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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57 本王繼位 文 / 亂世妖嬈

    阮煙羅一直緊緊繃著的心,像是猛地活了過來,她幾乎想要大叫出聲。

    騙子!騙子!

    爹和紅葉姨一定沒有死!什麼拿著他們的頭顱,根本就不可能!

    然而只是一瞬間,他的身後,又跟著進來了兩個人,那兩個人,一人托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兩樣東西,蓋著鮮紅的布塊。

    然而,即使是那樣的紅的顏色,也掩不住,下面透出的腥紅的血跡。

    阮煙羅面色瞬間發白,嘴唇死死的咬在一起,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拚命的張大著眼睛。

    而此時,那個人終於完全走進大廳,進入眾人的視線。

    阮煙羅視線一直緊緊的盯在那個方向,看到人的瞬間吃驚地叫道:「莊師兄!」

    她想過無數個可能那個人會是誰,也想過無數個方法要狠狠的教訓他。可是看到這個人的一瞬間,她還是狠狠地震驚了。

    莊青嵐,那是她爹爹唯一一個弟子,她一直都信任有加的人啊!

    她不會忘記,小年夜那天夜裡,他明明中了媚藥,卻寧可自傷,也不碰她。

    怎麼會是他?

    怎麼可能會是他?就算是這天下的所有人,她都不會意外,卻獨獨不該是莊青嵐。

    莊青嵐連看也不看阮煙羅一眼,一掀袍擺對著南宮凌跪下,再次說道:「凌王殿下,下官幸不辱命,已將阮府餘孽頭顱帶到。」

    說著話,一伸手,扯下了托盤上的紅布。

    兩個血淋淋的人頭,就這麼突兀,這麼毫無預兆的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阮煙羅渾身的力氣瞬間被抽空,那兩張面孔,那麼熟悉,就算已被血跡模糊,她也依然認得出來,那是她的爹爹,她的紅葉姨。

    她來到這個世界上最初接受到的親情和溫暖,都是他們給的。

    可是現在,他們卻冷冰冰的躺在那裡,屍骨不全。

    忽然間,一陣無邊的黑暗湧上眼前,阮煙羅身體晃動了一下,往後栽去。

    從前天夜裡開始,為了準備大婚,她就沒有怎麼睡,大婚又一整天水米未進,昨天京城大亂,她的神經一直處在高度的緊繃和專注之中,無論是體力還是心力,都早已透支了,此時再見到阮老爺和紅葉的頭顱,她終於再也撐不住,暈了過去。

    一雙臂膀在她倒下之前,穩穩地接住了她。

    沒有驚呼,沒有憤怒,甚至沒有情緒。

    南宮凌只是萬分小心地把阮煙羅接入懷中,然後用一雙漆黑幽暗到見不到底的眸子,緩緩地掃視了眾人一圈。

    冰雪過境,遍體生寒。

    南宮凌的目光最後停留在太后那裡,饒是太后見慣了大風大浪,在這樣一雙眼睛之前,也不由得瑟縮了一下,但只是一瞬,太后立刻調整情緒,做出一副慈悲樣子說道:「阮氏已經伏誅了,這丫頭年紀這麼小,想必也不知道她爹爹做了什麼,哀家覺得怪可憐見的。凌兒,你先把她送進去休息,對她的處置,我們稍後再說。」

    轉向臣子們問道:「各位大人意下如何?」

    太后看得出南宮凌的憤怒,也深知,這種時候要軟一下,千萬不能再刺激他,否則的話,以南宮凌的性子,不知道會做什麼樣的事情。

    南宮凌唇角微微揚起,居然笑了。

    對於太后,他是真的尊敬的,雖然不喜歡她干涉自己的生活,但卻一直把她當作真正的祖母,孝敬著,尊崇著。

    可是原來,他又一次有眼無珠。

    他的這個好祖母,傷了他最重要的人,還能擺出這麼一副偽善的面孔,來假慈悲。

    「太后可真是慈悲心腸。」南宮凌淡聲說道。

    語聲平靜,但是,越平靜,越憤怒。

    就像是大風暴來臨的前夜,深海平靜的海面。沒有人知道片刻之後,這片海會是怎麼樣的滔天滅地。

    太后眉頭微微皺起,卻並沒有分毫怯場或者後悔的意思。

    想成事,就不能有半分猶豫。

    她衝著下面的臣子一揮手說道:「各位大人先下去,哀家有話要單獨和凌王說!」

    這種情況下,哪有臣子敢留下來,南宮凌的手段,他們都見過,平叛那年金鑾殿上的血,曾經沒過他們許多人的鞋。

    可是那個時候,南宮凌並不是憤怒的,他只是冷靜的執行了皇帝的命令而已。

    平靜的時候,都能如此可怕,誰也無法料想,當他生起氣來,會是什麼樣子。

    太后的話一出,臣子們就紛紛告退,幾乎只是一瞬間,就走的人影都不剩。

    他們退出殿門,又不敢離的太遠,畢竟現在是非常時期,擅自離開,會有諸多後患。

    於是一貫養尊處優的各位大人們,就都在慈安宮前的小廣場止步了,恭恭敬敬又忐忑不安的在那裡等著。

    所幸,他們並沒有等很久。

    不過是一盞茶的工夫,慈安宮的門就開了。

    南宮凌從裡面走出來,本就沒有什麼情緒的表情更是冷的像一塊千年冰山。

    他站在宮門前的台階上,周圍是白茫茫的大雪,太陽照在他的身上,一片金光,本該是暖融融的,可卻讓人覺得說不出的淒清,寒冷。

    就在這一片深入人心的冷意中,天曜的臣子們聽到南宮凌說:「本王繼位。」

    天曜盛安帝二十三年冬,帝薨,新帝南宮凌繼位,無號。

    不是史官偷懶,沒有為皇帝擬好帝號,而是無論眾臣怎麼請求,這位新帝,都絲毫不為所動,就是不肯擬帝號。

    彷彿這個帝位,只不過是通過某些不光彩的手段得來的,連被宣之於口的資格都沒有。

    眾人無奈,只好乾脆用國名,來稱呼這位皇帝為天曜帝,但這個稱呼,反而更顯大氣,就像是為他日後所能取得的成就,預先埋下了伏筆。

    南宮凌出來跟百官說了這幾個字之後,就再次轉回去,然後抱著阮煙羅,大步離開慈安宮。

    阮煙羅從剛才暈倒開始,狀態就很不穩定,連呼吸都是紊亂的,他必須快點讓太醫來看一看。

    到於阮煙羅醒來之後會對他繼位的事情怎麼想,他卻已經完全不想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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