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稟族長，林羽墨作為副導師，進入了學徒坊。」林家子弟單膝跪地，拱手而道。
「什麼？！」林臻和林衍無不是一怔。
「這小丫頭去學徒坊做什麼？」林衍楞道。
林臻目光閃動，陷入沉吟，彷彿思索著什麼。
「學徒坊？」燕青眉頭微微一攢，「可是我繪製過『蜒火』刻紋之陣之處？」
「對。」林臻點點頭，正色道，「今日剛好是煉器師學徒為期一年的培訓剛開始，『蜒火』刻紋之陣一旦停止，短時間內便無法再開啟，這……有點不好辦啊。」
林衍望著林臻，想要開口卻是忍住。
「唔……」燕青小辮子微動，顯得沉吟不決。
許久，才是點點頭，「那好吧，反正我也不急在一時，一年後我會再登門拜訪，此事還望族長和衍老多費心，不必多送。」言罷，燕青臉上閃露出一分失望之色，領著兩個徒弟便是退去。
直到燕青的身影完全消失，林臻的面色才是徐徐鬆緩下來。
「族長你……」林衍猶豫的問道。
「等一等吧。」林臻點點頭，「羽墨這孩子很聰明，或許……」
「這一次，她會給我們一個驚喜。」
林衍若有所思，卻是有點心不在焉。
「對了，老衍，替我查一查這次進入學徒坊所有煉器師學徒的名單。」林臻雙眸精光閃動，吩咐道，然林衍卻是沒有半點回應，眉高眼低陷入沉沉思索之中。
「老衍，老衍？」林臻疑聲喚道。
「不用查了，族長。」林衍面色徐徐肅然，「此次煉器師學徒中，確實有一個叫做『林風』的。」
林衍，終於想了起來。
在測試中。他曾親眼見過那個林風。
「哦？果然是這樣……」林臻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倏地嘩然一笑，「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沒想到我們不過想培養一些中低檔的煉器師，卻混進來一個頂級的刻紋師新星，倒是有趣。」
「但有個地方很奇怪，以他的測試分數。沒道理進學徒坊才是。」林衍不解道。
林臻淡然笑道，「把阿忠叫過來問問不就知道了。」
林衍輕『嗯』了聲，點點頭。
…
學徒坊中。
在簡短的開場白後，林冷沫很快便是進入正題。
「基礎，很重要。」
「每一個煉器師家族，最注重的便是基礎。」
「就像搭樓房。底座不打穩，未來的成就也是有限。」
林冷沫神色平靜的環望眾人，「你們可知龐氏一族，林氏一族，孟氏一族為什麼能在釋羅郡屹立不倒，一直來穩居煉器師家族前三位，憑借的是什麼？」
「我知道！」一個光頭男子雙目泛光。連道，「因為有獨門秘技。」
「還有家族血脈和天賦。」一個白衣女子答道。
林冷沫點點頭。
「這是其中一方面因素。」
「包括地利環境，包括各種煉器手札，歷代先祖留下的各種經驗都是因素之一。」
「但最根本一點，是因為『體系』！」
眼眸灼然，林冷沫徐徐開口。
霎時惹得眾人一陣熱議，卻是不知『體系』何解。
「那是什麼，林風。你知道麼？」李浩回過頭，隨意問道。
林風淡然一笑，「應該是『路』。」
聲音不大，但林冷沫的目光卻是瞥來，帶著一分微微炯然，「修煉，有修煉之路。正確的修煉之路，能使修煉速度大大提升，武者實力提升更快；煉器師也是一樣，體系。便是煉器師的修煉之路。」
眾人恍然大悟，點了點頭。
「厲害啊。」李浩對著林風豎起大拇指。
林風微微一笑，並未說話。
這些都是自己第一天在圖書室中，翻閱書籍所得知的信息。
卻是現學現賣。
林冷沫繼續道：「基礎，是體系的第一步。基礎打不好，煉器師的路會越走越偏，就好像一條直路，基礎就是你行走的方向，一旦開頭歪了，後面再想要糾正，花費的力氣恐怕就是百倍千倍，甚至根深蒂固，再難寸進。」
林風點點頭。
和修煉一樣，一步錯，步步錯。
確實，沒半分可差。
環視眾人，林冷沫冉冉道，「第一輪的修煉，便是基礎。包括煉器的每一個動作，每一道簡單工序，每一次火焰掌控，但凡煉器師的基礎我會從頭到尾，仔仔細細重新再教你們一遍。」
霎時間，底下響起一片竊竊私語之聲。
能進入第一組的，無疑是個中精英，幾乎每個人基礎都很扎實。
就好像學會極高深的槍招，再去從頭學基礎槍法，眾人雖未有抱怨，但心中難免不爽。
