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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531章 朱洪脫逃 文 / 有時糊塗

    「秦淑嫻,你不要認為你可以矇混過關,人民群眾的目光是雪亮的。」

    秦淑嫻摀住額頭,抬頭淚眼朦朧的看著她,渾身上下都在哆嗦,拚命點頭,可她不知道還要交代什麼,家裡沒有變天賬,昨天她到學校看看,便被扣住了,昨天晚上和學校的幾個女同學被關在一間教室裡,今天一大早,她們便分別受審,在她之前,六班的王文秀被打得血肉模糊送回來,把她嚇壞了。

    「那你就交代吧!」孟曉丹平靜的說,她心裡卻沒有一點平靜,正異常興奮,平時這些資本家的狗崽子,趾高氣揚的,有那些黑幫老師照顧,有幾個臭錢,就在學校耀武揚威,現在他們終於老實了,在無產階級鐵拳面前老實了。

    「啊!」

    隔壁的教室再度傳來慘叫,秦淑嫻忍不住哆嗦起來,她恐懼的縮起身子,幾乎是哭泣著問道:「我要交代什麼?我都交代了!」

    孟曉丹的臉拉下來,站起身,轉身似乎要走,忽然她快速轉過身來,對著她的狠狠的一腳,秦淑嫻慘叫起來。

    孟曉丹狠狠的踢打著她,邊上的兩個女生也圍上來,凶狠的踢打著,嘴裡還尖聲叫著:「叫你狡辯!叫你不老實!」

    在隔壁的教室裡,這是一個血腥的世界,唐剛躺在血泊中,嘴裡不住往外冒血,皮帶依舊一下一下的落在他身上,向衛紅打得很小心也很仔細,她厭惡這些小市民,他們就像臭蟲一樣,玷污了這個偉大的城市,玷污了這個偉大的社會,只有把他們清掃出去,才能讓這個城市這個社會變得更乾淨,更光明。

    「******!」唐剛(前文有誤,應為唐剛,而非彭剛,糊塗在此致歉)含混不清的罵著,血黏住了他的眼皮,他看不清眼前的女人,可剛被抓進來時,他認得她,是高一年級的一個女生,在學校素有才名,與那個殷素素同稱高一女生的兩大才女。

    向衛紅冷笑著,沒有理會,只是沉穩的揮動手裡的皮帶,銅頭上沾滿血跡和肉沫。在白皙的手臂中帶動下,皮帶在空中飛舞,血跡濺得到處都是,白色的牆面上到處是斑斑血點。

    唐剛已經沒聲了,向衛紅終於感到有點累了,她停下來,不屑的看了一動不動的唐剛,衝他身上吐了口痰,轉身出了教室。

    出了教室,她深吸口空氣,試圖將身上的那股血腥味趕走,可空氣中依舊有濃厚的血腥味。整個三樓被分成兩部分,左邊部分的四間教室是審訊室,右邊的四間教室是隔離室,關押著學校的黑幫和黑權威以及部分黑五類子女。

    對對聯的辯論還在繼續,就在昨天,單倥召開校革委會,決定對學校的黑幫黑權威和黑五類,以及他們的走狗實行無產階級專政,改變這溫情脈脈的局面。

    「革命是暴動,是一個階級推翻一個階級的暴烈的行動!我們要用無產階級的********去戰勝資產階級的白色恐怖!」

    向衛紅在會上大聲宣佈,口舌之爭已經應該結束了,現在是行動的時候了,必須拿起武器,反擊敵人的進攻。

    可對這個決定,校革委會內部分歧很大,殷柔柔堅決反對,她認為批鬥批判都可以,但實行無產階級專政的權力在公安局。但她的意見,被絕大多數革委會成員否定了,他們早就厭煩了和那些小市民辯論什麼。

    「必須停止!」殷柔柔憤怒的蹬著單倥和莫顧澹,臉色因為憤怒而有些發白,嘴唇在哆嗦:「這樣作是錯誤的!」

    「殷柔柔!你太讓我們失望了!」莫顧澹很生氣,他覺著錯看了殷柔柔,這女生以前很堅強的,在他們被工作組迫害階段,她出謀劃策,冒著風險四下串聯,表現得極為優秀,可沒想到革命形勢好轉了,她卻變得軟弱了,變得優柔寡斷了。

