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幫忙嗎?」
王學謙一臉媚笑的對著浴室房門說,回答他的不是木桶摔倒的聲音,就是門背後墊上重物的拖拽聲。
「哎,操之過急了。」
他也不禁奇怪,以前他可不是這麼猴急的人,難道是小洋馬的魅力無法阻擋,讓他情不自禁了?
回到客廳兼書房,王學謙並沒有因為狹小的空間,而有任何的不適。
有種奇怪的安全感,讓他反而滿意周圍的環境。比旅店溫馨,比宿舍整潔,相對於他和麥金萊兩人的宿舍,張彭春的房間簡直可以用五星級來描述,而他的宿舍簡直可以用狗窩來修飾。
整潔,收拾的一塵不染的房間,擺放到恰當好處的裝飾,除了房間內大量的書籍可能無法收拾之外,一切都透著家的氣息。
「這可不像是一個單身漢的房間。張彭春這傢伙有成為家庭煮男的潛質啊!」
說話間,王學謙還自以為是的點了點頭。摸著下巴,百無聊賴的王學謙打量起來房間的擺設,不得不說,張彭春是一個非常有心的人。很多人注重生活的品質,尤其是在住房內更是達到了苛刻的地步。
生活在大城市內的人們,除了家之外,外面的一切都不是屬於自己的,包括**。
對於家庭的經營就變得極為重要,她是可以讓人徹底放鬆下來的港灣,她是一個包容一切的收容所,她也是能讓一個平凡人成為國王的地方,即便一間斗室,騰挪之間就要小心謹慎,但家卻是每一個人最嚮往的地方,尤其是在外面的世界受到了傷害的時候。
在家裡,最重要的或許就是床了。王學謙不介意先為阿羅伊斯試試床的舒適度,做再坐在床沿上,上下頓了頓,彈性很好。同樣是留美的學生,張彭春過的就是比他滋潤。突然間,有一種叫嫉妒的情緒讓他有些大呼不公的衝動,為什麼他和麥金萊只能窩在雙人宿舍,而張彭春卻能住上小單間,估計還能領取一筆薪金。而他卻要仰仗史瓦西教授的手中漏下一筆研究經費?
在同仇敵愾的時候,王學謙習慣性的會把麥金萊拉到自己的陣營裡來。
其實,麥金萊以前的小日子過得還是挺不錯的。薄有餘財,每月還一筆足夠讓他過得不錯的研究補貼,還沒有養家的顧慮,生活能過得很逍遙。
應用產業總是受到更多的資本家的青睞,往往很容易獲得研究資金,不像史瓦西教授的天文學領域裡,想要獲得一筆研究經費,幾乎要一路求爺爺告奶奶的拋棄學者的矜持,像個刻薄的商人一樣,遊走在上流社會的酒會。當然,小錢史瓦西教授是看不上的,往往一開口就是建造一所新天文台的投入,不多,才20萬美元就夠了。
獅子大開口的後果是,史瓦西教授的研究經費越來越少,以至於王學謙也受到了牽連。
滿腦子都是胡思亂想,王學謙不知不覺之間已經躺在床上。
眼皮漸漸的沉重,濃濃的倦意席捲而來,等到阿羅伊斯小心翼翼的打開浴室的房門,躺在床上的王學謙的鼻息之間傳來微微的鼾聲。
忙活了一整天,他也累了。
當然從本意上來說,他是不願意睡著的。
阿羅伊斯心裡其實很害怕,躲在浴室不敢出來,也是因為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王學謙。
對王學謙有好感,但也僅限於好感。
原因很簡單,一個女人,面對剛剛救過自己的命,長相又不太壞的男人,總會有些莫名的好感。當然,這還稱不上愛情。讓她猶豫的是,王學謙的種種舉動表明,他也是有想法的,而且很可能是罪惡的想法居多。
出門的時候,還謹小慎微的阿羅伊斯,發現原來房間內的『打老虎』打盹了。膽子立馬大了起來,用膝蓋碰碰王學謙的身體,後者很不雅的翻了個身,口中夢囈幾句,她沒聽清,也可能沒聽懂,威脅不在了,阿羅伊斯立刻成為這所房子的主人一般。
一跳一跳的來到餐桌旁,嬰兒肥的眼瞼看上去粉嘟嘟的,怔怔的看著誘人的蛋糕。
還是沒忍住,切下一小塊。
用湯勺剜了一塊蛋糕,放在嘴裡,入口即化的香甜,讓她瞪大了美麗的雙眸,傻傻的愣了一會兒。隨即瞇成了月牙狀,享受著齒間迴盪的香甜感受,西方人喜歡甜食,而其中女孩子尤甚,阿羅伊斯被美食給迷住了。
「再吃一小快……」
吃完盤中的蛋糕,阿羅伊斯猶豫的看著才切了一小半的蛋糕,可愛的甜了甜嘴唇,不爭氣的又一次拿起了餐刀。
她已經很久沒有吃到過如此香甜的蛋糕了,來到美國之後,一切都像是一場噩夢,而且還是剛開始的那種。
今晚還差點被黑手黨綁架,在這場對財產的爭鬥中,馬修父女處於絕對的劣勢,能夠造成這樣的局面,完全是老馬修強硬的姿態,讓瓦爾家族有所忌憚。
可一旦瓦爾家族放開心中的忌憚,層出不窮的手段,將隨之而來。
吃不好,睡不著的日子,讓阿羅伊斯日漸憔悴。雖說少女的身體恢復很快,讓她不至於因為缺少睡眠和營養不良而病倒。但對美食的誘惑卻越來越低。
不久之後,阿羅伊斯看著空空如也的蛋糕,小肚子脹的飽飽的,很不雅的還打了一個飽嗝。
小心翼翼的將碗碟都清洗乾淨,阿羅伊斯卻開始犯難了。她睡在哪裡?
