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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516章 奇事連連(下) 文 / 有時糊塗

    楚明秋眼珠子差點掉下來,震驚的看著老人,連說話都結巴了:「大,大爺,大爺,您。()(),您要送.,送給我?」

    「對,送給你,不過,我有個條件,你必須保護好它們。」老頭神情落寂而悲傷:「如果,如果,將來有可能,將這部書給出版了,那我在九泉下也感謝你。」

    「大.大爺,您這是什麼意思?」楚明秋還是不敢相信,結結巴巴的問道。

    「你聽我說,」老人說道:「老夫我一生癡迷瓷器,祖上也曾經留下龐大的家產,可為了收集這些瓷器,陸續變賣了,早年成親,有個兒子,鬧鬼子那會病死了,老伴前兩年也走了,現在就剩下這些瓷器和這小院了,現在外面整天說四舊,四舊,老夫估摸著這瓷器也算四舊之一,另外,老夫身體也不太好,就想尋個人,將這些東西給傳下去,這些可都是國家的寶貝,真要被人砸了,可再也沒有了。」

    老頭說到這裡禁不住有些唏噓,眼角落下幾滴渾濁的淚,楚明秋禁不住也有些黯然,這些瓷器,別說全部了,就算那幾件元青花,他也買不起,這次是真買不起,元青花自夠資格擺在客廳,那書房或庫房擺的瓷器是什麼?楚明秋都不敢想。

    「老人家,為什麼不捐給國家呢?」楚明秋問道。

    「唉,這都四舊了,國家還會要?」老頭搖搖頭:「你看看外面,天地君親師,那個年代有這樣的,沒這樣的,老夫尋摸了好久,還是找個人托付便好,將來世道平和了,你愛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楚明秋看著老人,站起來,沖老人恭恭敬敬的深施一禮:「長者有托,晚輩不敢辭,不過,大爺,您得聽我安排如何?」

    老頭嗯了聲,讓楚明秋說下去:「東西,我收下,絕不負老先生所托,將來老先生若有子嗣尋來,我一件不拉還給他,老先生在此孤獨無依,我想請先生到我家安度晚年。」

    「去你家?」老頭疑惑的看著他,楚明秋肯定的點下頭:「老先生既知我是楚家中人,自然知道,楚家大院,房間眾多,老先生住那,我們彼此之間也好有個照應,此外,晚輩在瓷器上也想向老先生請教。」

    老頭想了半天,看看這院子,心裡有些捨不得,楚明秋歎口氣:「老先生在此居住多年,周圍鄰居自然知道先生,先生離開這裡,最好。」

    老頭沉默了會歎口氣,終於點下頭,楚明秋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幫著老頭收拾東西,他沒管屋裡的瓷器,這些瓷器留在最後來搬。

    收拾東西的時候,老人告訴楚明秋,他姓周,五行缺土,因此取名巖雨,一生癡迷瓷器,行裡人又叫他瓷癡,建國後一直沒工作,倒不是沒地方要他,而是他不願去,不想受那束縛,平時也就是幫人作鑒定,或者寫點瓷器方面的文章,生活多數靠老伴找點活和剩下的一點不多的積蓄。

    臨走之前,老頭忽然改變主意了,他堅持留在這,讓楚明秋先拉走這些寶貝,他最後再走。他把楚明秋帶到書房和臥室,這裡的瓷器不多,卻讓楚明秋大開眼界,這些瓷器,以楚府的豪富和交遊,多數都沒見過。

    「這個叫踏雪雲霓,出自南宋慶元五年龍泉窯,這青花大盞,薄胎,成於明洪武十八年,由景德鎮名窯西山窯,此瓷胎薄,僅有。3毫米,此盞內徑十八厘米,移動時要非常小心,稍有震動,即會破碎。」

    楚明秋頭頓時大了,這薄胎瓷怎麼搬呢?薄胎,物如其名,其薄如紙,這種薄胎瓷,在史書上有記載,明代的物文志中便有記載,稱其薄如蟬翼,輕若綢紗。

    瓷癡見注意薄胎瓷,便高興的介紹起來:「這是洪武年間的內廷督造的,青花龍紋大盞,相傳為朱元璋為慶賀他登基十年慶典而造,據我所知,當今傳世不過三盞,其中一盞在大英博物館,另外一盞在台灣故宮博物館,我這是第三盞。」

    「怎麼會想起燒這樣薄的大盞呢?那時的技術是怎麼實現的呢?」楚明秋好奇的問道。

    「這薄胎瓷是從北宋的影青瓷發展而來,這影青瓷在北宋便很普遍,堅致膩白,溫潤如玉,色白花青,有假玉之稱。」

    這瓷癡真是名不虛傳,說起瓷器來容光滿面,旁徵博引,滔滔不絕,根本就忘記了一切,楚明秋卻很為難了,這麼多瓷器可怎麼弄回去。就說這青花龍紋大盞吧,每一步都要小心加小心,稍不留意便會碎掉,在運輸途中,也必須很小心,要避開那些溝溝坎坎,保持平穩,一步不小心,也同樣會碎。

