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穿越重生 > 病王毒妃

正文卷 不用等我 文 / 明熙爾爾

    手腕突兀一陣刺痛,讓玉帛阻攔的動作稍頓後變得遲鈍,跟著便聽到了「啪」的一聲脆響……

    頓時,所有人包括打人的蕭如月都怔住了。

    蕭如雪最近身心憔悴時常晃神,跟蕭如月撞上是意外,卻是萬萬沒料到蕭如月會莫名其妙還那麼大膽子的打她,結結實實挨了一耳光時怔了一瞬,緩過神也頃刻間火上頭頂!

    「你……」

    蕭如雪氣怒交加也揚起了手,正要回敬一耳光,卻就有抹人影掠至,一下擠開玉帛,扯住手還呆在半空的蕭如月便隨勢甩了出去!

    「啊!」

    蕭如月驚呼著重重摔在了地上,腦袋還險些撞上旁邊的柱子,劇痛上腦一下掃空了她打蕭如雪那巴掌後稍微清醒而生的畏縮,頃刻間又怒不可遏:「你沒長眼……」

    橫眉怒目瞪清那人的瞬間,破罵乍然而止,瞳孔一縮凝滿恐懼,支支吾吾道:「我……五……五姐夫我……」

    「我沒長眼?」面色陰沉的潘瑾瑜已經將錯愕的蕭如雪摟在了懷裡,定著蕭如月的杏眸微瞇迸著冷光:「我可瞧得清清楚楚!」

    「不,我沒有,不是……」

    蕭如月嚇得面色蒼白如紙,舌頭都打了結,一陣搖頭擺手卻解釋不出來,腦子一蒙,竟忍著劇痛狼狽倉惶的爬起就要逃。

    「抓,住,她!」

    冰冷如刃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的從潘瑾瑜嘴裡吐出來,嚇得蕭如月一顫腳下踉蹌,因為他忽然出現而驚怔的玉錦玉帛也回過神來,本來還遲疑一下,畢竟蕭如月是蕭家的嫡小姐,但被潘瑾瑜斜眸一橫之後,再不敢遲疑想太多,掠身便追上蕭如月,就將她按在了那裡。

    「你們在幹什麼?找死嗎?知不知道我是誰,放肆……」蕭如月又驚又懼,像只小獸般發狂。

    「讓她閉嘴!」

    潘瑾瑜又一低喝聲落,抓狂的蕭如月頓時沒了半點聲響,只有瞪大驚恐的眸子,看著他低下頭溫柔的檢查蕭如雪的臉。

    眼前的男人正低眉看著自己,俊挺的眉宇輕蹙,眸光柔和憐惜,輕托她臉頰的長指那般小心翼翼猶似怕碰壞她似的,蕭如雪不禁呼吸一窒,心如刀絞般的痛,卻又……怦怦悸動。

    有些事,明知道,卻就是控制不住……

    有些人,就是傻,明知不可能想要收斂,卻還是時不時就抱出一絲僥倖去幻想……

    「會有些疼,忍著些。」

    輕聲入耳,恍惚出神的蕭如雪猛然驚醒,才發現自己竟然被潘瑾瑜抱在了腿上,他則坐到了廊上的長椅中。

    頓時又驚又羞,想要起來,卻才一動,臉頰頓時辣痛得她擰眉皺臉倒吸氣:「喝——」

    「沒事吧?」

    潘瑾瑜的眉宇一下便蹙了起來,那杏眸中流轉的疼惜是那麼的真實,真實得就好像他現在看著的人,是蕭如玥而非她蕭如雪!

