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林嫣然動作,就又轉眸橫向林嫣然催促:「嫣然,還不過來,爹娘平時都怎麼教你的?過來,趕緊過來。」邊說著邊給丫鬟使眼色,倘若林嫣然不過來就將她拖過來。
林嫣然抿抿嘴,儼然不甘心,心想武王妃不就是嫁得好,有什麼了不起,日後她嫁了皇上榮登後座,武王妃還敢如此輕怠她麼?
可想歸想,武王妃勢就在當下,林嫣然也不敢不軟,所以,不甘不願卻還是走了近來,接過林喬氏匆匆塞來的茶,正要敬,卻就聽到常喜照著蕭如玥的嘴型報出聲道:「武王妃說區區小事,她不會放在心上,林小姐無需如此多禮,更不必敬茶,再有,她並沒有說不指導林小姐琴技,只是她現在還無法出聲,想要指導也不容易,便讓十四小姐也彈奏一曲,想著以林小姐聰慧,到時定能一點即通事半功倍,卻不想林小姐竟然誤會了,實在不好意思。」
林嫣然一聽,漂亮的臉蛋兒險些就當場扭曲了。
這麼說來還是她的錯不成?而且,幹嘛不早出聲,偏等到她端了茶來才開這個口?這不明擺著是讓她當眾更難堪一點嗎?而,人家擺著大人大量的譜兒說得頭頭是道,她心中有氣,卻又能怎麼樣?
當然,在場也不是個個都是腦子不會轉彎的笨蛋,自然瞧得出當中的奧妙,更有平素跟林嫣然合不來的小姐當著她的面就故意抬高紈扇,掩嘴竊笑。
林嫣然頓時一肚子氣囤得更鼓了,那杯茶敬也不是,放也不是的僵在那裡。林喬氏的面色哪能好看,卻還是要幹著一臉笑靠輕斥女兒打圓場:「嫣然,你以後可不能這麼衝動了,錯怪了人家的好意可不好。」
蕭如玥只是禮貌性的微微一笑。
在座的夫人小姐們這時候也都見識到了蕭如玥的厲害,自然不敢貿然開口幫腔引火上身,於是,氣氛根本緩和不到哪裡去……
好在,蕭如雲這時候開口了:「既然武王妃這麼說,那我就只好獻醜了。」
說罷,盈盈一福後便轉身去了琴邊坐下,抬手上琴時又看向眾人,道:「我也彈林小姐剛剛彈過的那曲《春醒》吧。」
蕭如玥點頭,當即誰也不敢有異議。
蕭如玥在,蕭如雲反倒有些緊張,不禁暗暗深吸一口氣,緩緩呼出後,纖指才輕撥琴弦,挑出第一個很輕很輕的,錚……
就像冬去春來,暖陽下第一聲冰破,很輕卻很脆,讓人聞之不禁精神一振,順聲挑目,竟見滿江冰裂,緩緩化水順流而淌,潤出一葉葉嫩綠綻出點點嫣紅粉白,風徐徐,綠浪輕擺小花輕搖,淡香陣陣蝶舞蜂忙,鳥兒停枝歡唱,小兔兒探身偷食,鹿兒成群嬉鬧,全然不知山王悄無聲息踩步逼近,陡然一聲吼,地動山搖鳥驚兔喪鹿兒狂奔……
春醒了,萬物都跟著醒了,大地一片生機勃勃!
陡然一陣風拂過,是秋的涼,將林嫣然自幻景中猛的就拽了出來,碧天秋日桂花香,現在哪是什麼春天……
霎時間,她面色難看至極!
