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電話時,身邊的龍照芳雖還沒有完全醒酒,隱約知覺到金旺在打電話。往另一邊靠,免得打攪他。醉酒的人沒有什麼儀態,金旺也鬧不清龍照芳是不是真醉酒,但想來就算她有什麼心思,也不會急著這樣表露出來,何況,車裡還有其他人看著。
脅在前排,鄭瑩在副駕駛座,都偏著身子靠在車上,顯然也醉酒了,車裡就龍師傅一個沒喝酒。龍師傅是招商局裡開出資歷最老的人,在招商局裡也很牛氣,一般的幹部根本支使不動,這台車不是領導的專車,平時誰要想讓車跑一趟,確實要看龍師傅心情好不好。單位的司機往往都不是正式職工和幹部,聘請的合同工對普通幹部及中層幹部不需要多少臉色,單位主官也不會輕易將這些合同工解聘。真要解聘不僅往死裡得罪人,還不一定能夠順利解聘得了,主官處理的方法往往是寧可自己再聘請一個好使喚的司機,讓原來的司機涼在一邊眼不見為淨。
招商局除了龍師傅之外,還有另外兩人,他們都是聘請的合同工,工資不高。只是隨領導跑,基本可解決吃飯問題,有應酬或出差有好煙可拿。對他們說來也是收益的一個途徑。龍師傅在招商局裡不受張濤待見,平時誰想要使喚他也難,這台小麵包車平時開著,可以跑一跑自己的私事。想要他出車不是不行,得先天聯絡,局裡最好使喚他的人是鄭瑩。
作為司機是最敏感的,消息也靈通,龍師傅知道縣裡目前工作的重心,對金旺和康達旺集團即使看不明白,也知道近期該有什麼態度。
對車裡的情況,一般不會說出去,即使有矛盾衝突時,司機也少有將開車時見到的事情說出去。
金旺對這些沒什麼感知,葉麗還沒跟他說這種事,但他對龍師傅很客氣,至於今後能不能使喚動局裡的車,也沒有去想。
葉麗和金額兩人到招商局來,縣裡是有意要將招商局一分為二,要不要單獨再設立一個工作機構名目不是沒有,可要市裡和省裡審批麻煩得很。將招商局擴大些,再分為兩個並列的、各自專門負責一方面工作的行局,操作起來容易得多,工作上也不會受到影響。今後用車、用人或許會從外面再安插進來,也會將原有的招商局人員進行分割。
到縣城,將鄭瑩先送回家,金旺說他也回家不再去局裡。龍師傅開車送到巷子外,龍照芳和脅此時酒雖沒有全醒,人是醒過來了。問金旺住所情況,需不需要辦公室再做工作。龍照芳似乎有下車跟金旺去看看的意思,金旺忙讓龍師傅辛苦把她送回家去。
不介意跟有好感的女人多做一些成人活動,但金旺到招商局當副局長後,對這個問題也是有自己的想法。作為領導,手下肯定會有女幹部,或許這些女幹部有些姿色,她們也會利用自己的優勢換取一定的需要,或許迫於領導的壓力要做一些不甘願的事還得裝成很喜歡很主動,不論是哪一種情況,他都不想這樣做。
兔子不吃窩邊草,手下女幹部那是絕對不能動的。不管龍照芳的出發點是什麼,這樣的事連苗頭都要先掐掉。也明白自己有什麼弱點,在少有姿色的女人面前,確實沒有多少抵禦能力,只有將機會完全封住才能讓自己做到「乾淨」。
回到家裡往床上躺,一會就瞇住了。醒來忙看時間,好在只睡了不足一個小時,不會誤事。跟龍嘯之間的關係是比較近,金旺卻明白自己對龍嘯要有足夠的尊敬才對。他約自己見面吃飯,或許要為自己轉正又得到職位單獨慶賀,也可能是在段開山父子倆那邊有什麼進展。龍嘯不會直接去做這些事,但他在縣裡一秘那個位子上,要推動某些事只要露一句有人樂得幫忙,也是為自己謀到機會。
洗把臉人已經清醒,之前的酒意也消散,要不睡那麼一小會,等見龍嘯後喝酒不能發揮。先去君平飯莊那邊等,龍嘯的時間大多不屬於他自己,而是要看張平志的工作安排。先前龍嘯既然主動定了時間,估計也就安排好工作。也不催問,金旺直接到君平飯莊去,估計龍嘯已經訂了包間。
到前台問,果然龍嘯打電話訂好包間,前台的人對金旺有印象,前台經理親自帶著他去包間。包間有電腦、電視,也有唱歌的設備,到裡面等人也不會寂寞心慌。喝茶吃著瓜果,在網上看些新聞。金旺還沒有問安馨那邊有沒有什麼進展,對於段偉在縣城要說有多乾淨,金旺自然是不信的,安馨要讓人查他總會找到他做過的那些壞事。沒有人動他,平時即使做過一些壞事也會用錢或用其他方式給處理了,但真要動他,這些事即使處理了,屁股也擦不乾淨。
