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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47章 【商界盛事】 文 / 水鬼遊魂

    上海總商會接到了英國駐滬總領事館的邀請,這是瞞不住人的,怎麼處理這次英國人的邀請就顯得尤為重要,更不能封鎖消息,人心隔肚皮,要是讓人覺得商會高層都得到了好處,而傷害小商人的利益,整個商會的信譽就會出現危機。既然不能封鎖,就乾脆,把英國駐滬總領事邀請的商界代表的消息全部告訴商會會員。

    而總商會也不能閒著什麼都不幹,召集商會成員,在總商會的大廳裡,開會。

    將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訴商會會員。

    商量定了主意,一切都變得容易起來。

    上海總商會,配備了常設人員,讓工作人員從庫房裡,將空白請柬搬出來,填寫上姓名之後,連夜發放到各個商會代表手中。並通過其他途徑的消息宣佈,所有在滬商人都可以旁聽這次商會在總商會會場的會議。

    英國人已經出招了,商會也不能幹愣著。

    緊接著,商會邀請罷工、罷市代表,出席商會的這次協商會議。並連夜佈置會場,發佈消息。

    翌日,一早,上海總商會會場附近的馬路,都被汽車擁堵住了。人頭攢動,熱鬧非凡。甚至商會的工作人員,還在會場周圍,以及總商會的樓上,準備了彩旗,似乎這並不是一場處理危機的會議,而是一個盛大的節日似的。這在罷工、罷市期間,是非常罕見的。

    「劉老闆。」

    「許經理。」

    「哎呀,瑞安老弟。」

    「宗璞兄……」

    ……

    在商會附近的街道上,相熟的商人之間,就開始打招呼,甚至打趣開玩笑起來。

    而在世界上各種豪華汽車,也層出不窮。家裡只有黃包車的商人,都不好意思讓家裡的車伕拉著出門。非要從出租公司借車出行,好臉上有光。一時間。上海灘數千輛汽車中,絕大部分的高級小汽車,都集中在商會附近。宛如一個盛大的汽車俱樂部的展示會。

    「爺們以為英國人至少還能死挺一陣,沒先到……」

    「上海灘,現如今英國人是勢大,可還是我們華人的地界,囂張不起來。」

    「這還不僅僅是商會的功勞,還有廣大商界同仁同心協力的結果。」

    「那是,那是!」

    在攀談中,大部分人都心情不錯。因為不管英國人出於什麼目的。總之,是英國人提出的談判,那麼對於商人來說,將是一個不錯的好機會。尤其是,隨著罷市的延續,很多商人一開始擔心,英國人會採取報復的活動,用來對付商會,或者對商人下手。

    但實際上。這種事並沒有發生。不少商人因為害怕英國人的報復,甚至在上海罷市之後,選擇離開租界,回到老家暫避風頭。等風平浪靜之後。再來上海。

    而英國人服軟似的提出對話的信息,無疑給一直心情七上八下的商人一顆定心丸。

    至少,大部分商人認為,他們的財產和生命安全。不會受到威脅。雖然,表面上看,這樣的要求可憐到了讓人無法想像。至少在。歐洲和美國,商人的利益絕對不會像是在民國,時刻擔心強權的強取豪奪。

    雖然,上海總商會在邀請商會會員,和發佈消息的同時,做好了接待的準備。

    會場主席台,還有一千多個座位,把總商會的大廳擠的滿滿的。

    自從總商會成立之後,上海商界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熱鬧。即便是商會會長推選,也不曾出現將會場擠滿的盛況。可實際上,不但會場的座位都坐滿了,在過道中,會場的門口,都站滿了趕來聽消息的商人或者工廠業主。

    當然,在這其中有一部分人是不會出現的,他們雖然也是上海商界的一員,但是因為身份特殊,絕對不會站到了租界當權者的對立面。

    比如說,匯豐銀行首席買辦,席家。如果按照資產和商業規模,席家的代表絕對擁有資格坐在主席台上,但是因為席家是匯豐銀行的首席買辦,連罷市都沒有參加,就更不要說聽從商會的安排了。