論琴技,她輸了,無需再有人提點她也知道了,自己輸給蕭如雲一大截,但驕傲卻不容許她低頭,執扇的手骨節緊至發白,她倏地別開臉,不願去看蕭如雲勝利者的嘴臉,卻,竟然跟蕭如玥對上了眸。
粉唇微勾,蕭如玥衝她淺淺一笑,什麼也沒說,但林嫣然卻就不禁兩頰一燒,頓感無地自容。
這時,蕭如玥唇動了動,常喜讀唇翻譯道:「武王妃說,林小姐不愧是我們鳳國的第一才女,確實聰慧過人一點即通,既然已經自己悟到了,她就不必再多說什麼了。」
什麼狗屁一點即通,這分明是在侮辱!
聽著那話,不但林嫣然面色難看,林喬氏更不好看,一向端莊高貴人一等的母女兩,就那麼當眾的表演起面目扭曲來。
不少人竊笑,也不少人心驚,看蕭如玥的眼神都暗暗不同起來,也相對的,看蕭如雲和蕭如鳶的眼神也謹慎了許多。
人都走後,蕭如雲忍不住道:「你才回來,而人家卻到底是連任了四年的丞相府上的嫡夫人和嫡小姐,這樣好嗎?」
蕭如玥挑眉,只是看著她。
蕭如雲瞬間沒來由的囧了囧,動動唇,卻又總覺得橫豎在這個姐姐面前說什麼都似乎不會對,就乾脆來一句:「當我沒說。」
蕭如玥頓時忍俊不禁的笑了,拉住她:「丞相府的人,我早在回來之前就得罪了。」
蕭如雲並不知道林奇峰的事,不禁愕了瞬,又坐了回來,略顯緊張的問:「怎麼回事?怎麼還沒回來就先把人給得罪了?」
蕭如玥的笑,忽然變得詭異起來:「這你得去問皇上。」
蕭如雲聞言心咯登就狂跳起來,卻也跟著,因為蕭如玥嘴角那抹笑而頭皮一陣陣的麻,想問,卻又不敢問,糾結了會兒,含含糊糊的「哦」了一聲,到底是沒敢問。
哪想,蕭如玥竟當即噴笑起來,花枝亂顫的,讓人無不窘。
「咳咳……」
蕭如雲尷尬,更怕蕭如玥問她什麼到時候她回答不上,率先道:「鳶兒,走,我們去看看老王妃。」
蕭如玥自顧繼續花枝亂顫,倒也沒攔她,只是不想,蕭如雲才把蕭如鳶帶走,眼前就被忽然蹦出來的三位師兄大人蓋出一大片昏黑,抬眸,笑不收:「怎麼?這架勢是想打我還是怎麼地?」
唐鏡明嘴角一抽,道:「姑奶奶,我們怎麼敢打你?我們現在都想把你當佛一樣供起來了!」
七師兄一抬手,竟捧出杯香氣裊裊的香茶來,滿臉討好的送到蕭如玥面前:「小師弟妹啊,七師兄拜託你個事兒唄,放心放心,絕對小事,就是張張嘴說句話的事兒。」
八師兄也不知哪摸出兩隻小竹製按摩錘,力道適中的噠噠噠給蕭如玥捶肩:「小師弟妹,力道還好不?要再輕點還是再重點?」
蕭如玥忍著沒笑,故意挑高了眉:「四七八師兄大人啊,你們這是要唱的哪一出?」
三人倒是異口同聲的應得乾脆:「急著討媳婦!」
蕭如玥差點噴笑,卻又再度忍住,一本正色道:「你們急著討媳婦跑我這兒來圍什麼?我記得我就一個女兒啊,你們也很熟,就皇甫曦,才五歲,配著你們實在太小啦,明顯不合適嘛。」
三人頓時臉一黑,青筋竄了竄,又很快消隱了下去,人家皇帝為了討個皇后還無恥沒下限呢,他們這算什麼?為了今天的腰桿沒了明天的娘子,不划算啊,太不划算了,所以……
唰的,三人一個臉比一個垮。
「姑奶奶啊,你看現在都幾月了?八月了啊,下個月就是九月,再下個月就是十月,再再下個月就是十一月,要下雪了啊,一個人睡很冷的。」
