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如玥攥緊小拳頭,狠狠就沖那張臉掄了過去……
自個兒的小拳頭還貼在溫熱的皮膚上,的確是結結實實打中了沒錯,只是……怎麼這麼多倒吸氣聲?
蹙眉,睜眼,對上一張眼熟的死人臉,自個兒的小拳頭正穩穩當當貼著人家左眼眶……
難怪一屋子的人,個個呆若木雞。
蕭如玥訕笑,縮手:「爹,怎麼是您?」
那爹沒吭聲,把她往床上一放,頂著她送的那輪黑眼圈,面無表情若無其事,就那麼扭頭直接出門去了,由始至終半字沒哼。
他這樣,就是蕭如玥也不免有點反應不過來的呆了一呆,人已出門走遠,才忽的的起身下床爬上窗邊的炕去推窗往外望,神色怪異的看著那抹挺拔的身影離開紫竹院,沉進夜色中……
也虧得她這麼一躥,才讓屋裡的眾人從她那一拳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蕭如雪俏臉驀地就是一沉,幾步走過去,白玉般的指狠狠就往蕭如玥耳朵掐去:「臭丫頭,你是存心要嚇死人是不是?你倒是跑啊,再跑啊……」
「啊,疼啊疼啊五姐……」蕭如玥故意沒有避開,高聲痛呼遷就著往蕭如雪這邊靠,一近就手腳並用樹懶似得圈上蕭如雪的身,扯高嗓門求救:「姑姑,王媽媽,救耳朵啊救耳朵……」
眾人先是一愣,而後便接二連三的「噗哧」笑了起來,就是正凶著的蕭如雪也沒能忍住的破了功。
「你個臭丫頭,到底哪學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蕭如雪忍著笑虎著臉斥道,手勁卻鬆了大半,只是意思性的拎著。
蕭如玥只是笑,轉眸看向面色略顯怪異的醜姑,咧開了嘴。
丑姑愣了下,神色一緩便跟著笑了起來。至少,這孩子現在是快樂的不是嗎?
「一聽說六姐平安回來了我就第一時間趕過來,卻還是錯過了什麼嗎?」
蕭如月驚訝的聲音傳來,不一會兒人也出現在房中,一眼就瞧見蕭如玥樹懶似得圈著蕭如雪,而蕭如雪竟真的沒有不高興還笑著,那融洽的畫面讓她呆住了:「五姐六姐感情真好……」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的?
「那是當然,我和六妹可是孿生姐妹!」蕭如雪猶似炫耀一般來了句,而後便是笑嗔著推開掛在身上的人:「你還不下去,一會八妹都要笑你了,都多大的人了,還學小孩子耍賴。」
蕭如玥倒也沒說什麼,嬉笑著鬆了手腳,由著蕭如雪在那擺姐姐譜的繼續教訓。看著看著,蕭如月不禁有些羨慕起來,不說眾多的堂兄弟姐妹,就是一個母親生的,她兄弟姐妹也有四個,可回想起來,她又跟誰是真正親近的?
七哥?額,七哥寡言少語冷冰冰的,就是她想親近,他也不理會她,何況他一年到頭基本在京都國子監裡唸書,在家的日子屈指可數!
十四妹?算了吧,那丫頭比七哥更不好說話,七哥好歹不耐煩了還會出個聲,十四妹那丫頭卻真正是個半啞巴,回想起來,從小到大跟她說過的話,十根手指頭數都有剩!
十弟?那臭小子仗著自己是個小子,霸盡娘的寵愛還不算,隔三差五惡作劇亂整人,對做姐姐的她說話語氣都是頤指氣使的,要不是娘袒護他,她早就……
這時,一句「十四小姐和十六小姐來了」拉回蕭如月遊走的思緒,扭頭一看,先進房來的不正是那個總愛板著臉的半啞巴十四妹蕭如雲嗎?這時候她怎麼來了?還把蕭如鳶給拽來了……
莫名的,蕭如月胸膛裡燃起了一團火,只是礙著屋裡人多,沒發作。
一看蕭如鳶就知道是被蕭如雲硬拽著來的,倒是蕭如雲這天還沒亮的特地跑來一趟,真讓蕭如玥有點受寵若驚……
「我就來看看你哭了沒有。」不等人出聲,蕭如雲自個兒理直氣壯的說了個借口。
蕭如玥咧嘴笑了起來:「若是我哭了呢?你就留下來安慰我?」
蕭如雲冷哼:「哼,你會哭,扁擔都開花了!」
「就是啊,這扁擔都沒開花,十四妹你天沒亮往這兒跑什麼啊?」這倔強丫頭,正經說一句關心話會死人是不是?
