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是他?
怎麼可能是他?
阿黛的心裡,一直有一個疑惑。愛睍蓴璩.從看到那個黑衣人的臉之後,一直無法說服自己的內心,為什麼同父異母的哥哥最信任的保鏢,會在大西洋上的郵輪上出現,而他的哥哥卻遠在萬里之遙的南部。
而且,這個叫湯普森的保鏢幾乎是跟他哥哥形影不離。
最讓她無法接受的是,這個男人竟然是試圖綁架她的主謀。
為什麼?
難道錢和權利真的要比親情都重要嗎?
阿黛想不清楚,尤其是她根本接受不了大哥會對她不利的消息,她還不敢想像,大哥的用意,尤其是害怕這樣去想。
『匡』的一聲,阿黛表情木然的像是定住了,連王學謙不知不解的撞在她身上都毫無知覺。在漆黑一片的通風管道裡,她就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支撐身體所有的力量,趴在冰冷的金屬管道壁上,一動也不動。
「阿黛,怎麼了?」
不見回答,王學謙有點慌神了,手腳並用的爬到了阿黛的腳邊,這個叫彆扭啊!狹小的通道內,根本就施展不開,兩個同時通過,對他們來說,能找到一個下去的通道,就已經不錯了。
「不用擔心,就幾個綁匪而已。這種事情,富人沒碰到過,都不算闊過!」
「阿黛,這黑燈瞎火的你可別嚇我,至少說句話吧!」
良久,阿黛這才幽幽道:「我沒事,不過有點累。」
王學謙這才呼出一口氣,輕鬆了不少,但是他也擔心,一旦那群不甘心失敗的綁匪,發現艙門外面根本就不是甲板,而是大西洋的時候,該是如何表情?
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在追查無果的時候,肯定會沿著可能出現的地方不斷的搜查,這會是一個巨大的威脅。王學謙絕對不能忍,最好的辦法就是回到頭等艙的房間。在那裡,劫匪是不敢聲張的。而他卻可以命令皮維等人摸清這群劫匪的來歷,甚至在必要的時候幹掉他們。
航行才剛剛一天,接下來的四五天該如何挖到他們,才是最關鍵的一步。
難道天天就是防著對方嗎?萬一沒找出來,下船的時候,如果被發現了,敵在暗,自己卻在明處,顯得很被動。
現在最大的麻煩就是,如何能趕在劫匪封鎖上樓的通道之前,順利的抵達安全的地方。
「休息一下也好,但是我們剛才位置是在船舷的右側,最好抵達最左側的房間下去,還要找到一個沒人的房間,才能在最快的時間點回到上層甲板。你放心吧,只要抵達了上層甲板,你的安全絕對不用擔心。」
王學謙寬解道,他還以為阿黛是被突如其來的綁匪嚇破膽了,畢竟是一個女人,在面臨危險的時候,出現驚慌失措的舉動,也沒有什麼丟人的。
「能陪我說說話嗎?」
「這不正說著嘛!」王學謙隨口答應著,可一轉眼就感覺有點不對勁,這可不是嚇破膽的樣子,反而是有種絕望的悲哀,眼神突然一冷,心說:「出事了。」
大家族的事,說來複雜。
那是因為七大姑八大姨的,人太多,不好管束。這在東方是這樣,在西方也避免不了。
可歸根結底,這種爭鬥落實到最後的就是錢,如果家族的底子再厚實一點,就是權力。阿黛遇到的危險,十有**是因為家族爭鬥中的產物。肯定是這個女人妨礙了別人的利益,這才變得不可開交起來。
再想想老約翰-洛克菲勒的年紀,八十出頭。
這在平均年齡50都不到的美國,已經是屬於高壽了,在華夏的話,這時候棺材早20年都該備下了。加上這些年,老約翰開始放權,甚至對家族的產業也不再上心,更多是從事慈善事業。
