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都市小說 > 重生之共和國同齡人

龍騰世紀 第十八章 斷了月例,只管飽 文 / 有時糊塗

    接下來幾天中,六爺幾乎足不出戶,政協也不去了,反正年齡大了,開會時經常走神打盹,乾脆請了長假在家揮毫。

    楚明秋鄙視過後也沒鬧騰,生活還是按部就班,不過現在他的活動範圍大了,可以出府了,當然是在穗兒的看護下。

    楚府的確很大,大到這條胡同就以楚家命名,楚家胡同,楚府幾乎佔了整條胡同,從這條胡同出去,便是燈帽兒胡同,這條胡同便不像王拐子胡同那樣安靜,熱鬧非凡,雜貨鋪,飯店,剃頭鋪,應有盡有。

    出了燈帽兒胡同的西邊不遠便有個菜市場,現在這裡蓋起了菜店,周圍的居民,包括楚府都到這裡買菜。

    楚明秋現在幾乎每天都要出府玩上一謝時間,家裡的小孩太少了,楚誠志和楚箐在春天時被楚寬元接出去上幼兒園了,楚明秋現在想當「明星」也沒觀眾了,哦,還有一個,忠實觀眾,穗兒,不管他做什麼,總在他三米之內。

    楚府很安靜,平常在家的也就是六爺老兩口,另外楚明秋的大嫂常欣嵐也常在家,這位大嫂基本不出門,在家也不管事,她管不了楚明書,也管不了楚寬光楚芸這幾個兒女。楚明書在外養了一房小妾,她知道後也不吵不鬧,小妾的兒子楚寬遠堂而皇之的進到楚府,她也不管,只是不准到她的房間。

    楚明秋開始很看不懂這大嫂,整天待在家裡作什麼,她既不喜歡看書也不喜歡看戲,不喜歡養花也不喜歡逛街,幾乎看不出她有什麼愛好,直到有一次她到六爺岳秀秀面前告狀,說楚明書從家裡拿了多少錢出去,不知道幹了什麼。

    六爺怎麼處理的楚明秋不知道,可大嫂算賬時那份認真執著,一筆一筆清清楚楚,沒有絲毫誤差,楚明秋才明白她的興趣在那,這完全是個合格的cfo嘛。

    人員精簡後,府裡空蕩蕩的,院子裡除了暴烈的陽光,再沒有其他,花壇裡的花也無精打采,所有人幾乎都躲在房間裡。

    「嘿!」百草園裡從來都有突氣的聲音傳來,楚明秋光著上身,雙腿紮成馬步,雙拳收在腰間,一拳一拳的擊出,大顆大顆的汗水順著脊背滑下。

    揚聲吐氣,右拳揮出,收在腰間,左拳再度揮出,再收回縮在腰間。

    枯燥的練習一遍又一遍,吳鋒告訴他,習武就是夏練三伏冬練三九,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楚明秋卻比以前更加認真。

    沒有其他原因,自從發現被坑後,楚明秋對前途和錢途有了極大擔憂,甚至有些恐懼,這是對計劃出現巨大偏差,對未來命運的不可知,而產生的恐懼。

    練了一個多小時後,楚明秋才收束好,回到房間裡,跳進穗兒準備好的溫水桶裡,痛痛快快洗了個澡,換上件海魂衫,再喝一碗冰鎮酸梅,渾身上下每個毛孔都透著涼意。

    爽!

    從桌上的書堆中抽出本《楚辭》靠在椅子上看起來,《幼學瓊林》早就學完了,老師開始教《楚辭》,楚明秋以前從未感到《楚辭》有什麼意思,可現在卻感到無盡的淒美。

    「…………

    帶長劍兮挾秦弓,首身離兮心不懲。

    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靈,魂魄毅兮為鬼雄。」

    看多了無病呻呤的肥皂劇,虛情假意的愛情戲,矯揉造作的辮子戲,再讀這《國殤》,簡直令人迷醉。

    視死如歸的士兵,帶長劍背負強弓,走上血肉橫飛的戰場,即便眾寡懸殊,即便刀斧加身,依舊頑強進攻,絕不退縮,絕不屈膝。

    穗兒在旁邊作著針線,聽著楚明秋大聲朗誦,她不清楚這詩是什麼意思,可楚明秋的誦讀卻給了她種別樣感受。

    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感受,只覺豪情在胸中激盪,似要噴薄而出,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那怕前面是座刀山也會撲上去,頑強攀登上山峰。