    「革命不是請客吃飯!」正在莫顧澹邊上的一個高三年級女生衝著殷柔柔叫道:「殷柔柔,你要注意你的立場!」

    「怎麼!也要隔離審查我!」殷柔柔驕傲的揚起頭:「林進蓉,你要為你今天的行為負責!」

    「我們當然負責!」向衛紅推開門進來,站在門口看著殷柔柔,擲地有聲的說道:「柔柔,你現在可憐他們了,但你不要忘,他們父輩在得意時,是如何迫害我們的父輩的,我爸爸四次負傷,兩次進監獄,身上留下無數傷疤,現在我們對他們手軟,將來,他們可不會對我們手下留情!」

    「你不要胡扯,那是國民黨時代,現在是**的政權!」殷柔柔毫不客氣的駁斥道,方慧芸緊張之極,她擔心的看著單倥和莫顧澹他們,她非常害怕,他們在一怒之下將殷柔柔也隔離了。

    方慧芸輕輕扯了下殷柔柔的衣角,讓她不要再說了,殷柔柔毫不客氣打掉她的手,依舊強硬的盯著單倥和林進蓉:「革命不是胡亂進行,你們這是盲動,你們這樣作,對革命的危害更大!」

    「胡說!」單倥氣憤至極的猛拍一掌:「殷柔柔,我提醒你,你這樣下去是非常危險的!不要以為你父親是副部長,是自來紅,就不會變資,**說過,我們要時刻注意思想改造,殷柔柔,你今天的言行就非常危險!」

    殷柔柔有種無力感,她不反對對那些黑幫進行批判,但她反對這樣進行拷打,可現在幾乎所有人都反對她,連身邊的方慧芸都不見得贊成她的主張。

    方慧芸更加緊張了,連忙拉著殷柔柔出來。到了樓下,方慧芸才拍拍胸口,責備道:「和他們爭什麼,要是他們把你開除出紅衛兵,那可怎麼好。」

    殷柔柔感到有些疲倦,原以為趕走工作組後,就排除了干擾,全校師生便能團結在紅衛兵周圍,可以放手開展文化大革命,可沒想到突然冒出個對聯。在第一次聽到對聯時,她便覺著這裡面味道不對,不錯,對聯對她這樣的自來紅非常有利,可這就將大多數師生排除在運動之外,紅衛兵自然而然就變成了少數派。而且,這對聯與中央的政策也是對立的,中央說過是重在表現;也不符合唯物主義,是典型的唯心主義。

    所以在學校大辯論時,她沒有參加,儘管她是紅衛兵的宣傳部長,儘管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文章寫得好,反應敏捷;儘管單倥和莫顧澹頻頻作她的工作,可她依舊不為所動。

    「殷柔柔,」殷柔柔扭頭看卻是葛興國,她驚訝的看見葛興國手裡拿著支煙,在她的記憶中,葛興國是不抽煙的,在這個時代,抽煙是壞孩子的專利。

    葛興國的臉色陰沉,目光中充滿迷惑不解,樓上的慘叫依舊不斷傳來,葛興國顯然才學會抽煙,猛抽兩口,隨即連連咳嗽。

    殷柔柔和方慧芸沒動,葛興國咳連一陣後,有些厭惡的抬頭看了眼:「殷柔柔,我支持你,不能這樣,這不是革命!」

    「唉,你們倆也真是的,咱們學校還算好的,」方慧芸左右看看低聲說:「你們知道嗎,實驗中學的紅衛兵把她們校長打死了,她們向市委報告了,市委也沒處理她們,她們的校文革主任還在廣播裡說,好人打壞人,打死活該。唉,這是運動的新動向。」

    葛興國很驚訝,顯然這個消息他不知道,殷柔柔則面無表情,這個情況她是知道的,她是宣傳部長,方慧芸是聯絡部部長,倆人經常到校外聯繫,各校的消息都知道些。

    除了方慧芸剛才提到實驗中學,各個學校都有這樣的事,上級領導根本不管,如果實驗中學打死她們的校長時,那些小女生還心驚膽顫的向市委匯報,請求批評,可市委領導表態後,事情便無法遏制的大爆發了,各校紛紛成立勞改隊,校領導幾乎全部被囚禁起來。

