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對於蕭潔這樣的表情,顧惜朝也算是理解,畢竟從來都沒吃過苦,對於這種問題,更是已經被人問過無數次了吧,所以,應該早就免疫了。
「你舅舅家很遠嗎?」
「嗯,還算遠吧,因為他住在城郊的一棟別墅裡,說什麼不喜歡大城市的喧囂,就喜歡那種寧靜的地方過日子。」說著還撇了撇嘴,「我媽說他就跟個世外高人的做派一樣,改不了了。」
聽到這話,顧惜朝也覺得這個還未見面的大畫家挺有趣,一個人獨自住城郊,而且聽蕭潔前幾天的大概介紹,似乎他這個舅舅還沒結婚。
兩人說著說著,車子也已經開到了城郊一棟別具風格的別墅前,只要那麼一眼,就能被眼前的建築所吸引,這簡直就是一個景觀,而非一個住人的普通別墅。
「這就是你舅舅家?」看著眼前大氣壯闊的別墅,面積也不小吧。
「是啊,就是因為他喜歡這種風格的別墅,而城裡沒有一個地方開發出來的別墅群合他意,所以不顧我外公外婆還有我媽他們的勸阻,執意在城郊買了這塊地,然後自己親自設計,蓋了這棟別墅,剛蓋上的時候,轟動一時呢,還上了中央新聞,也讓很多國際建築設計師慕名而來……」說到這些,蕭潔就洋洋灑灑起來,因為幾年前這棟別墅剛建成的時候,她就能經常聽到家裡人的念叨,最開始強烈反對舅舅搬出去的爺爺和奶奶,也都是自豪不已,因為如果他們反對成功,就不會有如今這棟享譽極高的別墅出現了。
「你跟著我哦。」說著蕭潔率先下車,看了一眼跟著下車的顧惜朝輕聲道。
兩人站在大門口,離著按響門鈴的時間已經有大概五分鐘了,可仍舊沒有人來開門的跡象,顧惜朝很耐心,站在旁邊等也沒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蕭潔心裡也覺得挺驚訝,畢竟如果不是她已經習慣了,恐怕早就已經跳腳了,因為她們的年齡在這裡,就算不耐煩也不礙事兒。
過去了將近十五分鐘,持續的門鈴聲才喚來了裡面的人開門。
入眼的是一個鬍子拉碴,一身白襯衣西裝褲卻滿身透露著頹廢的藝術氣息的男人,眼睛微瞇著,一副還沒睡醒的模樣。
看著自家舅舅這樣兒,蕭潔也覺得挺尷尬的,來的路上,她可是將這個舅舅吹得天上有地下無的,可現在呢,卻是這麼一副模樣。
可她心裡挺慫這個舅舅的,所以只能心裡想,哪裡敢在嘴上嘀咕,臉上露出自認為最燦爛的笑容,甜甜叫道:「舅舅,我們早幾天就約好的,你不記得了嗎?」
一聽這話,陸錦亭那還有些遲鈍的大腦逐漸開始運轉,好一會兒才點點頭,聲音有些暗啞,帶著一股子別樣的味道,「進來吧。」
進入大廳,顧惜朝不得不感歎這個藝術家的藝術細胞,整個家裡就如同野外世界,各種人工種植或者模型的參天綠樹以及叢林,將近二十多米高的大廳層高,這個男人,是野人嗎,這樣也行,還不如直接去戶外森林呢。
「舅舅,這是我同學,就是想跟您學畫畫的。」因為對顧惜朝印象好,所以盡避心裡有些犯慫,可蕭潔還是鼓足了勇氣說出了今天來的目的。
聽到這話,陸錦亭就將視線投射到了顧惜朝的身上,看著眼前一件白t恤,外罩牛仔褲,下身一條淺藍色牛仔褲,腳下一雙白色帆布鞋的女孩兒,清清爽爽,膚色如同白瓷,看起來特別細滑,「你這麼自信我能答應你跟著我學畫畫?」盡避從侄女兒嘴裡吐出來的話語是請求,可陸錦亭也就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眼前侄女兒這同學渾身有一股說不出來的自信感,這讓從來自信的他有些不舒服。
顧惜朝聽著,挑眉,淡淡一笑,卻並不言語。
見對方這樣的反應,陸錦亭微微蹙起了眉頭。
而蕭潔卻是嚇壞了,知道這同學膽子大,脾氣也牛,可沒想到了舅舅這裡還這樣,她舅舅可是從來都冷情得很的人啊,如果一會兒對顧惜朝動手了怎麼辦,她要阻止嗎,她能阻止嗎?
