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太子後面的聲音壓低了下去,但前面暴躁的言辭衝口而出,還是被該聽到的人全聽了去……
蕭如玥耳力很好,卻也不是順風耳,那果親王和太子的話倒真沒能聽全了去,但,只「姓常」「武王陵」等等字眼詞彙,卻已足夠思維過人的她排出個大概內容來了!
上位者,有權有勢,也憑權仗勢而得上位,忌憚的,無非就是別人的權勢超過自己……
太子鳳子霖乃皇后長子,所謂的正統嫡出,再加上皇后娘家梁國舅的勢力不容小覷等等,德妃所出的二皇子難免要差那麼一點,但這種先天的不足,後天還是有機會努力就能彌補的,只要二皇子能拉到比太子更有力的權勢支持他,取太子而代之並不是不可能!
皇甫家和常家情分不一般,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而二皇子鳳子弦忽然對常喜常樂猛獻慇勤,盤算的也不過就是拉攏常家結下皇甫家,而這點心思,很顯然太子和果親王都發覺了,於是……
蕭如玥咧嘴:「果然還是狗咬狗什麼的有看頭。」
兀自的嘀咕,太小聲,跟在身後的曉露只聽到聲音沒聽到內容,不禁探頭近去問:「武王妃,您說什麼?」
「我沒說話呀。」
蕭如玥臉不紅氣不喘了句,轉眸向正給丑姑幫忙壘臨時灶頭準備午飯,卻時不時往某處斜眼的常喜常樂,和不惜屈尊降貴粘著兩人說笑幫忙的二皇子鳳子弦,走了過去:「我要喝鮮魚湯,常喜常樂,去削幾根叉子來逮魚,我在河邊等。」
常喜常樂向來機靈,一聽趕緊應諾,轉身就直接甩下二皇子鳳子弦鑽進林子裡去了。
二皇子鳳子弦不傻,經過林冰蘭那件事自然不敢再小看了蕭如玥,本就不好得罪,現在更謹慎了,豈敢無視她去追那對姐妹花?倒是極其自然的便搭上話來:「武王妃嬸嬸要親自逮魚?」
「反正沒試過,藉著機會正好玩玩。」蕭如玥淺笑應道,柔美的五官儘是無邪的純粹。
二皇子鳳子弦怔了怔,差點就被那張面孔糊弄過去了,很快勾起微僵了瞬的笑就道:「這麼說起來,我也沒試過呢,武王妃嬸嬸也帶我一塊兒玩玩吧。」邊說話著,已經一邊跟上。
蕭如玥本就無所謂,餘光又瞥見那高貴的太子殿下也不惜尊臀正火辣的往這邊來,頓時更無所謂了,笑:「隨便,多個人少個人沒所謂。」
河不深,清澈可見水底,裸露水面上的石頭大小不一,不少都能供人落腳,可能是水質好又入春漸暖,魚兒也相當多,成群的游來游去,倒是十分可愛。
踩著露出水面的石頭,蕭如玥掠到了水較深的地方,太子鳳子霖也到了,笑道:「武王妃好輕盈的身法。」
蕭如玥才看到他的模樣,笑:「太子謬讚,我不過就是踩著石頭跳一跳而已。」
「這是要抓魚嗎?」太子鳳子霖煞有其事的看了看,笑道:「我倒是真沒這麼玩過,也帶我一塊兒吧。」說罷,往二皇子鳳子弦斜了一眼,略顯挑釁。
二皇子鳳子弦瞧見了,卻不痛不癢的淺笑:「皇兄不好好休息一會兒嗎?下午還得趕路呢。」
太子鳳子霖一聽,蒼白透綠的俊臉頓時多了一抹黑氣,卻冷笑道:「多謝皇弟提醒,不過,就是馬背上顛簸趕路而已,我還真不怎麼累,倒是你若累了,大可尋個角落好好休息,睡一覺都沒問題。」
兄弟兩沒營養的鬥嘴,蕭如玥還真懶得去插聲,倒是沒一會兒,常喜常樂便帶著做好的魚叉回來了。
所謂的魚叉,就是削尖了木棍一頭……
蕭如玥看了看到手的魚叉,莞爾失笑,但也沒說常喜常樂什麼,畢竟以她們的身手,用這玩意叉魚確實足以,就是那兩位硬加入進來的尊貴太子和皇子恐怕就得……賣弄不成,反要丟臉!