    穗兒很想問問可她沒有,楚明秋唸書時,不准人打攪,這是府裡的規矩,即便要有什麼話,也要等楚明秋讀完之後再說。

    輕輕咬斷線頭,將衣服展開,一件中山裝的雛形展露出來,很顯然這不是楚明秋穿的,將衣服鋪在桌上,仔細看看針腳,將旁邊的袖子拿過來比比。

    「穗兒姐姐,穗兒姐姐。」

    從院子裡傳來聲呼喚,穗兒連忙放下手中的活,出門一看卻是岳秀秀身邊的丫頭豆蔻,穗兒連忙噓聲。

    「瞎叫什麼,少爺正在唸書呢,小聲點,」穗兒責備道,她不識幾個字,這幾個字還是少爺教的,可她對讀書人總是羨慕尊敬的,打擾少爺唸書,是極大的錯誤。

    「說吧,太太有什麼吩咐。」

    穗兒現在在丫頭中的地位挺高,一年前,外院的一個老媽子不知出於什麼原因,責罵穗兒,被楚明秋瞧見,四歲的楚明秋大怒,不但將老媽子痛罵一頓,還非要將老媽子趕出府去,從那以後,府裡所有人都知道,穗兒不能惹,惹了她背後的少爺不會善罷甘休。

    豆蔻吐下舌頭朝裡面看了看才笑道:「好事,少爺可以不唸書休息會了,老爺太太讓去前廳呢。」

    穗兒有點意外,六爺岳秀秀很看重少爺唸書,自從少爺啟蒙以來,就沒見他們在少爺唸書時間來打攪過。

    遲疑一下,穗兒才說:「這可不比從前,少爺現在用功得很,我去說一下吧。」

    自從知道錢途有險後,楚明秋是比以前用功多了,不但練武練琴更加認真,讀書練字也積極多了,隔三差五便上一趟如意樓,挑本書便下來,要不然便纏著六爺,聽他講如何鑒別古董。

    這一纏不要緊,楚明秋發現六爺肚子裡的貨真多,不但從各種收藏,古硯古畫古書古玉,到玩鳥玩蟲,無所不通,簡直就是個雜貨鋪,地地道道的燕京老頑主。

    從六爺這裡,楚明秋也算知道楚家的家底了,六爺總是說著說著便拿出幅畫或書,讓他鑒別,唐宋元明清,那個時代的都有,楚明秋估計,就算將這些東西賣了,也能在釣魚台七號院買上兩套房子了。

    最讓楚明秋意外的是,他平常坐的那些椅子凳子,小時候拿刀在上面練習雕刻,這些東西居然都是紫檀木的,知道這一點後,他恨不得把自己的手給砍了,敗家呀敗家,這可是紫檀木,前世逛過傢俱城,紫檀木傢俱多少錢,他都不敢問價。

    楚明秋痛悔之餘,在家裡就有點施展不開了,包括他自己的房間,連坐椅子舉動也不敢大了,吳鋒曾經很奇怪的問他,他扭捏半天才告訴他,屁股下面坐著幾十上百萬的東西,怕坐壞了,逗得吳鋒哈哈大笑。

    吳鋒把這事告訴了六爺,六爺大樂之後告訴他,無論是錢還是古董,不過都是些玩意,玩意就是為人所用,為人所樂,只要不是故意破壞,用過樂過就成。

    看著帶著幾分戲謔的六爺,楚明秋深為自己的怯懦羞恥,老爸這是什麼境界,自己難望其項背,由此他才恢復到從前那樣自由自在。

    「少爺,少爺,老爺太太讓你去前堂。」穗兒過來悄悄的叫道。

    楚明秋將一段書念完後才回頭問:「有什麼事嗎?」

    豆蔻過來笑著說:「芸小姐回來了,帶著她男朋友回來了,老爺讓少爺過去認識下。」

    「楚芸回來了,她也有男朋友了。」楚明秋沉凝下,他對楚芸印象不深,只是感到她有些孤傲,與誰的關係都不是很親熱,幾年前,楚芸在外面找了個工作,好像是什麼出版社的編輯,現在聽聞她有了男朋友,這倒讓他有些好奇了,她看上的男人是什麼樣的呢?

