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其他的慈善晚會,這次在華爾道夫飯店舉辦的晚會多少有點匆忙,但取得的效果不錯大世爭鋒。賓主盡歡,大家都獲得了意想不到的好處。而在宴會結束之後,一個參加宴會的富豪,在出飯店的那一刻,卻意外的停了一下,似乎腦中有些困惑。
徑直朝著路邊的電話亭走去。
撥號之後,電話中開始出現接通的聲音,多了差不多半分鐘的樣子,電話終於打通了。
「誰啊!這麼晚打電話,還讓人休息嗎?」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抱怨的聲音,對打擾清夢的行徑有點難以壓制的火氣。
「這裡是伍德,是內森先生嗎?」
「是您啊,有事嗎?」
黑影在電話亭裡遲疑了有幾秒鐘的時間,再次開口:「內森先生,我剛才參加了富蘭克林在華爾道夫舉辦的一場慈善宴會,但是發生了一點意外。」
「意外?」電話那頭隱約能聽到一些瑣細的穿衣聲,顯然是剛剛從溫暖的被窩中被拉起來,有點怨氣也情有可原。
內森是共和黨紐約州的候選人,事實上,對於紐約州州長選角,他也是志在必得,由於共和黨獲得了財團的絕對支持,今年的大選將有很大的轉機。
**黨人想要翻盤已經不太可能了。
當然,內森在相對保守的共和黨內自知影響力不足,無法窺視總統寶座,但他在紐約有一定的影響力,州長的寶座是可以爭取一下的。原本對他來說,紐約州長的位置,只是需要時間的等待和一個完整的就任儀式之後,他就能入住州長官邸,然後向**黨宣佈,共和黨收復失地成功。
唯一的變數就是,**黨人總統候選人競選搭檔突然解散,作為助手的海軍部助理部長羅斯福突然退出總統副手的競選,反而轉入紐約州的競選。但在內森看來,羅斯福系出旁系,要是西奧多?羅斯福的兒子競選,或許會給他一點壓力,但如果是富蘭克林?羅斯福?結果就將會往更有利於他的一方面發展。
即便是羅斯福家族,也不能對他構成威脅。
還以為是那個擁有整個曼哈頓,處於鼎盛時期的羅斯福家族?
「伍德,既然羅斯福家的那個小子搞什麼慈善宴會,就讓他去。這個連州長競選該幹什麼都不太清楚的年輕人,顯然是不適合成為紐約州的最高長官。而我卻要跟他作為競爭對手……」話到一半,內森卻為自己的遭遇而顯得憤憤不平起來,似乎作為羅斯福的政敵,是對他的侮辱似的難以接受。
情緒激憤的內森,並沒有給他的競選支持者給予多大的信心,對方的聲音反而像是消失了一般,這才讓他感覺有些失禮,略有歉意的問:「老朋友,你還在嗎?抱歉,剛睡醒的人總是有一肚子的抱怨,你別見怪。剛才說到哪裡了?對……是富蘭克林在華爾道夫飯店舉辦了一個慈善晚會。」
「是的,宴會非常成功。我認為可能會對你造成一些麻煩,既然你已經休息了,就早點睡吧!」伍德是一個銀行家,他只對有利可圖的事情感興趣。
支持內森,不僅僅是兩人有一些交情,更多的是內森一旦上任之後,能給他帶來很大的利益幫助。
可見識到了羅斯福突然在宴會上大變風格,玩起了競選演說的戲碼加利益共享的招數,他就感覺到苗頭不對了,但卻沒有好的辦法反對,直到『住房基金會』的成立,他才感到有種大勢已去的感覺。
洛克菲勒、摩根等家族都公開支持了,內森還有機會嗎?
本來他打這個電話,更多的意思就是想提前給內森一點警示,雖說有長大人威風的示弱,但也是事實所在。可聽到內森還大言不慚的抱怨,對手太弱的話之後,伍德也不打算提醒這個傻子了,即便他狂妄,就讓他徹底瘋狂到底。
直到他最後發現,原來自己才是整場鬧劇的小丑。
於是伍德匆匆的掛下電話,推開電話亭,走向他的汽車。
反倒是內森被弄得莫名其妙的,一頭霧水,這個伍德到底怎麼了?半夜三更的打電話,還說了一個可有可無的消息?
雖說心裡懷疑,但想起臥室裡那個『小妖精』,內森的小腹一陣發熱,空氣中都帶著粉紅色的味道,不再年輕的身體,在激素的刺激下,變得輕快起來。
「你終於想起我來了?
