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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十六章 說媒 文 / 有時糊塗

    時間一晃,寒假便結束了,院子裡安靜了很多,吵鬧玩樂的春天結束了,孩子們被收攏到學校和幼兒園裡,只在將夜時,嬉戲和玩樂才重新回到院子裡。

    開學後不久,又有兩家搬進前院,空蕩蕩的前院算是填滿了,可不久楚寬元再次回來,希望能借原楚明道的住宅,但這一次,楚明秋堅決拒絕了,他非常客氣的告訴楚寬元後院不能借,六爺年紀大了,不喜歡太熱鬧,而且這些院子大部分都有安排了。

    至於都有那些安排,他扳著手指頭告訴楚寬元,吳鋒和穗兒留一間院子,楚寬元如果要回來住,也得留一間,戲癡要留一間,小趙總管要留一間吧,更重要的是,萬一楚明道他們在香港混得不如意要回來,總得給他們留兩間房子吧。

    楚寬元聽後只得無奈回去了,夏燕對此大為不滿,諷刺岳秀秀平時假裝積極,實際還留著資本家的尾巴,楚明秋聽說後什麼也沒說,心裡更不待見她了。

    三月的時候,大伯楚益駿病逝,楚家熱熱鬧鬧的辦了一場葬禮,楚益駿死後,大房徹底散了,繼楚明和之後,又有兩個寬字輩投奔香港。

    清明祭祖時,楚氏全族再次聚集在楚府,不過現在進出楚府再不是從前院過來,只能走後院新開的門,益字輩的老人們站在最前面,明字輩在中間,寬字輩在後,最後面是女人和小孩,依次給祖宗叩拜上香。

    看著一年比一年少的人,六爺和益字輩的老人都有些心酸,大房散了之後,三房也走了五六個,明字輩寬字輩都走了幾個,有些去了香港,有些隨孩子去了外地,曾經繁盛的楚族,如深冬的香山,枝葉凋零,滿目瘡痍。

    祭祖在落寂中結束後,誰也沒有心思留下來吃飯,甚至六爺也都沒心思挽留便匆匆告辭,中午,楚明秋匆匆刨了幾口飯便仍下,叫上穗兒就要走,岳秀秀連忙叫住他。

    「老媽,累您今天收拾下,今天有急事,穗兒姐,咱們走。」

    說完便拉著穗兒在六爺和岳秀秀的驚訝不解的目光中匆忙出門,坐著老王的三輪車,沿途楚明秋不斷催促老王快點,穗兒不知道楚明秋把她拉出來做什麼。

    「老姐,你就別問了,咱們今天得把你的幸福解決了,師傅那木頭腦袋,就那想不開。」

    楚明秋百無忌憚,穗兒嗔怪的拍了他屁股兩下,臉蛋微燙的同時也禁不住有些納悶,這和自己的幸福有啥關係。

    「穗兒,你就把心放肚子裡吧,小少爺可費了不小心思。」王熟地顯然知道得多一些,在前面笑呵呵的說道。

    穗兒更加納悶了,連聲追問,楚明秋笑而不語,老王賣力的將車子蹬得飛快,初春的寒風呼呼刮來,楚明秋忍不住將領子豎起來,用圍巾將自己包得緊緊的。

    很快寶安公墓便在眼前,清明時節,來掃墓的人很多,墓園內香煙縈繞,不時傳來陣陣鞭炮爆炸,楚明秋拉著莫名其妙的穗兒飛快的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沿著蒼翠的青松路,繞到山的一角。

    轉過一處牌坊後,忽然變得安靜起來,好像這裡是與世隔絕的地方,只有寥寥無幾的幾個掃墓人,在墓碑間靜靜的祭拜。

    楚明秋看到遠處的吳鋒,心裡終於鬆口氣,他好不容易打聽到他女友墓的位置,說來吳鋒女友犧牲後,屍體不知道被日本人埋在那了,勝利之後,吳鋒便在這給女友建了個衣冠塚,他的舉動又帶動了其他人。

    抗戰期間軍統在華北犧牲了不少人,絕大多數人都找不到屍骨,於是他們的朋友家人便紛紛將遺骸遷移到這裡,或在這裡設立衣冠塚,在國民黨統治時期,這裡變成了沒有名稱的英烈園,解放後…。,這裡人跡蓼蓼。