「祖奶奶啊,你就別逗我們了,可憐可憐我們都已經是二十老幾奔三十的老光棍了吧啊,急需推銷啊,再不銷就沒人要了。」
「祖宗祖宗,你就行行好吧,當然,只要你肯開口,你想要什麼做交換都行,拜託拜託。」
蕭如玥沒來由的黑線:「我什麼時候變成她們的娘了?還得包辦她們的婚事?」
「你當然不是她們的娘,你怎麼可能是她們的娘!」
「你明明是她們的神,她們最敬仰的神。」
「你一句話敵過我們日夜不停的說三年。」
蕭如玥莞爾:「喂喂,師兄大人們,馬屁可以有,可也要有個限度啊。」
「我們說的就是實話啊。」
「我們這輩子還沒說過這麼實在的實話!」
「我們誆天坑地也不敢在你面前弄虛作假啊……」
「節操啊……」蕭如玥歎:「師兄們,你們的節操碎一地了。」
「節操?節操是什麼?」
「那種東西能吃嗎?」
「能賣錢嗎?」
「能冬天抱著睡不冷嗎?」
「能給我們生孩子嗎?」
「不能!」異口同聲:「既然不能,我們要它幹什麼?」
「……」蕭如玥汗了汗:「……你們贏了。」
三人一聽,頓時臉就笑開花了,三顆腦袋一下湊近齊聲問:「那你什麼時候去說?」
蕭如玥推推推,沒好氣:「還說了,扯了這麼半天,你們到底要我說什麼!」
「當然是讓常喜趕緊嫁!」
「當然是讓常樂趕緊嫁!」
「當然是讓蕭大當家趕緊點頭!」
三人異口同聲,只八師兄內容偏差很遠,蕭如玥不禁轉眸瞥去,還沒開口,八師兄又說話了:「我提過了,還是揣著厚厚的聘禮去的,可是蕭大當家既不點頭也不搖頭純當沒聽見,到底是他女兒,他不明確同意我總不能強娶吧,為此還特地跟小七討教過,結果小七讓我找你,這不是之前一直有事耽擱著,我也忍著沒吭聲了嗎?現在沒事了,總該給我解決了吧……」
「活該!」蕭如玥直接潑他冷水:「叫你去找那個活死人,沒凍你個半身不遂算是客氣了!」
八師兄沒好氣:「他是她爹,她又說她的事全聽她爹做主,我不去找他找誰去?」
蕭如玥好心提醒:「說慢點,小心閃了舌頭。」
「好了好了,老八你說夠了沒有?閃邊去,輪到我了。」
「就是就是,老八你都說了半天了,走走走,別礙事!」
「你們兩個才給我滾!你們兩長輩那邊都已經點頭了,只差常喜常樂點頭,也就是小師弟妹回頭一句話的事?跟我這個八字一撇還不知道怎麼寫的人爭什麼爭?好意思爭嗎?再爭再爭,小心我詛咒你們洞房花燭夜早x!」
「嘿,本來聽你說得那麼可憐還想讓讓你,但現在就為了最後那麼一句,老子我不讓了!」
「沒錯沒錯,詛咒詛咒你以為就你會詛咒啊?小心我們詛咒你陽y!」
蕭如玥覺得這裡已經沒她什麼事,起身準備離開,卻就三隻手啪啪啪按上肩頭來把她按回了椅子裡,個個滿臉猙獰的笑:「小師弟妹,做人要厚道,問題沒解決怎麼能就這麼走了呢?」
「就是就是,我們這些年待你和死孩子以及那兩小禍害這麼厚,也不求你們都能全數回報,就只盼著你稍微念點好關照一下而已,有這麼難嗎?」
第三個還來不及出聲,一道輕笑聲輕飄飄就飄來了:「玥玥,今晚你想吃紅燒狼爪呢?還是清蒸豬蹄?」
聲落的瞬間,三隻按住蕭如玥的爪子主動撤離。
見皇甫煜回來了,蕭如玥也就不跟幾位師兄玩笑了,邊起身邊道:「晚上我就跟常喜常樂說,至於八師兄,你要去蕭家提親的話,率先該找的人是夜三叔而不是那個活死人!」
