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承哲與大嬸把上官琦的物品收拾好以後,拖著箱子從房間裡走出來,程致遠抿著薄唇,低頭一瞬不瞬的看著pad上的頭條新聞。
左野磔失蹤的消息鋪天蓋地,每一個財經版面,都在說著這事。
程致遠一頁一頁的劃拉過網頁,冷漠酷然的面上,沒有一點的表情。他不相信左野磔是輸不起的人,如果他真的蠢得去自尋短見,那麼就真的蠢不足惜,根本不配當他程致遠的對手。
只是,他到底去了哪兒?
尼爾的人一直在那邊監視著,也沒得到一點他的消息,他們甚至都沒發現左野磔是什麼時候失蹤的。
韓寧端著杯子從廚房裡出來,剛好遇上徐承哲拖著箱子從上官琦房間走出,她瞥一眼,懶懶的問:「書不帶走?」
程致遠眼睫一動,沒說話。
徐承哲窺了窺boss的臉色,說:「上官小姐沒交待要帶走。」
「她不要了嗎?」
「這個我不是很清楚。」
韓寧想了想,說:「她原來的房間我要重新裝修,我讓大嬸把她的書都用箱子封存起來吧,她什麼時候想要了你再給她送過去。」
「這……」徐承哲為難的看了看一直不動聲色的程致遠。
程致遠丟開pad,雙手插袋走過來,掠了眼徐承哲手中的拖箱,轉眸對韓寧說:「這房子是我買的,但是產權寫在她的名下,你如果想要借住在這裡,她不會有任何意見,但她的東西,你最好不要動。」
韓寧聞言,臉色變了好幾輪,五顏六色,片刻之後,她訕訕的說:「你可真是大方,一棟幾千萬的別墅,說送就送。」
「你如果想要,我也可以送給你。」程致遠對女人向來都很大方,只要韓寧開口,只要他能給,什麼都可以。
「我要這裡。」
「除了這裡。」程致遠話畢,便不再理她,轉眸看往徐承哲:「他有沒有消息?」
「沒有,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都在找。」徐承承知道他所說的這個他指的是誰。
「絕不可能會憑空消息的,給我查一下,週一之前我要知道他的去向。」是生是死,他也要得個清楚明白。
「我盡量。」徐承哲這次不敢打保票,連左野磔的手下都找不到他人,他真沒有信心。
韓寧想說什麼,已經插不進話。
她頭一扭,抿著唇氣呼呼的走下台階,坐到窗前,一個美人,生氣仍然不損她的美麗。
徐承哲不能明白,為什麼程致遠會對上官琦投放這麼多的感情,他很多次想開口問,但最終都沒有敢開口。
「上官小姐想要回你送的那雙耳環,她說,耳環是你送的,有著最好的回憶,她沒有別的想要的,只想要回耳環。」
「耳環?」程致遠的瞳光深深。
「她是跟我提了這個要求,她說你會答應。」
「給她。」程致遠轉過身去,緊抿著唇角,抬步上樓。
「可是……」徐承哲是想給她啊,耳環不是在他哪兒嗎?
「耳環在韓寧那兒。」程致遠的聲音涼嗖嗖的從頭頂上飄了下來。
徐承哲半轉的頭轉向懶人沙發上的韓寧,韓寧一言不發,只低頭翻著她的時尚雜誌,似是事不關已般。
她其實已經聽到了程致遠的話,她以為,這耳環是程致遠送給她的生日禮物,沒想到是人家不要的,她撿了當寶。
程致遠也是人家不要的,可她就是當寶。
她在心底裡,冷冷的嗤笑一聲。
徐承哲歎了口氣,只得過來問她:「韓小姐,耳環……是程總送給上官小琦的禮物,很抱歉,可能得麻煩你……」
「是什麼禮物?定情?還是生日禮物,情人節禮物?」韓寧的語氣有些尖酸。
她不會知道,程致遠曾在她退房之後,專門致電酒店客房服務人員地毯式的給他尋找耳環。
如果不是真正的在意一個人,他怎麼可能會那麼在乎那對被她退回去的耳環?
後來酒店的營運總裁親自打電話給程致遠,告之說他們經過仔細的檢查,真沒發現房間內仍遺留下來的耳環,他才猜想著會不會是韓寧拿走了。
後來他回來,他們一起過夜,他在她的化妝包裡,看見了裝著那對耳環素錦盒子,但他什麼都沒說,而他沒說的原因是因為,上官琦去了肯尼亞,而左野磔追了過去,他們確確切切的住到了一起。
他不想猜測,上官琦要回這對耳環是什麼意思?