這讓家族內的小輩們看到了希望,上位的希望。誰能獲得更多的家族權力,就能得到更多的財富和地位。
說不得是誰錯了,誰對了。
真是印證了一句老話:「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想到這些,王學謙也有些舉棋不定,讓他跟著羅斯福
後面,出出主意,給點意見什麼的,倒是難不倒他。反正,最後他總能獲得點好處,可要是介入洛克菲勒家族的事務,這就有點讓他為難了。
美國的經濟,已經被幾個家族所控制。
摩根成了眾矢之的,而洛克菲勒虎視眈眈的盯著摩根的超然地位,伺機而上。加上梅隆、杜邦、福特等財團的相繼崛起,已經形成了對峙的局面,一旦有另外一股勢力進入,不僅不會被拉攏,反而會成為眾人眼中的仇敵,成為最先被圍剿的對象。
王學謙可不願做這個冤大頭,他所能控制的能量,還不足以讓他跟大財團正面對話,那麼游離在鬥爭中心的外圍是他最好的選擇。
「你好像有點害怕!」
阿黛幽怨的語氣,像是在鄙視他的懦弱一樣,要是普通人,二十多歲,血氣方剛的年紀,加上被美女奚落,早就被撩撥起來了。
可王學謙卻坦然的笑道:「不是害怕,是不敢。」
「你就不能說幾句假話敷衍我嗎?」阿黛顯得很不滿,她雖然看不到王學謙的表情,但她能感覺到王學謙愁眉苦臉的樣子,這樣的難題,對於她來說無解,對王學謙來說,也是無解。
老約翰-洛克菲勒看重他是不錯,但他要是介入老約翰的家事,非被這個看上去總是笑呵呵的老頭給滅了不可。
王學謙單手費力的撐著,一時酸痛難忍,不知不覺的想要換個方向,再說周圍都是冷冰冰的鋼板,有種陰森森的寒意,往前靠了一靠。
「我倒是想敷衍,可是這種事情,外人插手不僅會讓你有理也會變成無理。我建議你還是跟你的爺爺說清楚,老約翰是個說一不二的人,絕對不會容忍家族內部出現這種醜聞的。」王學謙換一個姿勢,趴在管道底部,試探道:「剛才那些黑衣人中,你應該有人認識吧?只要找到證據,誰也救不了他。要是你被他們抓住,按照我的理解,結局就是輪完大米,然後沉入大西洋,反正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誰心慈手軟,誰就先死。」
王學謙隱晦的教唆著,不過還真沒到這一步。
「我們家的事,你少攙和。」阿黛突然沒來由的怒道,可要是王學謙能看到阿黛的表情,卻會驚訝的發現,這個女人竟然在笑。
王學謙這輩子都認為,阿黛這個妹子是絕對不會對他有笑的一天。
嘟噥著:「我沒想要攙和。」
阿黛一直對王學謙很討厭,連看一眼都能火氣大漲的憎惡。
但真的要和王學謙在一起,經歷過這些事之後,她卻發現,王學謙還是有不少優點的。
至少能夠危險來臨之時,保持冷靜,人也樂觀。思維更是縝密,在危機時刻,甚至還能想到用小招數來迷惑對手,為他逃走爭取時間。
阿黛發過火之後,就再也沒有說話。反倒是倔強的開始摸索著往前爬。
「錯了,錯了,你該往左邊轉。」
阿黛氣喘吁吁的轉回頭,不耐煩的說道:「少廢話。」
「我是為你好。」
「不要說得這麼冠冕堂皇,你是為了自己能早點逃出去對不對,就是不想再跟我這個麻煩呆在一起?」說話間,阿黛就激動起來,人在這麼狹小的空間內,時間上稍微一長,情緒就會失控起來。
王學謙的腦袋在轉彎口,掂量了一下,這才說:「阿黛,你看左邊都是黑的,而右邊呢有些地方還有光線。雖然很暗,但說明這些地方應該是客房。而左邊可能都是倉庫。」
「如果是倉庫的話,如果房間裡沒人,很可能門會從外面鎖掉。你即便找到了一個沒人的房間,跳下去,最後還是要爬上來找另外一個出口。」