    「不管其他學校怎麼樣,我都不贊成這樣,隨意打人本來就不對,更何況打死人。」殷柔柔鄭重的表明了她的態度,葛興國心情煩躁到極點,他現在完全糊塗了。

    就在這個時候,朱洪從樓下上來了,葛興國看到他連忙過去將他拉到一邊:「你瘋了,這時候還送上門來。」

    朱洪莫名其妙,葛興國將他推到邊上的教室,將門關上:「他們到處找你,你要被抓住了,和唐剛一樣,趕快走。」

    朱洪一聽連忙要出門,葛興國一把抓住他:「走後門,不,走中門,千萬別走前門。」

    朱洪聞言撒腿便跑,他記住了葛興國的話,沒有從前門出去,逕直跑向中門,也就是那天晚上他和韋興財守的門,遠遠的看見大門,門口照樣有紅衛兵守著,他躲在角落看過去,守在門邊的是猴子,他心中頓時涼了半截。

    從角落縮回來,朱洪躲到初中部的後花園去了,此時正是花園裡枝繁茂盛時,他躲在角落中,別人要不注意,很難發現這裡還有個人。

    花園裡沒有幾個人,有幾個女生在花壇邊上竊竊私語,朱洪緊張的想著怎麼出去,他有些後悔,今天不該來學校,林百順和韋興財早就沒興趣來學校了,昨天他找他們時,倆人同時拒絕了,要是他們倆都在,他就敢從中門闖出去。

    可現在,。,既然他們在抓他,那麼從門口出去恐怕就很難了,他忽然想起食堂後邊的一角,那裡的圍牆去年冬天曾經垮塌過,雖然修好了,可還是容易攀爬。

    想到這裡,朱洪悄悄從邊上溜過去,他沿途都小心翼翼,葛興國不放心從樓裡出來,他很快找到朱洪,朱洪把他的計劃告訴了他,葛興國想了下覺著這種大白天下,翻牆很容易被人發現。

    「除了猴子還有誰?」葛興國問,朱洪想了下說:「還有一個不認識。」

    葛興國想了下說:「咱們來個調虎離山,我去把猴子引開,你去闖那道門,記住,如果那人阻攔,你一定要跑,記住,只要跑出去就行。」

    朱洪感激的點點頭,葛興國沒有徑直出去,而是到邊上,抓了個低年級紅衛兵,讓他去把猴子叫來,葛興國擔心猴子讓那同學留在那,又特意強調,讓倆人一塊過來。

    朱洪看到猴子走了,門口就剩下一個紅衛兵,於是慢悠悠的過去,那紅衛兵顯然不認識朱洪,但警惕性還是很高,問他要去那?有沒有革委會開的路條?

    朱洪說:「葛興國讓我出去買墨水和紙,我走得急。」

    「不行,沒有路條不能出去!」小紅衛兵很認真,現在紅衛兵的主力操場,要麼就是到各校參加辯論,各校紅衛兵互通消息,有什麼事一天功夫各校紅衛兵就都知道了,每天那所學校有辯論會,各校紅衛兵就都去聲援,今天學校紅衛兵主力分成三個方向,支援外校的辯論會去了,學校裡剩下的紅衛兵並不多,要不然朱洪恐怕一進校便被抓住了,也躲不到現在。

    朱洪也不跟他廢話,逕直拉開校門:「我真有急事,要不回頭你跟葛興國說,看看是不是有這麼回事。」

    小紅衛兵連忙上來阻攔,朱洪奮力推開門,出了門撒腿便跑,跑出去好遠才回頭,看看後面沒人追來,他這才鬆口氣,靠在牆上猛烈喘息,休息了好一會才感到沒事了。

    想了會,他趕緊往家走,弟弟妹妹們都在家,朱洪向楚明秋學習,不准弟弟妹妹到外面亂跑,全留在家裡唸書。

    在家待了會,朱洪擔心紅衛兵跑到家裡來,趕緊將家裡清查一下,好在家裡的書信不多,弟弟朱明看著他在家裡忙裡忙外,有些納悶的問他在作什麼?朱洪讓他只管看書,其他什麼都不要管。