    不過,對於一個以商業,貿易,金融,工業為主的城市來說。

    一家銀行的買辦,即便是上海灘最大的買辦,也不過是上海商場裡的一滴水,根本掀不起巨浪來。

    在總商會的三樓,一個小會議室內。

    平時,這個會議室用的最多的是作為商會高層會面的場所,但現在,上海商會中頭頭腦腦的人,聚集在這裡,正在會議開始之前的通氣。

    銀行會長,宋漢章。

    麵粉行業會長,榮家。

    報業巨頭,史量才。

    紡織行業會長,聶雲台。

    證券行業會長,衛挺生。

    ……

    相對於有些行業,公共租界的『內四條』所帶來的經營壓力,並不是太大。但是因為總商會大部分的行業都受到了波及,不得不參加總商會決定的罷市。

    正當眾人在商量,如何為自己的行業,爭取更多的利益的同時。

    突然,房門被推開了,一頭熱汗的總商會工作人員,在小會議室內的都是上海灘各行各業的商界巨擘,都不是喜歡被小人物打斷的上等人。不少人甚至準備呵斥幾句,商會越來越不像話,工作人員的水平越來越成問題。

    雖然那

    個工作人員,也感受到了大佬們的反感,驚醒過後,也是一陣心虛。

    但還是開口道:「會長,各位先生,會場已經坐滿了。」

    「坐滿了,不是好事嗎?一開始聶會長還擔心沒人來呢?」

    聶雲台被人開玩笑,但是他也沒有在意,反而爽朗的笑起來:「諸位既然人都到齊了,我們就準備一下,開始開會。」

    「會長,可是……人來的實在太多了。」

    「多一些,也沒什麼。」

    聶雲台就怕人來的少,一來,會顯得商會的號召力不足;其次,就是擔心商人畏首畏尾的性格,被英國人抓住了,逐個攻破。人來得多,才好,說明商會的號召力足夠,凝聚力強。對於英國人來說,也是一種實實在在的威懾。

    工作人員見聶雲台並沒有重視。只能硬著頭皮對聶雲台說道:「會長,諸位大老闆,你們去窗台看看就知道了。」

    聶雲台帶頭,宋漢章等人跟在身後,走到了窗台邊上,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看著商會偌大的院子裡,到處是人頭攢動的腦袋,黑壓壓的一片。順著人群望去,商會的大門口也是擁擠不堪,而大街上也到處是汽車和人……

    不少人看到這麼火爆的場面,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氣。

    看這架勢,上海灘有產業的商人,看到都到齊了。有的人想到這麼多人擁擠在商會,萬一出現危機場面,非出亂子不可。就向聶雲台提議道:「聶兄,不能再放人進來了。」

    聶雲台也是無奈,扭頭對商會的管事問道:「商會登記的總人數有多少?」

    「有兩千多人,雖然不可能都來。但是加上我們這次邀請的嘉賓,加上到場的商會會員,會場也放不下啊!」

    面對這種情況,聶雲台也傻眼了。他經商什麼多年,也沒碰到過,商會開會,竟然在會場放不下人的情況。往常,能來一半都已經不錯了。哪裡像是現在,總商會的大樓都快要被擠垮了。

    衛挺生在總商會算是新人,但是他是證券協會的負責人,地位一點也不比其他大佬差,見聶雲台遲疑。立刻替代聶雲台下令:「馬上派人去商會外面,貼佈告,勸解還在場外的商界同仁,先離開。或者去就近的地方聽消息,這次商會的開會的所有內容,都會在會後整理裝訂之後,免費發放到每個參加罷市的商人手中。」

    聶雲台也知道,這不是計較的時候。連忙點頭附和道:「就按照衛先生的主意辦。」

    好不容易,連勸帶拉的,讓不少商人先回去聽信。

    而留下來的,大部分是商會的成員。

    在商會門口,幾個穿著西裝,在隔壁兩條街就下了黃包車的學者模樣的人,在人群中好不容易擠到了上海總商會的門口,卻被告知,回家等消息。

    為首的人,個子不高,但聲音洪亮,開口道:「我們是商會邀請來參加會議的。」

    在商會門口的,都是有『眼力』的人,眼神在幾人周圍打量了一下。發現來著雖然都穿著西服,但是都是舊款,也不像是有錢人。這是上海總商會的門口,能是教書匠來的嗎?

    說話間,眼神就不善起來。

    「幾位,你們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被問的幾個人也是納悶,他們當然知道,是上海總商會的所在地。可被商會的管事工作人員一問,他們也納悶起來。難道走錯了?

    不過,走錯的可能性不大,因為說話的那個管事的頭頂,就有幾個大字,『上海總商會』。

    為首的那個學者,正是陳教授,雖然陳教授向來推崇以德服人,但是因為嗓門太大,常常讓人誤以為,他是滋事的。

    一個說是客人,抬腿就要往裡闖。

    一個攔著不讓進,說什麼人太多,沒地方了。

    正當兩人互不相讓的時候,在商會的院子裡,有人喊道:「陳教授,都等你們了。」

    「子高!」

    陳教授原本還打算說些商會了工作人員狗牙看人低的話,不過最後還是忍住了。跟著王學謙進入了總商會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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