小臉一紅,蕭如雲小嘴張張合合好一會兒接不上話,忽的扭頭一拽無辜的蕭如鳶就往外走:「我們走,那種人天塌下來都壓不死的。」
蕭如鳶只來得及匆匆行個禮。
事實證明,仙人球雖然可愛,卻並不是人人喜歡人人都能接受得了,蕭如雪就蹙起了眉頭:「這十四妹說話還真是……」
「沒事。」蕭如玥笑道:「她只是嘴上不饒人,心地挺好。」要不然也不會天寒地凍大半夜知道她回來了,特地親自跑過來一趟。
「既然六姐沒事,那我也回去了。」蕭如月匆匆說了句,不等應聲,人就往外去了。
蕭如雪面色不悅起來,但蕭如玥卻沒什麼所謂,也大概猜得到蕭如月急著走的原因,只是不說,沒必要說,注意力回到屋裡的人上:「姑姑,你們被打了?」
「回六小姐,虧得五小姐出手相救,只是受了皮外輕傷。」丑姑應道。
蕭如玥自然看出來了,給蕭如雪道謝時若有似無的瞥向了王翠錦,唇驀地勾了起來。
王翠錦一凜,微微頷首,表示都是自己應該做的,不需要任何獎勵。
一切都當著蕭如雪的面做的,但蕭如雪卻並沒有發覺……
「我叫你站住沒聽到嗎?」蕭如月惱火的拉住蕭如雲,燈籠映照下,小臉顯得有些猙獰,斜瞥了蕭如鳶一眼,冷聲命令:「十六妹,你先回去。」
「是……」
蕭如鳶乖巧應聲,可蕭如雲卻緊緊拽著她不放,倒是抿緊的唇鬆了:「八姐有什麼事?」
看著面前這個矮自己一截,腰桿卻挺得筆直好似高人一等的妹妹,蕭如月就冒火,但有些話蕭如鳶在場,也不好明說,就沉聲道:「你先讓十六妹回去,我有話跟你說!」
「十四姐,鳶兒在前面等你。」蕭如鳶小聲道。
蕭如雲想了想,鬆了手,蕭如鳶這才轉身,便直接道:「有什麼話說吧。」
蕭如月忍著她沒吱聲,直到確定蕭如鳶已經走遠,才看著蕭如雲道:「十四妹,我跟你才是娘一個肚子裡爬出來的親姐妹,有個什麼事情,我們互相照應才是。」
這話已經說得夠明白了,卻哪想,蕭如雲定定的看著她一會兒,忽的什麼也沒說的扭頭就走。
蕭如月著實呆了一下,拉住她:「你什麼意思?」
「我以為你說完了。」蕭如雲冷淡的回道。
蕭如月窒了窒,忍下那口氣:「我是說完了,可你明白了嗎?」
「我困了。」蕭如雲扭頭又要走。
「你……」蕭如月再次拉住她,終於惹得蕭如雲不悅的使勁掙脫。
「無聊。」
冷冷賞她兩字,蕭如雲揚長而去,留下蕭如月氣得冒煙,拉不下臉在去拉住她。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難道還要她拖住她求她不成?
「你要不是我親妹妹,我才懶得理你!」
遠遠的,還能聽到蕭如月的叫囂聲,蕭如鳶微微擰眉,小心翼翼的看了跟上來的蕭如雲一眼,默默伴著走。
年三十了。
天還沒亮透蕭如玥就醒了,示意伴著丑姑睡在窗邊炕上的王翠錦別驚醒蕭如雪,躡手躡腳下了床,迅速穿衣梳洗,領著曉雨曉露出門就直奔外書房去。
到了映月泮忽然停在,讓曉雨就近去東院廚房讓人帶殼的煮幾個雞蛋,她和曉露在那等著。
「六妹。」
蕭如玥聞聲想閃已經來不及,只好原地在那等人來近在打招呼。
好在,來的不只是蕭勤鑫一個,結伴的還有蕭勤政,蕭勤玉,只是……能不能別都把眼睛貼上來啊喂?