明知如此,鳳眸反而還是狡黠一閃,便笑道:「我們來比賽看看誰逮得多怎麼樣?」
二皇子鳳子弦率先笑著迎合:「好啊。」
太子鳳子霖一聽,面上黑氣更濃重了。
他本來就累得半死,屁屁這會兒還在燒著,來摻一份也不過是不想讓二皇子奸計得逞的勉強湊合著,哪肯真的再耗力氣在逮魚上,更別說比賽,可二皇子卻……
哪能不黑臉!
但,秉持太子的驕傲,和過人的自以為是,他卻是笑道:「比就比,但比賽沒個綵頭也顯不出輸贏的意思,不如我們就藉著這場比賽小賭怡情一下如何?」轉頭看向蕭如玥:「武王妃,您看呢?」
「好呀。」蕭如玥自然拍手贊同,假裝不見兩位皇子間湧動的暗潮,興致勃勃般道:「綵頭下什麼好呢?」
問了,卻又不等眾人出聲,兀自便就沉吟著說了起來:「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自然是從不缺什麼物件的,賭物件著實提不起什麼勁頭兒……啊!不如這樣,我們賭輸的人聽贏的人一天的話,讓幹什麼幹什麼,或者,輸的人必須做到贏的人要求的三件事,任何事!怎麼樣?」
第一反應,兄弟兩彼此斜了一眼……
二皇子鳳子弦嘴快,搶了先機,附和蕭如玥道:「武王妃嬸嬸說的不錯,我們都是有身份的人,什麼物件都不缺,賭物件著實沒什麼勁,還不如賭這些來得好玩……」赤果果斜向太子:「皇兄,現在退出還來得及呀?」
太子鳳子霖的臉,瞬間變燒了十年的鍋底一樣黑,卻倒也不是完全沒腦子的,雖然擠了擠笑容依舊略顯猙獰,卻是道:「這有什麼的,不過我們這麼多人……」意思性的掃了一圈,道:「輸贏倒是好分辨,可夾在中間不贏不輸的難免有些無趣,不如分小組吧,兩人一組比,輸的聽贏的,而後小組裡贏的那人再去跟別組贏的比,反正是論數量,直接數數就成,無需再結小組比一場,如何?」
分明是徵詢意思的話,卻完全沒有徵詢的意思,還一副「我真是天才」的嘴臉……
蕭如玥頓時給面子的大聲鼓掌:「好,這辦法太好了!」好得足以氣死你個傻缺!
又一陣商量下來,礙於蕭如玥是武王妃,回去之後多半得呆在武王府裡少出門,便最後決定綵頭是——輸的人必須答應並做到贏的人要求的三件事,比賽時間六炷香為限!
蕭如玥對曉露一組,常喜對常樂一組,太子鳳子霖對二皇子鳳子弦又一組,果親王被請做了裁判。
正是開始前,慣例的挑釁——
蕭如玥不懷好意看著曉露:「你可要認真比呀,輸了的話,第一件事我可是讓你當眾去親柳少主一炷香不准鬆開呀。」
「啥?」曉露呆了一呆,倏地瞪大眼的同時紅了臉,而那邊回程就同行,此時正圍觀的柳少主一聽,頓時笑得嘴都裂了,揮手大喊:「曉露,曉露,你可一定要輸啊!一定要輸!」
曉露又氣又羞,狠狠瞪過去:「再喊再喊,再喊我一叉子捅……」話乍斷,終究沒有說下去,卻是不甘心的比劃揮了揮手裡的魚叉,一副要穿了柳翊的模樣。
常喜定定看著常樂,一本正色鬥志熊熊:「我不會讓你的!」指的,當然不只是比賽這件事!