    吳鋒站在墓前,每年他都要來兩次,一次是清明,一次是如萍犧牲的日子,腦海中,他清楚的記得,如萍的目光,沒有絕望,只有幸福和欣慰,被血跡覆蓋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她用胸膛迎接灼熱的子彈,彷彿那不是死亡,而是情人溫柔的愛撫。

    「師娘,學生今天來看您了。」

    清脆的童音將吳鋒從記憶中喚醒,吳鋒抬頭見楚明秋和穗兒正站在他不遠處,穗兒目光複雜的看著他,楚明秋則好奇的打量著墓碑上那張有點發黃的照片。

    「老師,今天我們也來看看師娘,行嗎?」

    沒等吳鋒點頭,楚明秋便將手中的那束百合放在墓碑下,然後從穗兒手中接過籃子,將祭品一一擺在地上,吳鋒平靜的看著他有條不紊的動作,心情萬分複雜。楚明秋點燃一柱香跪在地上,端端正正的衝著照片磕了個頭。

    「師娘,非常抱歉,我才知道您住在這,學生來得太晚,請您原諒。」

    說完將香插在墓前的石香爐裡,然後又點起第二柱香,再磕一個頭:「這第二柱香,學生要告訴您,老師這些年一直深愛著您,從來沒有忘記您,他對您的愛,天日可表,山河可證,您沒有愛錯他。」

    將第二柱香插在香爐裡,楚明秋又點起第三柱香,又在地上磕一個頭,鄭重的說:「師娘,您的壯舉學生聽說了,您為國殺生成仁,為燕京百萬民眾銘記,將來若有機會,學生將把您的事跡書寫成冊,傳諸後世,讓中華子孫永遠銘記您和您的同伴,在國破家亡之際的壯舉,告訴子子孫孫,要以您為表率,銳身赴難,無所畏懼!」

    聽著楚明秋的話,吳鋒眼淚差點奪眶而出,他忍不住眨眨眼睛,眼眶變得紅紅的,本以為楚明秋三柱香上完,就要起來,出乎他意料的是,楚明秋又點燃了第四柱香。

    「師娘,師傅孑然一身,學生想為他做媒,可他顧忌您反對,始終沒有答應,師娘,師傅若不結婚,將來師傅老了病了,由誰來照顧,老來孤寂,您不心疼嗎?您就放心嗎?

    更重要的是,師傅若不結婚,吳家香火誰來繼承?吳家豈不是絕了後,師傅豈不是吳家的罪人。

    我聽說,師娘家裡也沒有男丁,師公就您一個獨女,師傅若了結婚,將來有了兒子,可以分出一個繼承師娘家的香火。

    所以,師娘,師傅應該結婚,也必須結婚,他若不結婚,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義;您說是不是,您若同意的話,便笑一笑,若反對的話,便搖搖頭。」

    楚明秋說完之後又等了等,然後才說:「師娘,我看見了,您在笑,您笑起來真美,師傅的眼光真是沒得說。」

    說完之後,楚明秋將香又插在香爐裡,然後站起來,將褲上的塵土拍去,好像卸下一塊巨石,渾身輕鬆般。

    吳鋒現在有些哭笑不得,這刁鑽古怪的學生,前面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可以讓所有人感動,可一轉眼,卻讓人感到猶若兒戲,搖搖頭,笑一笑,照片上如萍永遠在笑。

    純真無暇的笑容!

    可無論是誰都生不起氣來,相反卻為其中的真情感動。

    沒等他開口,楚明秋從地上爬起來,拉著穗兒過來,對著墓碑上微笑的如萍說:「師娘,我把穗兒姐帶來了,您給看看,穗兒姐姐是天底下心底最善良的好姑娘,她一直深愛著師傅,將來師傅有她陪伴,您大可放心。」

    穗兒眼眶紅紅的,她慢慢走到墓前,讓吳鋒驚訝的是,穗兒慢慢跪下,雙手合十,烏黑的秀髮緩緩低下,垂到地上。

    「姐姐,穗兒今天才來看您,還請您原諒,」穗兒輕聲說:「我出身貧寒,是個鄉下姑娘,沒有姐姐有學識,更沒有姐姐那般容貌,可我對先生的心卻不下姐姐,先生………」說到這裡,穗兒有些說不下去了,停頓片刻,她毅然抬頭決絕的說:「姐姐,不管將來怎樣,我都等著先生,等著他願意娶我那天,除他之外,妹妹絕不另嫁。」

