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什麼玩笑?」王學謙雖說很快就要步入有錢人的行列了,或者說,他已經步入這個階層了,即便能計算的財富都是無形資產,還為變成槓槓的美刀,但是要掌控一家銀行,而且還是在紐約大都會市內,這無異於癡人說夢。
控股一家銀行哪裡有那麼容易?
別說遠的,就說代美商業儲蓄銀行,光銀行資產就在數百萬美元,加上吸收的儲戶資金,能夠控制的資金總量不會少於2000萬美元。這等於是放在家裡的錢一樣,用的放心。對於財團來說,擁有實業,銀行,保險公司,那麼金融業的錢就根本就不用擔心無法貸款出去,而損失不菲的利息。控股銀行的存款在財團的眼中,等於是自己的錢一樣用的放心,最多是一個口袋放到另外一個口袋,僅此而已。
代美?
王學謙眼皮一跳,約瑟夫眼珠子滴溜亂轉,不是想打代美的主意吧?
「你不會看上了代美商業儲蓄銀行吧?」
約瑟夫毫不隱瞞道:「沒錯,我認為只要操作妥當,在兩個月內,你很有可能控股代美商業儲蓄銀行。當然這是一家小銀行,你可能看不上這家銀行的規模。」
王學謙胃口一下子被吊起來了,忙拉著約瑟夫坐到了沙發上,又是倒茶,又是遞煙的,忙的不利樂乎。他那裡是看不上代美商業儲蓄銀行,他是不敢想。
想過發財,也想過發大財,可他從來沒想過,能在紐約,世界的金融中心擁有一家屬於自己的銀行。
這已經不是雄心壯志了,對於一個留學生來說,這簡直就是好高騖遠不切實際的事。
控制一家銀行,不僅需要大量的銀行工作人員,還要華爾街的人脈,除去這些,長期為之信任的客戶,也是一家銀行不可或缺的財富,雖然這些客戶從來不被計入財務報表的資產一欄之內,但長久以來,銀行最重要的資產,還是他們所擁有的客戶。
一沒有根基,二沒有雄厚的資本,走到這一步確實很難。
王學謙想不透,代美銀行雖然可能會有一些虧損,尤其是短期之內投資收益也會被在地產行業的失敗而拖累,但絕對不會被拖垮。約瑟夫是從哪裡看出了代美商儲的軟肋呢?
「代美是一家社區銀行,這樣的銀行在當地的居民中很受信賴。這種信賴不僅會給代美商業儲蓄銀行帶來穩定的收入,也能夠通過不斷的服務增加對居民的影響力。」約瑟夫在談論銀行業辛秘的時候,顯得很神秘,感覺就像是巫醫給部落信徒講授神的神跡的光輝一樣,擁有堅定的信仰,但是王學謙明白,這種信仰是對錢的敬畏,這個偽道士,見天的就知道裝。
影響力?
王學謙扣著手指,在硬木扶手上,發出吧嗒、吧嗒的響動。尤其是話到一半,約瑟夫竟然停下來,考究其王學謙的反應來了。
王學謙明知,這是約瑟夫有意的引導,目的就是讓他盡快的摒棄東方的思維方式,盡快融入美國的生活節奏中。這也是猶太人能夠在外適應的最好辦法,用別人的習慣,來引導自己的言行。
「影響力?地區影響力?」王學謙喃喃的說了一句,突然靈光一閃:「不會是在政界也有很高的知名度吧?」
「沒錯。」約瑟夫讚賞的笑道:「在美國,銀行家不僅僅是銀行家,還是政客的資助者,如果這個銀行家控制的銀行對民眾有很強的引導作用,政客們會爭相為他保駕護航的,即便他是個魔鬼。」
「你認為代美商儲有這個能力?」王學謙對代美商儲有如此大的號召力,是不太敢相信的,要是代美真的這麼牛,托尼·唐這個代美商儲的當家人見到了約瑟夫,後者不過是摩根的高級職員,會像是老鼠遇見了貓一樣膽小?
就好打比方,代美商儲再小,也是一座廟,托尼·唐就是這座小廟的菩薩;約瑟夫的譜再大,不過是一個和尚。哪有菩薩給和尚讓道的道理?
「不是我認為,而是代美在紐約已經擁有這樣的能力,在中產階級中,代美的影響力不容小覷。在每次大選期間,政客們最關心的不是貧民的生活,也不是富豪們的想法,而是中產的支持。因為這些人才是選舉的中堅力量。」約瑟夫解釋道。
王學謙不解反問:「不是財團的支持才會影響最後的成敗嗎?怎麼突然就變成了中產階級?」
約瑟夫笑了笑解釋道:「財團的支持,當然對整個選舉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但是這一切都是在選票統計之後的事了,因為只有獲得財團的支持,政客們才能按照選舉之的施政綱領來實施,不然幾乎沒有成功的可能。而在此之前,不管是州長,參議院議員,眾議院議員,總要獲得選票入選吧?」
擁有一家銀行,對一個州的選民中堅力量有著很大的影響力,加上財富的積累,這不正是一個地區性財團所必須具備的所有條件嗎?
