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圖窮匕見
慕容薇心中不喜,她小心思太多,如果此事跟她無關還罷,若是有關,慕容薇定不會饒她。
就是與她無關,慕容薇也不會再用她做什麼事。
其他幾人看慕容薇面前上演了一出忠心主僕的戲碼,倒似乎演給她們看的。
話裡說什麼每日來的人雜,她們來請安,也的確人多眼雜。
莫非這是指桑罵槐?
本來三等丫鬟都是有數的,而同等年齡的,就更容易找了。
不多時,月姑急匆匆地趕回來了。」王妃,奴婢找到了,是打理西跨院的丫鬟梅香,如今已經出府潛逃了。」梅香?去讓慎行司的人畫影圖形,把她抓回來。本妃倒要看看是什麼人這麼大膽子!」慕容薇哼了一聲:」梅香是什麼時候進府的?」
西跨院不常來人,梅香又很少跟人來往,故而認識她的人不多。」是今年初才進府的,平日不怎麼出門跟人來往。最近聽說這丫鬟似乎行為很是詭異,好像得了不少錢,現在攜款潛逃了。」
慕容薇問明了情況,便打發了丫鬟下去,只留下鄭嬤嬤和月姑。
她黑漆漆的眼睛掃過在場的妾室們,隨著她的眼神掃過,眾女都是微微低下頭不敢跟她對視。」明白人說明白話。」
她臉上沒有笑容,一片肅殺:」各位妹妹若是肯招,本妃可以讓張妹妹饒過她。我知道你們嫉妒張妹妹以前的風光,可能跟她有矛盾。只是落井下石就太過了。」
侍妾齊顏上前有些不忿地說:」王妃,奴婢可沒有害人,王妃為何就認定是我們所為?」
吳蘭嚇得忙拉住她。
慕容薇淡淡道:」是嗎,那你認為是誰?沒事不要出頭,說什麼『我們』,你代表的了誰?你能證明此事不是你們中的人做的?還是你知道是誰害張姨娘,是誰害本妃?」
齊顏頓時被她說的瞠目結舌,面紅耳赤。」奴婢不知道是誰害的」」那就別廢話。」慕容薇美眸微瞇,」幾位妹妹,我知道你們心裡對本妃不滿是麼?其實本妃平日也懶得計較太多,本想著大家相敬如冰,眼不見心不煩,讓你們幾日才來請安一回。平日也不曾虧欠你們。我自問自己做得很好。可今日本妃才知道自己錯了。」
柳月忙道:」王妃,奴婢對您沒有不滿,真的,奴婢沒」
慕容薇擺手:」不要再說了。大家都是女人,你們的心思我懂。」
她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神情譏誚:」我知道你們嫉恨我的位置。可是來害我就不對了。幾位妹妹,就算我不能受孕,你以為你們就有機會?」
她們沒想到慕容薇居然跟她們這樣說了。
她既然跟她們開誠佈公說了。
不玩什麼陰謀詭計了,也不說什麼別的。
直接正大光明地說開。
慕容薇懶得跟她們玩這些了,費事。
今日不過是想收拾凌嬤嬤,順便帶著收拾她們。
她們,還不值得慕容薇布這麼一個局。」王爺的性子你們知道。他一旦厭了某人,就再不理會。你們若是現在說了,本妃也不計較,可若是等我查出來」慕容薇言笑晏晏,那笑容卻讓人感到寒徹心扉:」就別怪本妃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大殿內陷入一陣詭異的沉默。
張玉倩不敢置信王妃居然說出這番話來。
給她下手還可以說是私人恩怨,可那丫鬟得了一大筆錢是怎麼回事?
而且害王妃能是私怨?
除了她們這些妾,還有誰會這樣做?
蘇眉上前一步,眾人頓時把視線聚到她身上。
慕容薇斂眸:」蘇姨娘,是你?」
蘇眉搖頭:」賤妾只是想請王妃再細查,我相信姐妹們是沒有那個膽子的。正如王妃說的,我們本就不得王爺寵愛,就算王妃您不孕,王爺也不見得寵愛我們。既然如此,何必如此呢?我們沒有理由啊。」
慕容薇眼角跳了跳,看著那些女人都有些感激地看著蘇眉,指甲劃過手中越窯青瓷茶盞的聲音刺耳地響起。
她輕輕敲了敲茶盞,不說話,敲一聲眾人的心就跟著跳一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慕容薇忽然笑了起來。
她的笑聲清脆悅耳,巧笑嫣然,美目流盼。
蘇眉瞳眸一縮,看著面前淺笑的王妃,忽然覺得心中一冷。
慕容薇放下了茶盞,不再收斂自身氣勢,氣場全開,俏臉上烏黑的瞳眸閃動著凌厲的寒光,整個臉上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自信和鄙夷,就像一道光陡然照『射』進黑暗的天空。
紅唇輕啟,她定定地看著她,」你剛剛說什麼,本妃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蘇眉怔了怔,只是此刻周圍再慕容薇自信睥睨的氣場下,整個大殿似乎陷入了一種奇詭的情景,讓人幾乎喘不過起來。
那樣驕傲自信的模樣,那樣高高在上仿若女王的姿態,像看小丑玩鬧的眼神讓人自覺得從心底就升起一種無法反抗的感覺,只覺得彼此之間的差距大得離譜。
沒有人能在她的眼神注視下,還能升起對抗的心思。
張玉倩心中一冷,她忽然覺得自己像個笑話,王妃她太厲害了。
她真的不是對手。
此刻,她心裡只能升起仰望的心思,連對抗都做不到。
當兩人實力相差太大時,總是會讓人再生不出嫉妒的心思來。
慕容薇那樣的驕傲和自信讓她不能理解。
難道說因為她是名門貴女,便不把她們這些小妾放在眼裡?
