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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562章 風行烈(上) 文 / 有時糊塗

    月明星繁,滿街的喧囂隨著夜色沉寂,街上只有星星點點的路燈還在發著孤寂的光,勇子虎子蹲在一零九中學邊門的牆外,倆人不時焦急的抬頭看看,又不時看看對面的胡同,刀疤帶著兩個兄弟守在那。

    城南同樣在大規模的打****,可城南的紅衛兵相對而言要弱一些,老刀和刀疤接到楚明秋的警告,倆人和手下都躲起來了,紅衛兵抓了他們幾次,都沒有抓住。

    小八被扣在學校裡,楚明秋決定今晚進去劫獄,他和老刀進校,虎子和勇子在外面接應,刀疤則負責交通工具和更遠點的接應。

    對面胡同口有點點火光閃過,勇子知道那是刀疤在抽煙,這傢伙也不怕暴露目標,他在心裡罵了一句。隨後他又輕輕歎口氣。

    這聲歎息剛落,身邊也同樣傳來一聲低低的歎息,勇子扭頭看,虎子同樣面帶焦慮,倆人都沒有說話,蹲在牆根下,緊靠牆根的有一棵大樹,這他們正好蹲在樹的陰影裡面,要是不留意,那怕從面前的街上走過,也不會發現他們。

    虎子似乎知道他在煩,輕輕碰了下他,那意思是沒事,可他不知道他究竟煩的是什麼,勇子不擔心楚明秋和老刀,他相信這倆人就算救不出小八,也能從一零九中全身而退,他真正煩心的是另一件事。

    瘦猴被抬回來後勇子去看他,瘦猴告訴他,希望他能出面組建一個紅衛兵組織,然後將弟兄們全拉進去,只有這樣才能把弟兄們保護起來,才能擰成一股繩,否則,要不了多久,他們便得被紅衛兵各個擊破。

    勇子將瘦猴的想法告訴了楚明秋,可楚明秋雖然沒有表示意見,可勇子感覺,他不是很贊同,於是,他便沒有答應,可這個念頭卻在他腦子裡扎根了。說實話,瘦猴的建議很吸引他,狗子瘦猴大渣子小八,連續出事,若他們不作出反應的話,紅衛兵的氣焰恐怕就更囂張了。

    以前,楚家胡同這一帶幾乎是小肉蛋的禁區,他們等閒不敢進來,雙方結仇頗深,如果讓這些紅衛兵殺進來,胡同裡好多兄弟都要遭殃。

    已經有好幾個兄弟悄悄告訴他,晉西北在學校就公開揚言,說勇子是這附近最大的流氓頭子,遲早要收拾他,這是個十分嚴重的信號,如果瘦猴他們的事傳到學校去,恐怕晉西北他們就會對他下手了。

    想著心事,勇子禁不住又輕輕歎口氣,瞟了眼虎子,虎子盤腿坐在地上,他的日子比勇子輕鬆,這得益於他平日的低調,與班上的同學關係融洽,甚至晉西北還拉攏過他,希望他努力表現,爭取早日進入紅衛兵的行列。

    頭上傳來窸窣的聲音,倆人連忙抬頭看,一個人影翻身騎在牆上,兩人正準備招呼,上面那人卻衝他們擺擺手,倆人連忙閉上嘴,那人沖牆內伏下身子,過了會,另一道身影爬上牆頭,這人儘管在前面那人的幫助下,依舊扒得很費勁。

    倆人騎在牆頭也沒動,過了一會,牆頭上又出現一個身影,這次勇子看清楚了,最後上來的這個是楚明秋,他的動作要輕盈得多,他們在這邊根本沒聽見響聲,他便已經上到牆頭。

    從牆上垂下一根繩子,中間上來那人拉著繩子慢慢向下落,落了一半,勇子和虎子便能抱住他的腳,那人下的速度就更快了,幾個呼吸之間,便落下來。一抱住他,勇子便知道這是小八,看到小八還能爬牆,勇子不由鬆了口氣,隨後上面的倆人輕輕鬆鬆的下來。