「你剛才一直在說**米,而且還說兩次,這話是什麼意思?」
王學謙愕然,心說這個女人真夠可以的,都快在通風管道裡轉悠了半個小時了,還有心情記得這些。
他還不敢明目張膽的解釋這句話的含義,說不定這個女人聽了之後,又要發飆,只要揶揄的解釋道:「東方諺語,含義很深刻,不好翻譯,只能意會!有點像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的故事。」
「好奇怪的諺語!」
王學謙
發現阿黛所處的位置正好是個三通的彎角,他已經能夠從容爬到阿黛的前面,頓時提議道:「要不我到前面去探路,你在這裡等著,等我找到能下去的口子,再來找你。要不然,你的體力估計也支撐不了多多久。」
「不行,萬一你把我丟在這個地方不回來了,怎麼辦?」
阿黛焦慮的聲音有些發抖,隨即又嬌滴滴的說:「你是不是想要擺脫我這個麻煩?是不是感覺我是個累贅。」
「你讓你說真話還是假話?」
「當然是真話。」
「是。」
「你竟然敢這麼想?」阿黛氣的大急,說話間,雙腳毫無目的虛空亂踩幾下。似乎這一刻,她心裡的陰霾消散了不少,反倒是王學謙早有準備,跟阿黛保持了一點距離。
最後,還運氣頗好的抓住了阿黛綿軟無力的腳踝,這一刻,兩人都有點尷尬。
阿黛愣住了,她不知道剛才是在幹什麼,更像是跟王學謙在打情罵俏。而王學謙握著阿黛的腳踝,感受著綿軟的美足,有種難以啟齒的不忍割捨。
戀足?王學謙還真的不知道,自己還有這個愛好,可猛然想起來,卻讓他心裡有種莫名的衝動。但是眼前的這個女人是絕對不能輕薄的,最好腦子裡連想都不要這個念頭。想到此處,心裡冒出絲絲寒意,這才放開了手。
「對不起!」
「是我該說謝謝。」
冰雪聰明的阿黛哪裡會料不到,王學謙這是在轉移她內心的悲傷。看向王學謙的眼神,再也不是那麼討厭了,似乎還有點心動。阿黛心裡一陣不解:「我怎麼對他會有好感呢?奇怪,肯定是錯覺。」
反倒是一臉坦然的王學謙,繼續擔任指揮的工作。
在阿黛的身後,心急忙慌的在阿黛的背後,左一句,右一句的,說個不停。兩人似乎都忘記了剛才發生的事情,阿黛被問的不耐煩了,就會心急敗壞的說上兩句。
就像是兩個在廚房裡做家務的老夫妻,拌嘴做事兩不誤。
蜷縮在不足兩英尺高,寬不到三英尺的鐵皮通道裡,人的火氣會被漸漸的激發出來,變得不可理喻,甚至暴虐。王學謙倒是僅僅嘴上囉嗦一些,但阿黛卻是連腳都用上了。
反正,鬧著鬧著,兩人也漸漸的有點忘卻疲勞的樣子。
甲板上,幾個黑衣人累的氣喘如牛,雙手掙著膝蓋,不停的喘氣,一邊喘氣,其中一人抱怨道:「老大,我們被那個**耍了。」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手下的臉上,這一刻,手下也驚呆了,但湯普森面無表情的說:「她是小姐,以前是,以後也是。但是你是奴僕,永遠都是,不要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企圖綁架阿黛的湯普森和幾個手下,一不留神被王學謙騙的團團轉。在奧林匹克號的甲板上兜了好幾個圈子,可奧林匹克號郵輪長度超過268米,寬28米,在這麼一艘巨輪上,圍著甲板跑著兜圈子。一開始,湯普森還沒發覺,等到他意識到,好像樓層弄錯了的時候,再轉回洗衣房,站在艙門口,發現,外面根本就不是甲板,而是大海的時候,頓時氣急敗壞的對著正在轉動的洗衣機打了一拳。