從被窩裡傳來一個幽怨的聲音,年輕,極具魅惑。
「小寶貝,放心,我把電話線拔了,這個晚上再也沒人會來打擾我們了,我們繼續……」
「討厭……」
女人說討厭的時候,大部分都是歡喜的,房間內喘息漸漸的沉重起來,旖旎的氣氛充斥著周圍的空氣。
當王學謙走進羅斯福家族在飯店9層的包間的時候,看到聚了不少人。
市長,銀行家追隨者,都在,還有羅斯福夫婦,另外有一個年紀比羅斯福稍青的紳士。
擺放著香甜的咖啡,房間內的氣氛依舊熱烈。在宴會結束之後,這幾位的心情反倒是不減反升。
「威廉,你終於來了。給你介紹,這是我的表弟,亞齊。」
「您好。」
「您好,表兄一直在誇獎您的睿智,而且在宴會廳的一切我都看在了眼裡,很精彩,也很佩服。」亞齊落落大方的,像是一個追隨著一樣不遺餘力的誇讚,讓人聽著就有種飄飄然的舒服。
反倒是作為主人的羅斯福,在跟王學謙說了一句之後,又匆匆的去記錄賬本。
好在在場的除了亞齊?羅斯福是第一次見面之外,其他人都有些印象。於是跟肯尼迪熱情的攀談起來。
「這次富蘭克林能獲得威廉的幫忙,州長的競選已經是沒有懸念了。但是我很擔心,新政策雖然很有吸引力,對各行各業都有幫助,但會不會有些人不願意看到這種結果,比方說,一些需要大量勞動力的工廠主,因為無法給出有利的工資,而對政府有所誤解。」
約瑟夫?肯尼迪也是哈佛高材生,本身就是學習經濟學的,又有自己的銀行,所以對政府主導的經濟振興有些擔憂。這也無可厚非,關鍵是,他的這種擔心不僅僅是他一個人,可能會是一種普遍存在的。
很可能參加宴會的銀行家都有這種顧慮,勞動密集型產業的衰退,如果大量的工人無法妥善的安置,也會帶來市面上的蕭條。
有時候,這種蕭條會變成連鎖反應。
王學謙也是在想了一會兒之後,才明白過來,這確實是一個大問題,但是他有信心,因為紐約的局面不會因為紡織廠搬遷而出現大的變動,因為新興行業的而崛起,將徹底扭轉這種局面。
「肯尼迪先生,不知道你對新興產業如何看待?」
「新興產業?」約瑟夫?肯尼迪疑惑的看了一眼,遲疑道:「是汽車行業嗎?」
「不僅僅是汽車行業,還有飛機,家用電器,電氣化的機械加工行業等等,這些行業將需要專業技能非常熟練的工人,而創造的財富將是數百個紡織廠都無法達到的高度。不僅如此,當城市的產業結構調整之後,財富的聚集能力將得到增強,或許將來的紐約,將對勞動密集型行業說『不』。」
「拒絕投資?」
「這太瘋狂了。」
很顯然,約瑟夫?肯尼迪被王學謙的瘋狂想法給嚇到了,而亞齊更是不明所以的盯著王學謙的眼神,試圖找到蛛絲馬跡,來告訴他,這不過是一個玩笑。
「說起來,很簡單。當男人的工資足夠養家的時候,女人在家帶孩子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王學謙呵呵一樂。
這話讓羅斯福的妻子安娜很不贊同,插話道:「威廉,你的這種想法是不對的。女人工作本來就不容易,難道你還要把女人唯一獲得社會地位的途徑都堵死嗎?」
「而且,我可聽富蘭克林說過,你還是一個純粹的女權主義者!」
說完,安娜壞笑著瞟了一眼羅斯福。
後者尷尬的笑道:「威廉,我不是有意的。可能說夢話的老毛病又犯了。」
騙鬼啊!
最不知道你們夫妻是夫唱婦隨,說不定把他的老底都抖落了出來。王學謙眼神不善的盯著羅斯福,意思再明白不過:『老實交代,還說了什麼?』
羅斯福窘迫的看了一眼妻子,苦笑道:「珍妮特是安娜的好朋友。」
對此王學謙表示壓力很大,果然堡壘是從內部被攻破的,裝模作樣的扭頭對肯尼迪說:「我對經濟也感興趣,而您也是這方面的專家,我有些問題想請教你。」
「我可不敢。」肯尼迪連忙搖頭道:「能說出《剛性理論》的人,可不是我能教的了的。」
「我們可以互相學習。」王學謙眨眼笑道。
表情再明顯不過,就是為了轉移話題,不過肯尼迪倒是來了興趣:「我很奇怪,有時候政府的本意很好,政策的執行力度也很完善,但結果卻會不盡人意。對於大力發展紐約的產業經濟,扭轉經濟轉型,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你的信心是從哪裡來的呢?」
「哦,天哪!」
「哦,天哪!」
「富蘭克林,我們發財了!」
突然安娜在一邊大叫起來,從王學謙走進房間的那一刻,這對夫妻就在計算晚上收到的捐款,因為需要理出一份名單,將來基金會的運轉需要通報這些捐贈者,所以得星夜整理。
「是嗎?安娜,到底有多少錢?」
「你猜?」
「200萬……美元?」
「不對。」
「整整498萬1000美元,天哪?這可是一筆巨款。」
「哈哈……」
正當王學謙不知如何解釋,他的信心來源的時候,羅斯福夫婦的表現,讓他靈機一動。
這才笑道:「肯尼迪先生,你不反對激情是會被傳染的吧?」
肯尼迪看了一眼興奮的夫妻兩,苦笑道:「也許吧!」
「只要明天的報紙報道『住房基金會』的成立,以及宗旨得到廣大市民的認可。然後後續報道富蘭克林競選的承諾,相信用不了多久,整個紐約都會沸騰起來的。對富蘭克林來說,就等於是有了一個好的開始,擁有一個好的開始,也就預示著,成功了一半。」
對於王學謙的詭辯,肯尼迪不置可否的笑笑。
反倒是亞齊,見談話沒有他介入的餘地,卻給羅斯福夫婦頭上潑了一盆冰水:「表哥,這些錢可不是你們的。」
興奮過頭的羅斯福面面相覷,然後沮喪的低著頭,終於承認了一個不爭的事實:「我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