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被抓住拖進那個溫暖的懷裡,蕭如玥嚇了一跳:「嚇死人了,吵醒你了?」
其實是要問,什麼時候醒的……
燈放回了原處,有些許光透過還未撤下的喜紅床幔透進來,迷迷濛濛的暗紅灑了一床,蕭如玥一轉身,就看到皇甫煜只開了一條眼縫的眼青影迷濛,惺忪而慵懶,一副剛醒的樣子。
暗暗,鬆了口氣。
「剛醒。」她這樣,讓他那句「早醒了」也吐不出口,暗歎一聲,將她冰冷的小手拉進懷裡捂著,嚴嚴實實將她全在懷裡:「剛才去哪了?把自己弄得跟塊冰似的?」
「可能是睡前喝太多水了……不說了,趁著還早多睡會兒吧。」蕭如玥打了個呵欠,稍稍調整了下比較舒服的位置,閉上了眼。
當初,是她大言不慚說一定能救他,讓他對她滿抱希望,可事實卻……現在,她一是沒臉跟他說,二是……不想讓他為這事操心!
肯定是因為時空不同人的體質稍有差異,多花點時間研究,她肯定能徹底治好他的。
懷裡疲憊的小人兒,轉眼就睡著了,讓皇甫煜有些話根本沒機會說出口,也說不出口……
「嗯,睡吧,好好睡一覺吧……」
愛憐的親了親她的發頂,大手按摩似得在她後腦揉了揉,輕滑,過她睡穴時輕點了下。
於是……
蕭如玥再睜眼,已經是辰時末,錯過了給老王妃皇甫佟氏請安的時間。
「一會兒我跟你一起過去,你不用這麼趕,娘也不會為了這種小事跟你計較。」皇甫煜好笑的看著行動如飛的小王妃。
虧他那一下還點得挺重,她竟然還是那麼快就醒了,寅時中睡,辰時末起……
暗歎一聲,衝她招招手:「梳好了?過來,我有個事兒問你。」
「有什麼直接問就好啦,幹嘛非得過去不可?這裡又沒外人。」
此時屋裡就他和她,還有丑姑和秋月,白易和曉雨曉露在門外,這些人都是他和她的親信,她不覺得有什麼不能說?
卻是真沒想到他居然問……
「這個月你葵水來過了嗎?」
皇甫煜問得一本正經,聲音不高不低,絕對讓屋外習武的白易和曉雨曉露都聽得見,某人想裝聾作啞絕對不行。
頓時,一屋人呆住,轉瞬,不止被問的蕭如玥紅了臉,就是沒出嫁的秋月也跟著不好意思起來,門外的曉雨曉露低著頭埋著臉,跟白易一起往後退了一大段。
「沒來過嗎?」不見回答,皇甫煜又追問了一句,眉頭也跟著擰了起來,還若有所思狀。
這種問題,蕭如玥就是上輩子也沒機會跟人尤其男人「研究探討」過,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他,故作自然的忽略那個問題,起身往外走:「我去寧景苑請安。」
「等等。」皇甫煜失笑起身,跟上:「我不是說我也去嗎?」
蕭如玥不理他,卻也並沒有走太快,免得某人為了追上來,弄個氣喘吁吁狼狽不已,哪知跟上來的人,竟然還揪著那個問題不放。
「怎麼回事?」皇甫煜拉住她:「你自己就醫術過人,怎麼不好好給自己配方子吃?藥材很難弄到手嗎?都要些什麼?」
被他辟里啪啦的纏得實在沒法,繼續不吭聲的話,搞不好會一路問到寧景苑去,蕭如玥只好應道:「不是沒來,只是不准。」
除非仙丹,否則生理機能紊亂成那樣的破身子,怎麼可能一年多說調養過來就調養過來?
