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野磔靜著眸把戒指拿了過來,細細的看著,眼眸裡細粹流光。這枚鑽戒不是他買的,卻是有非凡的意義,他們交換了戒指,正式結為夫妻。
薇拉又看看他,說:「你得回醫院了,一晚上沒回去,稚見你又不在,得發火了。」
「他昨天沒空理我。」左野磔收起戒指,放到褲袋裡,而那份離婚協議書,他則是一手抓成一團,扔往旁邊的廢紙縷裡。
「磔,昨天晚上,真的很抱歉。」薇拉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都很是心有餘悸。
「沒事,是我邀請你來的,沒保護好你是我的不周到之處,一會我讓境生陪你去大使館辦理臨時護照,你的失物,會有人替你找,不用擔心。」
「東西丟了就丟了,我並不可惜,只是,我覺得我的到來,給你們造成了困繞一樣。」其實薇拉是個很獨立的女子,只是,身在異國,她不得不依靠別人,語言不通,她將舉步難行。
「你不該只呆在s國,以你的學識,相信很多世界知名的生物研究所都樂意聘請你。」
「我不想為盈利性的機構工作,我為我的國家工作,這是非常有意義的。」
左野磔想了一下,又問:「如果有適合的人選,你願意為他背井離鄉嗎?」
薇拉靜了一下,稜模兩可的搖搖頭:「未必,但也說不準。」
「還是會考慮是嗎?」左野磔抬眸看她,他之所以會詢問這個問題,也是想試著瞭解一些東西。
「不可能不考慮,因為我也有家人朋友,我的圈子在我的國家裡,我的父母也會年邁,如果我遠嫁異國,一定會很想很想自己的家人,特別是受了委屈的時候,那種感覺應該更強烈吧?」薇拉說到這兒,頓了頓:「我聽說,你太太她很小的時候就跟你在一起了,念完書之後,就跟著你到了東京,一直到現在,是嗎?」
左野磔覆下眼眸,半晌才點點頭。
窗外,忽然傳來一些機器開始工作的聲響,連綿不斷,震聲入耳。
薇拉和左野磔幾乎同時側轉過頭:「什麼聲音?」
「我去看看。」
薇拉行至另一側的窗邊,抬眸眺去,湛藍的游泳池旁邊站著幾個穿著藍色工作服的工人,一台大碼力的水泵正在工作著,他們在給泳池抽水。
「你叫了人來換水?」薇拉回過頭問道,為什麼突然要換水,這裡又不常住人,而且,水質看起來還挺乾淨的。
「換水?」左野磔輪動輪椅往她那邊去,竟然看到泳池旁邊,有幾個工人在各司其位的展開工作。
他蹙蹙眉,滑動輪椅:「下去看看。」
境生怎麼會沒有去問是什麼回事?
薇拉也跟著回身,推著他往電梯方向走。
……
境生一直在門在候著,上官琦白著一張臉從樓上下來時,他意識到肯定又出了什麼事。
「琦小姐……」境生見她搖搖欲墜,想伸手去扶。
上官琦擺擺手,拒絕他攙扶:「我沒事,我只是,只是,氣血不足。」
「我送你回醫院。」
「不用了,你留在這裡看著吧,我只是過來看看泳池的水抽乾了沒有,我得回醫院了。」抽不抽都無所謂了,戒指一直在他那裡。
「你這個樣子,怎麼回醫院?」昨天的事情,境生也聽一起留在公司加班的望少提了下,他知道上官琦卻又意外流產了。
她上一次流產,是因為他的疏忽,關於這件事,他一直很內疚。直至,他知道她替左野磔生下了佩兒,心裡才沒有那麼愧疚。
「你幫我叫個計程車吧,我都忘記計程車公司的電話了。」上官琦慘白著笑容,全身都感覺無力,沒想到會遇著這一幕,這是天意?
