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平的筆記本上一共寫了十個人:陸師傅,馬歪子(電影院),小劉(更新食堂),高裁縫夫婦,馮常林(牙醫),牟掌櫃(棺材鋪),章慶門(雜貨鋪),唐麻子(麵條店),譚有忠(銅匠),陳奇峰(鎮民政助理)的老婆。
在歐陽平的筆記本上還有一個名字也要提一下,他就是泰山廟的至真和尚,歐陽平在這個名字的後面打了一個問號?這就是歐陽平的過人之處,他不會忽略任何細節,哪怕是微乎其微的細節。在清水師傅到鎮上來報案的近一個小時的時間裡面,只有至真一個人呆在寺廟之中。一個在寺廟這樣一個特殊的環境裡面生活了很長時間的人,雖然不一定能做到四大皆空,物我兩忘,但也不至於害怕鬼神啊!一個害怕鬼神的人,怎麼在寺廟裡面混呢?從某種角度來講,寺廟裡面的菩薩,絕大部分是面目猙獰,青面獠牙。比哪些誰也沒有見過的鬼神可怕多了。別看那些善男信女對菩薩頂禮膜拜,如果讓他們單獨和菩薩呆上一個晚上,恐怕很難。
送走陳主任和黃菊的時候,時間已經是十點半了。歐陽平決定二十七號早晨再找相關人員瞭解情況。
一夜無事。
第二天早上七點鐘,歐陽平在公安局會合,然後朝泰山面走去。
二十六號晚上,兩個人在路上分手的時候,將第二天的工作做了一些調整,先到案發現場進行勘察,看看能不能找到一點線索,昨天夜裡天黑雪大,無法對現場進行勘察,塔林的周圍有大片的松樹林,樹林裡面或許能找到一些腳印,因為有松樹的遮擋,地上的雪不會很厚,下山和上山有沒有路呢?如果有的話,會有幾條呢?還有泰山廟周圍的環境也應該做一些瞭解吧!塔林裡面的屍體,可能源於寺廟內,也可能源於寺廟外。想到這裡,歐陽平和李文化不禁茫然起來,如果屍體源於寺廟內,那麻煩就更大了,如今,寺廟裡面只有清水師傅和至真兩個僧人,其他人都遠走高飛了。
一路上,人們都在忙著鏟雪、掃雪,調皮的孩子們在自己家門前的台階上堆雪人,忙得不亦樂乎。
兩座橋上的積雪已經被清掃乾淨了,但還有點冰,所以,走在上面的時候得格外小心。橋邊停著幾條小船,船上面覆蓋著厚厚一層雪。
不少人和歐陽平打招呼,然後看著兩個人消失在拐彎處,人們臉上的表情有些凝重,發生在泰山廟的案子,早已經家喻戶曉。
電影院門口的牆上貼著一張還海報,上面是放映《古剎鐘聲》的消息。
在趙家橋北邊,右手有一個小巷子,名字叫油坊巷,兩個人在巷口遇到了陳主任,她站在巷口,正在和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婦女講話。
「歐陽科長,你們這是到哪裡去啊!」陳主任一轉身看見了歐陽平和李文化。
「陳主任,您這麼早就忙上了。」
「雪下得太大,不放心,我來看看高德順。他那間屋子早就該修一修了。你們這是到哪裡去啊?」
「我們到泰山廟去。陳主任,待會兒,我們想找幾個人談談,請您幫我們叫一聲。」
「行啊!我在茶水爐等你們。」
「您暫時不要跟他們說,叫誰,到時候再說。」
「行,我明白你的意思。」
兩個人繼續前行。
後面傳來陳主任和中年婦女的對話:
「主任,高德順的房子是該修一修了。幸虧這雪早早停了,如果下上一夜,他家的屋子非塌了不可。」
「可不是嗎!我這就去找房管所的李所長說這件事情,等高德順回來就動手。」
「還是主任想得周到啊!」
「你也沒少幫襯他啊。他大嫂,高德順一回來,你就跟我吱一聲。」
「知道了。」
「科長,高德順是什麼人啊?」李文化到這裡來工作的時間不長,所以,他在東門鎮的人頭不熟。
「此人一輩子沒有結婚,有一個養子,在我們東門鎮,就數他年齡最大。」
「多大年齡?」
「差一年就九十五歲了。」
「九十五歲,還不在家呆著,敢情身子骨不錯。八成有什麼養身之道。」
「此人可不是一個簡單的的人物啊!」
「怎麼講?」
「你知道他為什麼一輩子沒有結婚嗎?」
「為什麼?」
「他曾經是一個太監。」
「太監,我在古戲文裡面聽說過,這年頭還有這種人,確實很少見。」
「末代皇帝溥儀到東北建立滿洲國的時候,遣散了紫禁城裡面所有的太監。高德順就來到了東門鎮到了。」
「他就是東門鎮人嗎?」
「他是什麼地方的人,沒有人知道。至於他的身世,小鎮上知道的人很少。」
「難怪能活到95歲,敢情得了宮中養身秘籍。」
「他住在『逍遙堂』的附近,但從來不到逍遙堂洗澡。」
「為什麼?」
「他怕別人知道他的**。你想想看,他沒有那個玩意,到澡堂裡面洗澡,不把人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