她卻永遠不明白,慕容薇根本沒把宅斗的事兒當成人生目標。
因此她都抱著一種戲耍的心態來玩這樣一場遊戲。
留著她們,就來慢慢收拾著玩。
就像貓戲老鼠。
蘇眉被慕容薇重點照顧著,不得不開口又把才纔的話重複了一遍。」奴婢是說我們沒理由害您,因為害您也得不到王爺的寵愛。」
慕容薇不動神色地開口:」再說一遍。」
蘇眉眼神閃了閃,可是此刻面對慕容薇的氣勢她又不敢反抗,不得不再說一遍。」說清楚。」
慕容薇就這樣讓蘇眉一遍遍地說下去,這樣直說了幾十遍,不僅蘇眉說得口乾舌燥,原先站出來那股勇氣似乎都也降到了最低。
就是一旁聽著的人也聽得耳朵都起了繭子了。
慕容薇懶懶地瞧著,豐潤的紅唇微微上翹,形成了一個美好的弧度。」賤妾認為姐妹們不會害您,我」」停。」
她揮手叫停,眼神炯亮:」你剛剛說的話本妃聽見了。你說你認為她們不會害本妃?你認為?蘇姨娘,沒有事實根據地胡亂說話,可是要為此負責任的。」
蘇眉方纔還習慣性地以為自己要繼續說下去,她重複了這麼多遍,到最後這話是越來越簡練,也跟剛開始的沒有理由害人,變成了不會害人。
話還是那個話,只因為構造不同,就被慕容薇拿來利用了。
蘇眉還沒回答,慕容薇又道:」你能保證你說的這些姐妹們,沒有下手害張姨娘和本妃麼?只要你發誓說能保證,說保證她們和你不會做了這樣的事情,否則便天打雷轟不得好死。那本妃也可以收回之前的話。但是本妃也會查清楚此事,若是讓我發現了跟你們有關那我可以饒過別人,你,便代她們受罰吧。」
蘇眉一窒,她沒想到慕容薇這麼狠,居然讓她說這樣的話。
她平日一向沉默,老實平淡,今日這樣站出來,也是一時
現在慕容薇這話卻讓人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了。
她怎麼能確定這些人平日有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
又怎麼可能發這樣的誓言?
若是查出了真的有什麼,她難道還真替別人受罰?
謀害王妃之罪,她擔不起,王爺,饒不了她。
其他女人便都把目光看向了她。
蘇眉一時面對那一雙爽表情各異的眼睛,見她們各自似期望她站出來,似鼓勵她的樣子。
可看著慕容薇那好整以暇,略帶譏誚的眼神,她終於退卻了。
她沒法在慕容薇面前發這樣的毒誓。
更沒法代別人說這樣的話。
她不是聖人,只是個女人,而且同樣是個有自己小心思的女人,她不會選擇去死。
既然如此,選擇一個合適的選擇就很重要了。」賤妾沒法保證發誓。畢竟賤妾不是菩薩,不可能知道世間之事。賤妾只是猜測此事應該不是姐妹們做的,還請王妃明鑒。」」猜測?」慕容薇嘲諷地說:」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沒有證據就不要站出來充英雄,做不到菩薩,又何必出來表現你的善良?」
蘇眉被刺得低垂著螓首,並不說話。
其他女人也是不敢再說話,方纔她們有的人真的希望蘇眉能站出來發誓,雖然她們知道這不可能。
可是誰讓蘇眉站出來了呢?
若是沒有擔當的能力,何必出來解圍呢?
現在這樣說沒法保證,還不是讓人更懷疑她們心懷不軌?
其他人都有些不滿。
就是柳月也埋怨蘇眉的自作主張。
她想不明白,為何平時看著老實的蘇眉方才會做出那樣的舉動。」都不說話了?」慕容薇冷冷道:」方才讓你們說,現在都不肯說了?蘇眉你呢,怎麼不繼續說了?本妃平日看來是太縱容你們了,讓你們都敢跟本妃頂嘴了,鄭嬤嬤,你來說說,這些做妾室的,本分是什麼?」
鄭嬤嬤站了出來,聲音清亮地說:」為妾者是王爺的私有財物,既為妾,當如服侍父母一般服侍王爺和王妃。每日立規矩,伺候王妃起居。妾要服從主母之話,不可違抗,若犯規,主母可任意處死,以妾冒犯主母威嚴,可請賜死,可以發賣為奴。妾之子女養在主母身邊,妾不得探視撫養」
她一連串地說了一番三從四德的妾室規矩。
這些都是眾人皆知的事情,當妾室的本來都要守規矩。
他們本來不過是地位低賤的人,進了王府也算是給了天大富貴了。
她們既不是在玉牒上有名號的側妃,是有身份地位的女人,只是個小妾而已。
這樣的身份,就是王妃發賣了她們,也沒人會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