    從家裡搜出幾本,這都是朱洪好不容易弄到的,朱洪想了半天,還是決定將這幾本書都燒了。

    正燒著,韋興財過來了,看到朱洪正在燒書,不由驚訝萬分:「洪哥,你在幹嘛?」

    朱洪沉默了會,扭頭看看屋裡,才低聲將今天在學校的事告訴他,最後才說:「多虧了葛興國和殷柔柔,要不是他們,我今天就回不來了。」

    韋興財忍不住大怒:「憑什麼!他們憑什麼要揪你!工作組的錯誤是工作組的,與你什麼關係!太過分了!」

    朱洪苦笑下:「現在連**都支持紅衛兵,這等於是拿了聖旨,誰能把他們怎樣。」

    韋興財一聽也喪氣的坐下,現在紅衛兵氣勢高漲,在各種群眾集會中,中央領導紛紛表態支持,現在誰敢捋他們的虎鬚,韋興財憤恨的罵了句,無奈的坐在邊上幫朱洪燒起來。

    「他們要來家裡怎麼辦?」

    朱洪苦笑下,韋興財問:「要不要躲出去?」

    「躲那去?我爸媽還在這呢。」

    「他們不敢動你爸媽,」韋興財很是憤怒:「要不,我去找傻雀他們,他們好像不怕紅衛兵。」

    「和他們攪一塊做什麼。」朱洪壓根瞧不起傻雀他們,覺著這些人就是街上的小痞子無賴****,和他們交往沒得丟自己的人。

    「他們不怕紅衛兵,」韋興財說:「傻雀他們院子有個右派子弟,被他們學校的紅衛兵追著打,還是傻雀他們攔下來的。」

    「他們敢攔紅衛兵?」朱洪驚訝的問道,韋興財肯定的點點頭:「是我妹妹親眼看到的。」

    朱洪倒吸口涼氣,這時節居然有人敢攔下紅衛兵,這人可膽大包天,朱洪有些好奇的問:「他們怎麼攔下的?」

    韋興財說:「我聽我妹妹說,那人叫,對了,叫巍子,父親是右派,就住在傻雀他們院子的邊上,也不知道他怎麼了,被幾個紅衛兵追著打,他跑得很快,那些紅衛兵騎車追著他,結果在胡同口被追上,他不敢還手,紅衛兵圍著他打,傻雀和幾個人正好碰上,便把他們攔下來了,紅衛兵看他們人多,也沒敢糾纏,就走了,事後,巍子說,他在那邊看大字報時,說那對聯是放狗屁,正好被邊上的紅衛兵聽見。」

    說到這裡,韋興財神秘的靠近朱洪:「我聽說陳伯達和****都不贊成對聯,陳伯達說對聯應該改一下,改為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反動兒背叛,橫批理應如此。」

    「哦,是這樣嗎!」朱洪稍稍遲疑便興奮起來,他反覆念叨:「老子反動兒背叛,老子反動兒背叛,改得好,改得好,這樣一改,就符合黨的政策了。」

    「可紅衛兵們不贊成,他們要在天橋劇場組織一場全市規模的大辯論,洪哥,咱們要不要去看看?」

    朱洪遲疑下:「算了,不去了,我去看過兩場辯論,反對的人一上台,他們便起哄,根本聽不清,哼,他們不聽中央文革的,連****阿姨和陳伯達的都不聽,遲早要倒霉的。」

    韋興財點點頭:「也是,組織是他們,人又是他們多,說不贏便動手,那些出身差的,誰願意上那去,那不是找磕嗎。」說到這裡,他又擔心的看看朱洪:「洪哥,你還是小心點,要有什麼事,讓朱明來說一聲,千萬不要再輕易上學校去了。」

    朱洪點點頭,他心驚膽顫的在家躲了兩天,每天一大早便出去了,到吃飯的時候才回來,好在紅衛兵沒到家來,這樣躲了兩天後,他才確認,紅衛兵不會到家來。

    林百順得知後,自告奮勇到學校打探消息,中午回來後,臉色煞白,神情慌亂的跑到朱洪家,告訴朱洪和韋興財,校長李潮生被打死了,高中二年級三班的物理老師自殺了。

    「宋老師被剔了陰陽頭,唐剛差點被打死,要不是他爸媽找到學校,他媽媽是貧農,爸爸是工人,要不是有這出身,唐剛死定了。」

    林百順驚魂未定,李潮生那血肉模糊的屍體就放在教學樓門前,全校師生都可以看,李潮生的愛人和孩子來領的屍體,都不敢哭。

    聽著林百順的描述,朱洪和韋興財驚出一身冷汗,林百順接著說:「派出所根本不管,警察來都沒來,校革委會派人去報了一聲就完事了。」

    「這,這,這不是草菅人命嗎!」韋興財喃喃道。

    「派出所都不管,你操什麼心啊。」林百順歎息道,說實話,文化大革命開始時,校領導被批鬥,他心裡還暗暗高興,以前這些校領導就盯著那些革干子弟,什麼都偏著他們,這下被斗了,活該,所以,在保校領導中,他並不像朱洪和韋興財那樣積極,經常逍遙,只有覺著無聊了,才上學校一趟,反正現在學校不上課了。

