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物事全非，一別六年
那一天，羅睿沒有找到華菲。
那一天，他也在街上遇到了接他電話而來的司徒沁薇。
四人面對面，沒有說什麼。
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不需要再說什麼了。
不過，從來沒有凶過司徒沁薇的羅睿卻在那一天給了司徒沁薇一巴掌，第一次打女人，那是因為林思思利用了華菲，第二次打女人，還是他曾經喜歡的女人，還是為了華菲。
那一刻，他終於明白。
為了她的一顰一笑，他願意用所有的東西來換取。
那一天，她是知道他跟司徒沁薇一起去日本的，可是她沒說，什麼都沒說。那一刻的她，是傷心，是難過的吧？
因為他騙了她。
她給他買禮物，給他洗菜做飯，也願意給他生孩子。
是的，是她自己說「願意」的。
他一直都不明白她那天為什麼會突然冒出一句「我願意」，到現在他才終於明白，原來是她愛著他，所以她願意給他生孩子，無關交易，無關契約。
可他都做了些什麼，他從來沒給過她承諾，卻利用著那一點點的主權要她給他生孩子，後來還差點害她送了性命，最後還騙了她。
石東哲做了那樣的事，她應該是很害怕的，還有軍軍走的那一天，她肯定也是痛不欲生。
發生了這些事，他都在哪裡？
他沒在她身邊，甚至還懷疑她。
他實在是不配去愛她，也不配得到她的愛。
那一刻的羅睿，不但後悔，而且特別的心疼。
那一天，他再次把自己關在臥室裡，一連幾天都沒踏出房門。
因為，臥室裡有她的氣味。
當然他也有派人到處去找華菲的消息，可每一次都徒勞無功。
如此過了兩三天之後，彭源再也看不過眼，帶著大隊的人馬踢開臥室門，把快溺死在酒缸裡面的羅睿給抓了出來。
「放開我！」羅睿的眼睛紅得驚人。
也不知道是因為喝酒的緣故，還是因為他哭了。
總之，彭源是不可能任由他這樣慢性『自殺』下去。
「阿睿，你這樣下去等於慢性『自殺』，你不能這樣隨著性子做事的，你這樣子的性格很容易給別人造成傷害的，為什麼到了現在你還不懂得為別人設想一下？你知道你的爸爸，你的家人很擔心你的嗎？」
他怎麼會不知道，他就是知道所以後悔得很。
當初的司徒沁薇，後來的華菲，還有邱陽，每一個他都沒想過他們的感受，只隨著自己的性子做事。
這樣子的他，真的是很幼稚。
「彭源，你別管我了，公司裡有你看著，我放心。」他掙脫桎梏，又走回臥室。
「阿睿，你不要這樣子，華菲肯定也不願意看到你這樣子。」
「她已經走了，她不會再回來的。」
以前她就想著離開，現在沒了華軍，即使他找到了她，她也不會再理會他。
「阿睿，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以前的你很自信。」
羅睿不答話，跌坐在門後的地板把頭埋下曲起的雙腿，腦海裡想起這幾個月發生的一切，只覺是夢一場，那個不會經常笑的女人，清冷得像是一層霧的女人，懷著他的孩子的女人，彷彿從來沒出現過。可是，她的一顰一笑，卻是如此深刻地留在他的記憶中。
她看過他的脆弱，見識過他的霸道，他的自私，她不像其他女人那樣看待他。在他脆弱的時候，她把他當成一個孩子一樣拉著他的手給予他鼓勵，他自私霸道的時候，她也會昂著頭跟他反抗到底，她會陪他一起喝酒，也會給他洗手做飯，而他給過她什麼？
他甚至連朵花都沒送過她，結婚連戒指也不買一個，有很多東西他還沒來得及對她說，來不及對她做，她就走了。
他的心緊緊地揪著，這感覺只有在媽媽去世的那一天曾經有過，現在，竟然又再一次讓他嘗試到了。
門外的彭源不再叫喚了，過了一會後，另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了進來。
「阿睿……」
是邱陽！
羅睿的心震動一下，頭慢慢從腿間抬起。
「阿睿，我是……」
門外的邱陽停頓了一下，最後還是說了一句：「我是爸爸，阿睿，開門，聽話，不要把自己關在裡面。」
爸爸！
有多久沒聽過這個字眼，也有多久沒叫過這個字眼。
印象中，那個溫和有禮的男人，總是對他微笑著。
可後來一切都變了，每次見到他他也還是那樣溫和，那樣微笑，可他每次都不會接受他的示好。
其實，認真想一下，他也沒有錯。
他有什麼錯？
錯的是外公，是外公強迫他拋棄妻子，就算劉美娟再怎麼的厚顏無恥，實際上算起來的確是他們羅家欠了她跟邱霖的。
邱陽並沒做錯，他只是負了一個男人該承擔的責任。
以前他總想不到這些，後來因為華菲才逐漸的明白。
她是希望他能夠跟邱陽和好的，他知道。
現在她走了，想起來也沒什麼好恨的，他應該還她一個心願。
想及此，羅睿打開門外。
外面的邱陽拄著枴杖，見到他出來，臉上湧上了激動的神色。
「阿睿……」
「爸爸，對不起！」羅睿最先擁抱住他。
聞言，邱陽手中的枴杖震驚得掉落在地面上，這個兒子自他媽媽死後就再也沒叫過他一聲「爸爸」，沒想到現在居然還跟他說了「對不起」，頓時激動地難以自抑。
「阿睿，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他反抱，喜極而泣。
「爸，對不起，我把你兒媳給弄丟了。」他知道邱陽喜歡華菲，如此這樣說，居然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反而覺得愧疚。
「沒關係，找回來就行了。」邱陽知道他後悔，也知道他迷惘，他也很心疼。
「要是找不到怎麼辦？」
「爸爸相信你的能力。」
「要是她不願意回來怎麼辦？」
「離婚協議書上你又沒簽字，她還是你老婆，肚子裡的孩子也是你的，這樣的你怕什麼？」
邱陽的一席話驚醒了羅睿。
是啊，他沒在離婚協議書上面簽字，他們還是夫妻的。
只要他不放棄，遲早他會找到她的。
她不願意回來，那他就跟著她好了。
「阿睿，洗把臉，下去吃飯吧，好不好？」彭源也在旁邊勸道。
羅睿點了點頭，「好，謝謝你了，彭源。」
「說什麼話呢，吃飯飯之後我們就一起商量怎麼找人。」
「嗯！」
無論如何，付出多少的代價，他會把人給找到的。
天涯海角，他也追隨著。
接著，羅睿洗臉吃飯，回公司上班，又開始正常的生活。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了。
這一找，就是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