「啊?」八師兄傻了下,眼瞬間瞪大,張嘴,出聲卻一下低到最低:「你不要告訴我她是夜三的女……」
「這倒不是。」蕭如玥笑:「總之,你去找夜三叔就對了,當然,事情最好做得安靜一點……你懂的。」
八師兄又懵懂又覺悟,點點頭:「懂懂懂。」
「那還不趕緊滾蛋!還需要我提醒你們圍著的是我的女人嗎?」武王大人沉聲道。
「不用不用。」
「您請你請。」
「我滾我滾。」
然後,如來時一般,三人轉身還蕭如玥眼前一片明亮,轉眼就不見了。
蕭如玥好笑的搖搖頭,抬眸,就見武王大人站在那裡衝她微張雙臂,金瞳閃閃狂放電,寫滿「快到我懷裡來」。
不禁,再度好笑的搖了搖頭,卻還是走了出去。
因為上朝,他今天長髮束高成馬尾,穿了武王袍,一身艷紅的王袍上繡著白金色,張牙舞爪雲間翻騰的蛟龍,再搭著那雙詭異的金色瞳孔,橫豎怎麼看都該是威風凜凜殺氣騰騰的,卻偏偏……
被他那麼一陣沒正經的擠眉弄眼,全毀了!
沒好氣的抬手還沒戳上他眉心,就被他一把扣住腕,拖進懷裡去,一下就抱了個死緊,險些把她滿肺的氧氣搾了個干。
她直接捶了他兩拳!
「真舒服,不過再用力點就更好了。」
耳邊的笑語,頓時讓蕭如玥好笑又沒好氣,懶得再浪費力氣了,可他卻就又嚷嚷了:「誒,怎麼不捶了?我一大早就進宮,卻眼看太陽都要下山了才回來,站一整天腰酸背痛腿抽筋,趕緊給我捶捶揉揉。」
蕭如玥瞇眼,才不信誰敢讓他站一整天,還腰酸背痛腿抽筋呢,呸……
「玥玥……」武王大人慢條斯理的在耳邊吹氣:「不要在心裡罵我。」
蕭如玥嘀咕,武王大人,您確定您真的不會讀心術?
「我保證,我絕對不會什麼讀心術,不過我太……瞭解你了。」皇甫煜呵呵笑著低下頭來,額不斷的輕撞她的額:「就像不論我嘴上如何掩飾,心裡在想什麼也還是瞞不過你的眼一樣。」
蕭如玥抿唇不語,而小臉卻柔和了許多。
「聽說今天家裡來了很多人?」皇甫煜樓著她往亭子去:「若是嫌太吵,日後不讓她們進門就是了。」
蕭如玥抬眸哭笑不得的看著他。
「我可不是隨便說說的。」皇甫煜申辯:「反正那些人來,脫不開就是道張家長李家短,又或者探點口風瞧些熱鬧惹點麻煩,來不來都差不多。」
蕭如玥沒來由覺得好笑。他一個大男人,倒是總結得挺透徹,可是,人在其位謀其職,她既然是個女人又是武王妃,某些個麻煩自然就不是想免就免得了的,總不能一輩子跟外面的人斷絕往來不是?更何況……
「皇上今天說了什麼?」
「噗哧……」
皇甫煜忍俊不禁噴笑出聲,卻也並不急著說,進了亭子裡坐下又拉她坐上自己腿後,才道:「還不就是為了十四。」
蕭如玥笑:「他怎麼就看上十四了?」
「當初那個一捅就爆的小丫頭,如今已是端莊賢慧進退有度的大姑娘,她的成長確實最為讓人驚歎。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人的心理應該都是一樣的吧……」皇甫煜頓了一頓,低眸笑凝著她,道:「親眼見證一個人的成長,參與她的點點蛻變,看她在呵護下綻放,說是成就感也罷,總之,在他眼底她就肯定是獨一無二最好的。」
