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蔡樹槐之後,同志們去了油坊巷。離開茶館的時候,時間是九點半鐘。
大街上和人家屋頂上的雪已經融化得差不多了,只在一些角落裡面還有一些殘雪。
高德順的房子已經修好了,70號鐵將軍把門。深巷之中,寂然無聲。
劉老師正好在家。
大家被請進了書房。
雙方坐定之後,歐陽平開門見山。
「劉老師,我們這次來拜訪您,是想找您瞭解一下韋阿蓮的情況。」
「韋阿蓮?」
「對。金仁強的母親韋阿蓮。」
「你們是不是聽說了什麼?」
「我們想瞭解一下韋阿蓮過去的情況。」
「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有——有近三十年了。」劉老師眉頭緊蹙,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
「金公於為什麼要遺棄阿蓮母子。」
「這件事情,我也是聽別人說的,靠不靠譜,我不敢說。你們知道的,小鎮上的人喜歡嚼舌頭。再說,阿蓮已經死了。現在說過去那些沒鼻子無眼睛的事情,恐怕——」劉老師似有顧慮,「高德順的案子怎麼樣了?」劉老師不知道阿蓮和「12。26」案之間的關係,在他的話裡面,隱含著對阿蓮深深的同情。
「泰山禪院的至真和尚就是殺害高德順的兇手,我們已經把他抓起來了,他對殺害高德順的事實供認不諱。不過,根據我們掌握的材料來分析,殺害高德順的兇手不是一個人。」
「至真為什麼要殺害高德順呢?」
「高德順曾經做過太監,他回到東門鎮的時候,帶回來不少值錢的東西,他曾經向泰山禪院捐獻過一百兩黃金用於修繕觀音佛像。」
劉老師沉思片刻,然後道:「阿蓮和這個案子有關係嗎?」
「清水師傅說,至真是慧明住持的私生子,他的母親可能是東門鎮的人,或者是附近的人。」
「你們懷疑阿蓮可能是至真的母親,是不是這樣?」
「我們正在尋找答案。」
「原來是這樣。」劉老師若有所思。
歐陽平有一種感覺,劉老師好像想起了什麼。
「三十年前,金公於賣掉了東院,帶著大老婆去了省城,從此,阿蓮便和金仁強相依為命。聽鎮上人說,阿蓮不守婦道,二老爺把她遺棄了,或者是休了。」
「金仁強不是金叔於的親生兒子嗎?」
「金公於遺棄或者休掉阿蓮,和金仁強沒有直接關係,金仁強長到兩三歲的樣子,金二老爺回省城後不久,生了一場大病,有一年多沒有回東門鎮,在此期間,金二老爺耳朵裡面聽到了一些不該聽到的傳言。」
「什麼傳言?」
「阿蓮又生了一個兒子。」
難道這個兒子就是至真嗎?
「金二老爺趕回東門鎮,把阿蓮吊起來,問她把孩子藏到什麼地方去了,可阿蓮至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難道這個男孩就是至真?」劉老師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歐陽平。
「鎮上的人怎麼說?」
「鎮上的人只知道阿蓮不守婦道,但不知道內情,更不知道孩子的下落,不過——」
「不過什麼?」
「阿蓮是瓢兒井韋家屯的人,慧明住持也是瓢兒井田家堡人,莫非他們兩人——?」
又是一個瓢兒井人。慧明住持和阿蓮很可能有一段難解難分的情緣。
「劉老師,阿蓮的眉宇之間是不是有一個黑痣?」
「不錯,是有一顆美人痣,有黃豆粒大。」
清水師傅的疑問終於在劉老師這裡找到了答案。
「我明白你們的意思了,這樣吧!我領你們去找一個人,她肯定知道阿蓮的事情。」
「是誰?」
「她姓徐,金家人管她叫徐媽,徐媽在阿蓮院子裡面做傭人。」
「此人現在多大年齡?」
「有七十幾歲了。金二老爺離開東門鎮以後,阿蓮母子的日子難以為繼,徐媽在阿蓮身邊做了一年不到,就離開了金家,會瓢兒井。」
「徐媽住在什麼地方?」
「瓢兒井田家堡。」
又是瓢兒井。
「徐媽是阿蓮家一個遠房親戚,阿蓮嫁到金家以後,徐媽就在金家幫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