他不得不佩服她的聰明,求他放過左野磔遭拒之後,懂得改變方式,知道什麼叫退而求次。
可是,她越是想救左野磔,他就越不想放過左野磔。
徐承哲顯然不知道耳環對上官琦的意義,也不會知道,上官琦想拿回耳環的真正原因。
他覺得,她想拿回耳環,也許是真的很在意這件小東西。
他說:「程總也送了很多東西給韓小姐,我相信只要韓小姐喜歡,程總都會捨得買下來。」
「我要這裡,他卻說不能給我,你覺得,我在他心裡的地位有多重要?」韓寧擱下書,聲色冷散。
徐承哲不說話。
爭寵,在很多電影電視都有演,但真實上演時,感覺又是那麼一回事。
「耳環我可以還回給她,但是我要親自交給她。」韓寧同意讓步。
徐承哲非常為難,程致遠是絕對不可能讓她去找上官琦麻煩的,他皺皺眉,說:「恐怕不行,程總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擾到她。」
韓寧冷笑:「恐怕他藏不住,承哲,我韓寧不是個愛耍心計的女子,但是如果我要耍,致遠他如果不能夠二十四小時守在她身邊?我怕上官琦會很委屈。」
她混跡娛樂圈這麼久,什麼手段沒領教過,被人教訓聰明了,自己也學精了,運用起來保護自己,絕不手軟。
徐承哲以莫測高深的眼神看看她,其實,在程致遠身邊的女子,沒有與之相當的才智,光靠身體與臉蛋,很難立得穩足。
韓寧絕不是個只有臉沒有腦子的女人。
他沉吟了一下,說:「她這兩天不怎麼肯吃飯,我明天會讓人帶她去醫院開些營養藥,我到時打電話給你。」
「好。」
……
週一。
左野磔仍沒有消息,程致遠看準機會大舉進攻t股,外匯市場也繼續放空,雙重夾擊意在一舉攻破t元。
尼爾負責觀察左野磔有沒有入市吸納,但整個上午,都只有金管局在苦苦支撐。
t元幾次險要攻破,都被當局堪堪守穩,匯率始終保持在游離的邊緣。
好幾次程致遠以為快攻破了,當局不知哪兒來的力全部吸納,氣得一撥人幾要吐血。
程致遠也是有準備的,他料定t國當局會利用兩天公休假期去搬救兵,早已大量拋售走勢強勁堅挺的馬克和m元,套出巨額資金用於投入t國市場。
他的此舉,讓很多人為之捏了一把汗,要知道,稍有差遲,血本無歸。
但程致遠與眾多的基金經理認為,拿下t元,橫掃東南亞市場是必然的事情,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左野磔以及他的外商聯盟已經敗潰而逃了,東南亞諸國為了不讓自己的貨幣貶值,必然是先守著自己的市場,想幫都幫不了。
t國要守,也支撐不了多久。
他們決定,下午開市之後,大舉進攻,勢必在收市之前,一舉逼得t元跟m元脫勾,匯率自主浮動,這樣一來,當局就相當於捍衛失敗。
而他們,將再度大獲全勝,繼續橫掃東南亞。
外界都知道t元一旦失守,很多銀行與企業都會宣告破產,左野集團即便不破產,也會被這次的金融風暴拖垮,左野磔沒有在週一入市,所有人都基本認定,他已經真的無力乏天,只有等死。
程致遠原本不這麼認為,他認定左野磔的失蹤,只是一個障眼法,他預計他是去找救兵,只是,他現在這種情況,誰還會把資金借給他?
就算他真的有本事募到資金又如何,也只是能抵抗一陣子而已。
程致遠半年前悄然建倉t元,就是為了今天的致命一擊,他與他交過手,對他與伊籐雷的財務狀況瞭如指掌,今天,只不過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而已。
他說過,他會替自己與子橈報那一箭之仇的。
很可惜,朱子橈沒有參與這場大戰,他只是把錢借給了他,對狙擊t元一事,一點都不過問,也不參與,置身事外。
到下午三點,以程致遠與尼爾為首的對沖基金一舉而上,開始大規模的進攻,當局手忙腳亂,差點接不過來。
程致遠在一邊看著,手心都幾乎要出汗。
這次的狙擊確實比任何一次都要刺激驚險,他知道他有很大的勝算,但未到最後一刻,都不可能放下一顆心來。
只到錢真正到手了,他才感覺得到踏實。
「三點了,能守到這個時候,也算是他們這兩天所做的沒有白費。」尼爾嗤笑著冷眼看著大盤,匯率走勢正在一路下跌。
「沒有左野磔,他們就會慌寸大亂,可惜,左野磔也被我們幹掉了。」程致遠做過這麼多次狙擊戰役,在一戰成名之後,也沒懼怕過誰,左野磔是他見過的唯一的有膽識有魄力還有能力的金融奇材。
可惜,也是他的手下敗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