「嗯?」
皇甫煜只是跟藥癡一起長大,耳目渲染下倒也懂把脈開簡單的方子,最擅長還是常用到的跌打損傷應急救治,自然不明白蕭如玥的意思。
「說了你也不懂,總之你別管,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會看好。」蕭如玥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語氣也有些沖了起來:「你一個大男人的羅裡吧嗦煩不煩?」
「我……」皇甫煜抿抿唇,轉身上了代步的小步輦,衝她伸手:「過來。」
「我走著過去就……」她今天已經漏掉了卯時起練習。
「我坐步輦你走路,你讓人怎麼看?讓娘怎麼想?」皇甫煜好氣又好笑,微起身直接把她拖上步輦。
蕭如玥怪腔怪調的叨叨:「步輦啊步輦,辛苦你了,啊,還有兩位侍衛大哥,要是半路折了腰,醫藥費什麼的別跟你們家的任性王爺客氣,該討的不該討的大大方方使勁討。」
除了曉露,隨行的其他人都勾低頭咬緊牙關,抖著嘴角也沒敢笑出來,哪想皇甫煜竟然一本正經接了話。
「咳咳……最近手頭有點緊,你們兩個小心點啊,別真把腰給閃了。」
被曉雨橫了一眼好不容易忍住的曉露,噗哧一下噴得更大聲,白易都忍不住別開連發洩一下,倒是……
這話提醒了蕭如玥先前沒注意的事——皇甫家軍的軍餉!
皇甫家軍屬於皇甫家私有,朝廷就算會撥銀子資助也肯定有限,而要養活八十多萬張嘴可不容易,否則,早內亂分歧,被誘編至皇家軍或者其他軍隊去了……
嘖嘖,分明皇甫家才是這鳳國天下背後真正的最**oss,難怪有人非得絕了皇甫家血脈不可!
誤以為蕭如玥把自己的話當了真,皇甫煜笑著掐了掐她的臉:「別瞎操心,我開玩笑的。」
蕭如玥扯開他的手:「我只是想問……現在誰掌著皇甫家的經濟大權?」
鳳國開國至今已有七十七年,但因為前朝餘孽的頑固抵抗游擊作亂,以及與周圍諸國國界的糾紛,初初的十多年間,初代武王皇甫大將軍斷斷續續就沒停止過征戰沙場,好不容易終於天下安定太平,那所向披靡的戰神卻倒下了,留下的唯一血脈才年僅八歲,而鳳國和周圍諸國經過幾年的經濟復甦,戰火又起,當時才十幾歲的老武王也就是皇甫煜的父親便又上了戰場,而上代武王的情況也差不多……
總之,反反覆覆,皇甫家的男人除了皇甫煜,幾乎都沒離開過戰場,又怎麼可能有時間去賺錢?而皇甫煜,除了神鷹鏢局以及背後的神風門,她不知道他到底還有什麼,不過進門這麼久她還真沒見過他管事,當然這也可能是因為他病了,所以……
經濟大權應該要麼在老王妃皇甫佟氏那裡,要麼在那位因為是寡婦,按習俗他們大婚得避嫌而暫時搬出去住的大嫂,銘王妃手裡?
「帳現在是由大嫂管著,不過要動大錢,就得經過娘。」
反正不說她也猜得差不多,皇甫煜就乾脆的告訴她,摟著她一本正經的揉揉她的頭:「放心放心,日後我的都是你的,而你現在才進門,趁機好好歇歇,免得日後大權在手,你……」
蕭如玥好笑又好氣,撐開那張湊近要偷香的嘴:「你有金山銀山我也不稀罕。」
「沒關係,稀罕我就行。」
「……」
老天啊,來道雷,把這個無恥的男人劈了吧!
好在,出了新房小院沒多久,那愈發沒臉沒皮的人就「虛弱」的正經起來了,而因為是進門後第一次跟他一起路過動物軍團活躍區,才知道……
他丫居然給每隻動物都起了名字!
