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逃,只是心裡亂亂的,不知道該怎麼平靜下來。我想,你應該能夠理解我的感受。」上官琦之所以找木野望聊,也許是因為有共同的感受吧。
當年小雨回台北找sky的時候,他不也是如墜深淵般迷惘嗎?那時她和左野磔也勸過他去把她找回來。不是一模一樣的經歷,但那種心境想必都是一樣。
「你還愛磔嗎?」
「難道我已經不愛他了嗎?」上官琦自嘲的反問。
「可能等他好起來了,你們就不會這樣子。」
「我只是覺得有些累了,這麼多年這樣折騰著。」
木野望看了她一眼,沉默了一下,說:「也許你們都應該冷靜一下,這樣對你們彼此都有好處。」
「你不是也不希望我不要跟他離婚嗎?為什麼你會給我提這樣的那建議?」上官琦也看向他。
木野望調回視線:「我是律師,大多數時候,我都需要給出專業的意見給我的客人們,而作為你們的親人兼好朋友,我當然希望你們可以披荊斬棘後可以在一起,但如果……」
這個如果是什麼,上官琦當然明白。
她說:「我想我需要時間冷靜一下,我很怕,我的任性會招來什麼無法想像的後果。」
「這才是你最懼怕的東西是嗎?」
「呃?」
「也許你已經感覺累極了,但又怕自己離開會讓磔再次出什麼意外,你覺得自己無法再承受再一次失去他的後果是嗎?」
上官琦長久沒有說話,木野望知道自己猜對了:「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上官琦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也有佩兒的原因是嗎?」他又問。
「我有考慮過她,但她是束縛我裹足不前的原因。我們在公眾面前承諾了不會離婚,應該也……暫時不會離婚吧。」
木野望抿抿唇:「想好,無論你的決定是什麼,我都支持你的。」
如果真的有遺憾,那就當是缺陷美吧。人生哪能一點遺憾都沒有?
「謝謝你,望,真的。」上官琦由衷的說,這陣子,她考慮太多人的感受了,以至於完全忽略了自己的感受。
她無人可訴,連左野雨都不可以,卻是可以跟木野望傾訴的,真是奇怪。
「別跟我客氣,對了,剛剛雷有打電話給我,說刑風現在人在m國,和袁希亞在一起,安德烈暫時把他們保護起來。你哥跟羽先去看看他,然後就回來,浩可能會直接回法蘭克福,」
「刑風的事情結束了?」
「據說差不多了,但雷需要想辦法把他女人的身份徹底換了送回來,她的身份很敏感……基本上,這件事情算是完結,我們再也不用摻和進去。」
「人沒事就好。」再沒有什麼比好好活著更好的事情了。
兩人聊著聊著,很快就到達了機場。
上官琦把木野望送到閘口,與他道別,木野望臨進去之前,回頭跟她說了一句:「如果真的覺得需要走開一下,帶著佩兒到艾克斯來,我來跟磔說。」
上官琦掀掀唇:「好。到時打電話回來。」
「好。」
木野望的飛機很快就乘著夜色起飛,他們夫婦先後離開東京這座魅力無限的城市,回到人氣息濃郁的法國小鎮,而上官琦則是一直坐在乘客休息區裡,看著往往來來行色匆匆的旅客。
她戴著一頂棒球帽,微微下壓的帽簷遮擋了她的大半張臉,如果不細看,根本沒有人發現她就是今天早上轟動了半個h國的女子。
境生費了好多的勁才在機場內找到他,人是北夏派來的,她在家裡等了大半小時後,覺得有些不對,這才打電話給左野磔,左野磔當時在與程致遠談合作的事宜,沒空接電話。
他總是這樣,工作的時候,很投入,以至於有時候會忽略身邊的一切。
北夏沒辦法,只好找境生,現在公司裡能暫時走開的,大約也只剩下他。
境生接到電話時,略微意外了一下,要知道北夏沒有什麼事情幾乎都不會打電話給他,這麼多年來,打過的電話不超十次,北夏是一個不怎麼喜歡麻煩別人的人,凡事都喜歡親手來,總之能不麻煩別人就盡量不麻煩。
北夏在電話那端告訴他上官琦去送木野望時,他心裡突然掠過不好的預感,結束通話之後,匆匆的從外邊推門進來,快步走到左野磔的身邊,附耳過去說了幾句。
左野磔只一皺眉,說了句:「你馬上去。」然後又若無其事的跟程致遠繼續商談。
程致遠雖有狐疑,卻也沒能從中窺出什麼來。
左野磔垂下眸子的時候,裝作不經意的掠一眼置在手邊的手機,手機屏幕漆黑安靜,他終究是沒有去拿。