常樂也定定的看著常喜,氣勢半分不弱:「我不會輸的!」直抖,只是比賽這件事!
眼角向兩側上揚的眸子微微一瞇,太子鳳子霖皮笑肉不笑:「二皇弟,我已經想好讓你做什麼了喲。」
二皇子鳳子弦呵呵直笑,似乎不在意,但額角青筋卻隱隱在顫動,出口的卻又是緩聲:「真巧,我也想好了要讓皇兄做什麼!」
「好了好了,閒聊到此結束,比賽正式開始!」
果親王累得不行還被拖來做裁判,有怨念又不好發,態度難免敷衍,但儘管如此,他這一聲令下,比賽卻已正式開始,並因為各懷鬼胎而迅速進入白熱化……
蕭如玥就是個扮豬吃老虎的,看似笨拙,卻一叉一個准,以圍觀角度而言,著實沒什麼看頭,尤其那些知她根底的!
曉露真怕蕭如玥敢說敢幹,真讓她眾目睽睽之下撲去親柳翊一炷香不許松,叉魚叉得十分賣力,可柳大少主卻老往她落腳的地方扔石子,總把魚驚跑,氣得她一邊忙活還要一邊哇哇大叫的罵他,倒也算有趣!
常喜常樂武功都不低,更在武王陵時過慣了自給自足的鄉野生活,叉魚算是從小玩到大的遊戲,只見兩人身輕如燕間叉起叉落,便一陣魚兒滿飛上岸去,簡直精彩無比,但……
姐妹兩那種簡直堪稱華美的精彩,依「趣」字為定的話,就要比尊貴的太子二皇子兩人間的比鬥差得太多太多了!
雖然確實生活在爾虞我詐的環境下,卻到底都是嬌生慣養的主兒,手裡拎過最重的東西,恐怕就是飯碗,叉魚什麼的,這輩子頭一次,倒是為了防身都練過拳腳功夫,身手比一般人敏捷,可終究不得要領就是要吃虧,叉叉叉,愣是累個半死魚毛都沒叉到一根……
其實比賽開始沒一會兒,瞧著蕭如玥那笨拙卻一叉一個准的動作,兄弟兩便先後意識到上當了,但比賽已開始,兩男子漢大丈夫就這麼退出,傳出去還不得比直接輸了更丟人?
再者,若是比同組的對方先退出的話,日後還不跟小尾巴被對方踩著一樣,時不時就被對方碾一下,那滋味高傲的他們哪吞得下?而不退出的話,他們最起碼還能贏同一組的對方,那意義可是非凡的,不直接弄死對方,整得不敢見人卻是太能了!
就這樣,太子和二皇子都沒有退出比賽,笨手笨腳也硬著頭皮賣力的叉啊叉,叉叉叉,揮汗如雨間三炷香過得飛快,轉眼間第三炷香都過了大半了,才總算摸到點門道,不至於抱著零蛋啃……
蕭如玥一心二用,狀似認真無比的叉著魚,實際餘光始終注意著那兩條水面石上蹦躂的「大魚」,就等著他們無意識的靠近,靠近,然後——
嗖,簡易的木叉自太子手中出,本該飛射向水裡的魚,可不知怎麼就跟預計的軌道不一樣,竟飛向了二皇子的腿!
魚叉隨是木製,但也是相當堅硬的木材,何況削尖了一頭,這一叉若是得中,二皇子倒是死不了,但腿就算不報廢,也得傷得在床上躺一陣子,說不定還留下什麼後遺症,二皇子自然不敢不躲,但……
腳下露出水面的石頭,僅夠落腳而已,又事出忽然,本就累得夠嗆的他一慌側身腳下便不穩,跟著便華麗麗直接栽進了河裡去!