    「走!」楚明秋輕輕說了句便朝對面的胡同跑去,幾個人跟著他跑進胡同裡,刀疤和幾個小兄弟正蹲在地上抽煙,看到他們過來,將煙頭一扔便迎上來。

    「上車!」

    早就準備好幾輛自行車,他們各自騎上自行車,小八抱著楚明秋的腰,駛進了黑漆漆的胡同中。在胡同裡繞了幾個彎,再回頭已經看不見一零九中的大門了。

    楚明秋在路口停下,轉身對刀疤的兄弟們說:「好了,你們先回去,記住,不要回自己家,找個地方躲上兩天,紅衛兵肯定要四處搜,嘴巴嚴點,對誰都不能說,知道嗎!」

    「知道。」小兄弟們轉身便走了,等他們走後,楚明秋才看著刀疤,刀疤咧嘴一笑,一拉籠頭便朝東邊駛去,楚明秋他們也不說話,蹬車跟上。

    這次營救小八,事前楚明秋便作出了種種預判安排,其中便有救出之後的安排,小八必須躲起來一段時間,勇子開始還想將小八安排躲到他家,但楚明秋認為他家不安全,紅衛兵可以輕易的查到小八和他的關係,同樣道理,楚家大院也不適合,最後楚明秋將這個事交給老刀和刀疤。

    刀疤拍著胸脯告訴楚明秋,由他負責給小八找地方,出了事,把他腦袋擰下來,絕無怨言。於是楚明秋便把事情交給他,不過,楚明秋也沒完全相信他,這傢伙在城南區的名氣太大,人又****,與他們比起來,這傢伙是真正的****,城南區紅衛兵一直在抓他,不過這傢伙也有幾分本事,居然沒被抓著,楚明秋估計,他要被抓住恐怕就不能活著出來了。

    勇子擔心的看著小八,騎上去和楚明秋並行,小八好像知道他的擔心,衝他笑了笑,搖了搖頭,勇子這下放心了,動作變得輕快了許多。

    城市很安靜,偶爾有路過的夜班車,或匆忙下班的工人,看到他們身上的紅衛兵服裝,都悄悄的躲開了,為了行動方便,他們每個人都換上了舊軍裝,手臂上還帶了紅袖章,這深更半夜的,誰會來查他們呢。

    路上人少,他們的車速很快,走了大約一個多小時,刀疤拐進一條小胡同,楚明秋看看胡同口的路牌,叫營匠胡同。進入胡同後,刀疤沒有直接向裡走,而是停在胡同口的一個屋簷下,探頭向裡面觀察了一會,才扭頭沖大家作個噤聲的手勢。

    他們沒有騎車進去而是推著車輕輕的朝裡走,走到三分之一時,刀疤又拐進了另一條小胡同,趙漢傑誒條胡同更小,只能有倆人並行,在胡同中間只有一盞路燈,路燈不夠亮,昏昏的,地面根本看不清。

    「跟著我,小心點。」刀疤低聲說道。

    幾個人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的穿過胡同,唯恐發出聲響,驚動了胡同裡的小腳偵緝隊。出了這個小胡同後,對面便是個小院,刀疤左右看看,在門上輕輕拍了兩下,門很快開了。

    刀疤一閃而進,楚明秋他們跟著便進去了,進去便聽見刀疤在問:「都準備好了嗎?」

    一個女人低聲嗯了聲,女人沒有開燈,藉著月光將邊上的門打開,楚明秋他們進去,女人將門關上,才拉開燈。

    「好了,你們就住這兒吧,擠是擠了點。」女人開口說道,她的聲音不像是本地人,有股山東味,也帶點東北味。

    燈光下,女人看上去有點白,一張蘋果臉,眼睛很是靈活,身段苗條,看上去很是俏麗。

    女人並不忌諱她和刀疤的關係,在吩咐了後,拉著刀疤就去了她的臥室,勇子看著他們的背影微微搖頭,他對這種事還是挺看不慣的,在老燕京人看來,這就是搞破鞋。

    「這女的有男人,」老刀低聲解釋,可這話一出口讓勇子更加鄙夷了:「她男人在西南三線工廠,一年才能回來幾天。」

    楚明秋笑嘻嘻的低聲說:「那是,要換我,我也憋不住。」

    幾個人頓時都樂了,勇子笑著推了下他:「人家是女人,那像你,哎,你和那個海綿寶寶怎麼樣了。」

    楚明秋迴避了和林晚的關係,笑著低聲說:「你們都錯了,其實女人更喜歡這個,比男人更喜歡。」

    「去你的!」勇子在他肩上捶了一拳,楚明秋聳聳肩:「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其實這書上都有,潘驢鄧小閒,女人最喜歡這樣的。」