    淚,頓時噴湧而出,朦了蕭如雪的眸,卻也讓她回神清醒,抬手就要去抹淚,並驚慌失措的連連道歉:「對不起,我……」

    「別動。」

    潘瑾瑜一把扣住她要胡亂抹淚的手,雙腕扣入一掌之中,空出一手一指尖勾帶著晶瑩馨香淡淡的藥膏,輕輕抹上她被打紅腫的臉:「疼就哭吧,不必忍著,就算淚洗了藥膏,也再抹上就是,反正托太后姑祖母的福,這種療效奇佳的宮廷凝膏要多少有多少……」

    蕭如雪一聽,淚落得更凶。

    「誒,你還真哭得這麼凶啊?」潘瑾瑜好笑又無奈,掏出錦帕輕輕為她拭淚,調侃道:「好了好了,別哭了,不然別人看到,還以為是我欺負了你呢。」

    蕭如雪使勁點頭,一下取過他手中的錦帕自己胡亂抹了抹,一腦袋栽進他懷裡。

    潘瑾瑜僵了一下,卻還是很快便抬手輕拍上她的背哄道:「好了,好了,我這就給你報仇。」說罷,冷冷轉眸向被撇在那裡有一陣了的蕭如月,沉聲:「早聽說蕭八小姐刁鑽蠻橫囂張跋扈,果真是好威風,脾氣一上來見著什麼人都打,你,把晉安侯府當什麼了?」

    蕭如月被制住了啞穴有口難言,手還被反擰在背,時不時的疼痛讓驚懼交加的她竟愣是暈都暈不過去,聽罷潘瑾瑜那話,想解釋求饒出不來聲,想逃又起不來,頭搖得像撥浪鼓,淚流滿面。

    而,她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卻根本討不來潘瑾瑜一分一毫的憐憫,只見他杏眸微瞇,低聲冷冷道:「拖下去,仗……」

    「等等!」

    一聲高呼,端木芳兒匆匆聞訊趕到,氣喘吁吁優尊貴大打折扣。

    鳳眸淡掃了一眼被壓跪在地上的蕭如月,頓時怒上心頭,怒闖禍的蕭如月更怒玉錦玉帛那般不留情面,再轉眸,見到潘瑾瑜懷裡聞聲抬起臉來的蕭如雪,頓時倒吸了口涼氣!

    那巴掌大的小臉,掌印分明的紅中透腫,可見那一耳光力道不小……

    蕭如雪本就有蕭雲軒袒護著是蕭家的掌上明珠,從小到大高高在上縱是當主母的她都得讓三分,誰敢明著動她一根寒毛?如今更是太后欽點的晉安侯世子妃,不管是哪層哪面,她都尊貴得一根寒毛不能碰,可蕭如月卻膽大包天公然扇她耳光,簡直……

    找死!

    端木芳兒暗罵一聲蕭如月,轉看向潘瑾瑜,頓時軟了腿險些站不穩。那雙眼,儼然比起先前警告時更冰冷刺骨。

    腦子已然嗡嗡作響有亂作一團的徵兆,但端木芳兒還是力持鎮定,擠出賠笑的臉問:「世子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潘瑾瑜冷哼:「到底八小姐為何忽然就打我們晉安侯府世子妃,我也想問。」

    端木芳兒一窒,頓時明白潘瑾瑜不會輕易善罷甘休,卻也清楚他如此發怒,未必真的是要為被打的如雪,但不論怎樣,他都會揪著這事不放如月卻是事實!

    晉安侯是太后的親外甥,皇帝的左膀右臂,當之無愧是當今鳳國天下最有權勢的外戚之一,再富甲天下的商家,都不會願意去跟朝中權貴做對……

    她現在能做的,就是拖延時間,指望繞道往蕭如玥那邊求救的徐媽媽快一點把那尊佛請來,雖然不甘,卻不得不承認,這時候能減緩這事引發的衝突甚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也唯有那丫頭一人而已了!

    心思飛轉間,端木芳兒也不閒著,潘瑾瑜話音一落便轉橫向蕭如月,沉聲喝道:「月兒,怎麼回事?」

    玉帛以為方便蕭如月答話,便拍來了她受制的啞穴,卻哪想竟就招來端木芳兒沒好氣的橫眉一瞪。

    蠢貨,沒看到她在拖延時間嗎?

