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青色驚虹破空激射。
青虹中裹著一名藍衣青年和一名苗條女子,正是袁行和狐女。
「袁大,黑石坡處於東西面草原的交界處,從此地前往黑石坡,要途經四個部落,湛巖既然能鎖定你的行蹤,我想他可能會暗中調遣人手,沿途阻擊。」狐女傳來擔憂的聲音,「我無論修為,還是神通,都十分低微,只怕會成為你的累贅。」
「這四個部落中,只有天蠶神殿和悍馬神殿有大巫師存在,就算他們聯手,我也怡然不懼。」袁行神態凜然,「我突然想到,湛巖的那件異寶雖然叫『祭血索魂鏡』,但他能感應到我的行蹤,應當是以元血為引,感應到同樣的元血,可是如此?」
「沒那麼簡單。」狐女搖頭,「湛巖曾向我介紹過祭血索魂鏡的功用,要同時感應到元血和相應的元神,鏡面中才會顯示出對象的行跡。」
「哦?還要元神嘛?這也好辦!」
袁行喃喃一聲,青色驚虹突然光華一斂,當空停下,隨即心念一催,噬生蠱從天靈蓋一閃而出,晶瑩琉璃的形體猶如極品靈石,幾近透明,倘若高速飛行起來,想必無影無形,神識都難以搜索。
狐女睜大眉目,緊盯著彷彿水晶雕像的噬生蠱,嘖嘖稱奇道:「袁大,這就是你當年從青茫戰場搶來的噬生蠱吧?」
袁行點點頭,心念再一動,只見噬生蠱渾身一晃,體表驟然閃爍出強烈血光,隨即一隻隻血色蠱蟲從中一閃而出,紛紛振翅盤旋。
這些血色蠱蟲的形體和噬生蠱一模一樣,隨後足足產生了三十六隻血色蠱蟲,噬生蠱體表的血光才一閃而逝。
袁行開始雙手掐訣,連連點向自己的眉心,一點點青光紛紛從天靈蓋緩緩飄出,紛紛沒入血色蠱蟲的體內。
狐女一臉驚訝的問:「袁大,莫非這些血色蠱蟲,都帶有你的元血和元神?」
「正是如此。」袁行朗朗一笑,一如當年的意氣風發,「以前的噬生蠱只能發出一種血色蠱影的防禦神通,自從吸收了分身蠱後,就能用本體生命力凝聚出分身來,再加上我分裂出的一點元神印記,應當能以假亂真的迷惑湛巖,讓我們輕鬆前往黑石坡!」
「袁大,你每時每刻都能給人驚喜!」狐女笑瞇瞇的,似乎在興奮終於抓住了袁行的失誤,「之前你若使用這招,我們興許早就逃掉了。」
「我還是剛剛想知道分身蠱剩餘的生命力,心念溝通下,才瞭解噬生蠱的新神通,否則我那時也不會使用血蠱分身。凝聚出這麼多分身後,噬生蠱的生命力已所剩無幾,我的神識也損耗了兩成,好在這一切都值得!」
說話間,袁行神識一動,噬生蠱一舉飛入元嬰丹田,三十六隻血色蠱蟲同時朝四面八方一飛而出,並紛紛潛伏在青草間,幾乎貼著地表前進。
狐女似乎想到了什麼,震驚的問:「袁大,你的血蠱分身也能分出這麼多嗎?」
「那不行,一次只能產生一名血蠱分身,且在分身被滅後,還會損耗百年壽元!」袁行法力一催,化為一道青色驚虹,將狐女渾身一裹,再次破空射出……
某處地下洞窟中,正盤坐在濛濛灰氣中閉目養神的湛巖,忽然感覺到懷中的祭血索魂鏡,似乎輕輕震動了一下,忙取出一看,只見鏡面上居然有三十七點紅光四處移動。
「這麼可能?居然有三十六具分身!」
一道猶如野獸受驚時的狂吼聲,在灰氣中久久迴盪……
似乎噬生蠱的分身起到了某種效果,整整一日時間,袁行和狐女都在全速飛遁,並沒有遇到任何阻擊。
趁著這空隙,袁行開始詢問起狐女這些年的經歷:「拂桑,你為何會流落到梟狼神殿?」
狐女幽幽一歎:「此事說來話長!」
袁行道:「那就長話短說吧。」
「當年我和許郎在佛宗遊歷後,就一起前往絕望森林尋找結丹機緣,不想遇到了湛巖,他似乎看出我是一名狐妖,當場殺害了許郎,並將我帶回梟狼神殿,後來對我下了汲血絕毒,並讓我修煉《玉女胎藏功》。這是一種比較溫和的採補功法,正是靠著採補我修煉出來的法力,湛巖才能進階塑嬰後期。」狐女娓娓開口,聲音有些低沉,「袁大不要誤會,這種採補方式,並非水乳交融,而是以掌心互抵,傳遞法力。」
袁行忽然輕聲一歎,狐女的遭遇和鄭雨夜何其相似:「我初見你時,曾暗中使出過某種秘術,觀察過你的體表氣場,卻發現你的氣場相當怪異,似乎本來有結丹巔峰的修為,卻突然下降到結丹初期,也因為此點,再加上你的傳音,我才會向你詢問脫身之法。」
