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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七十章 內氣之一 文 / 有時糊塗

    上到山頂,楚明秋便禁不住搖頭,這真不是個寫生的時間,山上的風很大,帶著股股寒意直往脖子裡鑽。

    樹叢中,岩石下,殘雪歷歷,遠處的山谷裡,瀰漫著寂寞的殘冬,山腳下的樹枝已經冒出綠意,可山上的叢林依舊幹幹的,薄薄的冰層封住了小溪,整個山林好像還在沉睡。

    「這怎麼畫呀。」衛國縮頭縮腦的哀歎一句,手從手套裡拿出來沒多久便凍得冰涼,連同整個感覺都被凍住了。

    年悲秋將學生們都叫在一起,給大家講了下冬季山林山丘的特點,重點講了畫法和技巧,楚明秋對比他和師傅的講授,感到他們之間有些不同,年悲秋加入了一些他的理解和探索。

    「再過二十年,二師兄將是一代大師。」楚明秋在心裡作出判斷。

    看看其他同學都在記,楚明秋沒有裝模作樣,他用腦子在記,對比著老師的傳授。

    「今天風比較大,好些同學可能覺著比較冷,可我要祝賀你們,能在山上吹吹冷風,可以觸發你們對冬天的感覺,特別是冬天的山林。」

    年悲秋以一句俏皮話結束了他的講課,然後學生們按照昨天的分組,各自找地方,年悲秋又把楚明秋叫到身邊,再次提醒他注意安全。

    「老師,幹嘛不等一兩個月再來呢?那時可以在山上直接作畫了。」楚明秋問道。

    年悲秋左右看看,學生們已經散開,有些不高興的壓低聲音說:「你關心這做什麼,領導決定了,就只能這樣。」

    楚明秋聳聳肩,年悲秋再次叫住他,沉默一會說:「若你覺著畫不好,可以下去再補畫,老師那裡,我去解釋。」

    「沒什麼,師兄,我知道做什麼。」楚明秋答道。

    紀思平完全沒有心思作畫,他已經很努力了,可注意力還是集中不起來,瞟了旁邊的國風,他依舊像以往那樣沉穩,只要一拿起畫筆,似乎沒有什麼事能攪亂他的心緒。

    可他做不到,最近這謝時間,他每每想靜下心來,便很快陷入慌亂中,心上好像壓了塊大石頭,沉甸甸的讓他喘不過氣來,這種感覺讓他恐懼。

    每個人都有秘密,自從在三歲時,疼愛他的奶奶去世之前,他感到心慌難以平靜後,每當家裡要出事之前,他便會產生這種感覺。

    八歲的時候,爸爸被光榮還都的國民政府逮捕前,他是這樣;十歲的時候,十三的時候,十五歲的時候,沒有一次例外,只是這次更嚴重。

    「卡嚓!」耳邊傳來快門的聲音,扭頭看卻是楚明秋不知什麼時候溜到附近,正舉著照相機給專注的國風拍照。

    見到紀思平的目光,楚明秋對他笑笑,轉身便朝另一邊走去,紀思平深吸兩口氣,拿起炭筆在畫板上勾勒起來。

    楚明秋圍著山頂跑了一圈,幾乎偷拍了每個人,然後才得意洋洋的山崖邊沿架起了畫板,畫板是折疊形的,下面是用銅製成的支架,支架腿可以收縮,依據人的高矮調解。

    作了幾個深呼吸,楚明秋開始慢慢平靜下來,他的目光慢慢落到遠處的山丘上,山丘上的白雪依舊肉眼可見,樹林上沒有盤旋的鳥,也沒有鉛一樣沉重的雲。

    楚明秋閉上眼,感受著拂面的寒風,冰涼冰涼的;空山寂寂,萬物無蹤,只有風的聲音,和刀子般的寒冷。

    眼前的風景如一幅幅畫緩慢的從腦海中走過,那山,那樹,那風。

    丹田處湧出股暖流,順著身體慢慢流動,就像爬山一樣,緩慢的向百會穴爬去,翻過百會穴,又慢慢回到丹田。

    這股熱氣剛剛回到丹田,丹田內又生出另一股熱氣,沿著相同的道路,循環。

    一圈又一圈,刺骨的寒意漸漸退去,楚明秋覺著暖烘烘的,就像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般舒坦,又像置身溫暖的暖房。

    觸覺在向外延伸,他好像看到種子在土壤裡發芽,正努力衝破厚厚的泥土,枯乾的枝條裡,嫩綠正準備舒展身姿,冰塊在融化,小溪在冰塊下悄悄流動。

    遠方有群鳥兒正向這邊飛來,在天空中嬉戲;天空漸漸明淨,躲避在雲層後的陽光小心的探出頭,如深閨中的小女孩,發現了熱鬧的人間,偷偷的賣出她的第一步。

    不知過了多久,楚明秋忽然睜開眼睛,他感到眼前的世界是如此多彩,是如此美妙,色彩是如此豐富,層次感是如此分明,難以用語言描述;

    疲憊和寒冷已經完全消失,撲面的山風帶來的不再是寒冷,不再是孤寂;

    是遠方青草的味道,是種子的歡呼,是勃勃的生機。

    此刻,他感到思路高度活躍,感覺敏銳到極點,那種舒坦讓他只想衝著這空曠的山野大聲呼喊!