除了林風。
「如槍招一樣，再複雜的槍法，都是由十八式基礎槍招所構成。」
「煉器之道，殊途同歸。再複雜的煉器，也必然是由各個基礎動作組合、演變而成，乃至那些所謂的獨門秘技，亦是在基礎動作的根基上創造變化而成，能學到最正宗的煉器師基礎動作，再好不過。」
林風微微一笑，心中相當滿意。
相比起各種複雜的煉器技術，自己更中意基礎。
就好像繪製『刻紋之陣』，或許外人看起來很了不得，但自己——
只會依樣畫葫蘆。
那並非自己所『掌握』的，而只是一種模仿和複製。
猶如翼，吸收兀菟的魂，所走的是一條兀菟曾經走過的路，沒有半點『自我』。
…
期待！
對於新生事物的期待。
對於一種『未知』的挑戰和學習。
但……
其它煉器師學徒顯然不那麼想，竊竊私語的聲音越來越大，這些煉器師學徒，雖然只是學徒，但他們無不是煉器的發燒愛好者，鑽研各種煉器技術。他們之中絕大部分都能輕易煉製六星七星等靈寶，可比司馬酆強的多。
「似乎有很多意見？」林冷沫倏地開口，眼眸冰冷。
霎那間，眾人頓時屏氣息聲，不敢再多言半句。
環視眾人，林冷沫目光旋即落下，「柳伊開。上來。」
柳伊開直起身，面色頓時一青，卻不敢違逆，便是走了上來，恭敬道，「導師。」
「說吧。」林冷沫淡淡道。
柳伊開抿了抿唇。微微猶豫一下，旋即大聲道，「對，導師，其它人不清楚，但我苦練煉器師基礎十載，自認已是無可挑剔。我不想再浪費時間重修煉器師基礎。」
自信，不屈。
林風目光炯炯的望著台上。
這測試考核排在第一位的『天才』，基礎確實很扎實。
尤其是最後第三關的考核，僅僅6秒便成功煉製劍胚，成績遠超其它人。
「很好，我欣賞坦率的人。」林冷沫出奇的並未生氣。
倏地——
「嘩！」一道紫色光芒綻現。
出現一塊紫色的細小金屬，大約只有一個指甲蓋大小。
柳伊開眉頭一簇，伸手接過。掂了掂份量。
「這什麼金屬，我怎麼沒見過？」李浩撓撓頭，訝異道。周圍亦是傳來眾人議論的聲音，卻是看著這如此微小的金屬，有點不知所云，其中便包括柳伊開。
「紫絡晶。」林風輕然而道。
「啊？」李浩轉過頭，望向林風。
「這是伴生晶礦。產量不多，除了美觀之外價值不高。」林風微笑道，「因為它一碰就碎，就好似人體的脈絡一樣。細細小狹窄，故而名為『紫絡晶』。」
擁有過目不忘的能力，林風自是記得《礦石圖鑒》中每一種礦石，晶體。
「真的？」李浩不敢置信的望著林風。
「對，它就是紫絡晶，八品晶石。」林冷沫雙眸瞥過林風，旋即又望向柳伊開，淡淡道，「身為一個煉器師，必須熟知每一種礦石、晶體、金屬，這就是你所謂『無可挑剔』的基礎？不知你考核怎麼排在第一位，連排在第一百位的都不如。」
柳伊開面色通紅，卻是在眾人面前被當面奚落，顏面大失。
「導師，八品晶石這等材質，別說星兵星寶，就是靈兵靈寶都無法製作，我認識這些又有何用？」柳伊開輕咬嘴唇，不甘的回擊道，「只知道這些沒用的知識，不知掌握煉器師基礎技藝，考核別說第一百位，就是第一千位都排不到！」
霎時間——
「哈哈！」「哈哈哈~~」一片笑聲。
眾人目光無不瞥向林風這邊，帶著徐徐笑意。
柳伊開顯然是明嘲暗諷，意指林風名次，本應連一千位都不到，卻是靠著關係走後門而已。
「霍？引火上身。」林風無奈一笑。
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句，卻成了導火線，倒是無妄之災。
不過柳伊開說的也沒錯，自己的名次確實連一千位都不到。排在第一百位，進入第一組，自己都是稀里糊塗。
「一分實力，一分傲氣。」
「這柳伊開的自尊心倒是挺強。」
林風神色淡然，卻是對眾人的譏笑聲並不在乎。
自己煉器師的水準，本就是最弱的一個。
「唔……」
「這裡的火元素很狂躁，兇猛，固然是利卻也有弊。」
「而這『紫絡晶』……」
林風雙眸輕灼，霎時明白了林冷沫的意圖。
這柳伊開，恐怕要出洋相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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