    可他萬萬沒想到,紅衛兵居然能打死人,更主要的是,打死人居然沒人管,照這樣下去,紅衛兵誰都能打。

    顯然,朱洪和韋興財都想到這點,三人幾乎同時歎氣,都沉默無言,林百順仰頭看著炙熱的陽光,禁不住罵了句,操他媽的。

    三人都沒意識到,包括楚明秋在內,所有人都沒意識到,紅衛兵們已經不再滿足在校園裡了,湧動的熱情讓他們渴望衝出校園,到一個更廣闊的天地,去施展他們的「才幹」,去砸爛一個舊世界,建設一個新世界。

    這頭惡蛟已經關不住了,校園太小,它的目光已經盯到更大的天地。,韋興財神秘的靠近朱洪:「我聽說陳伯達和****都不贊成對聯,陳伯達說對聯應該改一下,改為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反動兒背叛,橫批理應如此。」

    「哦,是這樣嗎!」朱洪稍稍遲疑便興奮起來,他反覆念叨:「老子反動兒背叛,老子反動兒背叛,改得好,改得好,這樣一改,就符合黨的政策了。」

    「可紅衛兵們不贊成,他們要在天橋劇場組織一場全市規模的大辯論,洪哥,咱們要不要去看看?」

    朱洪遲疑下:「算了,不去了,我去看過兩場辯論,反對的人一上台,他們便起哄,根本聽不清,哼,他們不聽中央文革的,連****阿姨和陳伯達的都不聽,遲早要倒霉的。」

    韋興財點點頭:「也是,組織是他們,人又是他們多,說不贏便動手,那些出身差的,誰願意上那去,那不是找磕嗎。」說到這裡,他又擔心的看看朱洪:「洪哥,你還是小心點,要有什麼事,讓朱明來說一聲,千萬不要再輕易上學校去了。」

    朱洪點點頭,他心驚膽顫的在家躲了兩天,每天一大早便出去了,到吃飯的時候才回來,好在紅衛兵沒到家來,這樣躲了兩天後,他才確認,紅衛兵不會到家來。

    林百順得知後,自告奮勇到學校打探消息,中午回來後,臉色煞白,神情慌亂的跑到朱洪家,告訴朱洪和韋興財,校長李潮生被打死了,高中二年級三班的物理老師自殺了。

    「宋老師被剔了陰陽頭,唐剛差點被打死,要不是他爸媽找到學校,他媽媽是貧農,爸爸是工人,要不是有這出身,唐剛死定了。」

    林百順驚魂未定,李潮生那血肉模糊的屍體就放在教學樓門前,全校師生都可以看,李潮生的愛人和孩子來領的屍體,都不敢哭。

    聽著林百順的描述,朱洪和韋興財驚出一身冷汗,林百順接著說:「派出所根本不管,警察來都沒來,校革委會派人去報了一聲就完事了。」

    「這,這,這不是草菅人命嗎!」韋興財喃喃道。

    「派出所都不管,你操什麼心啊。」林百順歎息道,說實話,文化大革命開始時,校領導被批鬥,他心裡還暗暗高興,以前這些校領導就盯著那些革干子弟,什麼都偏著他們,這下被斗了,活該,所以,在保校領導中,他並不像朱洪和韋興財那樣積極,經常逍遙,只有覺著無聊了,才上學校一趟,反正現在學校不上課了。

    可他萬萬沒想到,紅衛兵居然能打死人,更主要的是,打死人居然沒人管,照這樣下去,紅衛兵誰都能打。

    顯然,朱洪和韋興財都想到這點,三人幾乎同時歎氣,都沉默無言,林百順仰頭看著炙熱的陽光,禁不住罵了句,操他媽的。

    三人都沒意識到,包括楚明秋在內,所有人都沒意識到,紅衛兵們已經不再滿足在校園裡了,湧動的熱情讓他們渴望衝出校園,到一個更廣闊的天地,去施展他們的「才幹」,去砸爛一個舊世界,建設一個新世界。

    這頭惡蛟已經關不住了,校園太小,它的目光已經盯到更大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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