雖然阿黃阿毛阿灰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可動物們卻似乎很吃他這套,她深深有種他是動物們眼中的偶像巨星的感覺,不然那些貓啊狗啊鳥啊的怎麼這麼慇勤又有規矩的圍過來衝他搖尾巴求撫摸?
蕭如玥單手托腮,若有所思的看著正笑著把跳上身的貓放走的皇甫煜。
就算他在山裡住久了對動物很有一套,這規模也未免太嚇人到不正常了,難道……
一聲粗嘎的鷹嘯傳來,下一刻灰影盤旋落上皇甫煜肩頭。
巨大的白爪草原雕,高高在上的睥睨著跟著步輦的貓狗們,忽的就張開翅膀炸開頸後的毛,嘎嘎的粗聲猶似恐嚇,竟真就把那些貓啊狗啊的嚇了後縮,轉眼四散了乾淨。
「呵呵,爪白真是一如既往的威武啊。」
蕭如玥笑著打招呼,卻換來爪白轉身狠狠的瞪,像恐嚇剛才的那些貓狗一樣狂扇翅膀嘎嘎大叫,好像要把她從步輦上趕下去。
「它該不會把你當母雕愛護著吧?」蕭如玥笑嘻嘻著跟皇甫煜說,不理爪白,看它能吼到何時。
「再吵把你扔了。」
皇甫煜擺手把爪白從肩上趕走,且不說它那破鑼似的叫聲,就是那對大翅膀的狂扇法,披肩散著發的他不受影響,蕭如玥的發也硬是被撥得有些散了。
理所當然的:「轉過去,我幫你弄弄。」
蕭如玥聽話的轉過去,靠著步輦托腮斜瞥被趕到步輦槓上去的爪白,小人得志的咧嘴吐舌頭:怎樣怎樣,我就是搶你老婆了怎樣?
爪白頸後的毛炸了炸,卻只是狠狠的瞪著她,沒再亂撲翅膀亂叫。
恰在這時,銀鈴似得說笑著近來。
「弄快點,你那些表妹……」蕭如玥懶得惹事,催促道,卻哪想某人竟然這麼無恥。
「誒呀!」驚呼一聲,他不但撒手,還抱怨:「都怪你亂動,散了吧。」
「……」
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幾位表小姐的身影就進入了餘光,沒一會兒也發現了他們,頓時猛被雷劈了似得停了說笑,呆若木雞的定在那裡。
用力的歎一聲,收回餘光,淡定裝瞎,放任後面那個人繼續賣弄無恥。
「王爺表哥,小表嫂,可真巧呀。」佟憐香脆脆一聲揚起,人也笑瞇瞇的若無其事先走了過來。
其他人先先後後的,也跟了上來,藍天下白雪間,就像七隻起舞的美麗蝴蝶。
皇甫煜一下利索了起來,七位表小姐來到跟前時,他三兩下就幫蕭如玥把發盤了回去,別著臉,含糊不清的免了禮,像極了被撞見很尷尬的羞澀樣。
切,誰不會裝!
蕭如玥也低眉垂眸,目光左右飄就是不看那七位表小姐,反倒讓親親熱熱迎上來的七位表小姐尷尬起來,大後壞人好事的感覺。
「這倆死孩子簡直絕配。」
暗處,有人發表感言。
「啊啊,看得我也好想成親了。」
「嘖嘖,我開始可憐那七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了。」跟那丫頭鬥,簡直就是想不開!
「不一定呀,誰敢說小師弟妹不會把人全抬了?」
「哈哈,那我就勉為其難的可憐一下小ど吧。」
他,可,全,聽,到,了!
「害羞」別著臉的某王墨眸微瞇,掃了某處一眼,那些竊竊私語頓時消聲,轉頭回來看著他的小王妃,就對上了一雙不懷好意的笑眸。
頭皮頓麻。
而,七位表小姐眼中看到的,卻是兩人旁若無人的含情對視,更尷尬了,頓時後悔迎上來討了沒趣,尤其是……
往寧景苑的路途,跟著步輦的她們簡直像隨行丫鬟!
