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輕風一覺睡得是天昏地暗,而外面簡直亂成了一鍋粥。
邪魔降世,邪惡力量,黑暗氣息,種種的負面消息一次次讓大陸居民陷入恐慌之中。
而在這緊張時期,竟又傳出一道預言。
狂風起,血雲揚,異星降,魔頭出!
預言一出,人人自危。
緊接著又有無數高手出言避嫌,但仍舊無法避免局勢愈演愈烈的情況,大陸雖崇尚強者,但更是以無法修煉的普通百姓居多,整個大陸似乎都是烏雲壓陣,儘是緊張。
風雲樓。
守著輕風的雲夙夜溫柔在她眉心留下一個吻,隨後打響指布下一個屏障,以防談話聲吵到輕風。
雲夙夜鳳眸閃過一絲冷光:「查清楚沒?」
岑一笑收起玩世不恭的神情,眼底肆虐四溢,道:「這次牽扯怕是有些大了,雲少,咱們也玩玩?」
「輕風大概還要睡三天。」雲夙夜沒有回答岑一笑的問題,而是撫了撫輕風的長髮,「一笑,這幾天幫我守著小輕風,別讓外人來擾了她。」
岑一笑面色一肅:「你要做什麼?」
雲夙夜嘴角緩緩綻放開一個邪氣凜然的笑容:「敢讓我家小輕風睡這麼久,不給點兒教訓怎麼行?」
岑一笑摸了摸鼻子,訕訕道:「得,你去吧,保證你回來之前少不了一根頭髮。」
雲夙夜點了點頭,眨眼間便消失無蹤。
待雲大少走了,岑一笑才低頭看著輕風,無奈地笑笑:「你個小丫頭,這次睡得可太久了。」
睡夢中的輕風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麼,但她體內這一刻卻是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襲紅色戰袍,渾身散發著霸道凜冽氣息的男人再次出現在了她的腦海中。
男人冷峻面色有了絲柔和:「孩子,這些年苦了你了。」
慕輕風淡淡搖頭,眸中漾著淺笑:「父親,我很幸運。」
她這一輩子何其幸運,遇上相知相愛的雲夙夜,遇上知遇之恩的黃老,遇上肝膽相照的朋友們。
所以,她從不覺得苦。
男人低低歎了口氣:「我知道你並非將自己當做是我的女兒。」
慕輕風垂下眸子,有些苦澀:「一縷佔據了您女兒身體的幽魂……」
「不。」男人粗糙大掌揉了揉輕風的頭髮,語氣慈愛道,「無論是華夏的king,還是今生的慕輕風,你都是我的女兒。」
慕輕風身子一顫,抬起眸子看著眼前男人,什麼意思?
男人面上帶著一絲苦笑和懷念,道:「當年你娘生下你之後,被一場災難奪去了性命,而你也在那場災難中魂飛魄散。我用平生修為只得護住了你的一魂一魄。」
男人話說到此,慕輕風倒退一步,艱澀道:「所以留在這裡年僅六歲的慕輕風一直都是那一魂一魄?而在華夏的我是剩下的那六魂五魄?」
男人沉默點頭,視線望著輕風,卻又像是透過輕風望著什麼人:「輕風,你和你娘長得很像。爹我沒本事,直到如今也沒尋到你娘的七魂六魄,看到你成長至今,我已經等不及了……」
男人俯下身在輕風額頭印下一吻:「孩子,爹轉世尋你娘去了。雲小子是個不錯的孩子,將你交給他爹也放心了……」
「爹!」慕輕風驀地從睡夢中驚醒,滿頭冷汗,驚慌失措。
「輕風?」守在她身邊沒敢離開一步的岑一笑嚇了一跳,忙上前詢問。
慕輕風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岑一笑,撫著手指上的雙龍戒,眼淚止不住的吧嗒吧嗒往下流。
爹。
娘。
她還沒有真正見過你們一面,怎麼能,怎麼能就這麼走了呢。
她穿越而來時,在心裡埋怨過這具身體的親爹娘,為什麼要拋下這個孩子呢,為什麼生下她而不把她養在身邊呢,為什麼把她交給別人,為什麼讓她在童年受盡折磨和痛苦,最終死去。
直到後來見到紅衣戰袍的男子,得知那是這具身體父親的時候,骨血相連的血脈之情讓她對他孺慕又有些苦澀,哪個孩子不想在父親的懷裡撒嬌?不想身後有父親有力的臂膀在護著自己?