    端木芳兒氣得半死,卻又不能發作,只能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蕭如月面前去衝她打眼色,並做出兇惡的聲音:「你倒是說話呀,好好的為何打你五姐?你瘋了不成?」

    而,即便端木芳兒不提醒,蕭如月又哪敢說出打蕭如雪的真正原因?頓時面色發白琴瑟不止,支支吾吾:「我……我……」

    「說!」端木芳兒沉聲又喝,並面目猙獰。與其讓這本女兒錯口錯話,還不如直接嚇暈她來得簡單些,這樣拖延時間更好。

    潘瑾瑜再怎麼,總不至於半點面子不給她這個沒什麼錯的岳母吧……

    果然,那頭潘瑾瑜靜默不語,只是把因為人多起來而不好意思要離開他腿的蕭如雪放到了身邊的長椅上。

    蕭如月雖然驚懼交加,卻倒真沒笨到端木芳兒的一再提醒都沒看出來,果斷兩眼一閉裝暈過去。

    見她還算機靈,端木芳兒頓時暗暗鬆了口氣,裝作一驚攙扶的模樣扶住了蕭如月倒過來的身子,以免她摔地上去吃痛出聲露了馬腳。

    「月兒,月兒,你這丫頭……」一番裝腔作勢的氣怒之後,端木芳兒尷尬的回頭看向潘瑾瑜和蕭如雪:「這丫頭暈過去了……」

    怎麼可能!蕭如雪一聽氣上眉梢,正欲發作,潘瑾瑜的大手就落了過來裹著她的小手,猶似沒看到聽到端木芳兒的情況和聲音,輕輕問著她:「還疼嗎?」

    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指輕輕便畫出蕭如雪俏臉羞紅,她不由低下頭去,微微搖了搖,卻又忍不住偷偷斜眸偷瞧他此時的神色。

    即便是假的,即便是做給人看的,她還是……

    這時,夜三來了,說是蕭大當家已經聞訊,請大家當然包括「暈」過去的蕭如月一起前往大廳。

    端木芳兒心臟一緊,不由就往蕭如玥暫用的房間方向看去,還沒瞧見人影,就聽到夜三那淡淡漠然的聲音道:「大夫人,請。」

    無奈,端木芳兒只好先行前往,一邊祈禱著蕭如玥趕緊出來,一邊各種拖拉延時間。

    徐媽媽果然不負所托,在端木芳兒拖拉導致眾人慢騰騰移到廳中,蕭如月才被蕭雲軒示意下夜三掐人中掐「醒」,便冒死把蕭如玥也給磕來了。

    額,準確的說,蕭如玥是坐在步輦裡的武王大人的懷裡被人抬來的!

    乍見徐媽媽額頭通紅隱隱透血,端木芳兒心中對蕭如玥的怨憤更深,覺得她故意趁機刁難她的人給她難堪,可眼下又不得不指望她救蕭如月而衝她擠出懇求的眼神來。

    但,誰也沒來得及出聲,武王大人也還沒下步輦,就先不透出個略顯虛弱的不悅聲來:「這到底是怎麼了?」

    端木芳兒的心,咯登又一下,第一時間暗暗瞥向蕭如月。暗暗祈禱她別是在惹了蕭如雪之前,就已經把蕭如玥給惹了。

    蕭如月低著頭握著拳,愣是忍著誰也沒看。

    「五姐。」蕭如玥一下地,便直接走向了蕭如雪。說實話,她是真沒料到蕭如月被氣走之後,竟會惹上這樣的事。

    「沒事了。」蕭如雪低聲應道。那宮廷藥膏確實效果顯著,就這會兒,雖然還紅但儼然已經消腫了。

    此時武王大人也由白易攙扶著下了地,主位上的蕭大當家很給面子的起身抱拳就是一鞠行禮:「王爺。」

    眾人紛紛跟著。

    「玥玥,來。」

    武王大人也不急著追問,免了眾人禮後率先把挨著某些人太近的小武王妃召回身邊,臉不紅氣不喘直接坐入岳父大人謙讓出來的主位去。

    下人機靈,坐主位的人一換,也把原本的茶撤了,奉上兩杯參茶。

    「咳咳……」嚇不死人不罷休似的,武王大人虛了兩聲,才低出沉聲又問:「那麼,誰來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蕭雲軒一聲不吭入了次座,按以往來看等他吭聲也是不太可能,潘瑾瑜便主動出聲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道:「本是小事一樁,不想竟驚動了王爺。」

    「五姐沒事吧?」

    武王大人很給面子的看向蕭如雪輕問,聽得看得端木芳兒心肝一個勁的顫,卯足勁往他旁邊那低眉不語的蕭如玥放射求助光束,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蕭如玥冷哼:這,只是徐媽媽那以死逼他們出門的小小懲戒而已!