    「哦,那就去看看吧。」楚明秋放下書隨著豆蔻朝前堂走去。

    「楚芸今年多大了?」楚明秋努力想楚芸的年齡,可總也想不起來是二十還是二十二,楚黛也不知道多大了,莊靜怡看上去有二十三四,她們既然是同學,楚黛也應該有這麼大,可從未見楚黛與什麼男孩來往。

    「聽大少爺說過,芸小姐今年已經二十三了,」豆蔻說著看看楚明秋的背影,小心的提醒道:「黛小姐今年也二十二了。」

    楚明秋對大哥二哥這幾個子女不怎麼感冒,這個秘密在丫頭中只有穗兒和豆蔻知道,這兩個女孩嘴都緊,也不敢往外說。

    楚明秋沒再問什麼,楚寬光比楚芸還大兩歲,也不知道為什麼,從未見他帶女孩回家,整天和一幫人在外混,也不知道在幹啥。只是覺著神仙姐姐才二十二,這可不像。

    前廳是相對於後院的客廳而言的,前廳是楚家待外客的客廳,不屬於後院,屬於前院,換在解放前,這楚府就跟大觀園似的,那些下人可以在那塊地區活動有嚴格規定。

    比如門房車伕,這些人不能到前院,客人來了,先在門房等著,門房到前院門口,給守在門口的下人(一般是結了婚的女人,大部分是家裡下人的眷屬)報告,下人再到後院門口給守在門口的丫頭(沒結婚的女孩)報告,這丫頭再根據來人到各院給各院的丫頭通報,院裡的丫頭再報告給主人,然後主人便在前廳裡接待,還要注意的是,前廳的正廳只有六爺能用,偏廳才是少爺們用的。

    不過,現在解放了,規矩沒那麼大,家裡傭人也少,門房也直接到後院通報,只是正廳還是不准少爺們用。

    還沒到前廳,便聽到裡面傳來的喧嘩聲,寬光寬仁的聲音傳出來老遠,間或還夾雜著楚黛的聲音。

    楚明秋微微搖頭,這楚家的少爺小姐們閒得無聊,家裡但凡有點事便如一群聞到腥味的蒼蠅般撲來,肆無忌憚的在旁邊議論,口氣還一個比一個大,紈褲氣息遮都遮不住。

    「這幫小雜種。」楚明秋在心裡暗罵,六爺說過多少次,讓他們出去找份工作,學點本事,可到現在也沒人動,除了楚芸以外,整個楚家也就她和楚寬元在外工作,其他人全縮在家裡啃老。

    「都在幹嘛呢!」楚明秋站在門口衝著正議論紛紛的楚寬光楚寬敏楚寬捷等人呵斥道,目光又狠狠瞪了眼楚黛和楚眉。

    然後才落在楚芸身邊的年青人身上,看得出來,楚芸對他很是費了些心思,身上的西裝顯然是新作的,頭髮梳得整整齊齊,面容瘦削,鼻樑上架著副黑框眼鏡,整個人文質彬彬的。

    楚明秋暗中點點頭,楚芸整天看書,看來是喜歡文人,這應該是她喜歡的那種類型。

    「我當是誰呢,嚇我一大跳,」楚寬光玩笑著的過來:「小叔,我給你介紹下,這就是我妹妹的男朋友,叫…。唉,妹妹,叫什麼來著,還是個詩人。」

    楚芸的臉色很不好看,她有些擔心的瞟了瞟男朋友,她很清楚家裡的哥哥弟弟是什麼貨色,她自己倒不在意,她擔心的是男朋友不高興,所以一直緊緊握著男友的手。

    沒等楚芸開口,楚明秋便冷笑一聲:「詩人很好呀,其實,不管幹什麼吧,那怕就是掃大街,也比你強,楚寬光,你除了混吃等死外,還能做什麼?你就是一廢物,還有臉在這說長道短,我要是你,乾脆買塊豆腐一頭撞死得啦。」