她一直以為努力修煉,強大,再強大,就可以找到他們,見到他們。
即便,她不是真正的慕輕風。
但直到現在她才知道,那是她的父親,她的親生父親。
還沒來得及高興,就什麼都沒有了,原來娘親去世了,原來父親也去世了,魂魄不離始終在護著她,尋找著母親的魂魄。
轉世相守,來生再愛。
慕輕風抱著膝蓋,在心中祈禱著父親和母親下輩子能夠再次相知相愛相守。
爹,娘。
慕輕風從來都是灑脫的,肆意的,驕傲的,狂妄的,張揚的,岑一笑從未見到她哭得像個孩子一樣,心中焦急,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好在,窗外陡然飄進來一道氣息冰冷的身影,直接將脆弱不堪的輕風摟在了懷裡。
岑一笑抿著嘴笑了笑,輕輕退出房間
,關上房門,將空間留給了夙夜和輕風。
雲夙夜緊緊摟著輕風,聲音苦澀而又堅定:「輕風,現在、未來都有我在。」
慕輕風止不住的眼淚在夙夜懷裡落得更厲害了。
雲夙夜疼惜地吻著她的頭髮,就在剛剛,他被迫陷入了睡夢中,然後見到了那個男人,他的岳父大人。
然後再也管不著任何事情,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風雲樓。
沒關係,他會陪著她,一直陪著她,永遠。
從他牽起這雙手的時候,就絕不可能再鬆開。
「夙夜,娘不在了,爹也走了。」
「我在。」
「夙夜,爹下輩子會和娘在一起嗎?」
「會。」
「夙夜,我們未來能看到轉世的爹娘嗎?」
「能。」
……
難得孩子氣的輕風哭著哭著再次趴在夙夜懷裡昏睡了過去,雲夙夜愛憐地吻了下她的唇角,聲音沙啞道:「輕風,便是不能,我也會讓它變成能。」
只要是輕風想要的,他便會傾其所有也會完成。
奧托、安娜、弗萊迪、威震天四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房間裡,看著面色蒼白昏睡著的輕風,面色擔憂,心疼不已。
雲夙夜看著幾人,輕聲問道:「都準備的怎麼樣了?」
奧托點頭,依舊紳士優:「已經全部準備就緒。」
「現在只等小主人甦醒了呢。」弗萊迪勾起唇角笑得陰冷殘忍。
安娜只是動了動機械手臂,墨鏡反射出一片冷光,威震天化為巴掌大小蹲在安娜肩頭,只道:「傷害主人,殺。」
叩叩。
敲門聲響起,雲夙夜揮手彈出一絲力量,空氣中似有波光破開,房門才被打開。
林修和司南走進房間,司南道:「輕風如何了?」
雲夙夜回頭看著輕風,道:「只是精神力透支,再休息休息便無礙了。」
「那就好。」司南眉頭微微蹙著,說,「這次大賽可能有變,如今已經決出了省際前十,估計這次的全陸大賽制度也要有變化,而且……前十學院必須參加。」
是的,下達的命令是必須。
雲夙夜倒是笑了笑:「無礙,學院比賽於輕風來說總歸是提升實力的好方法。」
「嗯,這倒是。」司南又恢復了懶洋洋的神態,「等具體消息下來我再通知你們。」
「好。」雲夙夜回答完,又促狹地看了兩位導師一眼,「兩位導師也該春風得意的時候吧?」
司南和林修同時一僵,林修想說點兒什麼硬氣的話,可苦逼的發現自個兒在夙夜面前根本硬氣不起來。
兩個導師面色赧色的匆匆離開了,雲夙夜又輕笑著看向一旁的岑一笑:「笑笑,這麼多年也不見你找個媳婦兒,莫不是也……」
「臥槽老子性取向很正常啊!」岑一笑驚悚地退後數步,「雲大少你不能心情不好就調戲我們這群苦逼單身騷年啊!」
奧托幾人眼底都是笑意閃過。
「單身苦逼,那就快去解脫吧。」略帶沙啞的聲音帶著幾分笑意響起,眾人皆是一愣,忙看向輕風,只見她側倚著雲夙夜的胸膛,正調笑地看著岑一笑。
岑一笑扁扁嘴:「你們等著!老子早晚要找個相親相愛的好媳婦兒!」
「還有沒有不舒服?」雲夙夜捏了捏輕風的小臉,頗有些怨念,睡了這麼幾天,臉上的肉肉都不見了。
輕風搖了搖頭:「沒有不舒服了,方纔你們在商量什麼?」
可還不等雲夙夜回答,大門陡然衝進來一個風風火火、滿面紅光的老者。
這老者大約年過六旬,一頭雪白長髮束在腦後,衝到輕風身邊後,卻又頓住了腳步,微微顫抖著不敢上前一步,看著輕風的臉龐,老臉上滿是驚喜、驚訝、思念、懷念、悔恨、痛苦。
岑一笑這才反應過來:「這位老人家,你你你……」
而司南和林修也驚在原地,這看起來如此眼熟的老者莫不是……
這老人就這麼衝進來,以他的實力竟然連一絲感知都沒有!
老者沒有理會岑一笑等人的驚駭目光,只是直直看著輕風,衣袖下的手不住的哆嗦著,眼眶漸漸是濕潤,啞著聲音說:「孩子……爺爺對不起你,直到現在才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