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了,未必能幫的到你。」
「不會,你一定可以幫我,或許上天對我還不至於那麼的殘忍,將你送來,就是要替我報仇的。」『她』急急地喊道,似乎一切真的像『她』說的,只是心凌知道自己現在那有能力幫她呀。
「只是我現在根本就沒有那個能力呀?」心凌望著她,雖然有些不忍心,卻不得不告訴『她』實情。替『她』報仇,她只怕還沒有那個能力。
「不會的,你身上有我以前功力,只有你讓那個人幫你略略指點一下,就可以運用自如了,你再學會了他的隱身術,到時候你就能幫我報仇了。」『她』望了望正在幫心凌解毒的狂隱說道。
心凌一驚,原來『她』隱在這副身軀上,能夠聽到她與別人對話,不過想想自己可以擁有一身的武功,那樣也不錯,到時候若是可以,就順便幫她把仇報了。
「那你有什麼仇呀。」心凌不由的脫口問道。
「國恨家仇,奪國之恨,殺父殺母之仇。」『她』狠狠地說道。
心凌一驚,這仇似乎也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