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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43 兩條性命 文 / 亂世妖嬈

    平安集下,賀狄的休戰也給了長風軍短暫的喘息之機,連續作戰了一天一夜,他們中的許多人,已是連刀都快要握不住了。

    阮煙羅也是一天一夜沒有睡,就在這城牆上和所有的長風軍戰士堅守在一起。

    「郡主,你吃點東西吧。」蘭月端來了一碗清粥,這車輪般的戰術讓長風軍連一絲喘息之機都沒有,他們甚至連水都沒有機會喝上一口,阮煙羅一直全神注視著戰況,雖然沒有親自上陣殺敵,但這不吃不喝不休卻是和其他人一樣的。

    阮煙羅搖了搖頭,戰況不容樂觀,她哪裡吃的下?

    如今所有的守城用具都已經用光,如果戎國人再發動攻擊,他們恐怕就只能肉博了,而這正是阮煙羅最不願意見到的。

    「郡主……」蘭月為難地叫道,自從落胎又大病一場之後,阮煙羅的身體就實在不怎麼樣,哪裡能這麼不注意?

    「郡主,你這麼不注意自己的身體,皇上若是知道了,必是要生氣的。」李俠從外面進來,正好看到這一幕,當即不緊不慢的說道。

    這句話一下子點到阮煙羅的死穴,這次與南宮凌的相聚雖然時間很短,可是阮煙羅還是感覺得到,南宮凌對於她的身體狀況十分憂心,而且還隱隱有種自責的態度。

    其實當時那種狀況,更多的都是她自己的錯,南宮凌做的已經很好了,哪裡能怪得到他?看到南宮凌自責,她心裡也是不好受的。

    因此此時李俠這麼一說,阮煙羅立刻就乖了,伸手接過粥說道:「我喝就是了。」

    碗剛剛送到嘴邊,便聽到外面傳來大聲地叫嚷:「阮煙羅,我帶了個熟人過來,你不要見一見嗎?」

    熟人?

    阮煙羅端著碗的手一下子頓在嘴邊,她眉頭一皺,想起了什麼,猛然把碗一放,旋風般衝了出去。

    剛走近垛口處,就聽到顏清因為長時間廝殺而嘶啞的嗓音厲聲吼道:「賀狄,拿一個女人做擋箭牌,你還要不要臉!」

    阮煙羅心裡咯登一下,立刻撲上垛口。

    城外,在弓箭射不到的地方,賀狄手下的人押著衣衫凌亂的女人,那女人的頭髮被人抓著向後揪起,強迫她抬起頭,把臉露在熊熊火光之下。

    那容貌,阮煙羅熟的不能再熟:羅貝兒。

    戎國祭壇,顏風說要斷後,可結果,他下來之後,羅貝兒卻沒有下來,而需要從外面合攏的機關,卻就那麼合上了。

    顏風沒有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那句:她死了,我認她為妻,她活著,我照顧她一輩子。卻已經足夠阮煙羅猜測到前因後果。

    一個女人,無論有多少不好的地方,當她愛上一個人的時候,總是全心全意的,甚至會為了那個人,而不顧自己。

    只為了羅貝兒的那個舉動,阮煙羅決定,對她之前的所有作為,既往不咎。

    她想過,只要一安頓下來,就立刻派人去探查羅貝兒的情況,只要羅貝兒沒有死,她就一定會想辦法把她救出來。

    可是她想不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羅貝兒,更想不到,賀狄竟然連偷襲他們,都會把羅貝兒帶在身邊。

    這個男人,還是戎國的大汗呢,他還能更無恥更不要臉一點吧?

    「賀狄,你真是越來越讓我看不上。」阮煙羅冷冷說道:「兩軍交戰,你若是還有一點廉恥,就別把一個弱女子推出來。」

    「不必說那些沒用的。」賀狄才不會在乎阮煙羅他們說什麼,油鹽不進的說道:「能贏才是真的。」

    顏風怒的眼睛都紅了,本就因為一天一夜未睡而佈滿血絲的眼睛像是被血染過一般,恨不得立刻跳下去,把他立斬當場,只是被阮煙羅用力地拉住了。

    「你憑什麼覺得能贏?」阮煙羅冷聲問道:「我雖然認識她,方便的時候也不介意救她一下,但她不過是個故人之女而已,可平安集中卻有五千長風軍和近萬百姓,你覺得我會用這麼多人來換這麼一個不重要的人?」

    越是在意的事情,越是不能被對方看出來,阮煙羅故作不屑地說道。

    賀狄舔了舔嘴角,笑了。

    這話若是阮煙羅對別人說,或許有用,畢竟誰也不覺得一個人的命能比幾千數萬人還重要,可是對於已經和阮煙羅打過好幾次交道的賀狄來說,阮煙羅這點小把戲,可就一點也行不通了。

    這個女人心裡的人命賬,可從來都和普通人的不一樣,一旦一個人被阮煙羅認可了,劃為了親近的人的範圍,那別說幾千數萬人,就再大的代價,阮煙羅也是要去換的。

    這個羅貝兒在阮煙羅他們逃走的時候用命去掩護她們,他不信阮煙羅會不知道。只衝著這一點,賀狄就斷定,阮煙羅剛才那些話不過是耍花招而已,她絕對不可能扔著羅貝兒不管。

    更何況,他還有些別的有意思的消息。

    朝著城樓上一仰臉,賀狄有些陰險地笑著說道:「一條命是沒多值錢,可若是兩條命呢?」

    兩條命?阮煙羅皺眉,這是什麼意思?

    旁邊的顏風卻想到了某件事情,臉色一下子變了,繃的緊緊的。

    不可能,一定不可能是那樣的。

    一直如布偶一般任人擺佈的羅貝兒在聽到賀狄的話之後,猛然開始劇烈掙扎起來,拚命地搖著頭。

    賀狄無視羅貝兒的掙扎,很好心的解答阮煙羅的疑問:「我們戎國男人強壯彪悍,對待女人自有一套法子,尤其是像這種戰俘一類的女人,是絕對不會允許她懷孕的,可是這個女人卻懷孕了,這可是詭異的很啊,本汗好好地問了一下這個女人,這才知道,原來她居然還跟你們當中的某一位,有些艷遇。」

    說著話,目光直接往顏風的方向瞟過去。

    顏風的臉繃的死緊,下巴的線條有如刀鋒,拳頭也在身側捏到青筋突起。

    那一夜,是他無論如何也不想再提起的一夜,可是想不到,居然用這種方式,呈現在所有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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