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冥夜的棋子
「仇？哼哼。」鬼僧血紅色的雙眼中露出冷光，說道：「你怎麼會好意思問我跟你有什麼仇？難道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我的師傅！」
「師傅？」眾人大吸一口冷氣，就連冥天也愣住了。
姬欣然看了看鬼僧，又看了看冥天，問道：「殭屍是你師傅？」
鬼僧沒有理她，自顧說道：「當年賊寇作亂，我們全村被屠，是你救了我。你那雙冰冷的目光，殺人時毫不猶豫的氣質讓我很震憾。
在你眼中，我看到了渺小，這世上的一切在你的眼裡都是卑微的存在。你是高高在上的，你是無所不能的。
你問我想不想報仇，想不想學你的本事時去殺光那些人，我想都沒想立刻就答應了。哈……」
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靜靜的聽著鬼僧的話，就連冥天也不例外。他對冥夜的事知道的太少了，而對他知道的越多，便對這個前世的自己就越感到神秘。
冥夜在三萬多年前才改名冥夜，在這之前他並不叫冥夜這個名字，那麼他到底叫什麼名字？他花了幾百年所佈置的一切又是為了什麼？那個水晶棺中的女人又是誰？冥夜受到整個神界的追殺，肯定不是籍籍無名之人，可是他又實在想不到哪個人會這麼有名。
殭屍中唯一出名的就是將臣，可是將臣已經出現過，在千佛山上從三大散仙手中救了他，更為他擋下九天屍劫。
如果那次不是遇上將臣的話，他真的會以為冥夜的前生就是殭屍史上傳說中的將臣。可是除了將臣，還會有誰？
冥夜真的太厲害了，對他瞭解的越多，對他地佩服也越多。在全世界各地設立吸魂陣，在這富士山下弄了這麼一處陣法，更連通陰陽兩界。冥夜這麼做不會沒有目的的。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就在冥天胡思亂想之際，鬼僧繼續說道：「從那以後，我一直跟著你，在我的心裡，你是我唯一的親人。
可是你……！」鬼僧的聲音驀然提高：「你卻帶我上了佛宗，把我一個人丟下就獨自走了。你知道我哭了多久？那年我只有六歲，只有六歲啊！為了活下去，為了能再見到你。
我在佛宗裡拼了命地練功。哈哈……終於，等了十三年，你終於回來找我了。我的師傅，你可知道當時我多開心。」鬼僧的兩眼中流下兩滴血紅色的液體。
似在感傷，似在回憶。頓了一會兒，鬼僧才繼續說道：「你回來找我，你說要帶我走。我真的好開心，師傅你還是在乎我的。我想都沒想。就拋開一切跟著你走了。
可是……」鬼僧咬著牙說道：「可是你帶我走，為的只是要殺了我！」
「啊！」姬欣然驚呼一聲，瞥了冥天一眼。
冥天輕皺著眉頭，他想不通冥夜為什麼要殺鬼僧。
鬼僧深吸幾口氣後說道：「你殺我，我不反對。也不怨恨你。你是我的師傅，是我唯一地親人。你抽出了我的魂魄，每日折磨我，逼我怨恨你。哼。
你成功了，我終於開始怨恨你了。我的怨氣越重，怨鬼內丹的凝聚就越快，在你的幫助下，我只用了十年就凝結出了完整地怨鬼內丹。
後來你讓我到處殺人，把那些絕世高手都引來這裡，為的只是你的血池計劃，而我……」鬼僧厲聲說道：「我只是你計劃中的一顆棋子！」
冥天皺了皺眉頭。喃喃道：「血池計劃？」
「沒錯，血池計劃。就是這潭血池！」鬼僧閉上雙眼說道：「你在很多地方建了拘魂陣，困住那些魂魄。
他們每天都呆在暗無天日地地方永世不得超生，他們的怨氣就越來越重，而拘魂陣會吸走那些怨氣達到一定程度的鬼魂，將他們傳送到這裡然後進行提煉，直到化為血水。」
冥天驀然一驚：「你說這些血水都是怨魂所煉化的？」
「廢話！不然這血水哪來這麼重的怨氣。」
冥天心頭有些沉重，他終於知道吸魂陣的功用了。困住魂魄。將怨魂們煉化成一灘血水匯聚在這裡。可是冥夜為什麼要這麼做？是為了造就鬼僧？不可能。
依鬼僧的語氣，他只是冥夜手中的一顆棋子。沒必要為了一個鬼僧浪費幾百萬年地時間。
冥天拍了拍腦袋，他真的想不通冥夜到底想幹什麼。
鬼僧張開雙眼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繼續說道：「你把我和那些絕世高手騙到這裡，為的就是要讓血池將我們融化。
哼哼，我一生都對你忠心耿耿，卻沒想到換來的只是你的欺騙。」