「如果你能勝任做我老師,再說那句大話。」顧惜朝這話充滿了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氣,一雙眼睛充滿了英氣。
陸錦亭雙眸直直盯著顧惜朝,眼睛眨也不眨,周圍的空氣彷彿都凝固了一般,蕭潔站在旁邊,彷彿聽到了心臟碰碰跳動的緊張感。
「哈哈,很好,我陸錦亭還就真的收定你這個徒弟了。」在緊張的氛圍中,在蕭潔碰碰跳動的小心臟中,突然爆發出爽朗的大笑聲,然後便是堅定同樣帶著霸氣的聲音。
顧惜朝聽著撇了撇嘴,「這麼容易就收了我這個徒弟。」
「好了,我知道你為什麼這樣的態度,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你成功了,激起了我的興趣,你跟潔是同學吧。」見到顧惜朝那態度,陸錦亭也不管其他,直接問主要問題。
點點頭,「是啊,所以我只有週末有空。」
「就週末?」時間太短,這不好,隨即話音一轉,就直接道:「下週一開始,搬來我這邊住,以後每天你放學回來我們晚上學,週末直接去野外寫生。」陸錦亭聽侄女兒說過,顧惜朝是初學者,基本功不紮實,如果僅僅只是週末,不知道需要幾年之功。
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一個結果,當看著這個男人徑直安排好了一切,直接用眼神強制性送她們離開別墅後,顧惜朝和蕭潔還有些發愣。
蕭潔完全是被震驚的,沒想到威嚴無比的舅舅真的收了自己的同學做弟子,而最重要的是,舅舅一直喜歡一個人住,盡避這佔地十多畝的大別墅空曠得很,但也沒有其他人能夠住進來,可現在呢,自己第一次帶同學登門想讓其拜師,其實心裡也根本沒真正想過舅舅能收下顧惜朝,可最終的結果,卻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而顧惜朝發愣的原因卻是,要如何像家裡說明,並且順利搬出來。
她想學畫畫是真的,最開始畫玉石花型,也不過就是隨手的,可這就如同一粒小小的種子,當被蕭潔提出有個國畫大師的舅舅後,種子就開始生根發芽,她也越發堅定了拜這位大師為師父的決心。
因為這個臨時的變故,最終顧惜朝也沒有再跟蕭潔一起去她家吃飯了,將近中午回到家裡,二哥顧暖陽剛好從臥室走出來,看到剛進屋的顧惜朝,也是一愣,「你今天不是說不回家吃午飯嗎?」
聽著這話,顧惜朝嘴角就露出一抹無奈的笑,「臨時出了變故,就沒去同學家吃飯了。」
「出什麼事兒了?」一聽妹妹這話,顧暖陽的心就提了起來。
搖了搖頭,又點點頭,隨後心情有些複雜的坐到了客廳沙發上,隨即看著二哥也跟著坐到了另外一張單人沙發上,顧惜朝眼神不由得開始游移。
「到底怎麼了?」顧暖陽就差點兒上前拉著妹妹強行讓她說了。
見二哥那焦急的模樣,顧惜朝知道自己這樣的態度有些嚇到她了,不由得輕輕歎了口氣,隨後就道:「今天去拜訪了我同學的舅舅,就是那個大畫家,他答應了教我畫畫,可唯一都要求就是我要住餅去,他說如果只是週末過去時間太少,所以讓我從下週一就住餅去,方便他教我畫畫。」
「什麼?不行,不能答應,誰知道他安的是什麼心啊,現在的變態越來越多,特別是這種搞藝術的,這個人竟然提這樣的要求,太過分,一聽就知道不是個好東西……」顧暖陽暴躁的在客廳內走來走去,渾身散發著火爆的氣息,彷彿一個熱氣球,只要誰輕輕一碰,就會爆炸。
看著這樣的二哥,顧惜朝露出會心一笑,「不是的,我能感覺得出來,那個男人不是壞人,而之所以收我為徒,也是因為被我給刺激了。」
「刺激?」蹙眉看著妹妹,不明白妹妹這話的意思。
顧惜朝見二哥那疑惑的樣子,就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大概給二哥解釋了一下,之後看著二哥那逐漸緩和下來的態度,心裡就是一鬆。
「二哥,其實吧,我的意思還是可以住餅去的,以後我時常抽時間回來看爸媽就是了,而且你也知道,以後我們在省裡開了分店,肯定會更多時間不在家,你是男孩子,可以經常說去同學家了,可我不同呢,這也是個絕佳的機會不是嗎?」越說,顧惜朝的眸子就亮。
「唉,好吧,但慕大哥那邊,還是得說一說吧。」自從雲海的玉滿堂開業之後,顧暖陽就跟慕昔年的關係越來越好,恨不能穿一條褲子似的,因為慕昔年那神秘莫測的高深醫術,再加上他對自己妹妹的救命之恩,逐漸兩人開始深交,言談之間儼然已經成為了知己,知道慕昔年對妹妹很好,所以這個事情,也第一個想到要告訴他。
說到慕昔年,顧惜朝心裡就是一突,距離上一次見面,也有將近十天了吧,而他呢,說好要來省裡,可已經過去了接近十天時間了,他卻還是沒有主動聯繫她,想著,不由得有些失落,心裡安慰自己可能是他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