如果王學謙醒著,只要稍微暗示一下,男人總是會刻意的忍讓一些。打個地鋪什麼的,也不為過,畢竟房間裡只有一張床,而且也沒有可以將就一晚上的長沙發。
「不管了,反正床那麼大,小心些應該沒事情的。」阿羅伊斯自我安慰的蜷縮到床邊,選擇了一個相對舒服的姿勢。
第一縷朝霞透過東方的雲彩,照耀到曼哈頓的上空,從海邊吹來的新鮮空氣,讓沉睡了一晚上的鳥兒逐漸甦醒了過來,歡蹦的小鳥,跳到靠近窗台的樹梢上,清脆的叫喚起來。
房間內,早已不是王學謙和阿羅伊斯將大床各自佔據一邊的格局,兩人像是一對相戀的愛人,死死的抱在一起。阿羅伊斯更是蜷縮的像是沒骨的貓,腦袋埋藏在王學謙的胸口。
兩個小時之後,走廊上漸漸的熱鬧了起來。
被王學謙認定為急公好義的張彭春邁著小方步,手裡提著一袋食物,走入公寓樓,不時跟路人打招呼。
「嗨,夥計。你的房子是不是又租給了你朋友?」一個相熟的人走出公寓的時候,打著哈欠跟張彭春打招呼。眼袋中的黑眼圈讓人很容易猜想到,這哥們晚上似乎沒睡好。
張彭春驚訝的點頭道:「沒錯啊!也不能算是朋友,他曾經也是這所大學的學生。麥克,說不定你們還認識。」
「是嗎?」對方眼前一亮:「晚上有聚餐,一起帶來好嗎?你的那個朋友很厲害,折騰了大半夜,不過這都比不上他帶來的那個女孩,天籟之音,我猜,一定是個天使與激情共存的意大利女孩。」
「你怎麼知道的?」張彭春大為好奇,難不成麥克這傢伙一大清早的連連打哈欠,不會是昨晚上聽了一夜的牆角吧?
叫麥克的那個鄰居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說錯話了,不好意思的嗤嗤笑了起來,略顯慌張的離開,走了十幾步,回頭還不甘心囑咐道:「晚上的聚餐一定讓你的朋友參加啊!」
張彭春打開房門的時候,還不忘記對臥室的方向喊了一句:「起來了,該吃中飯了。」
華人喜歡把吃放在嘴邊,一來是重要,人這一輩子,一日也離不得三餐,餓上一兩頓就會眼冒金星,雙腿發軟;二來呢?華人在餐座上增加感情,有喜事要大吃一頓,老人離去也要吃,即便是打架鬥毆,最後要和解,還得上餐桌上吃。
迷迷糊糊之間,王學謙感覺右臂酸痛異常,可奇怪的是,懷裡好像還抱著一個溫暖的東西,軟綿綿的,手掌下意識的捏了幾把,軟乎乎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睜開眼一瞧,發現一件罩衫式樣的睡衣下,包裹著一個嬌小的身體:「這不是阿羅伊斯嗎?什麼會和他睡在一張床上?」
胸口一陣突如其來的刺痛,讓她猛然驚醒,醒來之後,她又不敢動了,心中不由絕望:「天啊!我到底幹了什麼啊?」
似乎只有鴕鳥般的裝睡才能掩飾過去,於是阿羅伊斯只能閉著眼睛,咬著牙,繼續裝睡。
正在這時,張彭春敲響了房門:「起來了嗎?」
「起來了。」王學謙小心的從阿羅伊斯的脖子底下將右臂抽出來,從阿羅伊斯的身上翻過的時候,正好看到對方的胸口,兩個凸起的小圓點,頂著罩衣。
「真空的?」
王學謙此刻有些痛恨起張彭春的熱情起來,如果他沒這麼早來,或許還能乘著阿羅伊斯熟睡的時候,好好……
他可沒有想到阿羅伊斯其實也醒來了,賴在床上裝睡,就是為了避免尷尬。
幸好王學謙沒有進一步動作,不然阿羅伊斯對王學謙剛剛建立起來的好感,估計就要付諸東流了。
「咦,你怎麼沒穿我給你們準備睡衣?」張彭春詫異的看來一眼還是昨天來的時候那副裝束的王學謙,語氣頗為埋怨。
王學謙也有些不解,這才明白,原來張彭春還以為兩人是情人關係,這才毫不忌諱,忙解釋道:「其實我和阿羅伊斯是朋友。」
「朋友睡一個房間?你裝,繼續裝,有拆穿你醜惡面目的時候。」
王學謙左顧右盼的看了看周圍,其實他是在聽臥室的動靜,還好沒響動,這才鬆了口氣道:「昨天忙了一整天,到你這裡的時候,腦袋貼著床就犯迷糊……」解釋了幾句,才說道正題:「……當時我睡過去了,你信嗎?」
從本質上來說,張彭春是一個謙謙君子,很願意相信別人說的都是真話,如果要沒有鄰居麥克的多嘴,他肯定會寬厚一笑,可現在,他卻眼神怪異的回了一句:「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