又疼又急的湯普森,看著整個洗衣房,他的人在房間不遠處的樓道裡監視,阿黛應該還沒有逃掉。
他們倆開的這點時間,卻足夠讓阿黛換一個房間。
好像在破門的時候,還有另外一個人的聲音,對了,是個男人。
會在哪兒呢?湯普森站在洗衣房中,抱著雙臂打量著這個不大的房間,房間內堆積著大量從客房裡換來的床單和枕套子。看上去雜亂不堪,不過很快,湯普森發現了一點異樣,在靠近通風管道的床單,明顯的要比周圍其他的地方要低很多。
而且還有些散亂。
湯普森手腳並用的爬上的堆積起來的床單,然後雙手往通風管道上一托,頓時臉色大變。
阿黛和那個男人肯定是爬上了通風管道,也等於說,這一層的所有房間,都有可能成為阿黛的躲避的落腳點。想要再找到阿黛,就不是他和幾個手下能辦得到的。
正當他心情跌落谷底的時候,一個手下跑來,慌亂的對他說道:「老大,船上的
警衛像是已經注意到了我們。」
「留下兩個人盯著上甲板的通道,其他人都回房間。」湯普森臉色陰沉的下令道。
「可是小姐?」
「我的話難道還沒聽明白嗎?」湯普森氣急敗壞的盯著手下,一股彪悍的氣息就像是一頭叢林猛虎,散發出來,壓的手下連氣都不敢喘息,連連後退。
歎了口氣,湯普森這才無奈道:「我們只有一次機會,現在機會沒有了。」
要是王學謙聽到湯普森這麼對手下說,肯定會大聲的稱讚幾句:「哥們,眼力不錯。」
不過現在的王學謙,正趴在通風管道裡,又冷又累,腦袋都暈暈沉沉的。突然,他好像撞到了什麼東西,隨即知道又撞車了。
小聲的呼喚道:「阿黛。」
沒有回答,阿黛似乎被魔法定住了一般,似乎根本就不會動彈起來。王學謙抬頭看向前方,好像有點光線,又到了一個有人的房間,不過阿黛的樣子好像有點反常。
王學謙小心的推了一下阿黛,手碰到阿黛的身體的時候,有種短暫的發抖。他也頓覺有些奇怪,反倒是阿黛卻不堪的全身發軟,全身無力,頹然的坐了下來。王學謙有些著急的往前爬了幾步,光線明亮了很多,他這才發現,阿黛竟然臉色通紅,連脖子都紅彤彤的,嘴巴張的大大的,甚至連雀舌都若隱若現……腦袋一歪,從通風口看向房間,頓時暗罵一句:「好不要臉的一對狗男女!」
赤條條的一男一女,男的精壯彪悍,女人媚態盡顯,在房間裡激戰正酣。
這種場面對阿黛這個年紀的女人的來說,絕對是震撼的場景。
就阿黛全身癱軟如泥的樣子,就能感受到這個女人的震驚。
王學謙最多不過有些非議,他不介意看一場現場演繹的動作片,而且從他的位置看去,視角也還算不錯。男女主角的年紀相差不多,女人顯得很投入,閉著眼睛,不停的呼喚一個名字,似乎這是她帶來快樂的源泉……而男人……見鬼,原來是偷情。
王學謙看到床邊,散亂在地上的船員衣服,意識到,這是一個有夫之婦勾搭年輕力壯的船員的劇情,那個女人還是長得不錯的。而男主人正好不在,或許是去了船上的拍賣會,或者看戲劇去了。
阿黛根本沒有注意到王學謙已經爬到了她的身邊,面對面的看著她。
眼神迷離的樣子,茫然,卻帶著一種少女獨有的羞澀。王學謙先是不在意的看了一眼,沒在意。他想著時間越來越晚了,如果再等下去,說不定每個房間都是他們身下房間的一幕,要是從天花板上掉下個人來,男的非嚇出病來不可。
當王學謙再次看向阿黛的時候,看到阿黛口氣如蘭的張著小嘴,小嘴一張一合的,如同跳上岸的活魚,一副任君採摘的樣子,讓他一陣的心虛。
心裡念叨著不能乘人之危,不能乘人之危。
可是手已經撫上了阿黛嫩滑的臉龐,、鬼使神差的將腦袋往前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