嘩啦一聲水花四濺,所有人傻眼了,包括飛那一叉的太子殿下,但很快,幸災樂禍的笑就無法克制的攀上了他嘴角。
二皇子鳳子弦狠狠嗆了一口水爬起來,正好瞧見,頓時扎眼扎得疼到心裡,火噌一下就直接上了頭頂,不管不顧掄起拳頭就猛的撲向太子……
一切發生得太快太忽然,反應不過來的統統反應不過來,反應得過來的統統默默裝瞎保持圍觀,於是,二皇子包含怒火的一拳,毫無阻礙的狠狠的,砸上了太子殿下那正轉幸災樂禍為驚愕帶駭的俊臉上!
「住手!」
武王妃拔尖的喝聲,不早不晚恰恰在拳頭貼上太子臉的瞬間起落,時間拿捏得分毫不差,既擺脫了自己坐視不管的嫌疑,又把傻住的眾人喝醒撲去救駕拉架,免得兄弟兩在河裡狠狠的就互毆個你死我活。
各自的侍衛費了好大的勁,果親王和蕭如玥又一人一邊的勸著,才好不容易把都濕透的兄弟兩拉開,而,兩人架沒打成,火卻熊熊半點沒消,彼此對瞪間目光如刀劍一般拚鬥,迸發出的火花幾乎肉眼可見……
好極了!
蕭如玥暗暗爽了一句,卻一副為難無奈又掃興的歎氣:「不過一場遊戲而已,何必如此較真,看看你們兩個……唉」用力歎了一聲,才又道:「我看就到此為止吧,免得又傷和氣,就別去數誰逮的魚多了……」
果親王一聽,正誇蕭如玥貼心明事理,卻就聽到二皇子和太子異口同聲的道:「不行!一定要數!一定要有個結果!」
就知道你兩傻缺會這樣!
蕭如玥繼續暗爽,保持為難,看向果親王:「果親王,您看……」
好歹是長輩,果親王再怎麼也不至於讓兩侄子當著外人的面打個你死我活鬧笑話,蕭如玥主動把話拋過來,他當然樂得接住,可惜只來得及張嘴,二皇子又已字字帶火的開口了:「十四叔,你只是裁判,定誰輸贏就夠了,比賽結束不結束,由我們參賽的說了算!」
果親王一聽,也跟著火了,可又一次沒來得及出聲,那被拳頭砸了臉,疼得慢一步開口的太子被二皇子那麼一挑釁,也說話了:「十四叔,你別管,這是我跟二皇弟的比賽,你直管公平公正判決就好!」
真的公平公正嗎?哼……
二皇子鳳子弦冷哼,轉頭對蕭如玥緩著聲道:「武王妃嬸嬸,勞煩您也給我們這一組做做裁判吧!」而後繼續跟太子對瞪:「武王妃嬸嬸跟我們不是一組,皇兄應該沒意見吧?」
有意見,就顯得他不夠大度明顯心虛有鬼了……太子鳳子霖冷哼了聲,忍著疼仰出一臉的自信滿滿:「當然沒意見!」
果親王差點直接被氣死,但兄弟兩一個差點被叉廢了腿結實的落了水,一個結實挨了一拳頭也濕了個透,怨氣不消一消,難免接下來的路上不小動作連連大動作持續……
暗掐是一回事,但直接鬧開了大打,一身腥的肯定是作為皇叔的他!
思來想去權衡再三,果親王決定順了兩人的意,若是太子贏了當然最好,但若是二皇子贏了,他再端一端皇叔的架子壓一壓,讓二皇子不要太過分也不遲……
「既然如此,那就數吧。」
聽罷果親王的話,蕭如玥差點就笑出來了,一群沒腦子卻自認為很有頭腦的人,果然容易應付,輕輕一挑撥事情就成了……
「既然果親王也這麼說,那就比賽繼續吧,不過……」蕭如玥頓了一頓,好心提醒道:「太子,二皇子,話說在前頭,剛才的事就此打住,一會不管誰贏誰輸,贏的人都絕對不能讓輸的人做什麼傷人損命的事情來。」
果親王一聽,頓喜,心想這武王妃真是細心也真明理,也附和道:「武王妃說的不錯,那事就此打住了,你們兄弟兩不管誰贏誰輸,都不得命令對方做傷人損命的事,若是不答應這一條,比賽也就此打住。」
說罷,還覺得很完美的自我膨脹一番,殊不知……不可以傷人,卻是可以丟人,而對於靠臉面活的人而言,丟人是要命的!