    紀思平好容易畫完,然後連忙合上畫夾,連看都不想再看一眼。在心裡歎口氣,將畫夾收起,可抬起頭後,他的臉上又習慣性的露出笑容。

    國風早已經不見蹤影,小組區域只剩下他,他不由鬆口氣,笑容一掃而空,站在那對著空空的群山發了會楞,才收拾起東西,將畫夾收進背包,拿起包內的水杯喝了幾口水。

    冰涼的水順著喉嚨滑進食管中,再進入胃部,那股冰涼暫時壓住渾身的躁意。他重重歎口氣,背起背包。

    大多數學生都在背風的山凹處,將年悲秋圍在一中間,年悲秋手中拿著一幅畫,顯然正在給他們點評,這是藝術學院的傳統,老師當場點評。

    紀思平正緊了緊背上的包,他有些緊張,不知道年教授會怎麼評價他的畫,四下看看,他朝正對著風口的山崖處溜去。

    過了山頂的枯草坪,風口處居然有人,國風站在那裡,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前面,神情奇怪之極,紀思平記得自從認識他以來,從未見他如此,好像受到什麼極大驚嚇似的。

    紀思平剛要開口,國風已經察覺,扭頭見是他,連忙示意保持安靜。紀思平放輕腳步過去,才看見楚明秋正凝神作畫。

    楚明秋的腦袋遮住了大半個畫板,紀思平看不清畫作,他慢慢放下背包,正要上前,國風一把拉住他,衝他搖搖頭。

    紀思平明白,作畫時全神貫注,容不得打攪,感覺思路一旦被攪亂,再要找回來,那就難了,畫作的連貫性也會大受影響。

    過了好半天才看見楚明秋伸個懶腰,高唱起來,小屁股同時左扭右扭:「屁股扭扭,脖子扭扭,咱們來作運動,左三圈,右三圈,屁股扭扭,脖子扭扭,咱們來作運動。」

    倆人相視一笑,將手中的煙屁股仍在地上,同時站起來,楚明秋回頭見是他們倆人,作個鬼臉,口裡卻沒停,歌聲卻改了。

    「走,走走,游,游游,翻山越嶺」

    「行了,別樂了,讓咱們看看你的大作。」紀思平搓著凍僵的手說道。

    國風卻啥話也不說,上去便把楚明秋抱起來,可沒想到這一抱起來才覺著還挺沉:「喝,還挺沉的。」

    楚明秋嘻嘻一笑,心中直樂,身上穿著三公斤的鐵背心,加上厚厚的冬裝,再加上自己這體格,足有百多斤,能不沉嗎。

    國風還想再說點,可目光落到畫上,便再也移不開了,旁邊的紀思平眼睛都木了,直愣愣的看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這是山嗎?我怎麼感到有風在吹。」紀思平喃喃的說。

    「這是冬天嗎?我怎麼覺著是春天呢?樹枝在發芽,種子在生長,春天就在眼前。」國風也喃喃道。

    楚明秋從來沒覺著畫畫累,可此刻他躺在冰冷的地上,感覺十分疲憊,好像跑了幾十公里,渾身都要散架了似的,直想睡覺。

    「你們怎麼在這?」吳德烈夫從後面跑過來,看到楚明秋躺在地上便叫道:「地上涼,快起來,」隨即便在國風肩上拍了掌:「在發什麼神呢。」

    說完後才看到眼前的畫,他凝神仔細看了看,遲疑著說:「這誰畫的?怎………怎麼畫成這樣,這什麼呀,山…。景。」

    紀思平在心裡搖頭,這作畫還是要講天分的,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只有懂畫的人才知道畫好畫壞。而在他看來,吳德烈夫是全班十七個同學中悟性最低的。

    國風卻笑了笑,扭頭問楚明秋:「小傢伙,你這畫的名字叫啥?」

    楚明秋閉著眼,身體依舊是暖烘烘的,那股熱氣依舊在身體裡流動,一圈一圈的轉動,這讓他很是迷惑,也讓他害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喂,問你呢,」吳德烈夫拍拍楚明秋:「這畫叫什麼?」

    「別鬧,」楚明秋眼都沒睜,喃喃的說:「愛叫什麼就叫什麼,隨便。」

    「那就叫殘冬登山圖。」紀思平說。

    「不好,」國風思索著搖頭:「我看叫殘冬,不,叫冬暖山河雲水圖。」

    「弄得那麼神乎乎的幹啥,」吳德烈夫搖頭說:「我看你們就是受封建詩詞影響太深,殘冬登山圖,雲水圖,不就是一幅習作嗎。」

    楚明秋感到任憑這熱氣轉下去會出事,娘的,該不會走火入魔吧,這麼逆天的事,居然會發生?還發生在我身上?!!!

    不行,楚明秋深吸口氣,心裡開始默念吳鋒教的歌訣,可念了兩遍依舊沒用,看來不是這個帶來的問題,那,楚明秋忽然一骨碌爬起來,也不說什麼,就開始練起楚家密戲來。

    果然,隨著身體運轉,那股熱氣慢慢平穩下來,一趟密戲練完。熱氣終於安靜了,渾身的疲憊也隨即消失,全身上下都感到舒坦,整個人如同充氣的皮球,又能蹦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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