    「潘驢鄧小閒,你丫瞎扯,這是什麼?」老刀好奇的問道,虎子在邊上笑呵呵的整理著炕。

    楚明秋邊給小八檢查,示意讓勇子去弄點熱水,勇子轉身要出去,這時門卻開了,女人提了兩個熱水瓶進來,低聲告訴他們這是熱水,讓他們自己洗一下。

    勇子感激的送走女人,關上門,立刻倒了些熱水端過來。老刀透過窗戶看著女人進屋,低聲罵了句狗男女,虎子在邊上笑道:「你丫是羨慕嫉妒恨吧。」

    「去,去,在咱們鄉下,這女人得浸豬籠。」老刀甕聲甕氣的說道。

    「拉倒吧,這是新社會了。」虎子繼續調侃道,老刀搖搖頭說:「新社會也不能偷人。」

    勇子依舊好奇的問道:「公公,這潘驢鄧小閒是啥玩意?」

    「這潘,就是貌似潘安,潘安是古代著名的美男子,也就是說要長得漂亮;驢呢,就是.,」楚明秋詭異的笑了下:「你那東西得大;鄧,古代有個人叫鄧通,富甲天下,這意思就是,你得有錢,女人需要錢養著的;小,那意思便是,你得年青,咱們哥幾個都符合這一條;閒,就簡單了,你得有空,別一天到晚忙忙慌慌的,女人需要陪的,沒人陪,她們便會找人陪。

    所以,潘驢鄧小閒,這是女人找男人的不二法門,你若五項佔全,女人自己就會送上門,沒有五項,有四項,找女人跟玩似的,有的是女人找你。」

    「操,公公,我看你丫就該被紅衛兵弄去,好好收拾收拾,怎麼把小八給抓去了,這些傢伙有眼無珠。」老刀不滿的說道。

    「你丫才知道,這傢伙是漏網的最大的****地痞,隱藏極深。」小八笑道,他扒在炕上,裸露的後背上縱橫交叉著幾條傷痕,楚明秋看著,讓勇子去弄點酒來,勇子開門出去,輕輕去正房敲門。

    「靠!」楚明秋在小八屁股上拍了巴掌,小八輕輕哼了聲:「你丫別報復啊,老子可是傷員。」

    「你丫活該!」楚明秋又在他屁股上拍了巴掌:「嗯,肉墩墩的,手感挺好!」

    「靠!老子不搞基!對你沒興趣!」小八罵道,在楚明秋常年教育下,好些二十一世紀語言提前被他的這些小兄弟們熟悉,並很快能熟練運用。

    「靠,我這是替葉冰雪檢查下!」楚明秋笑道,小八想翻身起來,這時,勇子回來了,楚明秋忙讓他別動,接過勇子遞來的酒,看了下是六十度的二鍋頭,虎子問刀疤和那女人在做什麼?

    「操,」勇子粗魯的罵了句:「這小子正喝酒呢,這酒還是從他嘴裡奪來的,老子是狗嘴拔牙!」

    楚明秋倒了些酒在小八背上,酒精灼燒下,小八忍不住猛抽涼氣,背上的肌肉不住發抖,楚明秋若無其事的說:「嗯,別動,說你活該,你還不服氣,我不是告訴你了嗎,別去學校,別去學校,你丫不聽,非要自投羅網,受點苦,痛一會,記憶深刻。」

    「操,你丫不上學,你說不去就不去了。」小八不服氣的反駁道,隨即轉換話題:「哎,你和那林晚究竟怎麼樣了?」

    「能怎麼樣,咱們就是拉拉手,純潔著呢。」楚明秋說,自從幫林晚辦了喪事後,他在林晚那連續留了幾天,有時回家都是匆匆忙忙的,林晚害怕一個人過夜,他第一天回家時,林晚整夜不敢睡,手裡拿著他給的刀,在屋裡守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他去了才放下。所以,每次他離開,都讓葉冰雪過去陪她,就像今天,他來城南,葉冰雪就陪在林晚那。兄弟們本來以前便開過他和林晚的玩笑,現在更將他和林晚看作一對了。

    幾個人說笑著,楚明秋小心的將小八的傷痕清洗了,現在也就只能做到這一步了,明天才能買藥,也不知道女人家裡有沒有藥,楚明秋看了下正屋,正屋的燈已經熄了。

    「靠,這兩個狗男女。」楚明秋罵了,順手在小八的屁股上又拍了下:「今晚就扒著睡吧。」

    勇子擔心的看著他,他搖搖頭說:「這傢伙看上去弱,其實挺皮實,你看看這肌肉,一身腱子肉,再挨上幾鞭子都沒問題。」

    在楚明秋最好的這幾個朋友中,小八是最不能打的,所以,他們一向認為他體弱,可實際上,他並不弱,常年大運動量鍛煉,他比普通同齡人要強壯得多,腹肌不像楚明秋他們那樣有八塊也有六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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