「六妹,沒事吧?」蕭勤鑫問,關心的神色頗像那麼回事。
「六姐別怕,給我說說那些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到底長什麼模樣?回頭堂弟找哥們給你狠狠報仇去。」蕭勤政磨拳擦掌一副找架打的模樣。
蕭勤玉沒吱聲,只是看著蕭如玥,似乎她安然就沒什麼好問的了。
腦中瞬間預習了幾種回答,但蕭如玥最終還是選擇了最簡單的搖頭:「我沒事。」
「誒,六姐,你倒是說說嗷……」蕭勤政一句沒說完,被蕭勤鑫暗掐一把,痛呼斷了後話。
「哪壺不開提哪壺。」蕭勤鑫教訓的橫了蕭勤政一眼,看向蕭如玥:「勤政向來口沒遮攔,六妹別往心裡去。」
「嗯。」蕭如玥點頭,見他們還沒準備走的樣子,就道:「你們這不是要去給祖母請安嗎?」
蕭勤鑫一聽,驀地就笑了。蕭勤玉依舊面無表情,但還盯著她看。倒是蕭勤政嘻嘻笑著應道:「給祖母請安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六姐也不用這樣急著趕人吧!」
「要不六妹一起去?」蕭勤鑫笑著提議。
忍著沒賞他白眼,蕭如玥垂眸輕歎:「莫說別的,就光是昨天的事,祖母也肯定氣得不輕,我還是乖乖避著些吧。」
蕭勤政沒心沒肺直接笑噴了,惹得蕭勤鑫橫了他一眼,而蕭如玥大清早出現在這裡,大概也猜得到她是要去哪,倒是默契的誰都沒問,又客套了幾句,便要分手各去各處了。
「你……真的沒事?」
蕭勤鑫兄弟倆都走出幾步了,一直沒吭聲的蕭勤玉才突兀的開了腔。
蕭如玥愣了一下,莞爾:「七弟希望我有什麼事?」
蕭勤玉沒吱聲,看了看她,就那麼扭頭走了。
「七少爺這是什麼意思?」待人走遠,曉露嘟嘴喃喃道。府裡是少爺小姐中,她最搞不懂就是七少爺了。
「別管他。」蕭如玥擺擺手,嘟囔一聲「曉雨怎麼這麼久」,那頭就看到曉雨拎著小炭爐子急匆匆的來了。
蕭如玥有點傻眼:「你怎麼把爐子都拿來了?」雖然爐子小巧玲瓏,外面還套了漂亮的竹籃子方便提攜,又可穩住爐子上的小瓷鍋,可……是不是太誇張了點?她覺得煮幾個雞蛋已經很有誠意了!
「六小姐,天氣冷。」曉雨好無辜,要不是六小姐交代了一定要熱熟蛋,她也不會拎著爐子來。
蕭如玥擰眉:「話是沒錯,可是……」那個爹會不會多想?
曉雨曉露真不知道她到底糾結什麼。
「算了,管他怎麼想,反正我沒那個意思!」哼了一聲,蕭如玥拎過小爐子扭頭往外書房去。
也就腦子一熱衝來了,其實根本不知道蕭雲軒到底起床沒有,所以,到院外時鬼鬼祟祟探頭探腦,確實瞧見夜三在房外後,蕭如玥才大著步子走進去。
「夜三叔早。」一派自然的打了聲招呼,推門就進,那還熱著熟雞蛋的小爐子卻不由的往身後收了收。
夜三是不知道小瓷鍋裡熱著的是什麼,略微愣了一下,而後暗地裡就是一陣激動。
小鍋子裡除了裝吃的還能裝什麼?就算裝的是一鍋子黑不溜秋認不出是啥原材料的怪味東西,也好歹是六小姐送來的,還是送爺的……
這簡直意味著六小姐跟爺這場父女惡戰總算到頭了,怎不叫人激動?