「琦小姐,磔少叫我來接你回家。」境生緩緩的走到上官琦的面前,手裡還挽著左野磔的一件大衣,他們去記者會時穿的那件,但是在出席記者會時,他把它脫了。
「外邊有些涼,磔少叫我帶來的。」境生把大衣輕輕的披在上官琦的肩膀上。
「境生,送我回醫院吧。」上官琦從座位上直起身來,盈盈躍著秋水看他。
境生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點頭:「好。」他當然能夠看得出上官琦心事重重,不過,她的臉色真的是非常不好,去趟醫院還是必要的。
如果不是今天早上爆出那個離婚協議書,她現在的確應該呆在醫院裡。
上官琦沒有多說什麼,拉了拉身上大衣,轉身從休息區離開。
境生一邊開車,一邊用藍牙跟尚在公司裡的左野磔報備情況。
「好,我知道了。」左野磔仍舊是話語簡潔。
「我回頭接你。」境生知道他在忙,也沒敢打擾他,他打完電話回頭看上官琦時,上官琦好像已經在後座裡睡著了。
她沒有問境生左野磔到底在忙什麼,也沒有打電話回家跟北夏報備,她的心情真的糟糕透了。
其實,記者會上,她是主動的,左野磔在薇拉詢問的那一刻,遲疑了。
她主動的出擊挽回頹勢,擊退薇拉。她佔著極大的優勢,幾乎不費吹灰之力。
她捍衛婚姻,是所有人都喜見樂聞的事情,大家都不希望左野集團受這消息影響,導致股市失守。
所以,她必定是贏的一方,但贏得卻,這麼的沒意思。
境生重新幫她辦了入院手續,她說只住一晚,醫生量體溫的時候,確實又有些燒。
左野磔與程致遠長達數小時候會談結束後,馬上趕到了醫院。
上官琦沒有裝睡,她等著他來。左野磔一推門進來,她就睜開了眼眸,倦怠的半坐起來。
「醫生說你又燒了。」他轉動輪椅過來。
「我不想回去把病菌傳染給佩兒,所以,回醫院來了,我打過電話回家了。」
「先把身體調整好後才出院吧,家裡也沒有什麼要忙的。」
「稚說,你這樣要到什麼時候?」上官琦轉移話題。
「他肯定是希望我坐至能夠出院的時候,但我覺得再過兩天,就恢復得差不多了,我討厭這個該死的輪椅。」太不方便了。
「他既然給出專業的意見,你就稍微聽一下吧。」上官琦頓了一下,轉了個話題:「我聽說,刑風沒事了。」
「聽說是安全了。」
「望說我哥回了法蘭克福。」
左野磔似乎感應到什麼,凝定著眸子看著她:「他是該回去看看,沈晴懷孕了。」
「你,還記得什麼嗎?」
「我不記得,但是他們告訴過我,我知道一點。」
上官琦沉默,左野磔也沒說話,許久過後,上官琦終是開口說出了她想說的話:「磔,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什麼?」
「過兩天,我想帶佩兒去艾克斯,一是……讓她見見望月與由羽,二是……我想冷靜一下。」
左野磔皺皺眉,又皺皺眉:「你需要冷靜什麼?」
上官琦沒有迴避他的問題,只是換了一種說法:「等你恢復好了,就去艾克斯接我們回來,你的腳傷恢復好了,記憶應該也回來了……」
每天守著等待,太漫長,每天漚心瀝血,還不會走開冷靜,如木野望所說一樣,分開一下,也許會更好。
左野磔長久沒有說話。
「如果我真的想離開你,你知道你阻止不了,今天我也不會配合你說不離婚。磔,我們都需要好好冷靜一下,我,其實做不了那麼大度,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平凡的女子。而你,你也應該好好想想,你是不是真的需要我這個一直在你面前假裝高傲的女子作為你的終生伴侶。」
「我現在就能夠給自己答案。」
「可是,對於你目前的狀態下得出的答案,我並不滿意,因為你什麼都不記得,這對你不公平,對我也不公平。」
「一定要離開嗎?」
「這是我們給對方最後的機會。」只能這樣,如果不走開,他們未必真的能夠若無其事的在一起。
左野磔凝思了一下,終是無奈答應:「好,我答應你,但是佩兒還小,你不能帶著她到處飛。」
「不會的,我只帶她去艾克斯。」上官琦輕輕的勾了一下唇角,幾乎看不出來。
艾克斯有她們熟悉的親人,艾克斯是最好的去處。
當然,還有慕尼黑的家,但是她不想回慕尼黑,不想再給丹尼爾任何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