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一片驚訝四起之聲,眾人議論紛紛。
並不意外,林風感受著那別樣的目光匯聚,置若等閒,對鳳焯點了點頭。
不需要說,更不需要做,自己只要將一切都交給外公便足矣,相信他,絕對能駕馭得了這般局面。
「安靜。」鳳焯目光一灼,沉然而喝。
聲音中帶著聖王級別的威壓,彷如一層巨大泰山轟然落下。
剛還是如菜市場般熱鬧的人群,霎時間安靜下來,感受著鳳焯炙熱的目光,眾人皆閉上嘴,不敢多言。眼下,儼然是出頭者死,沒有一定的魄力,誰敢得罪一個聖王級強者,一個族群的族長?
但……
世事並無絕對。
「呦,好熱鬧啊。」遠處,一道颯意聲音,打破這片沉靜氣氛。
所有人無不轉頭望去,周圍的人群更主動讓出一條道路,包括聖王級的強者亦是眼眸粼粼,頗是好奇到底誰如此無視一切,敢來搗亂。火焰盆地上,火芒依然猙獰而吐,鳳焯的眼中精光凌厲,直盯前方。
氣息隱隱間匯聚,宛如一把利劍出鞘!
林風心之微動,卻是第一次見到外公鳳焯真正實力,單是站在身旁,便能感覺到那屬於聖王級別強大力量,這股力量並非朝向自己,而是前方那洒然踏步而來的三人。
三個男子!
為首的一個背負雙手,昂首挺胸,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貌若潘安頗是俊美。看似輕佻,卻有種深不可測的感覺。儼然是三人之首。面對鳳焯聖王級別氣息的威壓,仍如閒庭散步,實力呼之欲出。
第七神使,佐!
而在『佐』身後,兩個男子分列左右。氣勢相差不大。只是左邊一個氣息更凌厲更年輕,而右邊一個感覺沉著許多。林風目光掃過並未停留,因為兩人的實力自己感應得到。
聖者巔峰!
在人類世界,或許足以成為獨當一面的強者,但在這裡,僅僅只是『配角』而已。
…
「小子。你來做什麼?」開口的並非鳳焯,而是紅眉老祖。
也唯有他,有這個能耐和地位,敢叫神殿堂堂第七神使『佐』為小子,卻沒人質疑。
「見過紅眉前輩。」佐微微俯首,以示尊敬。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就算明知來者不善,紅眉老祖也只得乾瞪眼。再者,佐的身後畢竟是神殿,古族最強勢力。
「晚輩此次到來,自然是前來恭賀。」佐微然而笑,頗是燦爛的笑容讓人看不透他到底打著什麼主意。
紅眉老祖撇了撇嘴。一時間也找不出理由來反駁,應該說『驅逐』這不速之客。
「若真心恭賀,自為我熗鳳古族朋友,無任歡迎。」鳳焯聲音平靜,卻是鋒芒畢露,相比起紅眉老祖的不善言辭,身為族長這種局面陣仗,鳳焯經歷的多了。
「族長多心了,晚輩自然是真心恭賀。」佐笑瞇瞇道,說著嘴角輕然一劃。「不止如此,還專程帶來賀禮!」
林風眼眸輕爍,耳邊話音剛是落下,佐的手中便是寒光一閃,帶著強韌氣勁。頓時飛馳而出。
速度極快!
儼然,別有目的!
「啪!」鳳焯身影一動,瞬時接過,卻是真的一個紅綠交加,包裹的美輪美奐的禮物盒。然在接過的瞬間,那禮物盒卻驀然的打開,佐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詭異笑容,林風心中暗感不妙,連喊,「外公!」
聲音剛喊出,卻已來不及。
禮物盒的包裝霎時間破開,露出廬山真面目,引起周圍一片嘩然之聲。
一個古盅!
在古盅上方,寫著兩個字,兩個讓底下鳳閔面色一片猙獰扭曲的兩個字——
鳳耀!
「這是……」林風雙眸連變,瞬間明白。
骨灰盅!
鳳耀的骨灰盅!
鳳焯面色一片青白,根本來不及反應,霎時間隨著佐眼眸精光亮起,『蓬』的一聲,骨灰盅莫名炸裂開來。將『鳳耀』兩字炸的支離破碎,而漫天的骨灰隨著骨灰盅飄然落下。
場內,一片寂靜無聲。
每個人都是駭然的望著這一幕,完全怔住。
「嘖嘖。」佐搖頭歎道,「鳳族長就算不喜歡賀禮,也不需要這樣吧?」頓了頓,佐嘴角微然冷笑,「晚輩只是覺得,鳳耀小兄弟應該也很想參加這『認親歸祖』的儀式,因為……」
「他正是你為了保護這『雜種』外孫,而被殺死!」聲音瞬時冰冷,佐特意重重念出『雜種』兩字,咬牙切齒。周圍熗鳳古族的族人一個個面色鐵青,許多更出現羞恥,甚至是憤怒的表情。
局面大變!