「咦?」佟憐香猛然想起什麼似得驚異一聲,待眾人紛紛看過來時,指著皇甫煜的手道:「小表嫂挨著王爺表哥這麼近,王爺表哥也沒有起紅疹也。」
話題挑起,姑娘們頓時活躍起來。
「對也。」佟盼香伸了伸脖子。
蔣夕顏一派天真的模樣:「小表嫂不愧是神為王爺表哥選的新娘,一下就讓王爺表哥的怪病不治而愈了。」
佟妙香和佟惜香直接往皇甫煜這邊靠,要不是他倏地抬了手,佟妙香就要拉住他了。
「嘻嘻,王爺表哥還是那麼害羞……」佟妙香嬉笑,竟臉不紅氣不喘。
除了那個冷冰冰的林冰蘭,幾個表小姐都笑了起來,紛紛暗瞥向皇甫煜旁邊那微微別開臉,始終不做聲的蕭如玥。
喂喂……
對蕭如玥坐視不管的態度,皇甫煜哭笑不得。
而她那副神色淡淡,不好說什麼的態度,卻讓別人偷樂了——蕭家再有錢,也終究是商家,將門女兒雖然不如官家的小姐來得受青睞,卻也比商家女強太多!
佟憐香以姐姐的姿態站出來,笑道:「小表嫂別生氣,妙香年紀小又頑皮,沒惡意的,你別往心裡去。」
「是呀是呀,妙香說話做事總不過腦的,有什麼不對的,小表嫂你別太跟她較真。」佟惜香也附和道。
「哪有你們這樣說自家妹妹的!」
佟妙香跺腳嬌嗔,佟家姐妹頓時捧場的笑了起來,蔣夕顏和莫彩雯也掩嘴而笑,一眼望去,倒是一派歡愉的景象。
像是在給蕭如玥解釋的道歉,卻壓根誰也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
背後的秋月和曉雨微微擰了眉,曉露則是一肚子火,恨不得衝上去把那些表小姐一人一巴掌,而她最氣的還是自家那無動於衷的小主子!
雖說故意,可始終不見蕭如玥吭聲,佟妙香等人不禁有些忍不住的紛紛看過去,卻見蕭如玥不知道何時已經轉了臉面向皇甫煜這邊,那水光瀲灩的鳳眸閃閃,竟濃濃不懷好意的意味,而皇甫煜,則垂眸只看著她,滿臉無奈,墨眸裡更顯而易見的是求饒……
七人暗驚,跟著就見皇甫煜一把摀住了蕭如玥的嘴,好像要阻止她開口說什麼似得。
真正旁若無人的,是他們,而她們,瞬間成了自討沒趣的多餘人……
七人營造出來的歡愉氣氛,頓時龜裂的往尷尬向傾,後面跟著的尤其曉露,嘴角直接咧到耳根。
好在,將門女比一般人家的小姐臉皮要厚,很快佟憐香就找到了別的話題——那些奶椰!
不問自取便是偷,但她們卻分毫沒有這樣的意識,讓皇甫煜都不禁微微擰了眉,更何況身後那三個蕭家跟來的。
蕭如玥卻淺笑淡淡,並不在意:「不就是幾個果子,吃了就吃了,放著太久也壞掉,反而變成了浪費,沒關係。」
她那邊在蕭家吃了砒霜大餐,這邊就把那些椰子給搬空了……好巧!
「從南方小島買了又一路急趕著運來,每顆都價值不菲吧,你別把她們縱容壞了。」皇甫煜輕歎,大手很自然的握住她的小手,扣緊她的指。
「那也花不了什麼錢。」蕭如玥笑著安撫他,又道:「放心,出嫁時家裡給了厚厚的體己錢我,就這麼點兒還吃不窮我。」
姐就是商家女怎樣?姐就是錢多到可以活活壓死你們,怎樣怎樣?