蕭如玥暗笑,也不做聲。而太子和二皇子雖然略微遲疑了會兒,但最終還是答應了。
結果……
不論大小,太子五條,二皇子六條,蕭如玥三十六條,曉露二十條,常喜常樂各三十三條!
這時候,蕭如玥究竟為什麼比常喜常樂還多,沒人在意,大家更在意的是揍了太子一拳還贏了太子的二皇子,會要求太子做什麼樣的三件事……
贏了,二皇子鳳子弦反而冷靜下來了,看著面色猙獰,卻礙著眾目睽睽武王妃也在場作證的情況而不能發作的太子,笑得邪魅:「那三件事嘛,我還沒想好,等想好了再跟皇兄說,如何?」不等太子應聲說不行,轉頭便笑瞇瞇的對蕭如玥道:「武王妃嬸嬸,畢竟機會難得呀,您回去慢慢想清楚了再決定讓我做什麼也不遲,我堂堂男子漢大丈夫,願賭就一定服輸的!」
這話,明顯也是針對太子的,但蕭如玥卻假裝不懂,也假裝沒看到太子那氣得扭曲的嘴臉,笑道:「既然二皇子都這麼說了,那我就不客氣啦。」
「別客氣,千萬別客氣,輸不丟人,輸了不認才丟人呢,敢賭自然就要輸得起,沒事沒事。」二皇子鳳子弦心情愉悅。
果親王一把按住差點就暴起的太子鳳子霖,低聲道:「武王妃在呢……」剛才是太忽然,又在水面上,所以來不及阻止,這會兒要是打起來……
周圍這麼多高手,只需武王妃一聲令下就能立即撲到,而後,避免兄弟兩打起來而直接押著他們回京都也說得過去,雖說不會傷害他們,但那樣被一個小女人拿捏著,豈不是更難看?而難看之餘,還得感激她阻架有功!
不肯屈於女子之下,算是這世界男人的通病,越是上位者病得越嚴重,太子殿下正是如此,相較於二皇子那未知的侮辱,他更不肯屈於蕭如玥的拿捏之中。
咬了咬牙,太子鳳子霖忍了,應了二皇子的意思……
夜,悄然降臨,轉瞬便將大地吞噬其中。
一抹黑影,藉著夜色,悄悄然來到京都蕭家別院的柴房頂上,輕輕揭了瓦片,落入,未驚動任何人。
柴房裡沒有燈,只勉強從門縫透進來一些外面的燈籠的光,卻也昏昏暗暗,瞪大了眼只能勉強看到一些黑影輪廓而已……
端木芳兒被打得不輕,但別說好好吃藥了,她自關進柴房起,就是飯也沒正經吃過一頓,向來嬌貴的身子哪承受得住?此時已經病得發燒,糊里糊塗,只隱約的感覺到有人輕輕扶起了她,往她嘴裡喂東西。
那東西,有藥的味道,她意識混沌倒也還是認得的,卻無法分辨到底是什麼藥而已,所以不敢輕易嚥下去,但,卻最終只是被那人輕輕一拍,藥丸便順著喉嚨吞進腹中去了!
是誰?餵她吃的是什麼?不!不!不!她不想死,還不想死,至少不能在這裡就這樣死去……
端木芳兒拚命揮動無力的雙手,想要反抗,想要推開抱住她的人,卻被牢牢抱住,耳邊有溫熱的氣流在拂,低低的柔聲傳入耳膜:「別怕,這些藥是給你治傷治病的。」
那聲音,飄飄渺渺,似隔著幾萬重山入耳,恍惚間竟熟悉,很熟悉,曾幾何時在何地,一定聽到過,一定……
可,到底是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