將他們騙來融化？為什麼？以冥夜的實力根本就可以來硬的，為什麼還要用騙？冥天來沒來的及細想，鬼僧繼續說道：「可是你沒想到吧，我地師傅！我地怨鬼內丹凝結的程度卻出乎了你地預料，血池沒有將我融化，反而讓我吸收了血池的怨氣，從怨鬼內丹提升到了血靈珠。
哈哈哈哈……」鬼僧仰天大笑，可是笑聲中充滿了許多複雜的情感，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也許只有他自己知道。
「幾千年，我被你困在這裡幾千年了。變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每天除了吸收這裡的怨氣外就只有繼續吸收，什麼事也做不了。
哼哼，血靈珠越是凝結，我對你的怨恨就最重。我的師傅，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我要你痛苦，我要你比我更痛苦！我要慢慢折磨你，好好折磨你……！！」到最後，鬼僧的聲音已經是在嘶吼著。
冥天似無所覺，只是怔怔的在發愣。過了許久才輕歎一口氣問道：「沒有別的選擇了嗎？」
鬼僧冷笑道：「只有血草才能救她，可惜這世上也只有血靈珠才能進入血池。」
冥天閉上眼睛輕聲說道：「欣然，你和赤子先帶曉薇走。」
姬欣然一愣，說道：「殭屍……」
冥天苦笑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也覺得他很可憐。可是要救曉薇，沒有別的辦法了。」
姬欣然看了看懷中昏迷不醒，全身覆蓋著薄薄血膜的林曉薇，抬頭看了看冥天，又看了看滿臉猙獰的鬼僧。最終輕歎一聲，朝赤子說道：「我們先出去吧。」
赤子點了點頭，欲上前幫姬欣然抬林曉薇。
姬欣然搖頭說道：「我來吧。」將林曉薇反背在身後，朝冥天輕聲說道：「你……小心點。」
當姬欣然背著林曉薇，和赤子他們即將要消失在通道時，她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那蕭瑟又孤寂的背影，感覺他彷彿老了許多。
殭屍，你到底還有多少的秘密？
姬欣然暗歎一聲，終於消失在黑暗之中。
鬼僧撇了撇嘴說道：「礙事的都走光了，可以開始了嗎？」
冥天看著他，雙眼非常清澈，輕聲問道：「你為什麼要放他們走？」
鬼僧冷笑道：「無所謂了，反正你都已經在這裡了，要他們也沒有用。」
冥天點了點頭，又問道：「能不能告訴我，冥夜為什麼要建造這個血池？」
鬼僧目光冰冷的看著他，只是深藏在冰冷之中似偶爾有幾絲奇異的光芒閃過。過了半晌才說道：「我怎麼會知道，我只不過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子，沒資格知道的太多。」
鬼僧先前稱之為「你」，現在又稱為「他」，似乎已經開始將冥天與冥夜視作兩個人。
冥天苦笑一聲說道：「我真的不想跟你打。」
鬼僧不屑的笑道：「怕了？哈哈……我的師傅居然也會有怕的一天。哈哈哈哈……」
冥天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怕，而是愧疚。冥夜對你的傷害，我也很難受，真的不想再傷害你。」
鬼僧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怔怔的看著冥天。過了片刻，才獰笑道：「少給我假腥腥了。
在你眼中，失去利用價值的棋子都會毫不留情的毀掉，更何況是我這個你預料之外的異數。
哼，這幾千年我每天都在擔心受怕的過日子，既想你早點過來，我也早點了結了當年的恩怨，卻又很怕再見到你。哈哈……真沒想到，我當年冷酷無情的師傅今天會變成這個樣子。」
冥天歎息道：「鬼僧，你能不能幫我取血草，我想辦法助你離開這裡？」
鬼僧冷笑一聲，突然暴喝道：「不可能！我早就發過誓，我要你得到應有的報應。我跟你之間只能有一個活著，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不死……」空蕩蕩的溶洞裡迴盪著鬼僧的回音，猶如在反覆提醒著冥天，鬼僧的決心。不死不休！
冥天瞇著眼睛看著鬼僧：「真的只有這一個選擇？」
「廢話！我等了幾千年，就是為了今天！」
冥天輕歎一口氣，說了一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