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我懷裡空空二十年,確實不覺怎麼,可,你忽然蠻橫著鑽進來破壞了原來的平衡,讓我習慣了戀上了上癮了,卻竟一副要撇清關係的嘴臉?」
蕭如玥一聽,好笑又好氣:「什麼叫我蠻橫著鑽進你懷裡去了?我什麼時候……」
「前年冬,通城神鷹鏢局後院,不是你撲倒我騎上我身的嗎?」皇甫煜不待她說完便大聲控訴。
蕭如玥:……
「你敢說不是?」皇甫煜得理不饒人的模樣。
「咳……那個……當年年紀小不懂事,你就忘了吧啊,忘了吧……」蕭如玥頓窘,訕訕別開眼臉,恨不得找個縫兒鑽了。尼瑪,若當初眼睛再睜大一點刷亮一點,瞧清他丫其實是個披著良民皮的真流氓,她才不會在他面前耍什麼女流氓,現在好了……
「怎麼可能忘得掉?也,不可能想去忘掉的啊!」
皇甫煜輕笑著,氣息拂近她的臉頰,吻上她的髮絲,在髮絲中找到她的耳垂含住,那灼熱的氣息,陣陣吹拂,讓蕭如玥不禁跟著一陣陣顫慄,想躲,卻被早已預料的他大手輕托著一邊臉擋住……
「玥玥,我想你,好想好想……」
皇甫煜輕輕的呢喃,在他細細密密的親吻間流逸,任憑平常再巧舌如簧,關鍵的這種時候,他都笨拙得除了這一句,便再也想不出更好的來形容他的思念,來告訴她他到底有多想她,而且……
在她面前,他一向甘願如此笨拙!
「嗯!」
久別重逢,火熱的唇舌在蕭如玥的耳頸間遊走,輕微的搔癢卻撩撥起身體原始本能的躁動,讓她不禁舒服的喟歎出聲。
她的輕吟如歌,清越婉轉,完全勾起皇甫煜火熱的反應,讓他的大手隔著衣物便情不自禁在她妙曼玲瓏的嬌身上遊走……
話說那日蕭如雲灌下那碗有問題的湯藥後,倔強的不肯讓媽媽和丫鬟們接近,跌跌撞撞竟也走出挺遠,眼看就要堅持不住的時候,遇上了恰好路過的三爺蕭雲凌,被他強行送回了房……
也好在三爺蕭雲凌撞上及時,還不惜運功為她逼了部分毒素出來,否則,就是大羅神仙降世,蕭如雲的小命也已休矣!
倒是,托這一出的福,端木芳兒得以從柴房放了出來。
不管再怎麼不喜歡和生氣,蕭如雲和蕭如月都是蕭家的女兒,蕭雲軒的女兒,當家的蕭雲軒不出聲,縱是蕭老夫人也還是不敢真的弄死了她們,也家醜不可外揚的不願請外面的大夫進來看,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默許端木芳兒親自開方為蕭如雲清除餘毒,以及,這兩日反而安穩下來了的蕭如月……
「雲兒,你快醒醒啊,醒醒看看娘……」
搖曳的燭光,映出端木芳兒美麗的臉龐蒼白如紙,更顯鳳眸周圍黑影濃郁得滲人,握著床上那依舊不省人事的蕭如雲的小手,不禁潸然淚下。
此時的她,雖然青絲梳理得整整齊齊一絲不苟,還別著精緻華美的珠釵,身上春裝也艷麗光鮮,卻,眉宇間早無半分往日蕭家主母的趾高氣揚意氣風發,有的,除了是懊悔還是懊悔,滿滿積出一片陰鬱難散的憔悴……
「大夫人,您別胡思亂想,十四小姐會醒過來的,一定會醒過來的。」同樣為此得到釋放的徐媽媽輕聲安撫,卻也忍不住的抹了抹滿佈紅絲的眼。
端木芳兒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什麼聲音便一下鬆了那只緊緊握住的小手而改捂上自己的嘴,不讓險些脫口而出的哭聲發出來,驚到昏睡中的蕭如雲。
「大夫……」
徐媽媽本想安慰兩句,卻沒來得及,端木芳兒霍地站起跌撞著衝了出去,她倒是想追出去,卻又不放心把蕭如雲放在這裡。
就算是蕭雲軒冷冷冰冰十幾年有目共睹,但他沒剝奪端木芳兒蕭家主母的身份,蕭老夫人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蕭家的下人就得對端木芳兒恭恭敬敬前呼後擁,可現在,雖然蕭雲軒沒有出聲,準確的說,是還不確定他到底會不會真的還不出聲,但,在內宅依舊握有相當權勢的蕭老夫人卻大發雷霆了,不但發了聲,還直接動了手,內宅大權更直接就公開轉給了主宅裡的二夫人陶氏……
端木芳兒現在在蕭家的狀況,無疑就像是大樹轟然傾倒一般,往日那些因她的權勢而靠攏巴結誓死效忠的下人,也像驚散的鳥兒一般各自暗尋新主家去了,收點利益就能回頭來加害她們,以前的親信,都未必還能像以前那麼信任!