只是……
咚,小爐子氣勢的往書桌上一擱,想好的台詞在看到那張面無表情的死人臉上「黑月」燦爛的瞬間無影無蹤,張開的小嘴倏地死死抿緊。
深呼吸深呼吸,蕭如玥垂眸,利落的揭開小鍋子的蓋兒,取了一枚熱雞蛋去殼:「就這麼放在……滾啊滾啊,很快就好了,你自己弄。」
說罷把那沒去殼了的雞蛋丟回小鍋裡,也不管蕭雲軒什麼表情到底聽懂沒聽懂,扭頭匆匆往外。
一出門,笑就從嘴角溜了出來,見夜三神色略顯幽怨的看著自己,清了清嗓子斂住笑:「夜三叔,問你個事兒。」
夜三呆了呆:「六小姐請問。」
張嘴,想了想又閉上,把夜三往旁邊拉,才低聲問:「昨晚……你們找到我的時候,見著什麼人沒有?」
夜三一愣,腦中立馬浮現一清俊少年抱著暈過去的蕭如玥從山洞裡走出的畫面,卻應:「幾個鼻青臉腫的強盜。」
蕭如玥蹙眉:「沒別人了?」
「嗯。」夜三慎重點頭,神色古怪的問:「難道還有其他人?」
「不。」出口才覺得應得太快,蕭如玥立馬轉移話題:「那些強盜呢?」
「自然送官府了。」
「哦。」蕭如玥點點頭,看了看夜三,沒瞧出什麼端倪,只好走了。
夜三暗暗鬆了口氣,待蕭如玥走後,才敲了敲書房門,不見應聲,便道:「爺?」
屋裡的人,正捏著那枚去殼的雞蛋,遲疑著要不要往發黑的眼眶上滾……
暗地裡怎麼牙還牙臉還臉是一回事,以免落實了把柄好讓人戳,明面上該給端木芳兒臉的就不少了她……
請安照舊!
端木芳兒「選擇性健忘」果然爐火純青,隻字不提先前種種不快,張口閉口都在關心著蕭如玥昨天被綁架一事,慈母淚大有成河之勢,一把未干又一把,惹得一屋鳶鳶燕燕爭著擰鼻子。
蕭如玥算是開眼界了,特麼原來哭也是項技術活兒,無論是音量還是角度,都切切實實讓你看到她在為你哭,而且,橫豎怎麼抹眼淚都不會糊了一臉精緻的妝,還能添上幾分楚楚之姿……
正想看看她們到底能演到什麼時候的,卻不想蕭勤玉先受不了的蹙眉出聲:「娘……」
「好好好……」有了台階下,端木芳兒立馬收了淚,拉住蕭如玥道:「回來就好,平安回來就好。今兒個年三十,大過年的,都別哭了,不哭了。」
一聲令下,那七位姨娘率先訓練有素的收了淚,跟著就是桂香院各級媽媽丫鬟。
想著那一張張不知耗了多少時間畫的妝都還沒有花得驚天地泣鬼神,戲就這麼落了幕,蕭如玥大覺遺憾。
又裝模作樣撫慰了幾句,端木芳兒總算進入正題:「今兒個是年三十,晚上全家人都得聚在福臨苑你們祖母那兒吃團圓飯,只是你們的爹……」
歎了一聲,轉眸,忽就從蕭如雪起至庶出的蕭如鳶,逐個點齊大房所有的子女後道:「今晚請你們的爹到福臨苑吃團圓飯的任務,母親就慎重交給你們了,誰都不許推托。」
邊說著,邊特別的注視著蕭如玥。
蕭如玥懶得理她,扭頭以蕭如雪馬首是瞻:「五姐……」
若是以往,蕭如雪肯定不會推脫,橫豎不就是去請一趟,爹去不去也不是她說算,可是今天……蕭如玥那結實的一拳頭,她還記憶猶新呢!
