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子莫如父,但是要說真的瞭解兒子,做母親的一點也不會比當爸爹的要差。
在擁有了幕後軍師的出謀劃策之下,陳婉怡的變化簡直就像是從一個花苞,一下子盛開了一樣,讓王學謙驚訝之餘,越來越癡迷於這種感覺,而性格相對於有些弱的陳婉怡更加讓他癡迷。
有時候,平時總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只有當家裡的電話響起來的那一刻,他像是猛然驚醒,會趕在僕人之前,接起電話。
甚至這種患得患失的情緒,帶到了和羅丹的談話中,好在羅丹?別儒也並沒有在意,其實他也有些魂不守舍的,與王學謙不同的是,他是在等從日本訪問的霞飛元帥的消息。
而兩人談論最多的,也是霞飛元帥將在完成對日本的訪問之後,乘坐軍艦抵達上海法租界。
為此,上到法國駐華公使,下到黃金榮的那些街頭上當差的徒子徒孫們都開始忙碌起來。
隨著距離霞飛元帥離開日本的時間越來越短,法租界宛如多了一層節日的氣氛。當然英國人也不甘落後,故意和法國人錯開時間,派出了皇室第二順位繼承人,亞瑟王子來遠東訪問。
當然目的地可能和霞飛元帥一樣,都是遠東的日本。
其實王學謙早就嗅到了這其中的貓膩,但是一時也猜不透,英國人和法國人到底在爭什麼?
而收集想要情報,卻無從下手。
這讓他有些無力的挫敗感,要不是有心中記掛的人,說不定他就回寧波去了。
「先生,剛剛托尼行長親自送來的件。」
這一天晚上,天還剛剛暗下來,王學謙就有些意猶未盡的坐著汽車回到了家裡,剛進門。卻發現在門廳裡秘書陳佈雷正抱著一個手提包,心急如焚的等著他。
見他回家,馬上從椅子上跳起來,跑到他面前。
王學謙心中微微遲疑,還是沉聲到:「去書房說。」
如果是托尼?唐親自送來的件,就肯定不是小事。而且陳佈雷如此緊張,肯定事情小不了。
可他心裡也猜不出,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是紐約的銀行?
還是集團的工廠?
一邊走,王學謙一邊問:「托尼有沒有說件是從哪裡送來的?」
「沒有,他只是讓我守在家裡。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裡,找到您。然後把消息告訴你。而讓我囑咐你,在看件前,想給他打個電話。」陳佈雷緊跟著王學謙,兩人在走廊裡匆匆的走著,皮鞋在木地板上發出鼓點般的打擊聲。
打開件袋的那一刻,王學謙愣了一下,隨後放下件袋,撥通了一個電話。
「謝天謝地。威廉,你終於出現了。」電話那頭的托尼?唐也是略微鬆了一口氣,不過顯然件的內容是他非常緊張的。
王學謙低頭看著件袋上花旗銀行的城市標記,這家美國數一數二的銀行和美國財團洛克菲勒有著非常深的聯繫。但是讓他納悶的是。遠東的花旗銀行是獨立經營的,和遠東銀行間的往來也不多。更不要說王學謙這個躲在幕後的大老闆了。
「我已經看到了件……是……」正準備拆開件封蠟的王學謙愣住了,問:「是花旗銀行的唐納森總經理親自封存的件。」
電話那頭的托尼?唐苦笑道:「實際上比花旗銀行的來頭更加大,是大使館的意思。當然件並不是直接從美國駐滬領事館送來的,而是從英國駐滬領事館故意流出來的。」
「什麼亂七八糟的……」
「威廉,你也不要著急。我也只知道。這應該是英國人故意透露出來的消息。應該和法國元帥霞飛在日本的訪問有關。」托尼?唐在電話那頭也是苦笑不已,這樣的件,他也不敢拆開。而對方指名道姓的讓王學謙看,其中的用意連托尼?唐也吃不準。
連王學謙拿著剪刀的手,一下子都停住了,緊接著問:「對方沒說什麼吧?」
托尼?唐:「威廉,你還沒有拆開件吧?」
王學謙說:「還沒有。」
「其實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說,這種國家層面的消息,讓我們這樣的商人接觸,確實有些太過分了。我建議你把件原封不動的送到駐滬總領事館。這樣至少你不會招惹上麻煩事。」托尼?唐關心道,這是他想了一個下午之後,才想到最穩妥的辦法。
「你的建議,我會考慮的。」
「威廉,你聽我說,這是國家機密,不是玩笑。我們一旦沾染上,就別想要甩開。你或許不知道吧?別看杜邦家族非常顯赫,但是在美國,杜邦的成員都是受到國家嚴密監視的,因為他們碰了國家核心機密,而我們……」
「好吧,我盡量不拆件。」