「《玉女胎藏功》的進階比較容易,我經過近百年的苦修,不但成功結丹,還進階到結丹巔峰。經過湛巖採補後,我的修為也會隨之下降,幸虧他進階塑嬰後期時,我還有結丹初期的修為,否則恐怕要直接下降到引氣前期。」狐女板著一張粉臉,心情不是很好,「這種功法需要身具豆蔻之體,或是化形的狐妖女子修煉,才能供人採補。若是修煉者一直保持處子之身,則具有最佳的採補效果。」
「原來如此。相比之下,一些魔道的採補功法,非但效果不突出,後遺症較多,且採補方式顯得野蠻霸道,甚至有失人性。」鄭雨夜的身影,在袁行的心底閃現而出,「你身上的汲血絕毒解了嗎?」
「湛巖當年不僅給我下毒,還將的儲物袋毀了。」狐女的目中閃過一絲恨意,「後來有一次,邊疆突然出現在我的洞府,本想暗殺我,但在得知我怕身中汲血絕毒後,反而說想救我脫離苦海,並給了我一張傳訊符,要我在湛巖即將採補時,暗中傳訊通知他。邊疆大概是自認為打不過湛巖,想要暗算於他,當時我毫不猶豫的一口答應下來。再後來,我考慮到自己日後的安身立命問題,就將邊疆的事情主動告知湛巖,並和他設下一個陷阱,引邊疆上鉤,結果湛巖利用汲血絕毒控制了邊疆,而我也就此得到了湛巖的信任,並在他進階成功後,將我的汲血絕毒解了,並把我收為小妾。」
袁行聽得神色一動,當下緩緩問:「這麼說,你日後也不打算回霧隱宗了。」
「許郎都已經不在了,我哪還有臉回去。」狐女一咬銀牙,最終沒有說出心裡的念頭,反而一轉話鋒,「汲血絕毒乃是人界的五大絕毒之一,袁大的血煉毒光真的能解嗎?聽湛巖說,邊疆為了解毒,曾使用過種種手段,但都無濟於事。湛巖身上倒是有專門的解藥,且他懂得一門神通,能夠控制汲血絕毒,只要一念動咒語,中毒之人立刻就會毒發身亡。」
「我當年曾專門研究過人界的五大絕毒,汲血絕毒的毒性雖然不是最強烈,但一經傳播卻最難解除,因為汲血絕毒能夠潛伏在人體的元血中,血煉毒光正是用元血祭煉成的一門毒功,恰好能夠克制汲血絕毒,且本身也是五大絕毒之一。」袁行肯定的點頭,「湛巖莫非不知道你來自霧隱宗?」
「這我就放心了。本來若沒有見到袁大,我就想在湛巖身邊安安分分的當一名小妾,等什麼時候坐化了,就這樣了卻一生。如今既然要重新生活,自然想將湛巖的性命剪除。」狐女微微一笑,「我當初只告訴湛巖,自己和許郎都是比翼海的散修。」
接下來,兩人一邊光明正大的飛遁,一邊聊著往事……
黑石坡僅是一座高僅二十來丈的小山丘,滿目蒼夷,寸草不生,表面儘是相互堆疊的黝黑岩石,但長度卻有數里,彎彎曲曲的縱臥在大草原中部的南北線上,一直被視為東西部落聯盟的交接處。
從青羊部落趕來的邊疆和欒語,早已到達此地,正分別隱身盤坐在一塊巨大岩石上,等待著袁行和狐女的到來。
邊疆傳音道:「湛巖已前後傳訊了三次,都是詢問是否有遇上袁行,訊息的用詞雖然冠冕堂皇,但明顯那頭老狼已經焦急了。」
「袁行的身邊跟著那名妖女,他應當已知道祭血索魂鏡的存在,若說擺脫其追蹤印記,恐怕不大可能,但卻有許多方式可以擾亂祭血索魂鏡的追蹤,袁行想必已使出過類似手段。」欒語娓娓分析,「高空雲層中盤旋著不少千里雕,或許有人趕在我們前頭,已潛伏於此地!」
「哦?」邊疆神色一動,「那多半是東面部落的大巫師了,我等正好看上一場好戲。」
黑石坡某處昏暗的地下洞窟中,果然盤坐三名塑嬰初期修為的大巫師,三人正在交頭接耳。
「柏巫師,你一到此地,就一直閉目養神,不會真想和那蕭風居士幹上吧?」一道渾厚的聲音問。
「卜巫師說笑了,我等來此不過是做做樣子,那蕭風居士連岑川和婁提都能擊殺,縱使我們三人聯手,也未必能討得到便宜。」一串蒼老的聲音緩緩飄來,「不過湛巖讓我等在此埋伏,若蕭風居士真從黑石坡經過,我等不得不現身攔截。」
「我倒想會一會蕭風居士。」另一道聲音充滿豪邁,「看看他是否具有三頭六臂,能被大草原傳得神乎其神!」
就在此時,一道青色驚虹朝黑石坡激射而來!