蕭如玥挑眉:「皇上這麼說?」
皇甫煜挺了挺胸膛:「本人經驗之談。」
蕭如玥哭笑不得。
皇甫煜卻不滿的申辯:「這可是本人的經驗之談,還會有錯不成?」
蕭如玥莞爾:「武王大人,您這麼想而已,人家皇上可未必這麼想吧,而且……」
「任你百花再俏再艷再香,我也只想要那一朵粉中冠。」仿著某皇的聲音道了一句,皇甫煜笑:「這話是他說的。」
蕭如玥撇嘴:「他可是一國之君,整個鳳國天下都是他的不假,可有些事,也不一定能他想做主就做的了主吧。」
皇甫煜笑:「你其實是擔心他不能堅定到底,到時十四要與人爭夫而傷心吧?」
蕭如玥抿唇默認,而皇甫煜卻哈哈大笑了起來,忽然摟緊她就低下頭來親了又親,親得她滿頭霧水時,方才解釋:「玥玥啊玥玥,你總是這麼嚴厲又這麼溫柔,才把那些丫頭收得這麼服服帖帖,以至於你不再,她們就一個個都不肯嫁。」
蕭如玥頓時沒來由的有點尷尬:「我只是……」
「我知道。」大笑收斂,淺笑吟吟眸光更是柔似水暖如陽,薄唇輕輕移近她的小嘴兒:「你只是一不小心,情不自禁,不知不覺,就珍惜起身邊每一個人來。」
曾經不曾敢奢望,一朝卻忽然間擁有,本能的,就比別人來得更仔細更珍惜,而這一份心情,完整的傳達給了所有被她所珍惜著的人心裡,所以,他們才會毫不猶豫遲疑的緊追她腳步,盼著有朝一日能真的與她平行……
於她而言有些丟臉的心理,卻被他那麼透徹的看了去直白的說出來,蕭如玥有點窘,又恰好,這時候兩個蘿蔔頭兒冒了出來。
餘光掃見的瞬間,蕭如玥不由趁機推開皇甫煜,招手讓又想走的兩小傢伙近來。
皇甫煜莞爾,倒也沒有糾纏她不放。兒女面前,還是要給她留點「面子」滴……
「笨蛋弟弟,我說不要來的吧,你偏不信,現在好了吧。」
「妹妹,你講點理好嗎?明明說不要過來的是我,怎麼這就成了你了?」
「我才是姐姐!」
「我就是哥哥!」
兩小傢伙邊吵邊掐打,走近時猛的就各撲一邊:「娘(爹),您看弟弟(妹妹)!」
蕭如玥笑著揉揉撲進懷裡的皇甫曦,而皇甫曦卻不依:「娘,您快說,曦曦和曜曜到底誰大誰小?」
武王大人和皇甫曜一聽,立馬飛眼「威脅」過來,好似蕭如玥真要說皇甫曦大的話,他們就怎麼她似得。
蕭如玥哭笑不得,又迫於武王大人真的很銀威,只好道:「我也不知道。」
這答案,不只是兩小傢伙傻了傻,連武王大人都不禁愣了愣,而後,忍俊不禁的噴笑出來,滿眼促狹的看著她:乖……
「我是說真的。」
蕭如玥沒好氣道:「一般觀念裡,應該是先生為長,但如果是同卵雙胞胎就應該不分大小,因為他們的年齡是完全一樣大的,受精卵第一次分裂後分裂成兩個,同時形成了兩兄弟或兩姐妹,所以完全一樣大。但如果是異卵雙胞胎,後出生的是先發育的可能性就比較大,因為在母體子宮內的發育位置問題,但是這個也不是絕對的,所以你們硬要問我到底誰大誰小,我也說不出個准……」
一大二小三張驚愕的臉,讓蕭如玥猛然醒悟過來,囧囧有神。
也就兩個小的鬧一鬧,大的不正經摻合一下,她幹嘛這麼較真的說這麼清楚?現在好了吧,等下要怎麼收拾,啊對了,她畢竟是沒有出聲的,他們只靠嘴型應該……
「娘,什麼是同卵雙胞胎?」
「娘,什麼又是受精卵?為什麼分裂?」