如此之下,徐媽媽豈敢把比蕭如月情況更差,還不省人事足以任人宰割的蕭如雲放著呢?若是有人受人指使這個時候下了黑手,再度嫁禍端木芳兒,就更跳下什麼江河都洗不清永世別想翻身了!
「大嫂!」
驚愕的一聲呼,嚇得縮在暗角抽泣的端木芳兒渾身一顫趕緊側身抹淚,再轉首,那出聲的三爺蕭雲凌已近到跟前,手裡拎著精緻的餅盒。
順著端木芳兒的目光,三爺蕭雲凌看向手中的餅盒,笑著解釋:「這是千餅樓的百香糕,之前給勤羽帶過,似乎很對他的胃口,今早我出門前他讓我回來時給他帶一盒,不想竟因事耽擱到了回來得這麼晚,也不知道他睡下了沒有。」
一聽,端木芳兒頓起火。之前她還被關在柴房不知道就算了,但現在,兩個姐姐都還躺床上大病著,兄長又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那孩子竟然還有心思想著吃!
心情極度惡劣,再加上已經狼狽到不能再狼狽,自然沒心思再像以前一樣說什麼客套話,端木芳兒直接伸手就道:「給我。」
三爺蕭雲凌略微怔了下,食盒便被端木芳兒搶走了。
見他不吭聲,也不走,端木芳兒不禁更火大:「還沒看夠我的笑話嗎?」
三爺蕭雲凌輕輕一歎:「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並沒有看什麼所謂的笑話。」頓了一下,又道:「還有,大嫂,你繼續這麼自暴自棄下去,如月和如雲兩丫頭清醒過來,該依靠誰?」
一語驚醒夢中人,端木芳兒頓悟,卻還是怔了下,不禁倏地抬頭看向三爺蕭雲凌,可他卻已轉身,踱步離去。
抿了抿唇,端木芳兒悶悶低低一聲:「謝謝……」
背對她那離去那人微定了下,微微轉頭,端木芳兒的角度正好是看到他面帶溫和微笑的側臉……
那個角度,搭著隱約朦朧的燈光,恍惚間,她差點以為在那裡的是蕭雲軒!
但,只是一瞬而已,端木芳兒便清醒了過來,不是因為不像了,而是因為,蕭雲軒不會笑,不會那麼笑,即便會,也從來都吝嗇於她,十幾年來,給她的從來都是一張冰封死人一般的臉孔……
冰冷,冰冷,除了冰冷還是冰冷!
明明是不同母的一嫡一庶,卻意外的是兄弟五人中五官長得最相似的,卻也因為這一點,才倍受蕭老夫人的冷眼,和,各種微妙的杯具……
端木芳兒暗暗想著,腦中卻忽然掠過距今已遙遠得沉壓於記憶深處的一幕,不禁愕了一愕後,倏地瞪大了眼。
她想起來了……
很久很久之前,那時候她偶然遇上蕭雲軒還沒多久,姐姐端木蘭兒也還沒有嫁進蕭家,她,曾經錯把蕭雲凌當成蕭雲軒!
「難道你……」
脫口而出的話,到了一半卻乍然而止,不待三爺蕭雲凌有所反應,端木芳兒先倏地扭頭轉身,跌跌撞撞逃似的跑了,殊不知……
「呵!,總算想起來了嗎?」
三爺蕭雲凌輕笑低喃,而面上的溫和卻已冰凝,一瞬不瞬直到端木芳兒跌跌撞撞的身影出了他的視線之外,才轉身離去。
然,螳螂捕蟬,永遠不知黃雀會在其後,一向謹慎小心的三爺蕭雲凌竟也始終未覺,有人如死人一般半點生氣不露,卻默默看盡他與端木芳兒聚散始末……
蕭雲軒!
所有人都以為還在馬場忙碌著的人,竟不知何時已經到了京都,還這個時候出現在蕭家別院精準的逮到那精彩的一聚散,卻,又在月光自雲層後傾瀉而下落上他身前,鬼魅一般的眨眼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但,一直把他當會詐屍的冰凍死人看待的蕭如玥筒子,卻就算他突兀從腳下踩著的地裡冒出來,也不會太驚訝,何況,不過就是凌晨時分被武王大人寵溺的公主抱回房時,看到他泰然自若在他們房裡喝茶而已!
不會太驚訝,卻還是很給面子的露出一個大大驚愕的表情來迎他:「誒喲,這刮的什麼風,竟能把您給刮來?」
相較之下,武王大人就禮貌得多了:「不知岳父大人駕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邊說著,邊又旁若無岳父的把其實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動的寶貝王妃往床上送……
有些事嘛,大家都是明白人,心知肚明心照不宣,沒撞見現行,就沒啥好尷尬的!
突兀的,蕭雲軒問:「你想做什麼?」
「那得看您要做什麼。」蕭如玥咧嘴,笑得欠抽。
蕭雲軒頓時無語。
「誒,爹啊,您大老遠來都來了,還等了這麼久,好歹多說兩句呀,不然豈不是很虧麼?」
蕭如玥這話一出口,武王大人頓時覺得他們房裡樑上那新結的蜘蛛網魅力無邊,抬頭去看就不想動了……
「有些事,你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