    聽到穗兒的真心表白,吳鋒不知該說什麼好,眼角微微濕潤,楚明秋給穗兒使個眼色,穗兒輕輕走到吳鋒面前,倆人雙目相視,穗兒眼眶依舊紅紅的。

    楚明秋打心眼裡樂出來,吳鋒外剛內柔,穗兒這話一出,吳鋒除了融化外,再無第二條路可走。

    春天來臨的時候,楚芸和甘河又回來了,這次他們是來告別的,甘河最後處理結果下來了,遣送回原籍安置,楚芸的上級徵求她的意見,是留在燕京還是隨甘河返回原籍,楚芸選擇了和甘河一塊回蘇州。

    六爺沒有多少話,只是再次告訴楚芸甘河,好好過日子,岳秀秀很是不捨,就像個母親一樣,反覆叮囑他們來信,到蘇州後要小心謹慎,有什麼難處。

    楚明秋悄悄將楚芸拉到一邊,再次塞給她一個信封,楚芸從信封的厚度便知道裡面是一筆不小的錢,她想推辭,可楚明秋卻摁住她的手,堅決的搖搖頭。

    「芸子,你們此去前途莫測,將來的難處還多著呢,多留點錢防身,就不要推辭了。」

    楚芸想了想便默然收下,蘇州雖然是甘河的老家,可甘河家並不在蘇州城內,乃蘇州下屬的小鎮,他們回去後,要面對什麼,誰也不知道,上面雖然說回原籍安置,可原籍到底怎樣安置,誰也不知道。

    楚明秋見楚芸收下了,然後他才吞吞吐吐的說:「芸子,甘河心高氣傲,必要時你要勸他,嗯,盡量,盡量,少寫,或不寫,還有,家裡,文字性的東西,最好就燒了。」

    這番話說得楚明秋費勁無比,他很當心楚芸沒有聽懂,可楚芸卻已經聽懂了,她有些淒涼的告訴楚明秋,甘河被隔離審查後,警察便來家抄過一次,甘河和她的日記都被搜走了,幸虧警察在日記中沒在裡面發現什麼,要不然甘河也出不來。

    這次甘河回家後,他們便在家搜羅了一番,家裡的信件日記通通付之一炬,現在家裡連半片紙也沒有。

    楚明秋稍稍放心,也不敢再深入說下去,只希望他們能這樣沉默下去,能安然渡過那謝可怕的歲月。

    目光掃到桌上的報紙,楚明秋靈機一動,接著說:「芸子,你和甘河要多看毛選和中國***黨史,還有就是《人民日報》。」

    楚芸微微皺眉,稍後點點頭,楚明秋見她不在意,便再次強調:「《人民日報》是黨的喉舌,國家政策方針都在這上面,毛選就更重要了,裡面包含有很多治國綱領。」

    楚明秋在治國綱領四個字上加重語氣,他希望楚芸能聽懂,可楚芸還是只默默的點點頭。

    提醒了楚芸也提醒了他自己,這些天他一直在認真讀報,打算結合前世那點記憶,研究下這個時代,現在又多了個途徑,研究研究毛選,至於毛選幾卷呢?管他幾卷,明天去書店找找看,找到幾卷算幾卷。

    楚明秋最擔心的是文革,文革什麼時候開始,會發生那些事,什麼時候結束,結束時自己多大,他根本不知道。他估計到時自己應該會上山下鄉當知青,可即便要當知青,反正現在多準備點,至少到時別那麼慘。

    在春天的陽光中,送走了楚芸甘河,楚明秋注意到,當火車緩緩離開站台後,六爺望著火車的方向很長時間。

    讓楚明秋高興的是,吳鋒穿上了穗兒作的那件中山裝,這件中山裝去年便做好送給他了,可吳鋒從未穿過,一直放在箱子裡,可清明之後,吳鋒穿上了這件衣服。

    看著穗兒和吳鋒感情日漸親密,楚明秋心裡得意,撮合這樁婚事,應該可以攢不少功德吧。

    老話說,寧毀十座廟,不拆一樁婚,咱促成一樁婚,算下來,該是建了十座廟,這功德,海了去。

    想想可悲,咱這小身板,不僅要謀劃這輩子,還要謀劃下輩子,累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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