之前,鳳耀之事被鳳焯和鳳閔掩過,低調處理。
但眼下,卻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公開!
倘若是其它時候,決不會有眼下這般轟動,甚至隨著事情曝露,吃虧的只會是鳳耀。但現在卻不同,沒人會關心事情真相如何,而事實上在佐的刻意營造下,眾人早已先入為主。
原本,對於這所謂的『認親歸祖』,熗鳳古族眾族人便已很不滿,只是無奈接受。
但眼下,所有的不滿和壓抑,一股腦兒全部爆發而出!
「請族長收回成命。」
「望族長取消儀式。」
……
一片單膝跪地之聲。
熗鳳古族眾族人,黑壓壓一片紛紛半跪在地,拱手請願。對於自尊心極高的古族來說,這已經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醜聞,而若將這醜聞再繼續下去,無疑會使事情變的更加糟糕。
「你們做什麼!」紅眉老祖氣急怒吼道。
但眼下他的暴躁卻無濟於事,哪怕再強的實力都沒有用處。
人心,已是站在『佐』這一邊。
鳳焯面色連變,完全處於下風。而佐的臉上卻浮現著陰冷笑容,這般效果早在他意料之中,但他真正目的並非這些,目光徐徐落向遠處另一個人,佐眼中精光一閃而逝。
他真正的目的。是鳳閔!
此時鳳閔滿臉猙獰,緊握著雙拳青筋暴露,儼然已是到達暴怒臨界點。他自知這骨灰盅內並非鳳耀真正骨灰,但眼下被如此搬上檯面,無論是他還是已死的兒子,都把顏面完全丟盡。
倏然間——
「人是我殺的。」
「此事與族長完全無關。有什麼朝我來。」
林風眼眸微爍,淡然開口。
此時此刻,自己再不做些什麼,事情會繼續惡化,無法挽回。
既然自己的『聲譽』已是跌落到谷底,人盡惡之。便無謂讓它繼續『惡』下去,反正就算自己怎麼討好這些驕傲的古族族人,也得不到什麼,挽回不了什麼。
對自己來說,唯有親人才是最重要的。
決不能讓外公聲譽毀於一旦。
「林風!」鳳焯訝然,瞬息便是明白,面色一沉。然林風卻轉過頭對鳳焯點了點頭,「相信我,外公。」聲音很輕,卻透露著十足信心,鳳焯猶豫不決,他當然想站出來澄清,但卻清楚這樣反會使得事情變的一發不可收拾。
而最重要的是,從林風的眼中他看到的光芒,讓他莫名安心。
或許,他真的老了……
「你說什麼?」佐面色難看。第一次露出不善表情。
卻是完全沒想到,會被林風倒打一把,將局勢瞬間扭轉一半。雖仍佔上風,但此刻半跪在地的熗鳳古族眾人,臉上卻已有了猶豫和不明所以。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打壓林風?
對佐而言,這從來不算什麼大事情!
他要置林風於死地,何須大費周章做如此大龍鳳!
「沒聽清楚?」林風淡然而笑,望向佐,「我是說,鳳耀是被我殺死的。」
「當日我初入熗鳳古族,尋找族長,接待我的便是大總管鳳耀。」林風目光掃過,霎時落在其中一個族人身上,「當時負責守衛的賈唐便可證明。」那名為賈唐的青年一怔,感覺到眾人目光匯聚,連是舉手,「對,是這樣沒錯。」
林風微然一笑,繼續道,「而後,因為族長不在,所以我們暫時等候。」
彷彿敘述著故事一般,眾人很快被吸引注意,連到達暴怒臨界點的鳳閔情緒也是漸漸平落下來,目光冰寒。佐面色難看,雖知林風在編故事,但當時發生了什麼,他怎麼說?
難道告訴所有人聽,是他讓鳳耀去殺林風,引林風進入血熗秘境?
「期間,我們鬧了些不愉快。」林風聳聳肩,說道,「就像這位前輩一樣,大總管鳳耀也瞧不起我們這等身份的人,故而提起比武一較高下,也是我年少衝動,一時糊塗就答應了。」
「誰想得到,我和大總管實力在伯仲之間,大家都年輕氣盛不肯相讓,誰也不肯認輸,結果……」
「唉。」長長歎息一聲,林風轉過頭望向鳳閔,俯首道,「其實我一直想對前輩道歉,只是找不到機會,在此,我想對前輩衷心的說聲…對不起。」鳳閔面色連變,緊抿嘴唇,心中雖萬般不願,但這口氣卻只得強吞而下。
誰都知道,比武時錯手,誤殺再所難免。
畢竟兩者實力在伯仲之間,勝負就是毫釐之差。
一番話,說的頭頭是道,有稜有角,此時熗鳳古族眾人一片熱議,剛才沉重的氣氛早已消失無影,紅眉老祖挑起眉毛,儼然很是開心,而佐的面色,卻陰沉到了極點。
他的一番算計,全部付之東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