王學謙只能暫時穩住托尼?唐,對他來說,這個件袋就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誘惑,就像是禁果。看不到的時候,怎麼招都行,可一旦出現在面前,這種誘惑根本無法阻擋。
正當王學謙想著是否將件親自送去領事館的時候,電話又想起來,但是這次來電話的卻是已經擔任駐滬總領事軍事武官的德懷特?艾森豪威爾。
「德懷特,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我都以為你忘記了我這個朋友了呢?」
王學謙盡量把語氣說的輕鬆一些,但是德懷特?艾森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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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威爾卻有些著急道:「先生,您別跟我開玩笑了,您知道我打電話的目的。」
「我可真不知道,要是大使館在外打探消息的話,一定會知道,這些天我一直在追一個女孩子,德懷特我戀愛了,你不知道?」王學謙故意東拉西扯的說道。
德懷特?艾森豪威爾無辜道:「先生,誰敢監視您啊!您就別和我這樣的小人物開玩笑了,我也只是傳遞軍方的消息。您手上應該有一份件。」
王學謙這才認識到失態的嚴重,試探道:「對了,我的秘書剛剛拿給我,還好我連封皮都沒有拆開。按理說,這麼重要的件,不應該送到我這裡來,我想一定是送錯了,正準備給領事館送來呢?」
「先生,您就別我開玩笑了,這份件我沒權看。不過我可以在我的職責之外破例告訴您,這份件在華盛頓也有一份一模一樣的,而給你的這份件,應該是英國人流出來的。而我接到的命令是,輔助您將件中涉及的一些機密帶去華盛頓。」德懷特?艾森豪威爾認真道。
其實面對一個無趣的人,往往會把工作變成程式化。
而王學謙顯然並沒有打算接下這個活,因為他是商人,而不是間諜:「抱歉,德懷特我恐怕要把件完完整整的送給你。是你來拿,還是我親自送來?」
「您不想聽一下華盛頓方面答應的條件?」德懷特?艾森豪威爾驚愕於王學謙拒絕的如此乾脆。
王學謙笑道:「德懷特你忘記了,我不是美國人。」
等王學謙放下電話,陳佈雷也聽出了件的重要性。這一刻,他也吃驚於王學謙拒絕的如此乾脆:「先生,您不聽他們的條件就準備放棄?」
王學謙看著桌子上的件袋,心虛道:「快把件從我眼前拿開。放遠一點,我害怕到時候忍不住,把件袋拆開了。」
等到王學謙看到陳佈雷將件鎖進了一個櫃子裡,這才鬆一口氣:「佈雷,對於國家層面來說,任何個人都是微不足道的。但是有些東西一旦碰了,想要甩開是完全不可能的。」
而王學謙這邊剛剛拒絕,德懷特?艾森豪威爾邊上的美國總領事就心急的問:「他同意了?」
「不,克寧翰先生,他拒絕了。」
「你連條件都沒說。」
「可能他擔心陷入太多,無法脫身吧?」
「華盛頓方面到底給了他多少允諾?你不說,他怎麼可能知道?」
德懷特?艾森豪威爾想了想,這才回答:「我去勸勸他吧!但願他會答應下來。」
不半個小時,王學謙的書房裡,迎來了一位美**官。而他的面前正放著那份從英國領事館流出來的件。
「先生,軍方給您的允諾建造工廠的資金軍隊想辦法,您或者您名下的工廠只需要在軍方的監督下,將合格的產品收購。」
王學謙不為所動道:「我可不是軍火製造商。你可以把件拿走了。」
德懷特?艾森豪威爾還準備試試:「好吧,軍方給我最大的限度就是好答應你,讓你也派人參與這些軍事檔案的機密工作。也就是說,你也可以派遣專業人員,成為您的全權代表。」
「我覺得消息還是不夠精確,對我來說風險太大。」王學謙不為所動道。
德懷特?艾森豪威爾這才明白,這哪裡是讓他來那件啊!是套他的底來了,如果風險太大,王學謙當然會把件原封不動的還給他,但要是他覺得有利可圖,那麼完全是另外一個結果了。
「好吧,是德國的潛艇技術,不知道什麼原因,落在了法國人的手裡。而英國人絕對不會願意看到法國人擁有最強的陸軍之後,還裝備最強的海軍。」德懷特?艾森豪威爾苦著臉,這些是他知道的全部消息了,沒想到王學謙還沒有答應下來,他都說出來了。
心中有些悲哀的德懷特?艾森豪威爾想到:自己算不算是出賣軍事情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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