「薇拉昨天晚上跟磔少吃完晚飯後……」境生快要憋死,他覺得他必須要把事情說清楚,但是磔少的確又是留宿在這裡,雖然以他現在這樣的狀態,也不可能跟薇拉發生些什麼,不過,也很容易招人誤會,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是對的。
「我不想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麼事情。」上官琦現在很想回醫院,最想回醫院:「我只是回來拿個東西。」
「……」境生眉頭皺成一團。
屋內,電梯口那邊傳來動靜,是左野磔與薇拉。
境生以為上官琦會躲,但上官琦只是微扇扇眼眸,僵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等待他們過來。
等他們差不多轉出門廊時,上官琦突然靜靜開口:「境生,陪我過去泳池那邊吧。」
境生愕了愕,問道:「你為什麼要把池水都抽掉?」
「因為排水管堵了。」
「排水管堵了?」境生很奇怪的問,而上官琦已經抬步開去,走了兩步,她立定,眼眸落在前方,很是虛空:「境生,別告訴他我進過屋!」
境生愣了愣,沒反應過來,上官琦已經邁開步子往前走了。他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呆呆的立在哪兒。
片刻,薇拉推著左野磔轉了出來。
「境生,你在跟誰說話?」左野磔邊過來邊問道。
境生黑眸微抬,往上官琦的方向看了眼:「琦小姐不知為什麼來了。」
左野磔的視線循著境生看去的方向掠去,看到上官琦來了,顯得非常意外,他皺皺眉:「小琦,你怎麼在這裡?」
他的語氣裡有些不自覺的微怒,她此刻應該在醫院裡才是!他忘記自己也是應該呆在醫院裡的人。
上官琦聽到他的呼喚,腳步一窒,站定在原地,眼眶也洶湧上一些熱熱的東西,她用盡全力去逼散,然後,然後緩緩轉過身來,微笑著看著門口的兩人:「你們也在啊!」
她的臉色難看得像鬼一樣,她那樣的笑容,深深的擊中了左野磔的心臟,帶起一片連綿的鈍疼。
然而,她的那句淡如雲煙的:「你們都在這啊?」又沒由來的撩撥起左野磔心間的怒意。
「你為什麼會在這?!」他深瞇著眸,有想掐死這個該死的女人的衝動。
她不知道她剛流產完嗎?!
「我啊,我過來找戒指,你這兩天不是老問我戒指為什麼不戴嗎?我……」上官琦很想微笑著把該說的話說完,可是沒辦法,眼淚不淨氣,控不住的自己流了下來,她伸出手指拭了拭洶湧而出的眼淚,手指的溫度這樣冰涼。
她又笑了笑:「我把它扔到泳池裡了,三年前,你遍尋不著,它其實一直近在咫尺。」
左野磔持久的沉默,只是,眼眸深處有深深的沉痛。
上官琦是用日語很左野磔說的,她不想讓薇拉聽到他們之間的對話是關於結婚戒指這個話題。
但一旁的薇拉還是透過境生獲知了上官琦的說話內容,她是來找戒指的,她說戒指在池水裡,所以才會派了工程車來抽池水,可是,戒指
在剛剛之前,都一直在她的頸脖之上!
「戒指……」她覺得她有必要站出來說一下,她剛想上前,便被左野磔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上官琦把這個細微的動作看在眼內,她的眼眸顫了顫,放在背後的手,輕輕蜷曲起來。
她的目光自薇拉的頸脖上,一掠而過。
薇拉不解的低眸看往坐在輪椅上的左野磔,她不明白為什麼他要阻止她告訴上官琦戒指在他們這。
左野磔卻沒有看她,而是慢慢的鬆開了緊扣著她腕子的手,對上官琦說:「你先回醫院,找到後我讓人送回去。」
上官琦看著他說謊連眼睫都不眨一下,心裡有些什麼慢慢的死掉。
「好。」她極順從的答,她本來就想離開這裡,現在有個這麼好的機會,為什麼不呢?
「境生,你先送她回醫院。」左野磔看到她格外順從的眼神,心裡不知為什麼,很是不舒服,像是被一隻手攥住一樣,鬱悶難受。
她不應該是這個樣子,她應該去問他,為什麼他和薇拉會出現在這裡,而不是淡淡一句,你們也在啊。
而不是,他說什麼,她都說好。
她還是他的妻子,她有資格去過問,他為什麼會和別的女子在一起,但是沒有,她沒問,一如以往的,不過問他的任何事。
境生蹙蹙眉,說:「一起走吧,你也要回醫院。」再不回去,稚少得要殺人了,別看他平時溫爾,發起火來會嚇死人的。
「你先送小琦回醫院,然後回來接薇拉。水抽完了我再回去。」
「可是……」境生還想說什麼。
左野磔一個眼神過去,境生當即收住話頭。
「走吧,境生。」上官琦半垂著眼睫,再沒看兩人一眼,她轉身的時候,看了看泳池那邊,才剛開始抽水,抽了不到三分之一,但看起來,是白忙了不是嗎?
她嘴角咧了咧,自嘲一笑,眼神漸漸涼薄。
一個丈夫,每一次在妻子需要的時候,都不在,除了不愛,她找不到任何的借口。
境生快步跟了上去,趕在她的前邊給她拉開了車門。
左野磔眼神深深,只看著她低頭上了車。車子緩緩駛出了花園,她始終,是低垂著眸,沒有再看他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