只要完成了這一步,那麼就已經不用擔心誰在台上,反而成了幕後操縱政府的大腦。
王學謙的心一下子熱了起來,可代美是一隻堅固的椰子殼,想要打開這層堅硬的防禦,可不容易。能夠堅持百年,為客戶只做單一的理財產品,就已經說明代美商儲的固執。這樣一個團體,應該是很排外,代美商儲的股東們會允許一個外國人掌控他們銀行的業務嗎?
「代美商儲雖然可能面臨虧損的境地,但是絕對不會給我加入管理層的機會,難道你有什麼好辦法嗎?」這倒不是王學謙信心不足,而是客觀情況,容不得改變。
約瑟夫故作高深的一笑,努了努嘴,送完人回來的馬奎斯,笑道:「答案就在馬庫斯先生的身上。」
「我!」馬庫斯驚愕的指著自己的鼻子,他沒有聽到之前兩人的談話,有點莫名其妙的樣子。
「沒錯,如果你馬上去紐約地區法院宣佈破產,通過租賃合同,我們就和代美商儲一樣,成了你的債權人。」約瑟夫笑的很賊,像隻狐狸似的,在他嘴裡,絲毫感覺不到破產的悲涼結局。
馬庫斯點頭道:「可我為什麼要破產?」站在馬庫斯的立場上看,只要王學謙的公司發展起來,要不了多久,他的窘境也會隨之迎刃而解。
先前的投資當然無法全部收回來,但也不至於再過那種有人追在屁股後面追債的日子。
有過那種倒霉經歷的人,再也不想回到一文不值的落魄窘境中,馬庫斯也不想,他心裡有些著急,深怕王學謙聽信了約瑟夫的讒言,動起了歪腦筋。
「王先生,你可不能這麼想啊!」馬庫斯是真急了,額頭亮晶晶的,天氣並不熱,他卻有種置身於火爐之中的焦躁情緒蔓延全身:「代美商儲是一家有信譽的銀行,在客戶的心目中有著不錯的影響力,再說了,托尼·唐通過資本運作,有控制你的企業的想法,但銀行不都是這麼幹的嗎?」
「銀行可以這麼做,為什麼我們就不能?」約瑟夫眼神突然之間尖銳的如同一頭盯住獵物的豹子,攝人心魂的咄咄逼人,根本就不給馬庫斯反應的時間:「這就是商場,弱肉強食而已,如果你連這點都無法明白,那麼最好遠離商場,不然資本會把你吞噬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嗜血的理論,讓馬庫斯猛然驚醒,他也是一個商人,或者說曾經也是一個商人。可能是因為太天真,才走到破產的邊緣?
馬庫斯不僅反問:「我是否把商場想的太簡單了?」
王學謙算是聽出來了,約瑟夫是給馬庫斯下猛藥,要不然他永遠都過不了自己的那一關。對待競爭手,那就是生死仇人,不見血,怎麼讓自己生存?
商場的廝殺看不到血腥的一幕,但鈔票上,每一張都沾上了血和淚,這是不爭的事實。
不僅如此,王學謙還聽出來約瑟夫未告知的想法,他似乎並沒有打算將托尼·唐從代美商儲趕走,那麼他盯住的是什麼?代美商儲的合夥人,也就是董事會的小股東。
於是他擺擺手說:「馬庫斯,你別太擔心,我們的計劃肯定不會針對托尼·唐。他在代美商儲的利益,我們是不會動的。」
馬庫斯不解:「不損害托尼·唐的利益?」
王學謙笑道:「還是讓約瑟夫來說吧!」
「代美這家銀行在摩根的資料庫中有所研究,股東很分散,大部分都是紐約州的農場主人,在紐約各地擁有農場。但隨著農業產品價格的持續走低,這些人的資金已經開始縮水,所以他們很在意代美商儲的營業能力,一旦發現代美不僅無法盈利,還出現了無法彌補的虧損,他們會在第一時間尋找有意收購他們股票的投資者,毫無不猶豫的將手中的股票全部拋售出去。而這部分股票合起來,占代美銀行60%的股份。」約瑟夫的目的就是這60%的股份,只要收購這些股票,代美,也變成了王學謙的代美商儲。
馬庫斯這才明白,約瑟夫是要他扮演一場戲,設一個局,讓這些小股東把股票拋售出來。達到控股的目的,可他心裡還是有些不忍:「那托尼·唐是不是最後要離開代美商業儲蓄銀行。」
約瑟夫沉吟了一會兒,抬頭肯定道:「他是一個不錯的執行者,但絕對不是一個出色的開拓者。」
對此王學謙也深有同感,在商業談判中耍小心眼的人,確實很難會有大局觀,缺乏高於常人的眼界,他已經對此有了安排,該是拋出利益的時候了:「不管最後有沒有成功,我承諾,在風波平息之後,你的妻子將獲得『天使』品牌在新澤西州的代理權。」
每年數十萬美元的利益,足以讓一個人的道德防線被擊潰,衝垮。
馬庫斯臉色蒼白的站起來,身體還虛弱的搖晃了一下,過了有兩分鐘左右的樣子,這才說:「我要好好想想。」
「可以,但只有兩天時間,想明白了可以派人告訴我,也可以打電話通知我。」王學謙點頭答應,並給了一個不算長的期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