    忽然得武王關照,蕭如雪頓時受寵若驚,忙道:「沒事,已經沒事了。」

    皇甫煜看了看她,似乎確認確實沒事了,才別開眼看向跪在那裡的蕭如月,頓時就蹙了眉:「怎麼又是你?」

    一句話,頓時將端木芳兒和蕭如月母女拍下谷底,大氣都不敢出,就聽到武王大人竟忽然語調一低的歎了聲,才很是為難道:「雖說五姐是晉安侯世子妃,可終究還是蕭家的女兒,而這八小姐也是蕭家的女兒……」

    慢悠悠猶似為難遲疑說著的同時,看著潘瑾瑜的眼引著他飛快的往次座的岳父大人那飛了下,提醒潘瑾瑜不要忘了岳父大人的存在。

    而,那麼一座大冰山杵著,誰能忽視得了?潘瑾瑜當然不可能,卻又不能不收下武王大人這多此一舉的「好意」,微微點了下頭,表示願意配合。

    澄澈的墨眸一亮,武王大人也微微點點頭回他,才裝模作樣道:「五姐夫,你看……是不是問問岳父的意思?」

    「嗯,我也是這個意思。」潘瑾瑜果真合作的看向蕭雲軒:「岳父,這事您的意思呢?」

    蕭如玥暗暗一使勁,才嚥下因為廳中動靜看得太清楚而差點噴出來的參茶,轉眸跟著看向蕭雲軒。

    蕭雲軒倒是不客氣,直接看向蕭如月,問:「為何打你五姐?」

    繞來繞去一大圈,心驚膽戰汗濕了一票人的背,卻最終還是停在這個問題上,有人啼笑皆非,有人繼續提心吊膽半口氣不敢鬆,紛紛轉向蕭如月,端木芳兒也趁機出聲道:「月兒,趕緊說話!」

    說話,而不是說實話……蕭如玥暗暗冷笑。

    她是大概知道蕭如月為何會莫名其妙打蕭如雪,也料定蕭如月是絕對不敢說,但,知道歸知道,這事她卻是不適合這時候插一手,免得那些恨不得扒她皮喝她血的人,又趁機假惺惺貼上來。

    果然,蕭如月半字不敢說,又氣又委屈更驚懼,小身板抖得像風中的落葉,唇都咬破出了血。

    「月兒,你說話呀!」端木芳兒急了。事出總有因吧,她一聲不吭算什麼意思?難道真的是在惹如雪之前先惹了如玥,結果受了氣一發瘋就轉到了如雪身上?

    如此一想,端木芳兒差點沒氣暈過去。

    「把她拖到院子去跪著,什麼時候清醒想起來了,什麼時候起來。」那平板透出一股讓人發秫的冰冷聲音響起的同時,蕭雲軒也站了起來。

    「大爺!」端木芳兒驚呼:「雖然現在已出正月,可雪還沒融依舊天寒地凍的,月兒她年紀這麼小哪經得住……」

    「你生的女兒就特別嬌貴了?如玥比她還小時都能跪,她就跪不得了?」

    破天荒的,蕭雲軒竟回了這麼多話,卻是冰冷無比句句如刀切膚入骨,也不等面色慘白的端木芳兒再出聲,沖主位上的皇甫煜抱拳欠身,頭也不會的便走了。

    「既然岳父都這麼說了……」皇甫煜看向潘瑾瑜和蕭如雪:「五姐,五姐夫,你們的意思呢?」

    「就這麼辦吧。」潘瑾瑜說著應道。

    「這當中也有岳父的意思……岳母,抱歉了。」

    皇甫煜邊禮貌說著,邊利索的沖常喜常樂擺了下手指。這廳裡最有身份的下人就是她們兩,就算不看著武王府,端木芳兒也得給兩人三分薄面,自然惡人最合適她們兩干,而且她們也能幹得最好。

