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瑾瑜和陳玉晨表兄弟被帶到了外院一間小廳裡。
「來者是客,諸家小姐以客人的身份進了我們蕭家,我們自然有責任保護她們,出了這樣的事,我們自己免不了要給小姐們的家人一個交代,所以……還請二公子見諒。」三老爺蕭雲凌還是那麼溫和客氣的開了口。
「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潘瑾瑜這幾乎語調內容都沒變動過的話一出口,陳玉晨頓時有種想一腦袋撞死的衝動,雖然他一路上不斷叮嚀不斷囑咐不斷拜託,他丫根本不再狀況內沒聽進去麼麼麼……
趕緊的,想幫忙說兩句,卻不想潘瑾瑜忽然抬起頭來,開口就問:「雖然很唐突,但晚輩還是想請問一下兩位前輩……那位小姐……我是說亭裡那位穿著白色裙子的小姐,她可有同胞姐妹遺失在外?」
話一出口,陳玉晨徹底嚇得魂飛九天了,而蕭雲峰和蕭雲凌,卻滿臉驚愕,可也只是看著潘瑾瑜,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二公子……」二老爺蕭雲峰才開口,門外小廝華子領著一名武婢求見。
那是蕭如雪的武婢,畫錦。
蕭雲峰和蕭雲凌又是一愣,相視一眼,蕭雲凌道了句稍等,便起身出了小廳。
只聽到廳外有交談聲,聽不清楚是什麼,倒是沒多久,蕭雲凌又折了回來,蕭雲峰只看到他那雙鷹眼,笑意一閃而過,便聽到他對潘瑾瑜道:「已經沒事了,不過,今天還是得請二公子先回去,歡迎改日再來。」
忽然這樣的轉變,蕭雲峰只是抿唇,潘瑾瑜卻忍不住蹙眉,倒是陳玉晨終於復活過來,趕緊又是一番道歉,看著潘瑾瑜似乎又要張嘴說話,就怕他又蹦出什麼嚇人的話來,顧不得許多一把摀住他的嘴一邊訕訕想兩位前輩告罪,一邊拽著潘瑾瑜往外走並低聲哀求:「祖宗祖宗,我求您了,您不怕蕭家我怕我全家都怕,看在我是你親表弟我娘是你親姨母的份上,莫在生事了。」
這求,就差沒一把鼻涕一把淚,整個連哭喪得活像世界要末日了,讓本還要追問的潘瑾瑜軟了心,畢竟陳玉晨的母親,是他母親唯一的姐妹,他總不能為了自己的事,而累了姨母一家子。
見潘瑾瑜態度軟了,陳玉晨暗暗鬆了口氣,趕緊拖著這禍精離開蕭家,卻不想還沒到大門,剛剛拜別的三老爺蕭雲凌竟出現在他們前面,還是在四周都無人的情況下……
「蕭三伯父……」
陳玉晨感覺整個臉都在抽搐,就怕是蕭大當家蕭雲軒知道了事情,要秘密把他們又「請」回去。
蕭雲凌有些好笑,轉眸看向潘瑾瑜,不禁暗暗驚訝了瞬。這孩子竟一點也不畏懼他,直直的便這麼迎上他的眼,倒是坦蕩蕩的。
潘瑾瑜上前一步自然而然擋在了陳玉晨身前,抱拳作揖,卻也不卑不亢:「瑾瑜並無意冒犯蕭府以及諸位小姐,只是一時眼花看錯了人,情急之下才……」
紙扇輕搖,蕭雲凌笑容溫和的打斷他的話:「我也年輕過。」
「多謝前輩。」潘瑾瑜微微鞠身,想到身後的陳玉晨,想問的話最終還是又嚥了回去,不想,蕭雲凌竟開口了。
「我來,只是回答二公子剛剛的問題,免得二公子日後又一個不小心,衝撞了我們蕭家的客人。」
蕭雲凌微笑的看著錯愕的潘瑾瑜,繼續道:「你說的白衣小姐,該是我們家五丫頭如雪,如雪是我大哥的女兒,而我大哥有五個女兒,現在,五個丫頭全在府中。」頓了一下,微笑:「二公子,還有疑問嗎?」
潘瑾瑜搖搖頭,難掩失望。
「好在今天如雪給你們求了情,而我大哥又恰好不在,否則……」蕭雲凌笑著說到這裡,便又沒說了。
「多謝前輩,也還勞請前輩替晚輩向如雪小姐道謝。」潘瑾瑜抱拳再道,卻愈發顯得沒精神了。
蕭雲凌點頭:「恕我還有客人不能遠送,二位公子慢走。」說罷,先越過二人往映月泮去了。
陳玉晨暈乎乎的,只知道又是有驚無險,緩過神來趕緊拖著潘瑾瑜就出門上馬車,直到離開蕭府有一段距離,才敢用力喘氣。
「嚇死我了。」陳玉晨直拍胸脯,見潘瑾瑜把自己嚇個半死卻一點表態都沒有,不禁有些抱怨,伸手拍了拍他。
「有這麼誇張嗎?」潘瑾瑜笑他太誇張,似乎已經從失落中緩過神來。
見此,陳玉晨自然愈發不肯放過他:「哼,那是因為你沒見過五小姐她爹蕭大當家,你要見了,保準跟我也查不到哪去。」
「哦?」潘瑾瑜挑眉,逗趣道:「那蕭大當家還吃人不成?」
「額,吃人倒不會,不過……」陳玉晨似絞盡腦汁想要具體化形象化的形容一下蕭雲軒的可怕,卻擠吧半天,愣是說不出那人到底有多可怕,倒是因為想起那個人,而心頭一個勁的起毛:「總之,惹天惹地你千萬別惹蕭家蕭如雪,不然,你一定悔得恨不能再投胎一次。」
潘瑾瑜報以忍俊不禁的嗤笑。
「誒,你別不信,那蕭大當家真的很……很……唉!我形容不出來,總之很恐怖就對了,真的真的,祖宗祖宗祖宗,你可千萬千萬千千萬萬別再去惹蕭五小姐了。」最初的威脅卻最後變成苦苦哀求。
「嗯。」
「喂!男子漢大丈夫就該乾脆利落,你答應就答應,幹嘛還沉默那麼久?」
「那你想我怎樣?」潘瑾瑜哭笑不得,卻有些好奇起那位恐怖得不得了的蕭大當家來。
「你……」陳玉晨氣得半死,卻又知道自己不能怎樣他,悶悶坐回自己角落,也不知道怎麼就想起了蕭雲凌的話來,皺了皺眉喃喃出聲來:「奇怪……蕭大當家的五位小姐都在府中?難道那位傳說中的六小姐真活下來了還回來了?」
「你在那嘀咕什麼?」潘瑾瑜覺得陳玉晨時常自尋苦惱的模樣,挺好玩。
「哼哼,你不知道了吧,過來,我告訴你。」陳玉晨衝他勾勾手指,一副慷慨大量既往不咎的模樣。
潘瑾瑜咧出白牙露了一個笑,直接別開臉,似乎陳玉晨愛說不說他都無所謂。因為他知道,陳玉晨是絕對憋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