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交易
弦月朝後退了幾步，一臉戒備著問道：「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冥天嘴角微揚說道：「當然是想逼你說出讓我去仙界的方法了。」
「你死了這條心吧，我不會告訴你的。」
「是嗎？就算變成殭屍也不在乎？」說話間冥天又朝她靠近幾步距離。
「你……你卑鄙。」弦月再往後退了幾步叫道：「你不要再過來了，不然我立刻咬舌自盡。」
「那你現在就可以咬舌頭了，憑我的速度絕對可以在你死之前將你變成殭屍。」冥天又舔了舔嘴唇邪邪的笑道：「不知道仙人的血，味道怎麼樣？」
對於冥天，弦月是恨的牙根癢癢，咬牙切齒的說道：「我死也不會告訴你的。」
「真的？」冥天突然伸出一隻手，緊緊的扣住弦月的脖子，將她整個人都扯到自己面前，兩人間幾乎快到鼻尖碰著鼻尖的距離。冥天一雙血紅色的眼睛毫無感情的盯著她，露在下唇外的兩顆獠牙反射著陰森的寒芒，冷聲說道：「風天行是這樣，你也是這樣。為什麼你們寧肯死也不願告訴我去仙界的方法？那個仙界真的值得你們為它付出自己的命？」
冥天的手指剛勁有力，將弦月的脖子扣的很緊。弦月的一張嫩臉慢慢漲成通紅，她感覺自己呼吸也越來越困難。雖然如此，可她仍是倔強的不肯低頭，冰冷的目光直盯著冥天血紅的雙眼，吃力的說道：「與仙界無關，只不過仙人一旦背叛仙界，所受到的懲罰是嚴厲到讓人無法忍受的。」
冥天不屑的說道：「什麼嚴厲？不就是萬劫不復，永不超生嗎。我們殭屍早就永不超生了，何必又去在乎這些。」頓了一下，又說道：「不如你也做殭屍吧，那樣就不用在乎仙界的規矩了，對嗎？」說著，冥天就將自己的獠牙往弦月雪白的脖子上湊過去。
弦月沒有反抗，只是一雙滿懷怨怒的眼睛深深的盯著他。
「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著我？難道你不想做殭屍嗎？」
弦月冷冷的吐出兩個字：「不想。」
冥天笑了笑，說道：「如果我讓你在做殭屍和告訴我去仙界方法中選擇一個，你會選哪個？」
「你殺了我吧。」
「我不會殺你的，我只讓你選擇其中一個，而且只能是二選一。」
「我兩個都不會選。」
「既然你放棄，那只好由我來幫你選擇了。」說著，冥天張開口，猛地朝弦月項間咬去。
弦月緊緊閉上眼睛，兩行熱淚從她的眼縫中偷偷滑下。她無助也無奈，所以她只有等待，等待黑暗的到來。
她真的會變殭屍嗎？變成了殭屍會怎麼樣？滿世界被人追殺？她又能躲到哪裡？至少仙界是再也回不去了。一時間無數的思緒宛似許多無頭蒼蠅般在她腦中四處亂撞，無數個問號在她腦海中浮現，可惜這些問題都得不到解答。在那剎那間，她恍若看到了自己的未來，一個變成殭屍的女仙人在前面拚命的跑著，她的身後無數的人頭攢動，人山人海如潮湧般朝她撲天蓋地的湧來，並不斷大叫著：「殺死殭屍，殺了她！……」
殭屍，多麼悲哀的稱謂。以前的她只是一廂情願的認為殭屍只是逆返天命的存在，一旦見到就必須就地政法。此到此刻她才可以想像的出，原來殭屍的生活也是充滿著無奈和悲哀。
雖然她開始有些同情殭屍，可她仍舊恨殭屍，更恨面前這個即將要把她變成殭屍的男人。
弦月滾燙的熱淚再度滑下。
等了很久，也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疼痛，弦月將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首先入目的就是冥天那張臉，他正癡癡的看著弦月臉上的淚痕。
冥天慢慢的伸出手，在她柔嫩的臉頰上輕輕劃過，沾上一滴淚珠將它送往自己的嘴中。
用舌頭在指尖了舔了舔，冥天頓時顯得一臉的疲憊，嘴唇微微動了動，似乎在喃喃自語著什麼話，他那只本緊扣在弦月脖子間的手也慢慢鬆開。
就在冥天鬆開手的同時，一絲清新的空氣立刻從弦月的鼻孔間湧入，它們來的是那樣的急，彷彿動作稍慢一點她就要與世長辭一樣。弦月一下子不適應這股新鮮的空氣，立刻被嗆著猛烈的咳嗽幾聲。
「你沒事吧？」
弦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沒有答話，只是自顧在咳嗽著。
咳嗽了好一會兒，弦月才感覺稍稍舒暢了一些，站直身姿冷聲問道：「改變主意了？」
「是。」
「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
冥天低沉著聲音緩緩的說道：「因為你的眼淚。」
弦月摸了一下仍掛在臉上的淚跡，說道：「我的眼淚？」
「紫諾也為我流過眼淚。」
紫諾是誰？弦月沒有問，不過憑著她女性與生俱來的直覺，她可以猜的出，冥天口中的紫諾應該就是他為之付出殭屍眼淚的人。
一個女人。
當一個女人被一個男人深深的所愛時，她是幸福的。可如果愛上她的是一隻殭屍，而且不是普通的殭屍時，她到底是幸福？亦或是悲哀？
不知道什麼時候，冥天已經恢復了正常形態，一雙眼睛深深的看著她臉上仍未乾透的淚痕，眼中儘是悲涼之意。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弦月覺得這樣的氣氛很令她尷尬，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難道要跟剛才差一點就將她變成殭屍的那個男人說：謝謝你不咬我？弦月自嘲的笑了笑，如果她真能說出這種話，那「冷月弦心」也就不再是尚弦月了。
兩人沉默了很久，冥天忽然開口說道：「我想放你走。」
弦月一愣，頓時一股難言的感受充滿她的心頭，眼睛沒有看向冥天，目光直盯著腳下淡淡的問道：「真的？」
冥天輕輕一點頭，說道：「真的。」
「我的法力呢？」
「在你走之前，我會幫你解咒的。」
弦月抬起頭目光再次落在冥天臉上，語氣也恢復冷漠：「什麼時候？」
冥天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但是在你走之前，你要再跟我去一個地方，到了那裡後我才會幫你解咒，還你自由。」
「什麼地方？」
冥天重重歎了一口氣，說道：「一個值得我懷念的地方。」
弦月盯著他良久，才緩緩說道：「好，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