    果然,端木芳兒牽強都還沒應出聲,常喜常樂已經掠到霍然抬頭的蕭如月身後,不動聲色制了她的聲音和身形,拖了出去。

    待皇甫煜和潘瑾瑜都摟著各自嬌妻離去後,端木芳兒盡顯猙獰的才來到因為被制住穴道而筆挺挺跪在那裡的蕭如月:「確實該吃些苦頭才能長長你那魯莽的心智,好好記住今天的教訓吧!」

    說罷,領著徐媽媽等人大步離去,當真狠心的連個做伴的人也不給蕭如月留下,卻又在轉彎蕭如月瞧不見的地方,吩咐人速速去把國子監的蕭勤玉找回來。

    既然月兒先惹了如玥,導致如玥不願出聲而武王也不快的一路順水,那就只好讓還挺招兩人歡喜的勤玉回來了,否則這麼跪到勤玉下課回來,自小嬌生慣養的月兒還不得廢了……

    然,蕭勤玉接到消息趕回來之前,大早上便出門的蕭勤鑫蕭勤政兄弟兩先把三夫人沈氏香茗接回了別院。

    三人一回來就察覺到氣氛不對,見到面色陰沉的蕭雲凌後就更驚了。

    悄悄把蕭勤鑫蕭勤政兄弟倆退了,三夫人沈氏先沏了壺茶,才微笑著走近蕭雲凌:「這是家裡帶來的,三爺最愛喝的鐵觀音。」

    「抱歉……」蕭雲凌聞聲抬頭看向三夫人沈氏,歉意之後便連繃緊的臉都緩和下來了,拉住她帶進懷裡:「路途不近,累了吧?」

    「坐著馬車又走得慢,並不累。」三夫人沈氏笑應,瞧了瞧他面色已經適合開口問,才道:「怎麼了?」

    「還不是八丫頭……」憤聲出口驚頓,但很快被一歎掩飾了過去,再出聲已然一副沒好氣的腔調:「那丫頭也不知怎地,腦子一熱竟就打了如雪一耳光……」

    三夫人沈氏一聽倒吸了口涼氣:「天呀,她瘋了不成?」

    「可不是。」

    蕭雲凌歎:「如雪如今已是太后欽點的晉安侯府世子妃,打她這事還真是可大可小,小了八丫頭就是一頓皮肉之苦,大了可就……」

    「總不至於牽連上我們吧?」三夫人沈氏蹙眉,還是覺得之前蕭雲凌面色那麼陰沉有些……

    「笨蛋!」

    蕭雲凌用額撞她的,頭頭是道的解釋:「樹大招風,蕭家財勢早礙了許多人的眼,何況朝中各勢明爭暗鬥早不是一兩天,而不論哪派拼凶鬥狠,都得靠巨財漲勢,八丫頭打如雪,說小了是姐妹爭鬧,大了,哼,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再小的事落那些權貴手裡都能興起風作起浪……別忘了,我們還沒分出去,若真有事,我們準是逃不脫的。」