    書房裡的書並不多,可這書房裡的書僅僅是瓷癡的一小部分,在偏房中還有沒拆箱的書還有七八箱,這點楚明秋倒是估計到了,玩瓷器玩到這種程度,不博覽群書是不可能的。

    「大爺,要不這樣,今兒我先把這些書拉回去,明兒我再來拉這些寶貝。」楚明秋說,瓷癡點頭答應,楚明秋將書象收破爛那樣倒進三輪車上。

    「收破爛的,給我秤秤!」

    楚明秋扭頭看是個老太太,手裡拎著個籃子,籃子裡面是些雞毛,楚明秋為難的看著她:「大媽,這雞毛,我還不大會認,這要認差了,可不好,這樣吧,您找別人去,看看他們出什麼價?」

    「你這收破爛的怎麼就不會認雞毛呢?你是不是收破爛的?」老太太有些不高興。

    「大娘,這沒假,我每天都在這一帶收破爛,有名的,破爛小霸王。」楚明秋又開始滿嘴胡謅,老太太疑惑的看著他:「那我怎麼沒見過你。」

    「大娘,你怎麼就不明白呢,您看這,燕京大學,華清大學,學生們都不唸書了,書都不要了,那滿地都是,隨便揀,不要錢。您這雞毛吧,我這眼力還不足,認差了,您吃虧不是。」

    楚明秋說著翻了翻大娘的籃子:「大娘,您這雞毛是三等吧。」

    「三等?你什麼眼神啊!」大娘不幹了,差點跳起來:「這是一等,一等。」

    楚明秋認真看了看:「怎麼是一等,三等,絕對三等,您要願意,我按三等收了,您要不願意,您另外找人去,行不?」

    「我另外找人!」

    大娘氣哼哼的提著籃子走了,楚明秋在她背後笑笑,扭頭一看,胡同口有幾個女人正坐在那閒聊,他衝她們笑了笑,轉身進屋將那幾件元青花搬出來,然後付給瓷癡幾塊錢。

    蹬著車,楚明秋依舊吆喝著出了胡同,經過那幾個女人時,還故意問了下家裡有沒有舊書舊報紙舊銅舊鐵要賣,女人們沒有理會他。

    憑空得了這麼多寶貝,楚明秋高興壞了,腳下用勁,也不覺著三輪車有多重,飛快的向城裡奔去,走著走著,他忽然想起瓷癡的話,南羊圈胡同三十六號,這瓷癡都知道這地了,其他人呢?

    南羊圈胡同三十六號是戲癡留下來的,這房子就如戲癡的其他房子一樣,偏僻雅靜,院子不大,只有五間房,有個小花圃,十幾年沒人住了,楚明秋也就是兩個月前才將院子收拾出來,這段時間,他將在澱海收的銅器都放在這裡了,這些銅器珍貴的不多,楚明秋也沒在意。

    在瓷癡那,他第一反應是將那些珍貴的瓷器就放在南羊圈胡同三十六號,可想著想著,覺得不妥,這院子連瓷癡都注意到了,其他人呢?而且,那長時間沒人住,這兩個月他經常在那出沒,小腳偵緝隊是不是已經注意到他了?

    「不行,這些東西不能放在那。」楚明秋下了決心,可隨即他又犯愁了,瓷癡手裡的瓷器就有幾百件,以他的癡迷和驕傲,那種大路貨豈能入眼,楚明秋不太清楚三十年後瓷器的價格,前世他對瓷器的瞭解也就是周董的青花瓷,其他的,全是這個時代跟秦老爺子和六爺學的。

    可放哪兒呢?楚明秋想了半天還是只能將主意打到楚府,岳秀秀告訴他,他的房間下面有地庫,幾個月前,他趁家裡沒人,下去看了看,地下的秘庫還真不小,從他的院子下去,一直到如意樓,包括六爺和楚明書的院子,全部挖空。

    秘庫的頂部覆蓋了三米厚的石頭,整個秘庫只有一個入口,就在他的房間,靠近櫃子的地方,而要開這道門,首先要在六爺的房間中開一個機關,僅僅這機關還不夠,楚明秋房間裡的門重足有三百斤,由一塊整石頭製成,要開這道門,全靠腿部力量,將那塊石頭推開,以楚明秋的腿部力量,也只能勉強打開。

    不過,秘庫裡的東西卻讓楚明秋很是失望,秘庫裡面的東西不多,主要是些成藥和珍貴藥材,另外還有些古董和黃金銀元,大半個秘庫都空蕩蕩的,他以前收的,徐悲鴻的畫,金縷玉衣什麼的,都在裡面,楚明秋將如意樓二三樓的珍品和山洞帶回來的全塞裡面了。

    可要把這些東西放進去,也是個麻煩事,必須要瞞過家裡人,這些不是書不是畫,目標小,幾十個瓷瓶拉家裡,又忽然消失,家裡人會不起疑心,誰要在外面多那麼一句嘴,那就全漏了。

    還得想個招,將他們支出去,再使個障眼法,不知不覺的將東西偷梁換柱,弄到秘庫裡去。

    楚明秋想通了整個計劃,心裡輕鬆起來,哼著小調往家裡去,經過九中門口時,他向裡面看了看,大字報鋪天蓋地,從教學樓那邊一直貼到校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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