「王爺表哥別生氣,我們也是看姑母喜歡吃那個果子肉燉的湯,所以才……」佟妙香趕緊解釋。
蔣夕顏:「對呀對呀,雖然我們不問自取不對,可是……可是……可是小表嫂當時不在家呀,我們總不能為了幾個果子特地跑到通城去吧。」
嘖嘖,竟然還委屈起來了……曉露在後面翻白眼。
「對不起,我們知道錯了,也再也不敢了,王爺表哥你別怪我們了嘛。」佟惜香可憐兮兮的拽了拽皇甫煜的袍角。
「嘎嘎!」停在步輦槓上一直沒動靜的爪白忽的大叫著撲了過來。
似乎都知道爪白的威猛,不止佟惜香嚇得一下撒了手,其他表小姐們也紛紛散開躲避,免得被凶悍的爪白誤傷。
而爪白傷人之前,皇甫煜喚了聲「爪白」,爪白便乖乖的一盤,落到了他微抬起的手臂上,聽著他不鹹不淡的教訓。
皇甫煜果然跟動物的話比跟人多,訓起爪白來就沒完沒了,即便表小姐們紛紛說沒事的給爪白求饒,終於惹得桀驁不馴的爪白嘎嘎大叫著反抗,一人一雕吵架似得,一路鬧到了寧景苑。
蕭如玥憋著,一直沒笑。
老王妃皇甫佟氏依舊溫和慈祥得像尊佛,喝了二人的請安茶後,微笑的問起皇甫煜的身體情況,而後又問蕭老夫人大壽熱不熱鬧,漸漸扯向閒話家常。
蕭如玥不多話,問什麼應了什麼,也以簡單為主,老王妃皇甫佟氏半字不提那些奶椰,她也裝聾作啞一字不說,那些表小姐自然也沒笨到自討沒趣。
坐了約莫半個時辰,剛準備離開,宮裡卻竟來人送了張帖子——宴請武王一家進宮過年!
說是宴請,可是帖子是皇帝親書,皇帝的話就是聖旨,君臣天下,誰敢公然違抗聖旨?越是風頭浪尖,越是樹大招風,越是不能留人話柄,除非武王真的病得下不了床,否則這帖子就得應的。
「姑母,憐香也想跟進宮去見識見識。」
許是覺得蕭如玥進門已經有些時日,算的上是熟悉了,幾位表小姐也不似初見時那麼拘禮,佟憐香更是當著她的面就央起老王妃皇甫佟氏來。
反正聖上的帖子也只說請武王一家,沒說不能帶人。
老王妃皇甫佟氏笑意不減依舊溫和慈藹,卻也並沒有立即就應了佟憐香,低頭喝了一口茶的空隙,餘光淡淡不露痕跡的從蕭如玥掃過。
蕭如玥低眉垂眸,也正好喝著茶,完全瞧不出有什麼異樣,似乎根本沒聽到佟憐香的央求,倒是由始至終的溫恬靜,怎麼看怎麼讓人舒服……
看來看去,這小兒媳婦唯一美中不足的還是長得太過嬌弱了!
可……這麼單薄嬌弱的小身板,當初到底是怎麼駕馭了悍馬烈風的?又……怎麼扛過傳說的那次襲擊和那場暴風雪?數以萬計的人家,偏偏就挑上了蕭家,還偏偏是蕭家放在外面養了十四年的女兒……
說是蕭家嫡女都不肯嫁,她為了守護自己的孿生姐姐主動站出來嫁的,可……畢竟在外面長了十四年啊,無人知曉的十四年……
而他們皇甫家,眼下就只剩煜兒一根苗兒了……「姑母,就帶上憐香嘛。」
「姑母,惜香也要去。」
「夕顏也想去……」
似乎老王妃皇甫佟氏平時就很疼愛這些表小姐們,甚至有些寵過度的,要不然,她們怎麼敢這麼緊挨著當著人的面央求。
可惜啊,似乎並不知道這好說話的是只雌虎……
蕭如玥默默,不出聲也不抬頭,免得那虎婆婆猛然一個擺尾,把這事兒丟給她處理。
開玩笑,要去的可是皇宮大內呀,抬頭低頭到處都是貴人的地方,路過的太監宮女搞不好都是聖寵正盛的某某貴人跟前的紅人,要是這些表小姐一個不小心給她整點狗血劇出來,責任還不得答應帶人的她擔?