    楚寬光傻了,楚明秋雖然是他叔叔,可畢竟只是個五歲的孩子,被一個五歲的孩子這樣罵,這讓他臉上有些掛不住。

    「你,…。」楚寬光揚手欲打,楚明秋小臉仰起輕蔑的看著他,六爺在旁邊輕輕咳了聲,楚寬光的手便落不下去,他氣極回頭叫道:「爺爺,你看小叔,有這麼說家裡人的嗎?」

    六爺嘿嘿笑了兩聲:「怎麼,你不服氣,是嗎?不服氣就出去做點事出來給他看看,然後告訴他,你小子胡說八道!」

    楚寬光又無言以對,他不敢沖六爺說什麼,只好狠狠瞪著楚明秋說:「楚家還輪不到你當家。」

    說完之後,楚寬光轉身就走。

    「窩囊廢,」楚明秋鄙夷的罵了句,扭頭又衝其他人責罵道:「你們有沒有一點起碼的禮貌,這麼大的人就算不能為楚家添點光彩,也別讓人說我們楚家沒家教。」

    楚明書在旁邊紋絲不動,楚明秋罵了他兒子,可他卻像沒聽見,臉上的笑容都沒打下褶。

    「喲,小叔,這楚家什麼時候輪到你當家了,你這小手掌不了那麼大的印把子吧。」楚寬捷皮笑肉不笑的嘲諷道。

    「要我當家,我就先斷你的月例,自己出去掙,掙不到錢,餓死拉到。」楚明秋冷笑道。

    「好主意,就這樣辦,」六爺眉開眼笑的叫起來,手裡的煙斗指著楚寬捷他們:「你們呀,明天開始出去找工作去,明書,月例從下月開始停了,你們誰也不准再給月例了,生活費自己掙去,掙不到可以回家吃飯,管飽。」

    客廳裡一下炸了,楚寬捷楚寬敏等人禁不住跳起來,現在可不比從前,從前楚府少爺成年後,可以在外開藥店,但這藥店不能用楚家藥房的名字,可以賣楚家藥房的藥,也可以賣其他藥房的藥,甚至可以賣西藥。

    楚明書這些明字輩的便在外開了好幾家藥房,可現在不行了,楚明書的藥房已經合營了,寬子輩的也再無法在外開藥房了,只能在家吃月例。六爺再斷了他們月例,這下無疑斷了他們的活路。

    「爺爺,憑什麼?」

    「爺爺,他不過是個小孩,他說的怎麼能行!」

    楚寬敏尤其緊張,他不像其他兄弟姐妹,他結了婚,有老婆孩子,一家子人要養活,這要沒了月例,可怎麼活。沒等他開口,楚明秋卻搶先開口了。

    「老爸,不能一刀切,寬敏有老婆孩子,新陸的月例不能斷,還有眉子還在讀書,月例也不能斷。」

    說到這裡,楚明秋看著楚寬捷似笑非笑的說:「至於為什麼,按照法律規定,十八歲就成人了,什麼是成人,就是要養家餬口,你們都滿十八歲了,寬光寬敏都二十五六了,完全是個成年人了,我聽莊老師說過,在美國,就算你是洛克菲勒的兒子,十八歲以後也只能自己去打工掙錢,家裡不再無償給你錢了。」

    「呵呵,大老美還有這規矩,」六爺笑著瞟了眼岳秀秀,岳秀秀一言不發,目光卻有些憂慮:「嗯,大老美其他做得都像王八蛋,這規矩好,這規矩好。」

    「爺爺,您就別起哄了,」楚寬捷忍不住叫起來:「反正我不管,家裡若斷我的月例,我就上街要飯,看您臉往那擱。」

    「小叔,你鼓動爺爺斷我們的月例,不就是想著老爺子的那點遺產嗎,老姑奶奶的財產全留給你了,你還不知足呀,這也太貪心了吧。」楚寬敏將攻擊重點落到楚明秋身上。

    楚明秋淡淡一笑:「別不識好人心,楚寬捷,這是為你好,這麼多人,股息分到你手上還剩多少?自己算算你能吃幾年,吃完之後呢?怎麼辦,恐怕真要帶上老婆孩子去要飯了。」

    楚家家族人口眾多,六爺在藥房的股份也沒有三成,老姑奶奶還佔了近一半,剩下的再經過岳秀秀和三個兒子一分,再往下分就更少了,寬字輩的子女加起來七八個,這還沒包括姨太太的兒子,分到他們手上還真沒幾個了。

    「反正我不管,你們既然養了我,就要管我到底。」楚寬捷說。

    「管呀,每天三頓飯,管飽。」六爺的臉一下沉下來:「就這樣了,都給我滾。」

    楚明書一直沒開口,他不認為這是楚明秋鬧出來的,老爺子怎麼可能被五歲孩子操縱,這事肯定是老爺子計劃好的,他已經說過好幾次,讓孩子們出去找個事作,出去找個事作,可誰都不動,今天讓楚明秋這小孩出面,自己再推波助瀾,逼他們出去工作。

    「好算計呀,不過,也不錯,至少那慫兒子不會再整天扭著他要錢了。」

    楚明書在公私合營後,手頭也緊多了,他可有兩個家要養,姨太太同樣沒有工作,全靠他的那點股息。

    「讓你見笑了,」六爺對楚芸的男朋友笑道:「第一次上門就讓你看到家裡這些爛事,可沒法子,誰讓子孫不爭氣呢,他們要像你這樣就好了。」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