兩個小的瞬間打碎蕭如玥的妄想,而武王大人永保犀利地位不倒,眸光一落停在她小腹下某處,道:「難道母體子宮是……」
啪,蕭如玥以防萬一直接一巴子把他有可能冒出來的後半句先拍飛。
皇甫煜立馬委屈道:「我沒打算說出來呀,再說了,我就算說了他們也聽不懂吧。」
「為什麼聽不懂?」
「怎麼會聽不懂?」
兩小傢伙異口同聲一問,蕭如玥立馬就笑了,坐等武王大人答案,卻哪知,他竟微笑著把問題踢給她:「這個嘛,得問你們的娘,沒人能比她解釋得更清楚。」
我擦……
「噗哧,哈哈哈……」
風過,桂花紛落,芬芳滿園。
在武王府住了這些年,蕭如雲和蕭如鳶早已習慣了不用丫鬟貼身侍候,當然,老王妃還是有分丫鬟給她們的,只是她們大多時候都讓丫鬟去忙別的事不用跟著她們,出府除外。
此時,她們各挎一隻小籃子,穿梭於桂花樹間,忙著多採些桂花熏香做糕點,不然,錯過了季節就得等到明年了。
可,蕭如雲卻在不知不覺間想事情想得失了神,舉手站在那裡許久不動。
蕭如鳶暗暗輕歎一聲,走過去:「十四姐,六姐已經回來了,你心裡那個解不開的結兒,可以……」
蕭如雲捏枝的手一鬆,桂枝便往蕭如鳶打去,倒是沒打到她的臉,卻也嚇了她一跳斷了聲,桂花如雨霎時間落了她滿頭。
「胡說八道什麼,趕緊多採些花吧,要做香囊,要熏香,還要做桂花糕,不知要多少桂花,還有空在這裡偷閒。」蕭如雲直接岔開話題,移到另一棵樹下繼續採花,明擺著不願繼續話題。
蕭如鳶抿抿唇,到底還是忍不住,幽幽道:「十四姐,我希望你能得到幸福,我相信六姐也是……」
「我現在也很幸福啊。」蕭如雲直接打斷她的話,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大家都待我很好,我該知足了。」
「可是……」
「可是什麼?」蕭如雲回首,嫣然淺綻卻也明艷動人:「難道,一個女子,非得嫁人非得嫁得顯赫,才能叫幸福嗎?不是我說,像六姐那樣的人兒,若不是遇上了武王,她恐怕多半是不會嫁人的。」
「雖然我確實及不上她,永遠不可能達到她那種程度,可我也不差不是?我相信,現在的我,即便是不去依靠誰,也能過得很好。」
蕭如鳶擰眉:「可是……」
「忘了我娘嗎?」
蕭如雲轉回身去繼續采桂花,緩緩道:「如果非要嫁人不可的話,我與其拚命去追那遙不可及根本不屬於自己的,還不如,找個老實本分的莊家漢嫁了,守著幾畝田地愁吃愁喝,也好過去愁他究竟在哪裡花天酒地,愁自己生不出兒子而讓他有名正言順娶小的借口……」
「十四姐……」
「鳶兒,你不羨慕六姐和武王那樣的恩愛嗎?」
蕭如雲輕笑著又打斷蕭如鳶的話:「再看看曉雨和白侍衛,曉露和柳大哥,還有常喜常樂,雖然她們都還沒嫁,可唐大哥和陸大哥還不都因為她們一句話而老老實實等了她們五年?哦對了,秋月也是,雖然衛風只是個小小的侍衛,可他也夠死心塌地呀,那頭做夢都想娶了秋月,卻還不是因為秋月沒點頭而就這麼耗著……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呵呵,大家都被六姐和武王帶壞了呢。」
「你一點機會都不給我,又怎麼知道我做不到他們那樣?」