太麻煩!
而這種事,皇甫煜自然不好開口,何況她們求的又不是他,他幹嘛非得蹭進去找事?
「好了好了,被你們吵得頭都疼了。」老王妃皇甫佟氏無奈又寵溺的笑道:「去去去,都去,但這醜話可是要說在前頭的,去可以,可給我放機靈些。」
紅綠藍黃紫橙白七個姑娘立即福身:「是。」
皇甫煜也趁機說累了,拜別老王妃皇甫佟氏,就由蕭如玥和白易一起攙扶著出了廳,上步輦就走了。
「小表嫂雖然看著小,可真是個穩重的人兒呢,都不怎麼說話。」人還沒走遠,佟妙香便嬉笑著出了聲。
「可不是嘛,都看不出來她年紀比我們小。」佟憐香點頭附和,暗暗瞥著老王妃皇甫佟氏的神色。
由始至終,姑母都沒有對這小表嫂有過半句評價,到底是什麼心思呢?
「不過,好神奇呀,王爺表哥那不能靠近女子的怪疾竟不藥而癒了呢。」蔣夕顏一派天真變得顯而易見的羨慕起來:「小表嫂人生得好,個性也好,難怪王爺表哥那麼喜歡她。」
「哦?」老王妃皇甫佟氏略微挑眉,笑問:「剛才回來的路上,都瞧見什麼了?」
「沒瞧見沒瞧見……」蔣夕顏慌忙擺手,滿面暈紅卻又擺明是在說看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我們在路上看到表哥給表嫂盤發。」淡淡的,林冰蘭應了似乎誰都不好意思應的話。
老王妃皇甫佟氏驚訝了:「你說……煜兒給……」
路上?盤發?那個孩子?
畫面,可真難以想像……
「哈哈,姑母也覺得很不可思議對不對?我們當時可都驚呆了。」佟憐香一副有點不好意思又很羨慕還有點陶醉的回憶道:「雖說在武王府住了一年多,也時不時的見到王爺表哥,可真是想不到他臉上竟然也會有那種神情……」
老王妃皇甫佟氏靜靜聽著姑娘們七嘴八舌的話,笑而不語,可……
那孩子真動心了?就這麼短短時日?
後院,新房小院。
某王覺得有件事必須嚴肅的認真的,跟他的小王妃說清楚。
「玥玥,我可全身心都是屬於你的,你不能趁我不注意就隨便亂塞女人給我呀,額不對不對,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塞女人給我,也不能把我塞給你以外的女人!」
「我說王爺,你多大了?」蕭如玥沒好氣的看著手腳並用整個圈住她的皇甫煜,要不是他坐在椅子裡她站著,還真像無尾熊抱樹。
超大無尾熊抱小樹苗!
「這跟年齡無關,趕緊發誓。」皇甫煜一臉正色,半絲不放。
用力一歎,四十五度仰臉,明媚而憂傷:「我只想要個成熟穩重的丈夫而已,這點要求很過分嗎?就這麼難嗎?」
噗哧!
外面接連一片噴笑聲。
閒著沒事蹲窗下聽戲,顯然已經成了某些某些人的日常樂趣,少一天不聽都跟沒吃飯似得渾身沒勁,只是今天……
「誰?」
竟有人大白天的穿過層層武王府守備,直達小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