    三夫人沈氏一聽,頓時覺得有道理,面色也難看起來了:「說到底,還是大嫂管教無方的錯!你看她那幾個孩子,除了勤玉還行外,哪個不是……哼,算了,不想說。」

    沒發現抱著自己的人面色略顯難看,自顧又道:「不說他們了,我們還是多顧顧勤鑫和勤政吧,特別是勤鑫,一定要在娘做主前把事定下來……」

    蕭勤玉聞訊匆匆趕回,子墨竟又厚顏無恥的硬拽著穆雲飛跟來了,還腰桿直直的跟著去拜見武王和武王妃。

    「八妹打的是五姐,你該好歹也該去五姐和五姐夫那裡轉轉。」

    蕭如玥直接當著子墨和穆雲飛的面,賞了個白眼給蕭勤玉,便直接把人都打發走了,而後轉眸瞥向武王大人:「那個子墨到底什麼來路?」

    武王大人慵懶斜靠太師椅裡,托腮回瞥著她時驀地翹唇,抬手,勾勾指頭,一副「不過來就不告訴你」的痞樣。

    蕭如玥默默一瞬,還是起身坐到了他腿上去。

    「真乖。」

    皇甫煜淺笑著賞她個吻,卻問:「他都不知道我認得他,你怎麼知道我認得他?」

    蕭如玥笑瞇瞇的捧住他的臉:「王爺不知道麼?乍見他那瞬間,您的眉梢在跳舞呀哦!」當我瞎的麼麼麼麼?

    那幾不可見的輕佻竟然被她說成是在跳舞,皇甫煜頓時大笑起來,圈緊她:「生我者父母,懂我者卻非玥玥你莫屬了。」

    「所以少賣關子,他到底是什麼人?」雖然……她隱隱也猜到了一些,但有些事,還是知情人肯定比較好,免得有些坑挖了,一不小心埋錯人。

    皇甫煜笑:「萬不得已一定要換個掌舵人的話,我倒是挺中意他,當然,前提是他不要覬覦染指我的東西!」

    蕭如玥只想聽前半句,後半句,全當屁:「果然……」

    果然?

    皇甫煜挑眉間頭就忽的一低,故意使了些勁撞上她腦門,好震飛她此時腦子裡不是他以外的所有東西。

    「你幹嘛?」蕭如玥吃痛蹙眉,橫眉瞪他。

    「沒什麼,腦袋太沉脖子沒撐住。」

    「……」

    蕭勤玉聽話的又去了潘瑾瑜和蕭如雪那裡,蕭如雪的臉已經完全消腫,只有淡淡的掌印,潘瑾瑜倒也沒為難他,把事情直接交給蕭如雪處理。

    「我總得知道自己為什麼白白挨一巴掌吧?」

    蕭如雪餘怒還未消:「何況爹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就算我不計較去求,你覺得有用嗎?」

    「六姐說如果五姐消氣了的話,她可以陪五姐一起去求爹。」蕭勤玉也被傳染了臉不紅氣不喘。

    蕭如雪一聽怔住:「六妹真這麼說?」仔細想想的話,也不是不可能,六妹一向能忍,心思也比誰都謹慎,該不會……這是有什麼不好當面提醒她,而借七弟的口敲打?

    人總容易越想越多,蕭如雪便是如此,這樣那樣一想,竟越來越覺得可能性很高。

    「嗯。」蕭勤玉其實是面癱習慣了,但此時也沒有表情的癱著,就更給人一種非常肯定的感覺了。

    蕭如雪暗暗瞥了潘瑾瑜一眼,見他默默喝茶,好像沒聽到似的半聲不吭,神色也沒有什麼變化,便對蕭勤玉道:「既然這樣,你去喊一聲六妹吧,一會書房門口見。」

    「嗯。」

    蕭勤玉又應了一聲,道別之後便直接又去了蕭如玥那裡,這回子墨和穆雲飛被聞訊的蕭勤政揪住了,沒跟著。

    「喲,長能耐了啊。」

    蕭如玥一聽說蕭如雪那麼乾脆的答應了,便知道蕭勤玉肯定把她推出去當了擋箭牌:「別怪我潑你冷水,有些狗啊,你就算給它吃再好的肉,它也還是改不了吃屎,有些人救得了一次兩次,卻終究救不了一世……有些心理準備,你自己掂量這早做早好。」