段開山在工商局不過是副局長,要說有多少權力確實說不上,從貪腐這方面來弄他最多查出他一些不輕不重的劣跡,打擊也不會重。但段開山那種人,平時得罪的人肯定不少,要不是在縣裡有根子,對他動手的人不會少。如今龍嘯要收集他的惡跡,肯定有人積極配合的。
不知道周雅蘭在不在飯莊裡,那次跟趙亮衝突之後,就沒有再見到她。周雅蘭對他比較親近,金旺知道那是因為龍嘯的緣故,也是因為他在縣裡跟張平志關係親近。只是周雅蘭這女人確實讓人難忘,讓人喜歡在她面前表現。
直接聯繫周雅蘭,金旺覺得自己沒有那底氣,再說,今晚跟龍嘯還有事情要辦。今後招商局在君平飯莊這邊進行接待的機會多,肯定會經常見到周雅蘭的。她雖說不會每次都出來見客人,但重要的客人總要露面表示飯莊這邊的熱情。
龍嘯到來的時間比約定要稍遲一些,前台經理帶著他進包廂,見金旺在沙發那看電腦,說,「不好意思,等久了吧。」
「龍哥工作性質就這樣,誰不知道?我也才到一小會。」金旺站起來,迎上兩步,兩人象徵性地手碰一碰。經理問是不是上菜,龍嘯說上吧,來一瓶五糧液。
一瓶酒兩個人喝金旺不覺得壓力大,中午才喝醉,但先前睡那一小會基本將中午的酒散掉了。這時只要不喝過量,自己便不會吃虧。跟龍嘯喝酒,他不想有半點作假,即使喝醉了就醉了。爽爽快快地喝醉,也是表示跟龍嘯之間的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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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理出去,龍嘯說,「坐吧,中午到長溝鎮喝了不少吧。」金旺便笑,說,「還好,有人幫忙支撐著,楊新華也不會灌我酒,喝到位就停了。」
「今天我們也就表示表示,總量一瓶,不會嫌少吧。真給你祝賀,也羨慕你的工作能力。」龍嘯說。
「謝謝龍哥。」金旺說笑著,「能夠走到今天,龍哥幫我太多,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表達心裡的感謝之情。」
「我幫上什麼?都是你做事努力肯拼,才有這樣好的機會,是不是?再說,我們之間不說幫不幫忙,你的事還不就是我的事?今後這些話就不必再說。」
「龍哥深情厚意我心裡有數,今後還要跟龍哥添很多麻煩。」龍嘯不想提這些,金旺卻明白,這些話掛在口頭肯定不行,但還是要說出來。跟龍嘯之間的關係,自然不是那麼單純的,更多是彼此今後相互幫忙、相互需要。
龍嘯手虛點著金旺,只是笑沒有再說,對金旺這樣說,心裡還是很受用的。書記對金旺的關心,超乎尋常,對龍嘯而言也看準了這一點,今後他不可能總在張平志身邊,一旦出來擔任實職,可能要從行局或鄉鎮一把手做起,到時候,金旺會走到哪一部還說不準,至少在自己的工作上有應援才好。
「昨天接到你電話,雖沒有細說,我也想到會是什麼事。段開山在圈子裡有些脾氣,也有點影響力,這種人不僅不開竅,還自以為是。以為他看什麼都精透,其實屁都不是。」
「也不是為我那口氣,他怎麼說我怎麼看我,我才懶得去理他。但他在招商局這邊對康達旺集團的工作都滿嘴噴糞,可想而知,會在很多場合都是這調調。這對縣裡工作精神完全相悖,這不是人為地增加阻力和難度嗎?」
「確實這樣,縣里長期在招商引資工作沒有起色,使得一些人在引進康達旺集團的工作上有種種猜想,還以為是縣裡玩花招,也虧他們想得出來。雖說過一段時間康達旺集團運轉起來,這些謠言不攻自破,但現階段的反面影響卻不小。你放心,昨晚我給他們打電話,今天下午有一些材料送到我那裡了。」
「哦,總要警示一下那些人才行。」
「是啊,不肯做實事,還一個勁地潑冷水,也不顧事實,純粹是欠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