好好的被綁了去雖說最終平安無事,可期間難免沒吃點苦頭受點驚嚇,做個惡夢什麼的亂揮拳頭失手打了人也說得過去,蕭如玥也確實是這麼跟蕭如雪解釋的,可……這話搬到別處,卻就不見得那麼輕易就過關了,尤其是蕭老夫人那兒!
想了想,蕭如雪道:「就是母親不交代,我們也該去請爹,可……母親該是比我們更清楚爹的脾性的,他若不去,我們也沒辦法……」
「如玥,你一定有辦法的。」
端木芳兒滿臉期待的看著蕭如玥:「你爹雖然嘴上沒說,可他心裡還是覺得最虧欠你的,所以待你也是最特別的,想想上次你十弟被罰跪,你七弟八妹連著母親一塊兒去求都沒能讓你爹放人,可你一去你爹就放人了……」
蕭如雪聞聲驚愕看著自己的時候,蕭如玥就想一耳光賞在端木芳兒那張虛偽的臉上。
「如玥,母親知道你是個懂事孝順的孩子,絕不忍心看你年邁的祖母過傷心年。」端木芳兒聲情並茂又道。
不應,就是不孝!應得乾脆了,就是有把握做到蕭如雪都沒把握的事!應得委婉了,指不定就得落個被逼而為之……試問誰會去罵一個逼著子女盡孝的母親?逼著才盡孝的子女才更著唾沫吧!
橫豎她怎麼應,都不對就是了是吧?可是……她真當過去那十幾年抹得掉的?
蕭如玥暗暗冷笑,忽的一下挽緊蕭如雪的手臂,一字一頓應得有力:「我跟五姐一定竭盡全力,不讓祖母又過一個傷心年!」
忽然被挽住,蕭如雪著實愣了一下,而後就覺得蕭如玥太用力了,那麼緊緊挽著她,簡直就像落水之人使盡吃奶的力氣抓住救命浮木一般……
瞧著蕭如雪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蕭如玥知她明白了,暗暗鬆了口氣,而後就聽到她對端木芳兒道:「母親就等我們的好消息吧,我們一定不讓祖母又過一個傷心年!」
端木芳兒笑著直應好,心中也暗暗冷笑。哼,蕭如雪終究還是蕭如雪,永遠成不了蕭如玥第二!
保險起見,蕭如玥想跟蕭如雪單獨聊聊,卻不想蕭勤玉他們一直跟著她們,特別是蕭如月,也不知道是不是端木芳兒暗地裡交代了,簡直蜜蜂圍著蜜似得貼著她們,上個茅房都跟著。
看來這事只能交給王翠錦了……
「六姐,你倒是出個主意啊,一會兒怎麼去請嘛?」
「六姐,別光喝茶啊,快說快說……」
「六姐……」
蕭如玥能忍,蕭如雪卻忍不了了:「你到底有完沒完,有本事你自個兒獨一份去請。」
「我要是六姐,我早去了。」蕭如月撅嘴,總算安分下來。
蕭如雪擰眉,礙著蕭勤玉等人在場一直沒問,被蕭如月一直不停的這麼提醒著,終於還是忍不住了,看著蕭如玥問:「上次十弟罰跪,到底怎麼回事?」
一旁,蕭如月勾了嘴角。
蕭如玥假裝沒看到,歎了聲氣,看著蕭如雪道:「說那件事之前,我有另一件事想告訴五姐,只希望五姐聽後,不要生我的氣。」
蕭如雪見她那麼正色,不禁有些猶豫了,但最終能夠還是點了點頭:「你說。」
「我恨爹!」
蕭如玥一開口,就把所有人都震了一震,尤其蕭如雪,面色一變脫口而出:「六妹,你……」
「五姐,我不能恨他嗎?」
蕭如玥打斷蕭如雪的話,鳳眸閃閃隱約似有水汽翻湧,卻一眨眼就不見了:「我,不管他是什麼原因有什麼理由,但作為父親把我獨自丟在那個地方掙扎生存逼至懸樑自盡……他,就有罪!」
瞧著一票人因為自己的話面色大變,蕭如玥瞬間爽了。
哼,六小姐別的沒留下,可悲史卻是洋洋灑灑足足整整十四年,她還怕淹不死這些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