    蕭勤玉低著的臉,眸暗了暗,遲疑著還是應了一聲。

    姐弟三人去求,皇甫煜自然不好跟去貼一份,卻也還是送蕭如玥到書房附近,還理直氣壯抱怨什麼「看到別院裡進了幾隻野狗,怕她被咬」,巴拉巴拉……

    雖然蕭如雪在往書房的路上已經跟王翠錦分析過利害,但見蕭如玥,還是把她扯到一旁低聲問一遍:「六妹,這事揪著不放的話,後果很嚴重麼?」

    「說實話,這是可大可小,得看五姐夫的意思。」

    蕭如玥低聲回她,姐妹倆撇下蕭勤玉嘀嘀咕咕一陣,才正式推門進書房見蕭雲軒。

    因為蕭如雪才是當事人,所以這回蕭如玥也不怎麼吭聲,站在一旁只給蕭如雪壯膽。

    許是獎勵蕭如雪的膽子,也許是並不想放任這事鬧大讓人有機可趁,蕭如雪坑坑巴巴的求罷,蕭雲軒便乾脆的讓蕭勤玉去把蕭如月領回房去,但要繼續面壁反省,晚上也不許吃飯。

    這懲罰算是輕了,蕭勤玉趕緊去跟端木芳兒說,也沒心思去好奇蕭雲軒留下蕭如雪和蕭如玥是什麼事。

    書房裡,一陣冗長讓蕭如雪喘不過氣的靜默……

    再也忍不住,卻又因為氣氛不對勁而不敢直接問蕭雲軒,蕭如雪果斷轉向蕭如玥,超低聲的喚:「六妹,六妹……」

    一聽,蕭如玥額角就抽起青筋。

    她倒不是氣蕭如雪,因為她估計蕭如雪以前在那個冰凍死屍爹面前也是這麼沒膽的,只是當人面前硬充場面,而那個爹也不戳穿,還隔三差五就恩撒點特殊,以至於一大家子的人竟從沒懷疑過蕭如雪其實跟他們一樣沒膽!

    她氣啊,氣那個爹!他太過分太無恥了,當爹的是他,有話要說把她們留下來的也是他,卻特麼的半天不吭聲的也是他,不吭聲是什麼意思?不會說?啊呸,都醞釀這麼久了還不會說?他丫分明就是等她替他開那個口!

    特麼的,她腦袋被驢踢了才幫他淌這渾水……

    啪嚓,喝乾的茶杯往幾上一擱,蕭如玥霍地起身,就大步往外走:「不好意思喝水太多,去個茅房,不用等我。」你們不說完,我絕對不回來!

    某爹薄唇顫了顫,無奈,只好叫住跟起身的蕭如雪:「如雪。」

    蕭如玥過門檻時餘光從聞聲僵住的蕭如雪身上直接飛過,落向那冰凍死屍爹,毫不吝嗇的扭正臉過去,飛他一個閃電般短暫的迷人甜笑,斂笑的同時掩上門。

    鳳眸一斜,掃了眼四十五度翻眼望天的夜三,撇嘴越過:「裝!」

    「咳……」夜三筒子一不小心就嗆到了。六小姐還是一如既往的精明眼利得讓人發毛。

    一出書房院外,蕭如玥就看到了長廊上靠柱望景的皇甫煜,頃刻間黑線滾滾。他丫用得著守她這麼緊嗎?他還真當她是肉包子,隨便來只野狗就能叼走?

    皇甫煜聞聲回頭見她,頓時笑得那叫一個纖塵不染與世無爭:「這麼快?」

    蕭如玥頓時更沒好氣:「又不是我當爹,何況……」有些話有些事,她早說過了,蕭如雪就是死心眼不開竅,她總不能綁她脫離晉安侯府!

    「嗯。」

    皇甫煜笑著揉揉她的頭:「你做得已經夠多了。」甚至都太多了:「她自己的人生讓她自己走吧,你不可能總扶著她一步步的走。」而且,他更擔心她付出太多,卻到最後回報她的是……

    「我……」

    蕭如玥張嘴,卻發現無法自圓其說。她是怕麻煩的人,卻一再的照顧蕭如雪,她自己也意外,自己也說不清楚到底是為什麼……

    「我知道哦,我知道。」

    皇甫煜笑著又揉揉她的頭,卻沒說知道什麼,讓蕭如玥很是不滿,拍開他的爪子:「別老當我是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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