突兀插進來的男聲,嚇得蕭如雲一顫僵了僵,蕭如鳶轉眸就看到鳳子墨往她們這邊來,趕緊欠身行禮,卻被他擺手示意不用了。
「只許你們被那兩個人影響了帶壞了,就不許我也被影響了帶壞了?」
鳳子墨定定的看著蕭如雲,緩緩走近:「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也是我想要的啊,上窮碧落下黃泉不離不棄,也是我所嚮往的啊,我是皇帝又怎麼樣?誰規定皇帝就不能一心一意?誰說做皇帝就一定要後宮三千?」
蕭如鳶覺得自己好多餘,想走,卻見蕭如雲緩緩轉身過來,給鳳子墨行禮的時候卻鳳眸盯著她,擺明讓她留下別走。蕭如鳶很為難。
「參見……」
「你憧憬你六姐和武王之間的深情,羨慕身邊每一對幸福深情的愛侶,卻為何不肯仔細看看我?你怎知我就不能給你那樣的深情?」
鳳子墨近在蕭如雲面前才停了下來,看著因為他打斷而福身僵在那裡的她,是質問,卻又輕得只是在講道理:「你耿耿記懷你母親執拗所造成的不幸,卻可曾,仔細看過我的過去?」
他的過去?
蕭如雲愣了一愣,不禁抬眸看向他。
「不要跟我說,要不斷往後宮填充有家族勢力的女人才能穩住江山社稷那種屁話,那是天底下最爛的花心借口了,借你六姐的話說,那就是無能者的托辭!」
鳳子墨挺了挺胸膛,問:「我是無能者嗎?我這皇帝也當了好幾年了,沒立後沒納妃,怎麼也不見江山往哪倒?」
蕭如雲一陣無語,蕭如鳶卻抽了抽嘴角,差點笑出來。不過人家好歹是皇帝,在十四姐面前不要臉而已,可不代表在她面前也肯不要臉,她還是忍著點吧……
鳳子墨淡淡又道:「我父皇一生謀算,有很多妃子美人,一夜臨幸便拋之腦後的更多不勝數,可結果呢?他得到了什麼?要不是武王叔叔無心,江山早易主了,他到頭來,也就是利用了一群女人又被一群女人利用了,最後深陷謀算漩渦之中脫身不能,貪上毒癮死不瞑目而已。」
蕭如雲面色有些微妙,但還是低眉頷首的輕聲道:「皇上,您是皇上,整個天下都是您的,您說什麼都不會有人敢說您不是,但是,請您不要在武王府裡……」
「好,我聽你的,明天在朝堂上去說。」
鳳子墨乾脆果斷一句,驚得蕭如雲不禁又抬眸瞪眼,滿臉寫著「關我什麼事!」。
「我想把真實想法傳達給你,你卻不敢聽,我就得憋著了嗎?與其憋出內傷永遠邁不出下一步,還不如豁出去公告天下,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這樣一來,你也就沒理由去顧忌了!」
他一本正經說得還挺有那麼點道理的樣子,卻讓蕭如雲又一陣無語,蕭如鳶更覺自己多餘想離開。
「鳶兒,花也採得差不多了,我們走吧。」蕭如雲轉首對蕭如鳶道了一句,就對鳳子墨盈盈福身:「皇上,告辭。」
鳳子墨抿唇,抬手一把拉住想走的蕭如雲,瞥了瞥蕭如鳶。
蕭如鳶立即領悟,匆忙告退,一溜煙就不見了人影。
「鳶兒!」
蕭如雲氣急敗壞,卻又掙不開鳳子墨的手,不禁擰眉:「皇上,男女授受不親,您這樣若是讓人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