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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91 太后請婚 文 / 亂世妖嬈

    皇帝趕凌王回北疆,這句話說出來,所有人都怔住了。

    南宮凌回京之前,將北疆蠻族趕入爾沙八百里余,十數年內都無力犯邊,這件事情皇帝是早就知道的,甚至還下旨賞過凌王,皇帝的理由根本不成立。

    而且,就算北疆真的不穩,需要南宮凌回去鎮守,那也應該在宴後提出,就算過不了十五,至少也要過了初三才出京,不過初三不出家門,否則會不吉利,這向來是天曜的習俗,皇帝更不可能不知道。

    可是現在,皇帝偏偏就在新年大宴上,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毫不客氣的讓南宮凌走。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命令或者旨意了,而是毫不客氣的驅趕。

    南宮凌美到極處的眼睛慢慢凝結,像冬日裡一塊稜角分明的冰晶。

    他對皇帝的親情早已不抱任何期待,但就算為臣,也該顧念一下他這些年為了天曜東奔西走,立下的赫赫功勞。

    然而沒有,什麼都沒有。

    南宮凌忍不住勾起唇角,自嘲一笑。

    這才是皇帝會做出來的事情,就算自己的兒子,也能毫不手軟的當眾羞辱。

    南宮凌的表情向來很少,無論什麼時候看過去,都是淡漠著眉眼,彷彿這世間沒有任何值得他關注的事情,多少人想見他的一笑,想盡方法而不可得。

    而此時,他們都看到,這笑意如雪落水面,激起淡淡漣漪,一層一層搖曳開來,極致靜美,魅惑人心。

    然而阮煙羅卻只覺得心痛。

    她忽然想起自己剛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天。那天,也是冰冷至極的湖水,雖然大雪早在之前就停了,可是卻偶爾有樹上的雪花被風吹過,落在冰冷的水面上。

    那樣的場面,看著的人,極美,經歷的人,才知道有多冷。

    滿殿的人那麼多,但是南宮凌站在那裡,卻好像只有他一個人。

    阮煙羅眸色倏然加深。

    她的阿凌,那麼好那麼好的阿凌,豈能讓人,如此羞辱。

    「皇上……」緩緩起身,動作極柔極緩,卻在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阮煙羅不是那種一見驚艷的長相,但氣度卻無人能比,尤其是當她刻意要吸引眾人目光的時候,她就能輕而易舉的成為所有人注意力的中心。

    從自己的坐席後面走出去,一直往前,直到走到南宮凌身邊。

    那種風姿,像在千軍萬馬中漫步而行,縱兩旁妖魔鬼怪,我自安步當車。

    就連皇帝都被阮煙羅緩緩前行的身姿吸引了目光,一時間忘了出口責備她的失禮。

    當皇帝反應過來的時候,阮煙羅已經走到南宮凌身側了。

    南宮凌微側頭看著她,阮煙羅一笑,對著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南宮凌原本冰封一片的心瞬間裂了一道縫隙,有陽光如碎金灑落,溫暖了他四肢百骸。

    這條小魚,怎麼就忘了,就算這世界真的只剩下他一個人,這條小魚也一定會在他身邊。

    他所看重的,他用勁手段也要求得的,不正是這一份全心全意?

    殿中的人幾乎同時有種感覺,凌王身上那些尖銳的稜角在瞬間軟化下來,而大殿中凝滯的氣氛,也在這一瞬間鬆弛下來。

    有些人就有這樣的能力,一個表情,一個心緒,就能影響所有人。

    阮煙羅知道南宮凌已經緩過來了,便轉頭看向高階上的皇位,面上露出小女孩一般嬌俏的笑容,說道:「皇上,新年不言離別,若是言離別,必將妻離子散,這個說法,連煙羅都知道,怎麼皇上卻忘了呢?」

    阮煙羅這話說的簡直膽大包天,竟敢詛咒皇帝妻離子散,可是偏偏她一副純真嬌美的樣子,讓人只以為她是小女兒天真,完全無法責怪她。

    而且天曜民間確實是有這樣的說法,是皇帝先犯了忌諱,這是所有人都看到的事情,皇帝就是想賴也賴不掉。

    他的面色幾變,終是不想在新年宴上鬧的太難堪,被百官看了笑話,便勉強擠出一絲笑意,說道:「是朕疏忽了。」

    「那皇上可千萬不要再疏忽了。」阮煙羅仍是一副天真不知世事的樣子,說道:「也就是凌王孝順,要是換了別的人,恐怕就要記恨皇上了呢。」

    這句話說的巧妙至極,就連南宮凌都忍不住笑了。

    他的確不會記恨皇上,只因在他根本就沒把皇帝放在眼裡。

    皇帝心知肚明怎麼回事,卻不可能當著百官的面說出來,只把臉色憋的青黑一片。

    「皇上,凌兒出京多年,好不容易才回來一次,你怎麼忍心這麼快就讓他走?」一旁的太后開口了,剛才皇帝突然要趕南宮凌走,太后大出所料,一時間竟然沒有回過神來。

    她還打算今天代表梅家向給梅纖纖和南宮凌請婚,是絕不想讓南宮凌離京的。

    皇帝臉色黑了一下,說道:「北疆吃重,離不得人,否則的話,朕也捨不得凌兒遠離京城。」

    皇帝睜眼說瞎話,他巴不得南宮凌走,他不起,皇帝要怎麼把阮煙羅接進宮?

    「就算要走,也不必趕得那麼急。」太后說道:「凌兒這一出京,又不知道要多久,他也不想想他今年都多大了,哪裡還耽擱得起?」

    皇帝聞言眼睛一亮,是啊,南宮凌年紀不小了,也該成親了,他要跟自己搶阮煙羅,自己為何就不能先賜婚?

    一旦南宮凌成了親,以阮希賢對阮煙羅寶貝的程度,絕不可能讓她去做妾。這才是個釜底抽薪,一勞永逸的法子,可自居然沒想到,直到此時太后提醒了才想起來。

    當下笑容滿面說道:「母后說的也是,凌兒年紀是不小了。」

    「虧皇帝還記得!」太后假做不滿說道:「今兒是個好日子,哀家就做個主,替凌兒求一門親事。」

    「哦?母后囑意何人?」

    高階上皇帝母子二人一喝一和演的高興,半分都沒有要問問當事人的意思。

    南宮凌唇角緊緊抿起,目中透出嘲笑的神色,隨即轉為深深的不悅。

    他的人生是自己的,容不得別人隨意揉捏。

    而且……

    目光轉向阮煙羅,變的十分溫軟,只有這條小魚,在剛才那樣的情況下,會無懼無畏的走到他的身邊,為他說話。

    除了這份全心全意,他誰也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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